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病重,贾蓉三问张友士可治不可治,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

君笺雅侃红楼 2024-09-27 11:11:23

秦可卿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却与“过于从夫”的邢夫人和尤氏安于富贵,只求自保不同。她真正做到了与丈夫贾蓉之间的“平等”。绝不像邢夫人和尤氏那样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曹雪芹在书中虽没有明写秦可卿与贾蓉的日常,却通过两个情节交代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真实关系。

第十回,“金寡妇贪利权受辱”,璜大奶奶听说侄儿金荣在学中被秦钟欺负。便坐车来到宁国府要找秦可卿理论。结果从尤氏口中知道秦可卿生了病。当时尤氏对璜大奶奶说起她嘱咐贾蓉的话来:

“连蓉哥我都嘱咐了,我说:‘你不许累他,不许招他生气,叫他静静的养养就好了。他要想什么吃,只管到我这里取来。倘或我这里没有,只管望你琏二婶子那里要去。倘或他有个好和歹,你再要娶这么一个媳妇,这么个模样儿,这么个性情的人儿,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

尤氏话中提到一个细节,就是告诉贾蓉“不许累她,不许招她生气”。“累”应该是一语双关,告诉贾蓉要照顾好秦可卿休息,更要节制房事。毕竟他们是年轻夫妻才新婚燕尔。“不许招她生气”更是重点,说明贾蓉招过秦可卿生气,秦可卿更敢生贾蓉的气,且不止是一两次。

夫妻拌嘴争执生气,在如今是常事。但在《红楼梦》时代并不是什么妻子都敢与丈夫生气的。

贾宝玉挨打,王夫人也只是哭着求说贾政下手轻点。不是她不敢生丈夫的气,而是贾宝玉该打,王夫人理亏,且年纪大了要给贾政颜面。但推测回到家关起门夫妻还是有气可生的。王熙凤更不用说,与贾琏当面锣对面鼓,贾琏得求着她哄着她才行。

但不是所有夫妻关系都能平等。更多是像邢夫人和尤氏,既不敢违拗丈夫,更怕被丈夫厌弃,没有孩子、娘家靠山再被休妻。

按说秦可卿的情况与邢夫人、尤氏类似,也应该惟求自保才是。然而从尤氏话中可知她却敢和贾蓉生气,这个“气”绝不是闹脾气耍性子,更应该是像“乐羊子妻停机德”那样,敢于规劝丈夫时的“气”。

贾蓉其人从后文可知,是个无耻轻浮浪荡之徒,身上自然算是纨绔子弟习气。秦可卿的“气”,就应该是婚后对他行妻义规劝时,引起的夫妻之争。

王熙凤曾经骂尤氏不作为,说“妻贤夫祸少”。秦可卿活着时贾蓉尚且安分,就因为有贤妻在侧与之归正。秦可卿一死,贾蓉便彻底崩坏,不可救药。

而从秦可卿病后贾蓉的表现,他对妻子也有情意。就在璜大奶奶去后,贾蓉请了冯紫英举荐的张友士来给秦可卿看病,期间贾蓉曾忍不住三问妻子的病情。

贾蓉道:“先生实在高明,如今恨相见之晚。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可治,以便使家父母放心。”贾蓉道:“先生请茶。”于是陪先生吃了茶,遂问道:“先生看这脉息,还治得治不得?”贾蓉看了,说:“高明的很。还要请教先生,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

贾蓉三次询问都触及秦可卿病情生死。以秦可卿的病势来看,家中常走的几个太医根本“没办法”。后面王熙凤问时,他的表现是皱皱眉说道:“不好么!婶子回来瞧瞧去就知道了。”

贾蓉当时表现很“烦躁”,符合病人家属的焦躁立场。俗话说关心则乱,如果他盼着秦可卿真死,不至于这么烦躁,巴不得早死才好。反而真正关心、忧虑病人生死安危的才会追问大夫会不会有生命之危。所以,我认为起码在当时,贾蓉与秦可卿的夫妻关系不错。

第二个情节就是王熙凤和贾宝玉跟着贾蓉去看秦可卿的病,当时秦可卿说了一番话:

“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同辈之中,除了婶子倒不用说了,别人也从无不疼我的,也无不和我好的。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顺一天,就是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未必熬的过年去呢。”

秦可卿已经病入膏肓,在王熙凤跟前还在替贾蓉说好话。要知道宁荣二府紧邻,哪有传不出去的话。如果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根本没必要这么说,显得既虚伪又不合时宜。而她说的话能让王熙凤认同,就说明是肺腑之言,也是当时的实情。

秦可卿想劝贾蓉改变纨绔放荡习气,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贾蓉的脾性已成。尽管新婚不久,尚能听从妻子二三劝说,到底不免阳奉阴违。秦可卿为此忧心,身处贾府豪门人多压力大,不免增加了无端的烦恼,埋下了病根。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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