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新疆,再见了四大和我娘,我还会来的

寅虎谈世界 2024-09-13 16:46:42

我今年已经62周岁了,来到新疆是我多年来的夙愿,并不是因为新疆的美景和美食,而是因为新疆有我的亲人四大和我娘。

37年前,我一生操劳命运多舛的父亲病危病重,这一年父亲也是62岁,我只有25岁。学生出身刚上班不久,也没有什么社会阅历,大儿子才刚刚5个多月,不满半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我首先给我四大我娘发了电报:父病危速回。当时我不知道这几个字有多么大的重量,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渐渐想明白,那时交通还不十分发达,绿皮火车需要三天两夜,在郑州下了火车,还要坐长途汽车,奔波4000公里才能回到买臣集老家,一路上肯定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不想多花一分钱,却回家和我父亲见上最后一面,看最后一眼,给我撑起一片天,但是我从没有说过一句感激的话。

当年从思想上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好像我父亲病危病重叫四大回家,这是非常自然的事。当然也不是现在才想明白的,四大虽然在新疆盐湖化工厂工作,由于我娘的身体不太好,大姐也只是刚刚参加工作,海林弟和几个妹妹还要上学,生活的负担重,经济上肯定会非常紧张。父亲的身后事是四大管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给四大拿一块钱甚至一毛钱,让四大在路上买个馍吃,买碗水喝。所以来新疆看望四大和我娘,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四大和我娘都是90多岁的老人了,我想给四大我娘擀点面条,蒸几个馍,尽一点点我的孝心。

我这次来新疆不是旅游的,当然可以抽空在市区转一下,也不要去饭店吃饭,更不要去车站接,我要直接来到四大我娘家门口,就像非常自然的回到家看望自己的父母。感谢海林弟给我发了定位,让我找到水磨沟区人防家属院,感谢我非常懂事热情的玉华侄女通过微信视频,找到四大四娘的家门口,让我第一眼看到了四大和我娘。两位老人这么大年纪了,在保姆的日常照顾下,更有几个子女的陪伴和孝心,四大四娘还能够生活自理,自己起床穿衣,自己洗漱上卫生间,自己吃饭,让我感到非常欣慰。尽管有一些老年症状,但作为90多岁的老人,还能享受正常的生活,这不但是老人的福,更是儿女的福分。

上世纪50年代,当时正处于国家最困难的时期,为了活命为了生存,四大漂泊到新疆,在新疆盐湖化工厂找到安身之地。新疆盐湖化工厂是新疆一家具有一定历史和规模的化工企业,位于新疆乌鲁木齐市达坂城区盐湖,在新疆经济的发展中,有其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在工厂四大任劳任怨,干活愿意掏苦力,因此深得厂领导的表扬和同事的赞美。经过几十年的拼搏,全家人都落户在了新疆,几个女儿都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他们在新疆上学成长工作成家,现在已经是四世同堂,为新疆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已经在新疆扎下了永远的根。

我是周五(9月6日)在郑州坐上22:40的火车,周日(9月8日)早上7:10火车到达乌鲁木齐的,8月29日已经订好了来回车票,英姐海林弟陆续回家了,说已经准备好了,正好是星期天不上班,几个妹妹也都约好了,中午去饭店吃饭。我当然不会扫大家的兴,不会不陪四大和我娘去饭店。面对丰盛的菜肴,包括北京烤鸭、大鲤鱼等,虽然我没有品尝一口,只是吃了一些青菜,但是我陪着姐夫和两个妹夫喝了一斤白酒。我自己喝有二两,心中非常痛快,这是我主动要求喝的。我首先敬四大我娘一杯酒,他们不喝,我替他们喝。我吃了两碗面条,连四大那一份我也吃了。

英姐海林弟艳丽艳雪和小妹都在场,我再一次表达了我的心情,四大给我家提供了很多帮助,我娘在老家时和我母亲也比较对脾气,我没有对自己的父母尽过什么孝心,只有孝敬一下四大我娘聊表一下我的心意,我相信父母的在天之灵肯定会支持我的新疆之行,护佑我平平安安,完成心愿。感谢英姐海林弟和三个妹妹,让我有机会表露我的心迹。感谢姐夫和妹夫陪我喝酒,我已经有三四年不端杯了。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到新疆一定要见见和义大哥。

