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刚刚从一场枪击事件中幸免于难的美国总统候选人特朗普，脸上带着血污，对着人群振臂呼喊，竞选风头一时无两。但在刚刚结束的美国总统候选人第二场电视辩论上，原本不被特朗普放在眼里的哈里斯，却给了特朗普一个下马威。

当地时间9月10日晚，美国总统选举的关键摇摆州之一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的国家宪法中心，迎来了第47任美国总统的两位关键人物。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和民主党候选人哈里斯，展开了两人之间的首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在辩论舞台上的正面交锋。

7月下旬，美国总统拜登仓促宣布退出下一任的总统竞选，并把接力棒交给了现任美国副总统哈里斯。选举将近，民主党临时换将，临危受命的哈里斯起初并没有引起竞争对手的足够重视。

辩论现场，特朗普依旧身着藏蓝色西装，系着标志性红色领带，脸上的表情透着自信和桀骜不驯。而哈里斯是一套深色西服，行动干练，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外交范笑容”。当天的辩论由美国广播公司（ABC）的两位资深新闻主播David Muir和Linsey Davis主持。

辩论开始前，哈里斯主动走到特朗普的演讲台前，和他握了握手。有媒体报道称，这次握手是2016年美国总统竞选以来的“创举”。

当地时间9月10日，美国费城，特朗普与哈里斯举行首场电视辩论前握手。图/视觉中国

特朗普“以一敌三”？

辩论大幕拉开后，现场充满了火药味。在距离选举日仅剩八周的情况下，哈里斯和特朗普竭力向选民陈述各自的主张，在通货膨胀、堕胎、移民、枪支管控、医疗和外交政策等热门议题上展开激烈交锋。

哈里斯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最好地利用自己强项的问题，还有效地在弱项问题上进行辩护，或转移话题。这场原定时长90分钟但被“拖堂”15分钟的辩论中，哈里斯始终处在攻势，在大多数时间掌控话题，还多次试图激怒特朗普。比如，哈里斯讽刺特朗普的经济政策，提及他至今仍否认2020年总统选举失利，以及发表虚假声明。在两人的唇枪舌剑中，哈里斯还借机表示，她在以美国副总统身份与外国领导人交谈时，那些领导人认为特朗普 “是一个耻辱” 。

面对哈里斯的步步紧逼，特朗普在辩论初期保持了克制，但逐渐变得越来越烦躁，急于为自己过去的行为进行冗长的辩护。他不时摇头，阵脚大乱。

在针对移民问题的辩论中，哈里斯提出，建议美国人亲自去参加特朗普的集会，因为那会“让人开眼界”，“人们常常在集会中途因为疲惫和无聊就早早离开”。特朗普显然被哈里斯的节奏带走了，随后花了大部分时间辩护自己的集会规模，而没有展开论述自己的移民政策。

特朗普还试图表达自己在移民问题上的核心观点，即移民冲击了美国民众的生活秩序。然而，他的离谱论证却引发争议。他引用了一则报道，称居住在俄亥俄州斯普林菲尔德镇的海地移民绑架并吃掉了邻居的宠物。然而，这一报道早已被澄清是谣言。

在经济问题的辩论上，特朗普反复强调美国正面临“国家历史上最严重的通货膨胀”。此前的民意调查显示，许多美国人对拜登政府处理通货膨胀和经济的方式感到不满，而哈里斯作为拜登政府的重要成员，也承受着外界的批评。然而，当晚辩论的重点却成功地被哈里斯引到了“特朗普销售税”上。哈里斯表示，她期望建立一个“机会经济”，计划通过降低住房开销来为年轻家庭保驾护航。她强调自己关注小微企业，而特朗普只关心“为大企业家和百万富翁减税”。不仅如此，特朗普通过提高关税、引发贸易战的方式最终把压力转嫁到了中产阶级身上。

另一个引发社会巨大舆论的话题是“堕胎权”。这个话题是哈里斯竞选团队最坚定的议题之一，而话题展开后，哈里斯也在这个舒适区里表现得游刃有余。哈里斯指出，两年前，最高法院通过投票，以5比4的结果通过裁决书，推翻了美国堕胎权的标志性案件罗诉韦德案。而这5张推翻票里，有3张来自特朗普任命的最高法院法官。这一投票结果直接导致30多个州涉及堕胎的禁令自动消失。

