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长津湖系列的第34个故事!
1950年11月6日夜里,先后与联合国军在黄草岭激战了13个昼夜的志愿军42军124师奉命后撤。
等剩下一万多人全部跨过了黄草岭主峰的一座桥,124师在桥南留下了一个排的部队作为后卫,并命令排长边打边撤,决不能炸毁这座桥。
这座桥就是长津湖战役中的水门桥,这也是志愿军关于水门桥最早的记录。
水门桥其实是一个外来语,源自当年日军修建的一座水电站,因引水管道与上方公路桥形似门字而得名,当时的志愿军和美军都称之为黄草岭发电站。
北靠古土里南临1081高地的水门桥,是连接江界至咸兴公路的唯一咽喉关卡。志愿军9兵团只要牢牢控制了水门桥,就按住了军陆战1师的命门。
11月13日,志愿军20军先头部队还在紧急赶往长津湖地区时,美军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也乘车来到了门桥。
站在陡峭的悬崖边,史密斯问随行的作战处长鲍泽:“你如何看待中国军队在黄草岭的阻击战?”
鲍泽回答说:“上面的说法,中国人是为了保护北朝鲜的水电站,满足满洲的电力供应。”
史密斯又问:“你相信吗?”
鲍泽十分肯定地说:“鬼才相信。我认为,中国军队在黄草岭的阻击是要滞缓我们北进,从而完成他们大部队在东线的集结。”
史密斯继续问鲍泽:“可是中国人却突然撤退了。”
“如果是真的撤退,那么这座贯通南北的唯一桥梁,怎么会完好无损?这只有一种可能,先生,中国人这是在吸引我们北上。”
这时的史密斯,更加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已经进入下碣隅里的部队,在机场没有修建好之前原地不动。同时,命令师属工兵营长帕特里专门负责防守和维修水门桥这一咽喉通道。

水门桥
11月15日,42军124师在柳潭里交接任务的同时,也将此前绘制的水门桥一线的地形图移交给了20军的先头部队。而此时大部分还在行军路上的20军,一时还没有注意这座后来成了陆战1师命门的水门桥。
长津湖战役打响后的11月30日,陆战1师5团、7团自柳潭里撤退的前一天夜里,20军急令已经前出黄草岭的侦察营将水门桥炸毁。
而此时的军侦察营失去联系,20军又急令在古土里附近的60师南下炸桥。60师当即决定,由师作战参谋郭荣熙带领180团一个排前去炸桥。
之所以派郭荣熙带队,因为他是闻名20军的爆破能手,曾先后荣立个人一等功和二等功,也是出国作战为数不多的华东二级人民英雄。
12月1日凌晨,郭荣熙带领一个排抬着三大包炸药赶到了水门桥时。一时麻痹的美军没有一人防守。
郭荣熙仔细观察过地形后,将每包30斤重的炸药安装在桥头与公路的接合处。命令战士撤离后,郭荣熙迅即拉响了发火管。
眼看还有30秒就要爆炸,这时的郭荣熙因为饥寒行动迟缓了几步。一声巨响过后,
水门桥坍塌的同时,郭荣熙的左小腿腓骨也被飞物击中折断,左脚也被扭转了180度。
郭荣熙忍着伤痛又观察了一会儿断桥,对前来救护的排长说:“我们这一炸,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敌人是修不好桥的。”
可奉命撤离战场去后方医院的郭荣熙做梦也想不到,帕特里奇带领工兵连仅用两天的时间便修好了水门桥。

郭荣熙
12月4日下午,自柳潭里撤退的陆战1师5团、7团全部进入了下碣隅里。判定美军将继续南下突围的20军,再次电令60师180团连夜炸毁水门桥。
此时的水门桥,已经有一个班的美军防守,60师180团的突击队全部消灭敌人后,第二次将修复的水门桥炸毁,而一个加强排的突击队,也只有几名伤员回到了驻地。
12月5日,帕特里奇调集古土里的美陆军第73工兵营的M2车辙桥,仅用不到一个上午,再一次修复了水门桥。
志愿军60师180团两次炸掉水门桥都被紧急修复,而且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结实,这更加验证了20军以及9兵团部先前的判断:“水门桥是陆战1师的命门,必须连夜彻底炸毁它。”
