那年我卖小龙虾遭刁难,旁边卖豆腐的大叔过来,还问起我父亲名字

笑对人生给风雨路 2024-12-09 06:13:59

文/白鹭湖姑娘 素材/潘晓东

(声明:作者@白鹭湖姑娘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情节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

我每次回老家,都会将车拐到赵各庄村,去看望赵叔。而赵叔只要一瞧见我,连后脑勺都是乐的,也难怪赵婶说,比看到他自己儿子都开心。

而我和赵叔的结缘,要追溯到2008年的一个夏天的清晨,我去卖小龙虾时。

我出生于1991年,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3岁的姐姐,叫晓慧。

我父母虽然都是靠种地为生的庄稼人,但他们勤劳能干,家里除了种8亩多地责任田外,父亲一到农闲,还跟着村里建筑队做瓦工。

而母亲也不像别的妇女那样天天围着麻将桌转,她不但把家务活料理得井井有条,副业也搞得很好,我们家每年喂养一百多只鸡鸭,外带还有两头肥猪出栏。

所以那些年我们家的日子在村上算是中上等人家,在我7岁那年,父母在老房后面,又盖上了四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

老话讲:外面有搂钱的耙子,家里有聚财的匣子。我父母在街坊四邻嘴里,那简直就是“黄金搭档”,不但夫妻恩爱,还儿女双全,堪称完美。

可这样让人羡慕的家庭,却因为父亲的一场病,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在我升初一的那年,一直连感冒都很少有的父亲,时不时说肋骨疼。刚开始他自己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干活时抻着筋了,还买了好几盒膏药贴。

可过了一段时间后,不但情况没好转,反而脸色蜡黄,连饭都吃不下去。

在母亲的不断催促下,父亲为了省钱,去了镇医院检查。

结果那天正好有省里下来的专家坐诊,他简单问了父亲情况后,面色凝重地对我父亲说,赶紧去大医院拍片子吧,情况不乐观。

父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省立医院,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

这一消息犹如晴空霹雳,母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回来把猪圈里的两头才100来斤重的肥猪联系了猪贩子,又把家里码的30多袋稻谷全卖了,连口粮都没留。

但父亲咋说都不配合治,他说这种病最后结果就是人财两空,到时候一个妇女带两个孩子日子怎么过?

好说歹说,母亲又发动亲朋好友过来劝,最后父亲答应保守治疗,这样少花费,也期待奇迹的发生。

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父亲还是丢下我们母子三个,撒手人寰。

父亲的离世,让我们母子三个感觉天塌了!母亲成天以泪洗面,姐姐把高中录取通知书偷偷撕了,回来帮母亲一起种地。

种地缺少男劳力的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虽然我大伯和叔叔也抽空过来帮着犁田,可他们也有一大家人要生存,不是长久之计啊。

大概过了一年时间,有次外婆在小姨的陪同下,跟母亲在里屋悄悄说着话。

不大会儿传来母亲号啕大哭声,吓得我和姐姐赶紧跑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母亲边哭边说:“我到哪能找到像玉山(父亲)这样的好男人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我就是吃糠咽菜,也会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往后这样的话,你们谁都不要提!”

直到那个时候我和姐姐才明白,肯定是外婆过来劝母亲往前走一步。

姐姐扑过去也抱着母亲哭,嘴里说道:“妈,你放心,我出去打工,无论如何都要把晓东培养读大学!我们姐弟俩往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让您过上好日子!”

我们母子三个哭作一团,后来再也没人敢在我母亲面前说让她改嫁的事。

我的家乡地处江淮之间,气候温润,四季分明,农作物主要就是水稻,其次就是棉花和豆类。

记得我父亲在世时,每年等中稻秧插完,他就会到集镇上买100只左右的麻鸭苗回来养。

我们老家流行这句话,叫:能有陈稻一仓,不养‘扁嘴’一双。

这里的“扁嘴”指的就是鸭。因为养鸭不同于养其他家禽,真的是靠粮食堆出来的。可我们家总共就那几亩地,等收上来除了留下口粮,剩余部分全部卖,因为还得交农业税呢,咋可能舍得拿粮食喂鸭?

