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征入伍的俄罗斯士兵鲁斯兰·阿尼廷正在被乌克兰无人机投掷的小型炸弹追杀。他在一条狭窄的战壕里东躲西藏,一连好几个小时。
5月9日,当太阳快要落山时,精疲力竭、口干舌燥、孤身奋战的他凝视着头顶嗡嗡作响的无人机,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阿尼廷将双臂交叉,紧握双手,对着无人机摄像头作出恳求的姿势——请停止轰炸吧!
他的脸出现在数英里外巴赫穆特附近,乌克兰近卫机械化步兵第92旅指挥室的屏幕上。帕夫洛·费多森科上校与其他军官商议后,通过无线电向无人机驾驶员发出命令。
争取活捉他。
阿尼廷是为数不多试图向无人机投降的俄罗斯士兵之一。他在战壕中奋力求生的过程被无人机摄像头完整地记录下来。《华尔街日报》记者查看了视频,并在警卫的陪同下对其进行了采访。6月14日,《华尔街日报》刊发了这则特写故事,讲述这位普通的俄罗斯生意人如何被派往乌克兰战场,又如何在狂轰滥炸的前线活下来。
鲁斯兰·阿尼廷,30岁,头发稀疏,身材瘦小,学的是兽医专业。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卷入一场战争。
去年2月24日俄乌战争爆发时,阿尼廷在家乡伊德里察附近的一所监狱“三号流放地”担任法警。当时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内容包括俄罗斯国旗的图片和“让我们惩罚法西斯”的评论,这代表他曾经支持这场战争。
阿尼廷手上有一个纹身写着“Za-VDV”,意思是“为空降部队服务”,这是他十年前完成义务兵役后的纪念。他告诉记者,他原本以为只有职业军队才会在乌克兰作战。“我感觉这件事根本不会牵扯到我们。”
去年9月,情况发生转变:俄罗斯在战场上接连受挫后动员平民加入军队。那时阿尼廷在伊德里察经营着一家专门卖酒的小商店,他和妻子的收入足以让他们维持一种舒适的中产阶级生活方式。伊德里察是一个拥有5000人口的小镇,坐落在拉脱维亚边境附近。
一个星期天,阿尼廷接到了一通电话,要求他前往当地的征兵办公室报到。征兵办公室的官员告诉他,他们正在按字母顺序排查名字。其中一人通知他回家收拾行李,第二天早上再来报到,否则就会因逃役而面临牢狱之灾。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尼廷就离开了家,没有叫醒妻子和他们三岁的女儿。当他告诉妻子自己被征召入伍时,妻子泣不成声,因此他在前一天晚上就道了别。
随后,他和其他三位同乡由大巴车送到一个更大的城镇。被动员入伍的人数太多,以至于征兵官员跳过了对他们进行体检的步骤。他们直接得到了制服和苏联时期的步枪。阿尼廷说,在接下来几周的训练中,他们只有两次机会能练习拿枪射击。
指挥官最初告诉这批新兵,他们将留在俄罗斯,驻守边境。但不到一个月后,阿尼廷就被派往了乌克兰。他所属部队负责在被俄罗斯控制的卢甘斯克地区修建防御阵地,执行守卫任务。在卢甘斯克的几个月,他们没有目睹任何战斗发生。
直到今年5月初,阿尼廷的排长通知,他们要前往顿涅茨克地区巴赫穆特掩护撤退的突击队。当时,攻占巴赫穆特的主力——俄罗斯雇佣兵集团瓦格纳的负责人威胁要撤军,称他们承受了数以万计的人员伤亡,却得不到充足的弹药补给。
“我们明白,他们想把我们扔进‘绞肉机’。”阿尼廷说。
第二天晚上,他乘坐一辆军用卡车来到离前线不过几百码(1码约等于0.9米)的一片林地。指挥官将他和另外两位新兵挑了出来,其中一位是21岁的餐厅员工德米特里·伊万诺夫,阿尼廷和他是老相识。他们被告知要冲进距离乌克兰防线最近的战壕系统,寻找掩体,守住阵地。
他们三人一共带了四顿饭和六瓶水。
凌晨一点左右,一名瓦格纳士兵引导他们到达最近的战壕。一到那里他们立即遭到迫击炮攻击,炮击持续了约40分钟。瓦格纳士兵警告他们:“如果拒绝执行任务,你们会被枪毙。如果试图退缩,你们也会被枪毙。”
在炮击暂停期间,阿尼廷和队友跑到了下一个战壕。在距离乌军阵地仅两百码的地方很难找到藏身之处。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脚底踩着废弃的武器。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发现周围有数十具尸体。
阿尼廷表示,“这些尸体并不是新的,肯定已经在那里一两个星期了。”
他和伊万诺夫终于在战壕侧壁上发现了洞穴,他们爬进去寻求掩护。
在前线,一种普通人日常使用的小型四轴无人机都能对士兵构成威胁。它们可以向后方发送实时画面,帮助炮兵修正瞄准的目标。还有一些无人机经改装配备有爪形夹具,可以将原本用于火箭推进榴弹发射器的爆炸性弹药直接投入战壕。
上午七点左右,伊万诺夫在一次爆炸中受伤,阿尼廷的头部、胸部和肩部也负伤了。阿尼廷找到一个对讲机,通过无线电向指挥官求救。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指挥官之前也没有给他们指明撤离的地点。
几个小时后,伊万诺夫的下背部在又一次爆炸中被飞溅的弹片击中。他朝阿尼廷喊到,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片刻之后,第三次爆炸向他袭来。这段时间,惊恐万分的阿尼廷蜷缩在一个洞穴里。