针对这一问题，特朗普称民主党在堕胎议题上“激进”，并表示哈里斯的选举副手沃尔兹甚至主张在孕妇怀孕九个月时堕胎。他更是指控一些州允许在婴儿“出生后处决”，然而，他并没有能够解释什么叫“出生后处决”。面对这一惊人言论，主持人直接插话说，“在这个国家，没有一个州会允许在婴儿出生后杀死婴儿”。

主持人在辩论中的插话，事后引发了不少舆论讨论。而这一行为是在这次辩论中被允许的。6月份由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主持的拜登和特朗普之间的电视辩论相比，美国广播公司（ABC）主办的这场辩论增加了主持人对双方发言进行事实核查的环节，以供选民参考。而这一环节的增加，对于喜欢信口开河的特朗普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最终，在堕胎权这一2024年的热门选举议题上，民主党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特朗普只能一改在其他议题上的强势态度，模糊笼统地表示，堕胎议题将留给各州自行决断。

美国媒体的报道多认为，哈里斯在辩论中让特朗普处于守势。不过，哈里斯和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当晚都发表声明称取得辩论胜利。特朗普称，这次辩论是自己表现“最棒”的一次。他是“以一敌三”，因为ABC的两名主持人偏袒哈里斯。哈里斯团队辩论后则自信满满地宣布，期待10月与特朗普“辩论再战”。

但目前，双方尚未能就“二辩”达成共识。

“名人效应”

双方辩论结束后不久，根据媒体分析公司尼尔森的数据，这场辩论在包括NBC和MSNBC在内的17个网络平台上同步播放，最终吸引了大约6710万观众。这个收视率与6月份的特朗普和拜登的辩论的5130万观众人数相比，提高了30%。

CNN和另外两个全国民调显示，大约57%的观众认为哈里斯表现更佳，只有34%的人认为特朗普表现更好。而博彩市场的反应也是更倾向于哈里斯。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场电视辩论前，多个民调指出，双方的支持度是极为接近的。

不仅民调结果领先，哈里斯更是成功收获了“名人粉丝”。就在电视辩论结束半小时后，美国知名歌手泰勒·斯威夫特（霉霉）在社交网站发文，对其庞大的2.83亿粉丝群体公开表示，自己支持哈里斯。她称赞哈里斯和团队为争取女性权利和小众群体权利上做出了努力。配合发帖，泰勒·斯威夫特还附上了一张自己抱着猫的照片，用来讽刺特朗普竞选副手万斯曾发表的不当言论。对方曾将没有孩子的女性称作是“没有孩子的猫女士”。

这一声明在短短一天内获得了990万点赞，而根据美国公共广播网NPR的报道，作为全美最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之一，泰勒·斯威夫特的支持将转化为大量的选票。NPR分析，截至9月11日下午两点，有超过33万人从斯威夫特的社交网络账号转向总统选举投票网站Vote.gov。而《华盛顿邮报》也表示，根据对谷歌趋势的检查的分析，泰勒·斯威夫特发帖后，选民登记搜索量激增。

泰勒·斯威夫特的明确支持，开启这场电视辩论的“加时赛”，一石激起千层浪。首先坐不住的是特朗普的拥趸、SapceX首席执行官和共和党的大力支持者埃隆·马斯克。个人社交平台粉丝数量超过1.5亿的马斯克不仅在SpaceX网站上针对泰勒·斯威夫特的照片开了一句不高明的玩笑，还公开表示，火星任务能否成功取决于 10 月份美国总统选举的结果。这位梦想征服火星的“科技狂人”希望，四年后他可以成功把人类送到火星上，而这个梦想的合作者，必须是特朗普。

马斯克宣称，“特朗普支持成立政府效率委员会，以允许完成伟大的事情，但哈里斯不支持。”他还补充道，“如果哈里斯获胜，我们将永远无法到达火星。”

作者：苏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