不过我父亲养鸭有一套好办法,既能省粮食,又能把鸭子养肥。

在我们村东边有一口塘,父亲每年在塘埂上盖一间简易的棚,里面摆放一张竹凉床,这就是鸭棚。

等鸭子长到七八两重时,父亲就把这些鸭子放在池塘,他每天傍晚只给它们喂一遍稻谷,其余时间就是鸭子在水面自行捕食。它们除了吃池塘里的鱼虾,更多的是父亲用网兜从小河沟捞小龙虾喂养。

担心野外有黄鼠狼之类的危害鸭子,每天晚上父亲都会在鸭棚住,闷热的天气,整把抓的蚊子,父亲都忍受着,那苦一般人吃不了。

每到腊月就是麻鸭上市的好时候,因为家家户户到年有腌制板鸭的习俗,我们家的鸭子都会抢购一空,这是我们家一项主要经济来源。

而养肥这些鸭子的,小龙虾功不可没。

如今提到麻辣小龙虾,估计许多人嘴里都会咽着口水。

我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以前小龙虾我们农村人根本不吃,全部用来喂鸭。

而且当年小龙虾出奇的多,这东西不但繁殖快,还专门钻秧田漏子,明明满田的水,一顿饭工夫全漏了,都是小龙虾惹的祸。所以那时候大家对它深恶痛绝,恨不得能将它们斩草除根,随便一个水坑,下去捞上来就是几十斤,都锤碎了用来喂鸭,有的人还将小龙虾晒干,跟玉米掺在一起加工喂猪。

每次看着鸭子们鼓歪歪的嗉子,那都是龙虾喂饱的,可以说无本生利。

男孩子爱捞鱼摸虾是天性,所以我每次打赤脚、光膀子,跟父亲一起逮小龙虾,久而久之,我知道哪地方龙虾多,哪块泥鳅黄鳝多。

没想到就这不起眼的小龙虾,后来竟然成了城里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因为需求量大,慢慢的就有许多商贩下乡来收购。

我们村靠近一条省道,交通便利,每天通往省城有好几趟班车,商贩们每天一大早拿着一摞塑料盆,提着称坐地收购,然后搭着班车将这些小龙虾运往城里。

自打父亲去世后,我们家也不养鸭了,母亲种几亩地,姐姐去城里打工,农忙季节回来忙几天再走。

而我的任务就是学习。

姐姐曾经对我说:“晓东,你头脑聪明,是个上学的料,要想有好出路,只能靠读书。你放心,学费我去挣,争口气一定要考上大学!让咱妈过上好日子!”

望着母亲沧桑的面孔,和姐姐对我的谆谆教导,我哪有理由不发奋读书?中考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一中。

虽然母亲和姐姐从来都没让我交学费发愁,可我知道,那些都是她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为了争取粮食稳产高产,母亲弓着腰,从插秧到收割,汗珠子摔八瓣,唯恐丢下一颗粮食;姐姐在城里的饭店打工,每次回来看她的手,皮蜕了一层又一层。

所以每年放暑假回家,我都抢着干活,得知小龙虾能卖钱,我总算也找到一项副业收入,争取给自己攒点学费。

每天下午,我将放好饵料的虾笼,挑着去河沟、稻田,一路布阵。边下笼子,边记地点和数量,等第二天天蒙蒙亮再去起。

母亲怕我耽误学习,她不让我去,但我告诉她,这就是劳逸结合,不会影响学习的,何况逮小龙虾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

每天早上把虾笼起回来,母亲都会跟我一起将小龙虾用尼龙袋装好,然后她去村口那卖。

这天龙虾笼得不太多,母亲刚好要去给棉花打农药,我自己提着尼龙袋就去了。临走母亲还嘱咐我,说着这几天小龙虾的行情,大的1块5左右,小的也卖到7、8毛,让我别被人糊弄了。

等我来到村口一看,收购小龙虾的好几个,卖的人也不少,于是我就往前走。

突然,我后背被人拍打一下,然后有一个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对我说:“小家伙,把袋子解开让我瞧瞧。”

我一听有人要,就赶紧把袋口敞开,让那个人看。

“你这个1块钱一斤,跟我来称!”

中年人不由分说,将尼龙袋领着就走。

我追过去说:“我这袋子龙虾大的占一大半,你才给我1块钱一斤,我不卖。”

说完我就去抢夺。

结果中年男人将大眼一瞪,恶狠狠地说:“你敢跟我轴劲?告诉你,给你1块就不错了!你拿走试试,我看看谁敢收你的!”

那么热的天气,小龙虾如果不卖,再捂一会儿肯定就有死的了,那我工夫不是白费了吗?可如果卖给这个人,价格不合理,他这是在强买强卖啊!

一时陷入僵局,搞不好我不是挨宰,就得挨打。

我满脸涨的通红,因为生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当时我在想,哪怕把小龙虾拎回去,我也不卖给这个“混混”。

“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孩子嘛?”

突然,旁边传过来瓮声瓮气的质问,循着说话声,我扭脸看到一位大叔从我身后走过来,只见他身上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浅灰色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像刮腻子刀的工具。而在大叔身后不远处,停放着豆腐担子。

此时我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卖豆腐的人。

大叔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然后径直走到收龙虾贩子跟前,粗鲁地一把将他手里的尼龙袋夺过来,回头对我说:“过来,孩子!到这边问问价!”

