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侯爷和离后,回到青楼做了老鸨。
为了让青楼振兴,我偷偷在每一个客人的杯子里都下了微量催情药。
男人们各个意兴阑珊地进来,满面红光地出去。
结果这天我偷偷下药的时候,前夫却不请自来,开口就嘲讽我:“你可真是手段卑劣。”
我还没来得及辩驳,他就夺走一粒药吞下。
前夫眼尾染上红色,声音低哑。
“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下一秒我的嘴里也被塞进了一颗药。
……
1
我跟谢慎分开得既和平又利落。
在我提出和离的一刻钟内,他完成了点头、写和离书、签字等一系列操作。
我坐上回青楼的马车时,还能听见他娘在刻薄地贬低我:“到底是个戏子,狗改不了吃屎,从哪儿来的还要回哪儿去,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贱命。”
谢慎冷淡的声音盖过她的。
“娘,这么说未免太难听了,襄襄是自由的。”
闻言,我垂下眸子,心里五味杂陈。
都已经和离了还叫得那么亲近做什么……
马车渐行渐远,我跟谢慎之间也终于走到了不能回头的一步。
所有人只会拍手叫好,我这个出身低贱的戏子终于能滚出世代从官的名门望族,所有人都可以不用在提起“谢小侯爷的夫人是谁”的时候支支吾吾。
多好的结局……
我回到青楼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是买下它!因为先前的老鸨已经年纪大了,早就跟我说过想要回到故乡,所以我才有了这个念头。
只是碍于一直留在侯府,迟迟不好落实,毕竟怕落人口舌,连带着说谢慎不好……
接手青楼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是降低姑娘们的赎身钱,只要有想要回归正常生活的,都可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与此同时,我招了很多艺妓,青楼也该叫伊红院。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尽管我落实了很多措施,但是眼看着客人们却成天只有那些个,大家都难免有些倦怠。
为此,我做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情。
那就是偷偷地在每位来伊红院睡觉的客人们杯子里下药,虽然只是一点点微量的催情药,但也足以让男人们个个满面红光,雄风大振。
他们错觉自己一夜七次厉害至极,又从中获得无限快感,因此来了一次就会像上瘾一样来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久而久之,伊红院一炮出名。
几乎整个京城的光棍都要跑来这里厮混,当然还有些好色之徒。
但我根本不管这些,我只需要每天等着收下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把姑娘们的生活补给都给照料好就行。
本来,我以为下药这件事只有我知道,绝不可能被泄露。
谁知这天,正当我偷偷摸摸地躲在屋子里给那些酒坛子撒催情药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道轻蔑又冷淡的声音,熟悉到我后背发毛。
“沈襄,你的手段可真卑劣。”
听到谢慎的声音,我顿时吓得浑身一机灵,一整包催情药被我撒得满桌子都是。
谢慎微微眯了下眼睛。
“被我发现就这么心虚?”
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我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忍不住羞愤地回头:“你干嘛突然出现在这里,跟踪我吗?谢小侯爷手段也并不高明呢!”
闻言,谢慎绷着脸,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快要结冰了似的。
就在我心虚到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的时候,谢慎突然拈起一粒催情药问我:“这么一点大,药效厉害吗?”
我听见他质疑这个,立刻护犊子一般地反驳:“当然,不信你可以试试。”
话音未落,我就惊恐地睁大眼,因为谢慎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把那粒药给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喉结一动,滚落不见。
我瞠目结舌间,男人的眼尾染上一片红色,声音也变得有些哑,语气里带着压迫。
“襄襄,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2
谢慎这句话让我头上悬着的铡刀终于落下。
“谢慎!你疯了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然而下一秒谢慎就三两步走到我面前,抬手捏住我的下巴,然后在近到有些暧昧的距离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我的嘴里也塞了一粒催情药。
“给过你逃跑的机会了。”
男人嗓音低沉。
我好久没跟他这么近距离相处过,竟然一紧张,就把药片吞了下去……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脑子都处于宕机状态,谢慎眸色黑沉地盯着我,好似真的要发狠把我拖进深渊。
这种彼此安静到呼吸都能听清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很快体内的催情药就发挥药效了,已经忘记是谁先开始的,总之我和谢慎迅速地吻到了一起。
转瞬之间,屋子里只有急促的喘息,以及布帛撕裂声。
“谢慎、谢慎……”
谢慎扣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紧。
很快帘帐落下,床上被折腾得一塌糊涂。
而这漫长的一夜才刚刚开始……
说起来,我和谢慎在做夫妻的时候其实从来都没有同房过,一直以来我们都相敬如宾,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表面和谐的样子。
我常常觉得,如果谢慎不是非常信守承诺的人,可能我根本没有机会入他的眼。
被谢家找到的时候,当时我已经是青楼戏子,由于年纪还太小,所以只能弹弹琵琶助兴,第一眼看见谢慎的时候,他就用克制疏离的语气跟我说:
“你就是阮襄对吗,我们以前定过娃娃亲,我来给你赎身。”
