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治疗从“以毒攻毒”迈向“精准对话”时代

（导语）2025年3月10日，国际顶尖学术期刊《细胞》在线发表了一项颠覆性研究：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刘陈立团队历时8年，首次揭示细菌与肿瘤的“神秘对话”机制——白介素-10（IL-10）信号分子竟是细菌抑制肿瘤生长的“双刃剑”。这种既能“躲避追杀”又能“唤醒免疫”的特性，为癌症治疗开辟了全新路径。然而，这项突破性成果背后，技术安全性、伦理争议与产业化难题仍引发激烈讨论。

一、百年“细菌疗法”的重生：从“以毒攻毒”到“精准调控”

150年前的尝试与困境早在1890年，纽约医生William Coley就尝试用细菌治疗癌症，但因疗效不稳定、安全性存疑，这一领域一度沉寂。直至2017年，刘陈立团队着手尝试借助合成生物学对细菌加以改造，赋予细菌“肿瘤靶向”以及“免疫激活”的双重能力。

合成细菌的“智能设计”研究团队以沙门氏菌为基础，通过基因改造使其具备三大特性：

肿瘤靶向性：利用肿瘤微环境低氧、酸性等特征，让细菌在正常组织中自毁，仅能在肿瘤内繁殖；免疫逃逸：通过分泌IL-10信号分子，麻痹肿瘤内的中性粒细胞（免疫“天敌”），使其无法攻击细菌；免疫激活：意外激活肿瘤内沉睡的CD8+ T细胞（“杀伤性T细胞”），形成二次攻击。

实验数据惊艳在结肠癌、黑色素瘤、膀胱癌等27种动物模型中，改造后的细菌使肿瘤体积平均缩小80%，且未引发明显毒副作用。更关键的是，通过采集27例患者肿瘤样本验证，发现肿瘤内IL-10受体（IL-10R）表达量是正常组织的10倍以上，为精准治疗提供了生物标志物。

二、IL-10信号分子的“双重身份”：免疫抑制与抗肿瘤的悖论

“定身术”与“唤醒术”的平衡术IL-10本是免疫系统的“刹车键”，能抑制过度炎症。然而，研究团队发觉，肿瘤微环境能够诱导巨噬细胞过量分泌IL - 10，进而形成“免疫抑制屏障”。而细菌巧妙利用这一特性，既通过IL-10抑制中性粒细胞，又激活CD8+ T细胞，实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迟滞效应”：安全性的核心保障更令人惊叹的是，肿瘤内IL-10R的高表达具有“记忆效应”。即便IL - 10浓度有所下降，免疫细胞仍保持着高度敏感性，持续向癌细胞发起攻击。这种特性能够促使细菌疗法在正常组织中快速被清除，进而规避全身性副作用。

争议焦点：IL-10的双刃剑风险尽管研究显示IL-10在肿瘤内以促癌作用为主，但医学界对其长期安全性仍存疑虑。复旦大学免疫学教授李明指出：“IL-10在某些癌种（如非小细胞肺癌）中可能促进免疫逃逸，需严格筛选适用人群”。

三、技术转化的“最后一公里”：从实验室到病房的挑战

临床试验的曙光与隐忧目前，该疗法已进入临床前研究阶段，计划2026年启动I期试验。然而，专家却发出提醒：

剂量控制：过量IL-10可能引发免疫风暴；耐药性：长期使用可能导致肿瘤细胞对细菌产生适应性；产业化成本：基因改造细菌的生产成本是传统药物的3倍以上。

伦理与监管的空白地带合成生物学的“黑箱”特性引发担忧。深圳某生物伦理委员会成员王伟表示：“如何确保改造后的细菌不产生不可控变异？如何界定‘智能递药载体’的法律责任？”这些问题尚无国际标准。

四、未来医疗的“合成生物学革命”：从抗癌到抗病

个性化治疗的“终极方案”通过检测患者肿瘤IL-10R表达水平，医生可筛选出最适合该疗法的群体。刘陈立团队透露，他们正开发便携式检测设备，目标将检测成本从万元级降至千元内。

智能递药载体的无限可能改造后的细菌不仅能直接杀伤肿瘤，还可作为“药物胶囊”精准释放化疗药物。中山大学药学院教授陈春麟预测：“未来，这种‘生物导弹’可能实现靶向给药、疗效监控、疗效反馈一体化”。

全球竞争格局美国Synlogic公司、瑞士Synthego集团均在推进类似研究，但刘陈立团队凭借“迟滞效应”理论构建起专利壁垒。深圳先进院已与华大基因、迈瑞医疗成立联合实验室，加速技术转化。

结语：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细菌革命”

当细菌学会与肿瘤“对话”，我们看到的不仅是癌症治疗的曙光，更是合成生物学重塑医疗体系的野心。从“以毒攻毒”到“精准调控”，这场百年医学难题的突破，或将重新定义人类与疾病的关系。然而，技术狂欢背后，如何平衡创新与安全、商业与伦理，仍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终极命题。这场关乎亿万生命的变革，才刚刚开始。

（注：本文数据及案例均来自2025年3月4日-10日权威报道，引用标注对应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