9月9日下午,我终于见到了大哥和大嫂。大哥在新疆经过艰苦的努力,现在已经退休了,和嫂子的身体都非常好,平时经常参加一些老干部艺术团活动,生活也过得非常充实而有意义。大哥说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家中第1次盖4间土坯房,他曾经给我父亲提供也一点帮助。由于政治运动,我父亲被诬陷,大哥在卫生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我父亲,还写了一封信,鼓励我父亲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要想不开,要坚强的活下去。这些事如果大哥不说,我绝对不会知道,所以和大哥见面非常有意义。感谢大哥,曾经给我们家提供的帮助和支持。

当天(9月9日)上午,我一个人在附近的东山区公园散步,英姐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到她家去。在英姐家,我见到了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70多年前参加抗美援朝发的纪念品,一个像普通书本一样的公文包。虽然随着岁月的流逝公文包已经褪色,边角也有一些破损,但看得出这个公文包制作非常精良,即便放到现在也毫不逊色。父亲把这个公文包送给四大,当然代表了他们的兄弟情谊。所以我对这个公文包要倍加珍惜,这是一种纪念,更是一种荣誉。感谢英姐过去几十年了,一直珍藏着这个公文包,这是对老一辈最大的孝敬和爱心。

感谢玉华侄女和她的女儿陪着我在红山公园和大巴扎转了一圈,这是乌鲁木齐市两个非常重要的网红打卡地。通过和玉华的交流,我了解到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病重四大住进了医院,在医院四大哭闹着拉着护士的手,要求去邮局给他的大哥和他娘去寄钱,因为老家困难。听到这里我心中非常难受又感动,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四大在病重的时候,仍然不忘家中的亲人,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牵挂。

四大口中的大哥是我的父亲,他口中的娘是我的奶奶,我奶奶和我父亲在几十年前已经离开了人世,而四大还在牵挂着他们。什么是永久的缅怀,四大说的话就是最好的体现,这种亲情已经铭刻在大脑中,流淌在血液中,是生命中最柔软而又最坚韧的记忆。等到百年之后,我们作为晚辈,肯定会非常怀念那些曾经的吵吵闹闹的每一天,多么希望再听到老人的一声骂,在脸上拧一下,回忆起点点滴滴发生的事,肯定会泪流满面,痛哭一场。

我相信四大知道我是谁,不然他不会在我脸上拧一把,几次要撵我走,说谁让我来的让我到谁家去。四大这样讨厌我,肯定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几十年了,我第1次去新疆,没有去看望过老人,心中有些郁闷,又无法与人诉说,给我们家提供了帮助,没有任何一点回报,所以在感情上渐行渐远,引起了老人内心的抑郁。我想把四大我娘带回老家安享晚年,这个也行不通,几个子女也不会愿意。如果四大再看见我,仍然情绪不稳,加重了老人的病情,这和我来新疆看望四大让老人感到安慰的初心背道而驰,反而显得我非常不懂事。

想明白这些道理之后,我就毅然决然的离开新疆,给四大我娘磕了三个头,表达一下我的愧疚。我本来还想要一件四大穿过的衣服,让我穿在身上,记住四大的好处 ,再要1000块钱让我代表四大我娘请老家人吃一顿团圆饭,我根本没有敢提,如果提了四大可能会暴跳如雷,那我就会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了。我回来得非常匆忙,甚至有些不礼貌,没有和英姐艳丽艳雪妹妹打招呼,直接去火车站候车12小时,主要是因为姐姐妹妹会倍加挽留,我的心肠太软了,泪眼很低。新疆我还会来的,余生以我的方式回报过往的恩情。

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年代,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生活支出全部是微信支付宝,转账支出用的是手机银行,四大根本不识字,更不会使用智能手机,好像和这个世界已经产生了隔离,他们那一代再也回不去了。想到这儿禁不住潸然泪下,心中是万分的苦楚和不舍。四大我娘,我再也不可能深入你们的内心。只想静静的看你们一眼,足矣。希望生活越来越好,我以后还会来的。

再见了新疆,再见了四大我娘,我还会再回来的。我可能会待上10分钟或者一个小时,亲眼看看四大我娘,说上几句话,给老人做一碗饭。悄悄的,我又走了。我身上有一把四大我娘门上的钥匙,我要好好保管!唯一的遗憾是,这次来新疆没有给自己拍下一张照片,也没有和亲人留下任何合影,希望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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