那一刻,我沉寂已久的心怦然跳动起来,少年一经出现,便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谢慎说的娃娃亲是我爹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定下的,当时我爹是县令,大小是个官,可惜后来被恶人残害,家破人亡。
我是所有人舍命救下来的,辗转被卖进青楼才得以苟延残喘。
后来我真的跟着谢慎回到了谢家,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对谢慎更是心动不已,可是他却很少与我交谈,也没有表示出要更进一步的意愿。
只是在该成婚的年纪跟我拜了堂。
婚后我们依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在谢慎的母亲屡次催生的时候,他也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不急。”
我知道,谢慎不爱我,所以从来不多说什么。
然而谢慎他娘却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怎么相处的,私下里总是把我叫到屋子里用冷冰冰又刻薄的语气说:“如果你不能给谢慎生一个孩子,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他娘总是把那句:“若不是谢慎固执坚持,我才不会让一个青楼戏子踏入我们家的门,简直败坏门风,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跟过男人。”
他娘说的话很难听,我为自己辩解过,可得到的只是一句不屑的:“行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肚子还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每每如此,时间久了我便什么都不说了。
直到前一段时间,有人不知道谢慎已经成婚,在宴会上乱点鸳鸯谱,说某家的千金跟他是郎才女貌,谢慎虽然解释过,第二天那家千金却竟然真的找上门来说要见见他……
3
见状,谢慎他娘便喜笑颜开地把我拉到一边。
“阮襄,你也看到了,慎儿如今仍然很受姑娘们欢迎,你既然生不出来,我给他多纳几个小妾,这样才能为我们侯府开枝散叶。”
闻言,我心已经凉了半截。
我可以接受谢慎不爱我,可我不能忍受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那次谈话之后,我就跟谢慎提出了和离,当时那位千金依然没走,见证了我们平静和离的全过程……
身子精疲力尽,连做的梦都支离破碎。
梦里所有让我痛苦挣扎的点都被无限放大,而谢慎冷淡的眉眼和刻意保持的距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我的心脏里来回搅动。
我心口猛地一疼,然后骤然睁开眼。
彼时已经日上三竿,我一抬头就跟谢慎的视线不期然地撞上,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带着一丝餍足:“你醒了,身上难受吗?”
我看着他,猛然想起了昨夜那些失控和绝对占有的瞬间,于是呼吸猛然变得急促,我抬手就把他狠狠推开:“谢慎,我恨透你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阮襄,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忽冷忽热,一会儿变一副面孔,这样有意思吗?”
我的心口再次一痛,疲惫地垂下眼。
“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然而谢慎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昨夜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的,现在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负责吗?”
我骤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么无赖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谢慎,昨晚的药是你逼我吃的。”
“哦是吗?可你好像咽得格外积极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吐出来,为什么最后抱着一直亲不肯撒手,还翻来覆去一直在说喜欢我?”
闻言,我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灰暗。
我喜欢谢慎这点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厚重的心事,却没想到会在今天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揭露出来,我倏然觉得自己被迫变得很卑微。
可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我抿着唇,努力保持着镇定:“谢慎,平时我放一点点催情药就够那些客人们神魂颠倒的,昨天我们俩都吃了一整颗,药效发作太强会让人胡言乱语也是很自然的吧,你说我喜欢你,你别开玩笑了,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早就缠着你把你吃干抹净了,怎么会舍得跟你和离?谢小侯爷,别太自作多情。”
话音落地,谢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阮襄,你就不能对我服一次软吗?只要你说你是真心喜欢我,我现在就能八抬大轿再娶你一次。”
我掀开被子,潦草地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谢小侯爷若是还没尽兴,我可以给你送个样貌佳技术好的姑娘来,恕不奉陪了。”
说完,我直接打开门走了。
据说那天谢慎在屋子里发了很久的呆,我送过去的人都被他赶走,最后到了晌午时分才看见他心不在焉地离开。
我本以为经过这糟糕的一次会面,我和谢慎之间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
谁成想,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谢慎却突然醉醺醺地出现在伊红院里,扯着我的袖子像个无赖似的说:“襄襄,我好热,催情药好像还有残留,你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