而此时的60师180团已经绕过水门桥深入1081高地一线防御,伤亡严重的178团、179团还在古土里与美军陆战1团2营激战。
这时,恰好已经消灭了美7师北极熊团的27军80师赶了上来,炸桥的任务便落到了240团3营7连身上。
240团3营7连从11月27日夜里开始,先后历经内洞峙和新兴里战斗,又奉命南下迂回穿插,虽然经过加强只有不到两个排的人,但也是80师乃至27军最有战斗力的一个连。
接受命令后的连长姜庆云,带领反穿棉衣的敢死队趁着夜色摸到了水门桥附近,开始了第三次爆破水门桥的行动。
水门桥北头下面有一条伐木用的小铁路,小铁路一面靠山,一面朝向水门桥。
守护水门桥的美军虽然占领了桥头一座废弃的桥墩,但只有一个班的兵力,而且还有一个射击死角,只要敢死队的不暴露目标,其火力很难打到。
姜庆云看清了地形后,留下1个排做预备队,亲自带领另一个排沿铁路边沟朝前摸去。
等距离水门桥不足50米时,几名战士突然暴露目标,美军的重机枪当即开火,敢死队员当场三人牺牲、四人负伤。
姜庆云挥起卡宾枪一跃而起,剩下的敢死队员们也全部起身,身背着5公斤的炸药包,与据守的美军对打起来。
正当攻击到水门桥三十米处时,姜庆云突然身中两弹,虽然都是手臂负伤,但却瞬间全身无力,一时瘫倒在雪地上。
这时,守桥美军的火力更加猛烈起来。姜庆云吃力地坐起身来,大声呼喊着敢死队员朝前冲锋。同时,派通讯员命令预备队增援。

姜庆云
已经写过血书的敢死队员们,不顾一切地向美军扑去,直至将守桥的美军全部歼灭。
敢死队的爆破组长迅速实施爆破,将水门桥炸出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后,这才撤到了指挥爆破的60师参谋长蔡群帆身边。
蔡群帆问爆破组长:“这次爆破,敌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复?”
爆破组长自信地说:“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敌人不可能修好这座桥。”
12月5日拂晓,坐镇下碣隅里的史密斯得到水门桥第三次被炸的消息后,当即电令古土里的帕特里奇迅速前往处置。
得到指令的帕特里奇,叫上工兵营参谋布拉辛格姆上尉,乘直升机冒着雪雾很快飞临水门桥上空。看着已经无法修复的水门桥,帕特里奇大声惊叫起来:“我的上帝!”
得到帕特里奇无线电报告后,史密斯也大惊失色:“难道没有办法修复吗?”
“唯一的办法,是再造一座新桥。”
史密斯命令帕特里奇说:“可以,但你只有两天的时间。”
帕特里奇又喊叫起来:“我的上帝!两天的时间,哪怕将整个工兵营填进去,也造不出一座新桥来。”
史密斯给了帕特里奇下了最后的命令:“分秒必争,12月9日天黑之前,水门桥必须完好如初。”
帕特里奇放下无线电,急忙吩咐驾驶员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了兴南港。
此时的史密斯,比帕特里奇更加心焦。如果天气持续大雾,没有飞机强有力的空中支援,单凭步兵和坦克大炮,根本无法拿下志愿军76师已经换防的东山,而若拿不下东山,陆战1师将寸步难行,灭顶之灾就在下碣隅里。
而上天又一次眷顾了美军的陆战1师。当天上午9时许,长津湖和黄草岭一线的大雾悉数消散,先后飞临的飞机又让白天成了美军的天下。
上午9时30许,帕特里奇抵达了兴南港的陆战1师的仓库,通过军需官找到了8套M2车辙桥后,又乘直升机飞到了连浦机场的空军指挥所。
亮明身份的帕特里奇急促地嚷道:“长官,我请求运输机空投八套M2车辙桥。”
空军上校指挥官疑惑地问:“M2车辙桥是什么东西?”
帕特里奇尽量形象地解析说:“一套M2车辙桥,就是一块长2.1米、重1.13吨的钢铁家伙,修复水门桥必须靠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在哪里?”
“在兴南港码头的仓库里。”
“空投如此巨大的钢铁家伙,我想世界上所有国家的空军恐怕闻所未闻。中校,你给美国空军出了一个难题。”
帕特里奇讨好地说:“美国空军,全球最强大的战斗队!”
“这是我们空军征兵的广告词,你也知道!?”
