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换攻略对象,辅佐他登上皇位。
可他却下令将我制成太监,送给贵妃凌辱。
叛军进城,他带着贵妃逃跑,将我留给叛军。
他说「一个太监而已!拿去消遣便是!」
我心灰意冷,咬碎了藏于齿间的毒药。
1.
「宿主,你要放弃任务吗?」脑海中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快穿攻略者宁时,放弃自愿救赎男二计划。」我长跪在大殿外,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寝殿。
殿内女子嬉笑与男子笑声交织,我身上已经结冰,久跪的双腿早就失去知觉。
「叮~快穿攻略者宁时自愿放弃拯救男二计划,任务失败,48小时内强制抹杀灵魂。」
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我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十年了,我终于要解脱了。
我十年前带着任务来到这儿。
那时的梁安不叫梁安。
他衣衫褴褛地匍匐在地上乞讨,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腿。
那是被难民生生割下肉后的伤腿。
我想装作视而不见,他却抓住我衣袍,那刻动了恻隐之心。
「求你……求你,我只要一口吃的。」病弱的少年卑微地抓着我的衣角不放,眼底满是乞求。
我轻叹了一口气。
终是不顾系统反对带他回家。
「宿主!你这是违规行为!与你原来的任务完全相悖!你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电子音在此刻也显得有几分恼怒。
我淡然一笑。
我强制篡改攻略对象。
原本我的任务不算难,只需辅佐男主登基就行。
可我反悔了,半路改了任务。
我想救他,就像救曾经的自己。
2.
「可有姓名?年岁几何?家住何方?」我抿了抿温热微苦的茶水,不曾施舍他半个眼神。
「公子,奴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梁姓,年十七,无家可归。」少年跪在下首,脊背挺得笔直,语气谦卑。
茶水雾气袅娜,我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必自称奴,往后……我就是你的兄长,你可以叫我哥哥。」
他眼睛倏地亮起,像极了动物的幼崽。
「可否请……请哥哥,赐名?」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眉宇间染上几分喜色。
那时只以为他是满心欢喜,后来才知道那抹喜色背后的含义。
他早看穿了我攻略者的身份!
「梁……安,岁岁平安」我望向窗外一剪红梅,今年的雪格外大,压弯了红梅的枝头。
思绪渐渐回笼,刺骨的风雪压得我几乎直不起身子。
我辅佐梁安成为皇帝,我也成了朝廷的栋梁。
可三年前,一封密信让我成为华阳宫最末等的太监,人人都能踩我一脚,宫里的狗都比我高一等。
没日没夜地伺候贵妃使我筋疲力尽。
她是个娇气的美人儿,不舒心了,把下人打一顿然后赶出去。
在她跟前伺候了三年的我,竟成了满华阳宫最有资历的人儿。
「小宁子,进来伺候本宫沐浴。」
我艰难地撑起发软的身子,用力揉搓了一通冻得僵硬的膝盖。
“嘎吱”,屋内扑面而来的温热化开我肩上的落雪,睫毛也不免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爱妃,给朕生个孩子如何?」熟稔的声音响起,我身形轻轻一晃。
即便是已经过去三年,再听见心里依然还是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不知男子做了什么,惹得贵妃娇笑连连。
我苦笑着行至浴桶边,麻木地听着里间嬉笑打闹的二人。
灵魂缓缓消融的痛感犹如实质,蔓延我全身。
痛。
彻骨的痛。
意识消失前,我听到一急切的男声「哥哥!」
是梁安吗?
「哥哥,你是这个世上最厉害最好的哥哥!」
冬去春来,岁安高了我足足一个脑袋,垂眸看着我笑时,眼里露出点点细碎的光。
「雕虫小技,比起仗剑天涯之人,不足挂齿。」
我教他挽最漂亮的剑花,作为回报,我晨起的窗边总会有束鲜花。
我抚了抚发热的额头,头顶依旧是熟悉的床幔。
「呵」我自嘲般轻笑一声,原是一场梦。
「宁时,朕不准你死。」
我惊讶地看着屋内的梁安。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与我待在一处。
「陛下放心,奴才身怀至宝,又怎会有死这个说法?」
他却突然暴怒,起身狠狠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朕就知道这是你的把戏!你不过是想骗朕!」
「从头到尾,你都把朕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我被掐得喘不上来气,憋红了脸,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喉间的鲜血混合着唾沫溅了他一脸。
我满意地笑了。
他呆愣在原地,满脸鲜血,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怎么会吐血?又是你的把戏是不是?」
他一把甩下我,后背猝不及防地撞上生硬的墙壁。
「唔!」撞得我生疼。
「恭送陛下。」我压下浑身痉挛的痛苦,语气谦卑。
「好,好啊,好得很!到现在了你还敢跟朕装!朕倒要看看你何时能真的去死!」
他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岁安啊,很快就能如你愿了。
我很快……就会死了。
我望着脑海中大屏上显示的倒计时,狠狠松了口气。
「倒计时三十九小时二十八分。」
3.
