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这两句判词的争议很大,主要源于“一从二令三人木”上。要如何解读,很多观点并不统一。我支持“一从二令三休”的说法,源于对应了“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所影射的王熙凤的所作所为。
比照四句判词,前两句隐喻“雌凤”,讲述王熙凤恃才为恶,堕落为“凡鸟”之因。后两句隐喻“冰山”,她将要承受不积阴骘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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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是王家女儿,嫁给贾家作媳妇。她的“恶果”肯定来自贾家和王家。
“一从二令三人木”,讲述的是王熙凤在贾家所承受的恶果。
“哭向金陵事更哀”,讲述的是王熙凤回到王家承受的恶果。
了解清楚判词的对照意义,也就好对王熙凤的结局进行推演。可惜《红楼梦》至八十回止,后四十回续书并没有衔接上八十回前的诸多伏笔和脉络,故“君笺雅侃红楼”的解读都不参考后四十回。还请知悉。
“一从二令三人木”就是“一从”“二令”“三休”,指的是贾府嫡长孙媳妇王熙凤与丈夫贾琏婚姻生活的三个阶段。
“一从”,是婚姻初始阶段,王熙凤尚顺从贾琏。尽管婚后将丫头们都清除,毕竟新婚夫妻柔情蜜意,感情真实存在。
第十三回,贾琏陪着林黛玉回南。王熙凤孤枕寒衾寂寞,书中写她:“心中实在无趣,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睡了。”
此时的王熙凤不说对贾琏言听计从,却也是情投意合,夫唱妇随。
“二令”,是婚姻进入“七年之痒”。从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到经历贾元春省亲盛典后,她见过了世面,掌控了越来越多权力,尤其是贾琏对她越来越强势的软弱姑息,导致王熙凤威权暴涨,在家中开始凌驾在丈夫之上,展现出武则天反超唐高宗李治的气势。标志性事件有这么几个:
第二十四回,派贾芹管理小和尚小道士,王熙凤一手主导不允许贾琏置喙。
第四十四回,捉奸鲍二媳妇,“河东狮吼”让贾琏颜面扫地。
第六十九回,逼杀尤二姐,不顾夫妻情义,三从四德,彰显吕后之歹毒。
第七十二回,贾琏求她向鸳鸯说句话,就被勒索二百两银子。面对贾琏抱怨,她竟疯狂叫嚣,对贾府不屑一顾。
“我有三千五万,不是赚的你的。如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背着我嚼说我的不少,就差你来说了,可知没家亲引不出外鬼来。我们王家可那里来的钱,都是你们贾家赚的。别叫我恶心了。你们看着你家什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
王熙凤此举涉嫌“七出之条·口舌”。至此她明犯的“七出之条”就有:口舌、妒忌、淫、盗窃等四条。
尽管毒设相思局的“淫”并非本质,她也始终清白。但古人并不以事实定论。王熙凤勾引贾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就是犯了“淫”行,难逃“养小叔子”骂名。贾蓉曾背后提到:“凤姑娘那样刚强,瑞叔还想他的帐。”你想这话在贾蓉嘴里是这样,外人口中她当初设计“约会”贾瑞,还不知道传成什么难听的。
而除了这四条之外,“无子”“不事舅姑(不孝公婆)”“恶疾”这三条,往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熙凤尽管生育了女儿,没儿子,对贾赦、邢夫人确实不孝顺,更身染下红之症难愈,虽不到影响祭祀却也注定难以传承。
于是,“集齐”七出之条的王熙凤,如果再被揭露出戕害贾瑞、尤二姐和腹中孩子的事,注定要被休妻下堂。
“三人木”就是“三休”,预示王熙凤最终被贾琏休妻结果。判词图画中,雌凤立于冰山之上形单影只,也是表现她被休、夫妻反目、家破人亡的境况。
王熙凤那么赫赫扬扬,威风八面,被休下堂将是对她最强的打击和羞辱,也是最残忍、最痛快的“惩罚”。相当于将她推落万丈悬崖。而她动辄威吓奴才丫头们“好不好撵出去”,当有一天她自己也被“撵”出贾家,该是何等的场面?
关于王熙凤被休是定局没什么好讨论的,时间点也非常清楚,我认为就在第八十八回。
第二十一回,贾琏在外厮混多姑娘。
第四十四回,贾琏在家偷情鲍二媳妇。
第六十五回,贾琏于外置业偷娶尤二姐。
第八十八回,贾琏将对王熙凤发起最后的“进攻”。
曹雪芹显然规律的设计了贾琏反抗王熙凤的结局,并以21/23/21/23作回目间隔。所以,至八十回结束,一旦等王熙凤抽出手要对付秋桐时,就是贾琏给她致命一击,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一片冰山”预示她将众叛亲离。贾琏、平儿,贾赦邢夫人,贾政王夫人,宁国府一家三口,最后是贾母,会集合起来将她的罪行一一列举揭露,并给她一纸休书将其下堂。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原文线索很少,真正无法得知了。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