帕特里奇讨好地说:“这句话在美国家喻户晓。”
“好吧,中校,你的想法虽然很疯狂,但值得先试一下。”
喜出望外的帕特里奇,一个电话打到了兴南港码头仓库的军需官,不出一个小时,一辆水陆两栖牵引车拖着一套M2车辙桥开进了连浦机场。
早已待命的陆战队工兵连,急忙开始了空投实验。
见系着许多降落伞的车辙桥装进了一架 C119 运输机里,帕特里奇立即命令运输机升空,然后将车辙桥空投在了附近的一处停机坪上。
可车辙桥刚一落地,满心欢喜的帕特里奇却傻了眼,原来降落伞浮力不够,车辙桥被全部摔坏。
正当帕特里奇绝望之际,随行的参谋布拉辛格姆急中生智,建议同时使用两个超大型降落伞降落,而这需要只有日本才能生产的厂家连夜制作。
帕特里奇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跑进空军指挥所,请空军上校指令下碣隅里方向的飞机,通过陆战1师的地空联络系统转告史密斯,紧急联系东京联合国军总部,指令日本厂家连夜制作足以降落1.13吨重物的巨型降落伞,务必于12月7日拂晓空运到连浦机场。
帕特里奇最后加上了一句:“否则,水门桥就将成为断魂桥!”
几经周折接到报告后的史密斯,当即通过空军回复帕特里奇:“你待在连浦机场,那里也别去。”

志愿军态势图
第二天的12月7日清晨5时许,自下碣隅里撤退的陆战7团1营率先进入了古土里。
营长戴维斯看了一下手表发现,自12月6日凌晨4时离开下碣隅里,9英里的路整整用了23个小时,平均每小时只前进了782米。
尽管如此,史密斯还是十分高兴,因为自柳潭里第一个撤进下碣隅里,先头的陆战7团1营用了59个小时,平均每小时只前进了282米。
12月7日拂晓,美军的飞机自日本东京运来了特制的大型降落伞。上午10时,帕特里奇乘直升机引导的8架C119运输机,将八套M2车辙桥空投到了古土里。在此防御的陆战1团2营的士兵,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一名被冻伤了眼睛的二等兵喊道:“你们在叫唤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一位下士回答说:“M2车辙桥!”
“M2车辙桥?什么鬼东西?”
“陆战队的救命稻草。”
“哦,我们不用守在这个鬼地方,可以撤离了吗?”
“是的,二等兵。”
“好,给我一盒蚕豆罐头,我想吃点东西,下士。”
下士扔给二等兵一盒蚕豆罐头,朝着降落伞的方向跑去。
二等兵打开蚕豆罐头,摸索着用勺子总算挖出了一颗蚕豆送入了嘴里,然后一动不动地等着将蚕豆含化。
这时,一直跟随陆战1师采访的美国《生活》杂志的摄影记者邓肯,走过来说:“化开了吗?你嘴里的那颗蚕豆。”
“还没有,你是谁?干嘛用枪对着我。”
“我是《生活》杂志的摄影记者,戴维·道格拉斯·邓肯,我手里拿的是照相机。”
“哦,抱歉先生,我的眼睛冻伤了,什么也看不清。”
邓肯边拍边问:“假如现在是圣诞节,那么,你想得到什么呢?”
二等兵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望着根本看不见的天空说:“给我明天吧!”
“你要明天!?”邓肯又按了一下快门。
“是的,先生,谁能给我属于我自己的明天?!”