那一刻我像看到了救星,赶紧跟过去,看都不看小贩子一眼,任凭他在身后骂骂咧咧。

大叔帮我几处一打听,小龙虾最后以1块5的价格成交。

接过湿漉漉泛着腥味的几张钞票,我感激地望着卖豆腐的大叔,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与此同时,我突然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地一个劲想往外涌。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父亲在世,他断不能让我如此受欺负。

这时卖豆腐的大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回去吧,孩子,今天也是碰巧,我顺道过来看看,听说‘三岔路口’早上人多,确实像个小集镇了。”

说完,大叔下意识地瞅瞅我,随口问道:“你家是不是住的不远吧?”

我笑着朝路北边一指,告诉大叔我就是潘家庄的。

一听“潘家庄”三个字,大叔眼前一亮,说:“哦哦,潘家庄还有我曾经的同学呢,只不过后来联系少了,你认识一个叫‘潘玉山’的人吗?唉,可惜啊,听说不在了……”

听到大叔问“潘玉山”,那不就是我父亲嘛,我嗓子发紧,哽咽着对大叔说:“潘玉山是我爸,”

而后面的话我再也说不出来了,低着头眼泪掉下来了!

“啊?你是玉山家儿子?”

大叔突然双手捧起我的脸,瞪着大眼将我细细打量,并不断地给我擦着眼泪,嘴里说道:“像、像!尤其是你这双大眼,还有这鼻子,越看越像!”

大叔先是笑着说着,随即眼神暗淡下来,不断地叹着气,说“走早了,可怜”。

紧接着,大叔问我在哪上学。当他得知我也在县一中读书时,他眼睛闪着光亮,高兴地说:“我儿子下学期也升高二,你们同届,你认识一个叫赵斌的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估计不在一个班。

那天大叔问了我许多家庭和学习情况,临走又跑到他自己的豆腐担跟前,找了一只大号的塑料袋,往里装了好几块豆腐,让我带回家吃。

我推辞着不要,大叔把眼一瞪,佯装生气的对我说:“拿着吧孩子,你爸那时候跟我是同桌,我们关系好着呢。”

说完,大叔突然像想起来什么,只见他撩起围裙,从裤子口袋掏出来一卷钞票,连数都没数,就往我手里塞,嘴里说道:“孩子,拿着吧,回去从肉摊那买点肉回去炖炖,我看你瘦的很,要加强营养。”

我赶紧躲闪着,逃也似的想跑,我说:“谢谢叔!豆腐我拿着吧,钱无论如何我不会收的,今天您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否则我就得挨欺负。”

我和大叔推搡着,他拉、我躲,引来旁边好多人驻足,以为我们俩发生口角了呢。

最后不得已,大叔停止了和我的推拉,他详细问了我的姓名和所在的班级,我也问了大叔是哪个村的,姓什么、叫什么,我好回去告诉母亲。

就这样,我和大叔挥手道别。

打那以后,我在县一中多了一个好同学,叫赵斌,也就是赵叔的儿子。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我们俩也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叔。赵斌告诉我,说他爸让他多多帮助我。

每次赵斌从家里回到学校,身上肯定背着两份吃的,都是赵叔在家给我预备好的。那个春节,我和赵斌都各自去了家里拜访,受到热情接待。尤其是我,赵婶不但给了我压岁钱,还给我买了一件夹克衫,跟赵斌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转眼到了高考季,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学习,赵叔不让我和赵斌往家来,每次都是他坐车送钱、送吃喝。

虽然我感激不尽,但一时无法报答,于是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争取考上大学,慢慢回报赵叔一家人对我的好。

天道酬勤,那年我和赵斌双双被重本录取,我读的是省工业大学,赵斌被南方医科大学录取,皆大欢喜。

在母亲给我办的升学宴上,还特意邀请赵叔和赵婶过来做客,这么多年滴酒不沾的母亲,那天双手端着酒杯,给赵叔老两口敬酒。

母亲眼含热泪的对赵叔赵婶说:“多亏你们把咱晓东看着跟自己儿子似的,这份情,我们全家永世不忘!”

毕业后,我留在省城一家大型汽车企业工作,几年前也在那成家立业。而赵斌接着读研、考博,后来就职于南方一家著名的医院,任心血管病大夫,找的对象也是他的学妹,两人在南方定居。

因为赵斌离家远、工作忙,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我离得近,开车也就1个半小时到家。

每次我和妻子开车回去看望母亲,我特意将车拐到赵叔家,给赵叔老两口送些新鲜的果蔬和肉类,赵叔接到我,就像见到儿子似的亲热。

而在我心目中,虽然赵叔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一代同学情,两代父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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