午间贵妃寻人来唤我。
我本是不愿去的,可贵妃是他心爱之人。
若是惹得贵妃不快,少不了又是一顿罚。
「跪下!」滚烫的茶水迎面泼来,我恭顺地跪在碎瓷片上。
「哼!都将你制成太监了,还是喜欢勾搭皇上,你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知廉耻!」明明是娇柔的嗓音,却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膝盖的疼恍若未觉。
思绪却被硬生生拉扯到那天。
那夜宫宴,筹光交错。
梁安喝多了酒水。
竟一把将我扯上榻。
我不知贵妃在殿外是如何气恼,我只知那夜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犹存至今。
「哥哥,留在朕身边可好?」
「为何……不愿永远陪着朕呢!」他似是醉了,嘴里胡乱呢喃着。
他的动作愈发狠厉,我疼得拽紧了床单也不愿发出丝毫声音。
他却犹觉不快,死死掐着我的脸,「叫啊!为何不叫出声!疼为何忍着不叫!」
我忍痛看向他无比清明的眼睛。
「我恨你。」
身若浮萍,摇摇晃晃地漂荡在一叶扁舟之上。
红烛燃了一夜,窗外一剪红梅被雪寸寸压弯。
我拖着浑身青紫疲惫不堪的身子跪在贵妃下首。
「贵妃恕罪。」我躬了身子,低头看着她的脚尖。
「狗奴才!你也配勾引皇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贵妃一改往日的娇媚柔弱,像是堕入深渊的厉鬼。
「奴才知错,任凭贵妃处罚。」我丝毫不反抗,她愈发恨上心头,上前狠狠一脚踹在我心窝。
「娘娘!切莫动怒,此人杀不得!」
闻言,我原本解脱的心瞬间沉下去。
贵妃身边的嬷嬷最是老道圆滑。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贵妃愈发暴怒。
「杀你不得!好啊好一个杀不得!」她命人拿了夹指板,在上面涂上薄盐。
「啊!」惨叫声传出华阳宫,可无人来救我。
糙砺的十指被钉入数十根极细的绣花针。
我疼得晕倒在地,迷迷糊糊间听到贵妃痛快的笑了。
她说「把他给我制成太监!」
我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无力挣扎,只得看着两个嬷嬷将我绑上架子,脱去浑身衣物。
从前不论多么艰难的攻略,我也未曾如此被羞辱过。
更何况华阳宫上下几十号人!
我浑身轻颤,终是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我恨自己为何要任性!恨自己为何当年没斩杀余孽!
「贵妃娘娘,奴才知错了,求求您放过我,我愿以死谢罪。」
「奴才……知错了」
快穿局的规定,快穿者不得自杀,只得自然死亡或死于他人之手。
我顾不得规定,宁可回去承受万年冰牢的孤寂。
「哪有你求饶的份儿?」
她染了红寇丹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丝丝血痕。
仓皇无助感一瞬间将我包裹。
系统也无法干预剧情,只得眼睁睁看着我受尽折磨。
「啊!」
宫刑让我惨叫连连,一众宫人瞧得瑟瑟发抖。
贵妃却心情极好的喝了口茶。
「动作快些,免得叫这奴才疼死了!」
「这太监啊!底下可是干干净净的,自然要割深点。」
只因贵妃一句话,执刀的公公几乎挖空那处的肉。
「宿主!放弃任务吧!我带你回快穿局。」系统冰冷的声音也不免染上一丝丝焦急。
我疼得开不了口,更无法回答它。
可我想说,我愿意放弃任务。
地上全是我的血。
远远看去像是开出了一朵花儿。
「你们在做什么!」
4.
「陛下!您怎么来了?」贵妃急忙迎上去。
梁安阴沉着脸,触及地上的鲜血,蓦地一滞。
贵妃狠狠剜了我一眼,跺了跺脚。
「陛下,是宁大人在闹呢!」
「我方才好心劝慰,还想跟您讨个恩典,封他为妃呢!」
「可宁大人性子要强,不惜自宫,还扬言……扬言」
她满脸柔弱的依偎在梁安怀里,满目委屈。
「扬言什么?」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入我耳底。
我拼命挣扎妄图解释一二。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是贵妃要害我!
就这,你还说不恨,总之不要捡垃圾,看这就捡到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