邓肯不再拍摄,端着摄像机怔怔地看着二等兵,半天才说道:“或许是那些M2车辙桥吧。”

撤退中的美军
此时的不远处,帕特里奇指挥工兵将完好无损的7套M2车辙桥装上了大型牵引车,然后只等跟随将先行的陆战7团1营,离开古土里南下去修复水门桥。
当天夜里9时,负责殿后的陆战5团2营也自下碣隅里进入了人满为患的古土里。
这时,史密斯拿到了撤离下碣隅里后的第一份战报:
前卫陆战7团1营耗时 23 小时,平均每小时前进782米;后卫陆战5团2营耗时约 12小时,平均每小时前进1500米;先后历经约38小时,伤亡616人。
同时,古土里聚集了142061人,其中陆战1师11686 人,还有 8 个105 毫米榴弹炮连,32 门 155 毫米榴弹炮,以及 40 辆M26坦克和1400多辆辎重车辆。
尽管依靠空投食物和弹药得到了补充,但万余人聚集在一个小村子的四周,一旦遭到志愿军的密集炮击,死命逃出下碣隅里的部队仍将十分危险。想到这里,史密斯不由后背阵阵的发凉。
几乎与此同时,已经将兵团部移至柳潭里北约16公里处蛇阳地山的宋时轮,经过一番紧急研究,也进一步修正了作战计划:
26军尚有战斗力的77师、88师继续衔敌追击,同时预备队78师快速南下;20军58师、60师在水门桥两侧阻敌南逃和北援,89师由黑水里侧击真兴里;27军主力与94师281团继续迂回五老里和咸兴一线,切断陆战1师的退路。
兵贵迅速。正当9兵团的主力26军还在行军路上的当天夜里,史密斯下达了准备离开古土里,撤往真兴里的命令。
位于黄草岭边缘的真兴里,往南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同时还有一个直通兴南港的宽轨火车,陆战1师一旦进入真兴里,将彻底逃出志愿军9兵团的围追堵截。而这一切的一切,取决于能否顺利通过水门桥。
12月8日拂晓,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突然停了下来。史密斯马上命令陆战7团战斗群先行,1400多辆车的辎重队跟上,陆战5团战斗群随后掩护,陆战1团战斗群和40辆坦克负责断后。
与此同时,命令帕特里奇带领拉运车辙桥的大型牵引车紧跟前卫陆战7团1营,一旦夺取临近的制高点,立即修复水门桥。
此时,在古土里以南沿公路阻击美军的志愿军,仅有20军的58师和60师。而58师还有400多人,防守水门桥附近的60师也不过4个连。
战斗到当天黄昏,古土里以南的1350和1547高地,以及水门桥南北的1081和1304高地全部丢失,但美军的前卫陆战7团1营也伤亡严重。同时,考虑到装载M2车辙桥的大型卡车有翻车的危险,营长戴维斯留下一个连防守1304高地,其它连队护卫着车辙桥开始宿营。

撤退中的美军
当天夜里,位于1081高地的志愿军60师180团派出一个小分队,又将水门桥南端的拱座炸掉,毁坏的桥面长度顿时达到了8.8米。
12月9日中午12时,美军陆战7团1营经过一个上午的战斗,终于清除了水门桥以北所有的阵地,美军陆战1团1营也控制了水门桥以南的1081高地,帕特里奇带领车辙桥进入了水门桥的北头。
这时,帕特里奇突然发现,水门桥毁坏的桥面长度达到了8.8米,而运来的M2车辙桥钢梁却只有7.3米长。
水门桥紧邻长津河的上游,河水经隧道被引到此处,经四个巨大的钢筋水泥管,再顺着陡峭的山势,流入山下的水轮机式的发电厂。而处在发电厂与变电站之间的水门桥,横跨百丈悬崖的南北,虽然人可以从水泥管上通行,但是车辆和坦克只能走桥面。
一筹莫展的帕特里奇,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工兵连长沃德上尉。
毕业于美国陆军工程兵学院的沃德,专门学习过车辙桥技术,二战中曾在欧洲战场的车辙桥连服役。
沃德仔细观察后建议帕特里奇,利用附近废弃的铁路枕木再加上沙袋,垒起一个新的桥基后,再接着架设钢制车辙桥。
当天下午3时30分,水门桥终于修复如初,史密斯立即命令还在古土里的两个辎重车队马上出发,快速跨过水门桥进入真兴里。
黄昏前,美军第1辎重队过桥后,工兵连的一辆南下执行任务的推土机开上了桥面,履带压着两条钢梁小心而缓缓地朝对面开去。
可司机浑然不知,推土机刚走到中间时,右侧履带偏离钢梁滑到了与钢梁相连的木制车辙板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弱的木制车辙板顿时断裂,推土机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
吓蒙了的司机一时张大了嘴巴,看着左右摇晃随时可能跌进深谷的推土机,不停地大声呼喊:“上帝耶稣,快来救我!”
关键时刻,工兵连中士普罗瑟勇敢地跳上了推土机,接替驾驶后沉着地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将推土机倒回了水门桥北端。
桥头观望的士兵看到了这一幕,禁不住议论开来。
“喂,那个工兵小子叫什么?”
