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代,强者把弱者变为奴隶,而在和平年代富人把穷人变成奴隶。”
这句话来自王尔德的《少年国詹》,道出了奴隶的实质,即战争胜利方的战利品。
最近在读的《西南联大国史课》中,张荫麟对于周代封建社会所存在的奴隶,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些奴隶的主要来源是战争。”
当然,书中的内容远不止这些,但经历过社畜的生活的我,对于“奴隶”二字,有种莫名的敏感。于是,我穿越时空隧道,在张荫麟老师的带领下,沉浸式地了解周代奴隶的来由和生活状况。
前面刚说了战争是产生奴隶的主要方式。
而周代的战争,我们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周初克殷(商朝)、东征大战及征讨异族和诸侯间相互的攻伐。其中获取的俘虏,除了少部分用作祭祀外,大部分成了胜利者的奴隶。
我们先从周初克殷说起,预示着改朝换代的牧野之战是重头戏,其战争规模无疑是巨大的。据史书记载,周武王联合其他诸侯的兵力,达到4.5万人,奴隶大军更是数不胜数。
张荫麟老师同样认为“殷亡国以后,殷人被俘虏的一定很多,但就有若干,现在不可确考。”至于《逸周书》,张荫麟老师则嗤之以鼻:“所载不可靠。”
我好奇心比较重,于是查了《逸周书·世俘》对于牧野之战的相关记载:“武王遂征四方,凡憝(duì)国九十有九国,馘魔亿有十万七千七百七十有九,俘人三亿万有二百三十。”
看完我就明白了,杀敌一亿零十万七千七百七十九人,俘虏人数三亿万零二百三十人。这数量极其夸张,玩呢!比起《史记·殷本纪》的记载还要离谱:“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
牧野之战后,周朝俘虏殷人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我估摸着,人数应该在十万到五十万之间,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数量,大家不喜勿喷。
那这些奴隶是抓来做什么呢?
张荫麟老师将他们的用途,划为两大类:
一是在贵人左右服役(极少数);二是被用于生产工作。
可能大家会认为在贵人左右服役,就高人一等,或是比普通奴隶的生活滋润点。
不不不,他们的身份照样是奴隶,而且所遭受的痛苦丝毫不少。
比如有被砍去双腿做看门人的,有被阉割“第三条腿”做近侍小臣的……
换做是我,我宁可造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是割掉脑袋碗大的疤。
顺从地主阶级的统治,已植根于所有奴隶心里。
尤其是在等级森严的封建体系下,只要能活着,他们都不会生出逆反之心。
此时我脑海里也闪现一个画面:一个奴隶想要奋起反抗,结果被身旁无数个奴隶给按压下去。
既然是战利品,那么奴隶也可以抵押买卖。
“奴隶的生命自然由贵人随意处置。”
张荫麟这句话,道出了当时奴隶们身不由己的悲惨命运。
他还列举了一个故事进行佐证:
晋献公有一次认为肉里面有毒,就扔给狗尝尝,狗吃完就死了。然后他还不信任,又把肉给奴隶吃了,结果奴隶跟狗一样,也死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那个时代,奴隶的命如此轻微,跟动物并无二样。
西周铜器铭刻中有“赎兹五夫用百孚”,是当时奴隶买卖的实证。
令人我感到窒息的是,在当时,奴隶是以家为单位。
但凡你的身份确认是奴隶,那么你一家人都是奴隶。
奴隶地位是世袭的,那不管你怎样努力,做出了何等的贡献(也轮不到奴隶做贡献),你只要成为奴隶,那么大概率一辈子都只能是奴隶。
也有一个例外,就是新俘的奴隶被本国赎回。
我突然很感恩科举制度的产生,让底层百姓也能有通往上层建筑的渠道,而并非只能世代为民为农。
写在最后。
仅仅是张荫麟老师的一篇讲义,就让我感触颇深。
而《西南联大国史课》所汇编的,不仅有张荫麟老师的讲义,还有陈寅恪、雷海宗等大师们在历史领域的讲义,阅读之余,我已拜服于在大师们极高的学术风采之下。与此同时,我对西南联大在民族危亡之际仍坚守教育,献上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