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标|文

他能“画虎驱狼”，却把老虎画成了丧家犬，为何反而成了故宫珍宝！

▲张善孖的画虎作品（局部）。

虎为百兽之王。每位画家笔下的老虎都是威风凛凛，虎虎生威，不仅有矫健的身姿，而且双目炯炯有神，让人望而生畏。

▲华喦国画《峰虎》（局部）。

不过，画皮容易画骨难，要画出虎威，画出百兽之王的霸气，确实很难。

比如张大千的二哥张善孖，自号“虎痴”，人称“虎公”。这位画虎大师为了能画出老虎的生动，专门在家里养了头老虎，以供写生，画虎的各种形态。可见要画好老虎真的不容易。

▲张善孖国画老虎。

不管再难，也总不至于把老虎画成了丧家犬吧。那肯定是败笔，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个成语就是对学艺不精之人的嘲笑。

国画大师齐白石画的老虎，已算很另类了，他不画老虎的脸，只画老虎的背，但再怎么画，还是画出了一种王者风范的味道。

▲齐白石画虎作品（局部）。

无论古今中外都没有画家把老虎画成丧家犬的。

但是，故宫就有一幅这样的画。

画面上的老虎骨瘦如柴，瘦得只剩了一副骨架，不仅没有一丝威猛霸气，还夹着尾巴，蜷缩成一团，仿佛如临大敌，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尤其两只眼里全是恐惧，一脸的垂头丧气，用爪子挠着脸门，既懊恼又无奈，一幅狼狈相，简直像一只丧家犬。

▲华喦国画《峰虎》。

就是这样一幅“败笔”如此明显的破画，为什么故宫反其道而行之，视其为奇世珍宝？难道是另有蹊跷？

画这幅画的画家就了不得，他叫华喦，又名华岩，字德嵩、秋岳，号新罗山人等。是清代杰出绘画大家，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绘画特点，工笔人物、山水、花鸟、草虫都很厉害，尤其是画动物，栩栩如生无人能比。

▲华喦国画老虎。

对于他画的老虎，民间有一个《画虎驱狼》的传说。话说他翻山越岭到苏家坡村，得知夜里群狼进村祸害家禽，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华喦二话没说，就来到进村山路边上的一座凉亭前，在外面的墙壁上，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

当晚，狼群又进了村，走到凉亭前，看到前面有一只张开血盆大口老虎，正向它们扑来，吓得狼群四散逃窜。从此狼群再也不敢来犯，村里恢复了安宁。华喦“画虎驱狼”为民除害的故事也因此传遍了城乡。

▲华喦像。

由此可见，能在墙上都能把老虎画得栩栩如生，功力自然了得。他把老虎画成丧家犬，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是故意为之。

那又是为什么？

这幅300多年前的破画，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破损很严重，在对这幅画进行修复过程中，发现老虎身边还有一些极小的黑点，刚开始以为是一些发霉的斑点，等专家用放大镜仔细辨认，让人大吃一惊。这些小黑点不是霉点，而是一群蜜蜂。由于技术所限，无法修复出原来的样子。

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要在老虎身边画这些蜜蜂？而画面右上角还有一只大蜜蜂，正准备煽动翅膀往前冲，它的目标就是前方的老虎。

▲华喦国画《蜂图》（局部）。

等全部修复后，终于找到了答案，把老虎画成丧家犬模样原来都是因为那些蜜蜂。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在山中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误入了蜜蜂的领地的老虎也会遭到群蜂攻击，被蛰得无力招架了，也只有翻白眼的份了。看到山大王的这副可怜相，让人忍俊不禁。心里只觉得这个画家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创意和构思，天下少有。

▲画中的蜜蜂。

而且华喦给这幅画取的名称也很特别，名叫《峰虎》。“峰”既谐音“蜂”，又谐音“封”，起到双关作用，大有一群小小的蜜蜂把老虎的威风给封杀了的意思。

也有人认为，这是华喦在表达自己的失意和无奈。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幅画就更有深意了。

▲华喦《美人图》（局部）。

华喦用“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春秋笔法，形象地刻画了老虎被野蜂蛰之后的囧态，既充满创意，又诙谐有趣，让观赏者眼前一亮。加上双关的画名，所以才让它从历代画虎精品中脱颖而出，成为故宫的传世名作，也是实至名归。

本文系【陈洪标写字说画】原创，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传记作家、书画评论家陈洪标撰写，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