“普罗瑟,我认识他。”
“够大胆的,像马戏团的演员。”
“好在没有演砸,否则,他会粉身碎骨。”
“嗨,听我说,还有比粉身碎骨更刺激的。”
“是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中国人来了,砰砰地开枪打炮……”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想死在这里嘛?”
“我是说如果。”
“滚开。”
这时,普罗瑟来到营长帕特里奇面前,说:“推土机虽然脱险了,但桥梁的木制桥面已被压毁。现在,整座桥面只剩两根钢梁了。”
帕特里奇打着手电筒看了半天,说:“我们完全可以不要中间的他妈的像稻草一样的木制车辙板,只需把两条钢梁的间距弄得窄一点。”
普罗瑟提醒帕特里奇,说有将近上百种不同宽度的车型,这得计算出最宽和最窄的车轮间距。
帕特里奇转身指着已经到达的第2辎重队的车辆,吩咐工兵连长沃德:“带上你的人,立即去统计所有车辆轮子的间距。”
沃德一时为难起来:“这需要一些时间。”
帕特里奇态度强硬地说:“只有这样去做,我们才会死里逃生。”
此时美军陆战1师,除了已经越过水门桥的陆战7团1营和第一辎重车队,还有一万多人和将近一千多辆车仍滞留在半路上就地宿营,正是志愿军趁夜袭击的绝佳时机。可此时的20军一线部队还有一百多人的战斗力,而战役预备队26军还在十分艰苦的行军路上。
12月10日凌晨1时许,测量车距回到水门桥北头的沃德,朝帕特里奇报告说:“两条钢梁的间距应调整为3.45米,即可保证每一种车辆的轮子压着钢轨通过。不过……”
帕特里奇问沃德:“不过什么?”
“吉普车两边的轮子,只能压住钢梁1.3 厘米,只要稍一偏向,就会落入深不见底的山谷中,而这根本没有补救的机会。”
帕特里奇还是下达了改造桥梁的命令,靠着手电筒的光亮,普罗瑟带人拆除了两条钢梁之间的木板,将间距缩短为不能再长也不能再窄的3.45米。
看着两条纵跨峡谷的光秃秃的钢梁,帕特里奇挥手命令道:“吉普车先上!”
随之,打头的一辆吉普车开上了桥。这时,现场人的心无不跳到了嗓子眼,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吉普车,以每秒 85厘米的速度通过了8.8米长的桥梁。
“成功了,长官。”普罗瑟欣喜万分地喊叫起来。
看着第2辎重队一辆又一辆鱼贯过桥的车辆,帕特里奇吩咐普罗瑟留在桥头,直到最后一部车辆通过。
帕特里奇步行过桥爬上桥南的一段高坡后,回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过桥车队,不禁朝身边的沃德感叹起来:“如果有一支中国军队——哪怕是一个排甚至是一个班的人,这时突袭我们……”

跨过水门桥的美军
突然,1081高地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随即公路边也响起了还击的迫击炮声。
看着慌忙卧倒在路旁雪地里的帕特里奇和沃德,一名陆战1团1营的中士说:“别担心,那是我们的人在打炮。”
沃德慌忙问:“怎么,两边的山头上还有中国人?”
“有,不过没有多大的威胁了,他们将很快冻成了冰棍。”
帕特里奇叹了一口气:“中士,那怎么还要打炮?”
中士嬉笑道:“这是欢迎你们,你们会活着走出黄草岭。”
帕特里奇收起了手枪:“耶稣上帝,你们吓着我了。要知道,开枪打仗我可是外行。”
12月11日拂晓,等志愿军26军的先头部队赶到了1304高地附近时,负责断后的陆战1师陆战1团战斗群也越过了水门桥,撤进了即将开始全部机动行军的真兴里。
与此同时,美军陆战1师的工兵也用炸药彻底炸毁了水门桥,将随后赶上来的志愿军26军阻隔在了百丈悬崖的北侧,彻底逃出了志愿军的前后围追堵截,并于12月14日乘军舰离开了兴南港。
(文字源自本人书稿《铁血长津湖》,媒体转载须经同意,侵权必究。)
┃戈未央:抗战流亡学生子弟,长津湖战役烈士后人,非虚构领域作家。
┃《踏不灭的薪火》国家图书馆收藏,据此拍摄的纪录片列为对台交流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