驾驶无人机的乌克兰士兵目睹了这一切。阿尼廷移动到另一个位置,伊万诺夫则拔下引信,在自己的头旁边引爆了一颗手榴弹。无人机驾驶员还看到,阿尼廷的另一名队友身受重伤,后来用自己的步枪开枪自杀了。
自此,阿尼廷只能单枪匹马,在战壕中来回奔跑躲避。来自无人机和迫击炮的袭击持续了一整个下午。到下午五点左右,他精疲力尽。“那时我以为,我会永远待在那条战壕里了。”阿尼廷说。
这时,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向无人机投降。
他站起来,没有持枪,做出停止攻击的手势。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显示,他用手指划过自己的脖子,然后摇了摇头——他在恳求乌克兰士兵不要在他投降的情况下杀了他。
他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计划,只是认为值得一试。
在几百英尺外的另一片战壕中,驾驶无人机的乌克兰飞行员看到这一幕,起了疑心。他们担心阿尼廷是诈降。
飞行员观察阿尼廷的肢体语言,并遥控无人机做出回应:上下移动表示“是”,左右移动表示“否”。阿尼廷还通过一系列手势,向飞行员提出了另一套沟通信号:无人机上的灯光闪烁一次表示“是”,两次则表示“否”。
阿尼廷起初并不知道飞行员是否理解了他的意图。直到无人机开始离开,他感到如释重负,决定跟着它走。
这些无人机飞行员自三月份以来一直在巴赫穆特附近活动。他们注意到,领导战斗的瓦格纳部队行动迅速,隐蔽得很好;俄罗斯正规军的新兵则速度较慢,而且成群结队,这使他们更容易被无人机瞄准击中。
一名呼号“拳击手”的26岁乌克兰飞行员称,他操控的突击用无人机原本计划击杀阿尼廷。但看到阿尼廷求饶的画面后,“拳击手”放弃了他的任务,将手榴弹扔到了附近其他位置。
“拳击手”说:“尽管他是敌人,尽管他杀死了我们的战友,但我还是为他感到难过。”
他从医药箱中拿出一支记号笔,用俄语在他的口粮袋包装上写道,“跟着无人机投降”。他还在袋子里填上了泥土以增加重量。
无人机飞行了四分钟,将袋子丢给了阿尼廷。阿尼廷爬过战壕的墙去取纸条。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也向他们表明我同意这个要求。”
无人机监视着阿尼廷进入无人区。他跨过废弃的步枪、手榴弹和头盔,在断肢和腐烂的尸体之间摸索着前进。
“他走起路来像一具僵尸。他踩在他死去的同志身上,那些尸体就躺在他周围。”第92旅“阿基里斯”无人机小队中一名呼号“途锐”的少尉说。
“阿基里斯”和另一支名为“代码9.2”的无人机小队轮流引导阿尼廷,通过一条蜿蜒的路线穿过多个战壕,以尽可能降低遇袭的风险。无人机一次飞行30分钟,然后就会更换电池。
阿尼廷偶尔抬头看看它们,以确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他经常停下来喝地上的瓶子里的水,抽根烟或者休息一下。
行至一条战壕的尽头后,他开始沿着一条主干道走,然后在一辆受损的装甲运兵车旁停了下来。几秒钟后,车辆另一侧发生了爆炸,俄军的炮火似乎瞄准了他。
无人机看着他继续前进。他被两支冲突的军队夹在中间,一度只能躲在炮弹坑里。迫击炮的炮火震动地面,子弹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爆炸的碎片击落了一架无人机。
当乌军战壕终于映入眼帘时,阿尼廷举起了双手。他一边朝被铁丝网包围的乌军阵地跑去,一边躲避着俄军的迫击炮。
为了防止惊动乌克兰士兵,他先是跪下来,卸下头盔和防弹衣,然后再站起来,跑向壕沟。两名乌克兰士兵拿枪指着他,将他按在地上,绑住他的双手,随后把他装进了一辆卡车。
不到一周后,乌克兰部队向前推进,夺取了一片俄军战壕,也就是阿尼廷噩梦开始的地方。那时,阿尼廷正和另外三名被俘的新兵一同被关押在哈尔科夫地区的牢房中。
5月19日,在警卫的陪同下,他接受了《华尔街日报》的采访。
拘留所的负责人说,俄罗斯战俘可以通过红十字会转交信件与亲属联系。不过,阿尼廷没有试图联系他的家人,他的女儿在他被俘前一天刚满四岁。
如果以战俘交换的方式返回俄罗斯,阿尼廷很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但他说,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愿望。
“让他们把我关起来吧。”他说,“我想回到我的家人身边,永远不要再经历我在这里看到的那些事情。”
生命只有一次,投降是最明智的选择[点赞][点赞][点赞]
这篇作文写得连人家心里想什么都写出来了[哭笑不得]
战争是残酷的,只有经历过战争才能真正体会和平的珍贵。
入室有风险,抢劫需谨慎[得瑟]
悲剧啊~本能避免的战争
其实这个士兵经历的算是强度比较低的战斗,只是运气不好。
如果没有抵抗能力白白送死,这种死不值得。
血债都要记在美国人头上
本来就不光彩,为了逃脱责任当然是使劲泼脏水[大笑]
呵呵呵呵,汉奸。
真能编,一下法警一下卖酒的
华尔街日报是哪个国家的?[得瑟]
战争电影化
当兵侵略别国[鼓掌]
华尔街[笑着哭][笑着哭]
前线失控
俄罗斯军人有血性 自己自杀
投降?去的时候想过投降吗?不想死就自己杀回莫斯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