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66年,李治完成泰山封禅后安然返京,此次封禅活动各地刺史均有参与,且随后一同进京。
在那时存在这样一个惯例,每逢重大庆典结束之后,朝中的文武百官都会向帝后进献食物,此次同样如此。皇宫之中陆续收到了来自各地进呈的特产,而其中有一份显得格外特别,乃是在边远地区任职长达十年的武惟良与武怀运特意进献给武则天的。
武则天尚在待字闺中之时的一些情况,使得后来有了这样的举动。就说这两个人吧,他们正是武则天的堂兄,而他们做出此举,目的在于缓和和武则天之间的关系,其根源还得追溯到武则天未出阁的时候呢。
大唐开国功臣武士彟,其原配夫人育有武元庆与武元爽两个儿子,之后原配离世。经李渊安排,武士彟续娶了出身隋朝皇室的杨氏为继室。杨氏为武士彟诞下三个女儿,分别是武顺、武则天以及另一位武氏。
在武则天年仅12岁之际,其父武士彟离世。因杨氏未曾育有儿子,于是在武家便受到了他人的排挤。武则天的两个异母兄长武元庆、武元爽以及堂兄武惟良、武怀运,对杨氏极为无礼,而且没少欺负武则天及其姐妹三人。无奈之下,杨氏只好带着三姐妹返回娘家,就此与武家断绝了往来。
历经数年的辗转波折后,武则天居然当上了大唐的皇后。如此一来,武家也跟着沾光,地位不断攀升,她的那些兄弟们都纷纷得以升官。就在荣国夫人杨氏设宴款待武家人之时,询问众人如今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可那几个人不但毫无感激之情,还丝毫不给荣国夫人留面子。
母女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做出了裁抑外戚的决定,就这样,武则天的那些兄弟都被外放去担任官职了。武则天通过这一举措,既报了昔日之仇,又赢得了不错的名声,还获取了李治的信任,只是苦了她那几位兄弟。
武元庆与武元爽皆客死在外地,而武惟良和武怀运呢,在边远之地一待就是十年。好不容易等来能进京的机会,此时的他们啊,往昔的那股傲气早已消失殆尽。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的命运全然把控在武则天手中,只需她一句话就能定夺,于是便动了讨好武则天的心思。
然而,武则天对此压根就不领情。不过呢,当她瞧见两人呈上来的特产时,倒是心生一计。要知道,在亲人当中,除了武惟良与武怀运之外,她还有一个仇人存在,那便是外甥女魏国夫人贺兰氏。
贺兰氏乃是武则天大姐武顺之女。在武则天成功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武顺已然带着儿子贺兰敏之以及女儿贺兰氏开始了守寡的生活。
武则天对大姐甚是心疼,于是常常准许武顺携贺兰氏进入宫中。没成想,这母女俩后来都与李治有了那种关系。只是由于武则天的缘故,李治没办法给予她们名分,最终武顺成了韩国夫人,贺兰氏则被封为魏国夫人。
武顺还算老实安分,直至离世也没惹出什么乱子。可贺兰氏就不同了,她自恃比武则天年轻且容貌出众,便觉得有能耐与武则天一较高下。却全然不知,她那点小手段在武则天跟前压根就不值一提。而武则天也不可能一直容忍这个外甥女,早就开始寻觅时机将她铲除了。
这不,机会说来就来了。武则天安排人在武惟良以及武怀运所献上的那些特产当中悄悄下了毒,而后便邀请贺兰氏一同来品尝呢。贺兰氏一听说是家乡亲人送来的特产,压根就没什么防备之心,最终落得个吐血身亡的悲惨结局。
在宫中发生投毒案之后,武惟良与武怀运便沦为了首要的嫌疑对象。武则天早就为他俩罗列出了下毒的动机,说是为了报复此前那数年遭受的“流放”之苦,本是企图毒害武则天的,没成想,最后却是贺兰氏平白无故地遭了殃。
武则天为求一招制敌,竟声称武惟良和武怀运两人或许存有将皇帝一同毒害的心思,如此一来,事情可就严重了。于是,在未经审问的情况下,武惟良和武怀运便直接被判定有罪,最终惨遭杀害。
有一个细节值得一提,李治下朝归来,见到魏国夫人贺兰氏那已然冰冷的尸身时,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起来。待贺兰敏之得到消息进宫后,李治对着他哭诉道:“朕上朝走时她还安然无恙呢,可等下了朝回来,却已经没救了,怎就去得如此仓促啊?”
然而,贺兰敏之面对妹妹的遗体,只是一味地哭泣,对于李治的询问,压根就没有给予回应。彼时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李治,自然没能察觉到贺兰敏之这般奇怪的行为,可旁人却留意到了,并且很快就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武则天。
武则天在听完相关事情之后,仅仅吐出了四个字,那便是:“此儿疑我!”
这是什么意思?这孩子居然在对我产生怀疑呢。
武则天心里很清楚,贺兰敏之和贺兰氏这对兄妹的感情颇为深厚。当自己的亲妹妹贺兰氏被人毒死后,按常理来说,正常人得知此事的反应肯定会十分强烈,势必会在身为皇帝的李治跟前,坚决要求对下毒的凶手予以严惩。
要知道,在当时那个时候,贺兰敏之的两位舅舅已然被武则天明确认定为凶手了。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贺兰敏之居然完全没有要去追究凶手的想法,这里面可不存在什么亲情方面的因素呢。
况且贺兰敏之向来同李治、武则天的关系都挺不错的,向来不会对李治的询问不理不睬。要知道李治可是皇帝,不管怎样,贺兰敏之绝不可能在面对皇帝的询问时,只是一味地哭泣而不吭声。
贺兰敏之的反应显得那般奇怪,这背后恐怕仅有一个缘由。那便是他压根就不觉得武惟良与武怀运会是凶手,实际上,他内心是在对武则天存疑的,只是他没办法将心中所想道出,只能把这一切都默默忍着,什么都做不了。
此事宛如一根尖刺横在了武则天与贺兰敏之中间,使得武则天对这个外甥再也难以亲近起来。然而,她却没法舍弃贺兰敏之,只因道理浅显易懂,那便是武则天一心想要培植外戚势力,打造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她深切体会到身边没有自己人的处境是何等被动。要知道,李治此前可是起过废后的心思,而且差一点儿就真的成功了。倘若不是武则天反应迅速加以阻止,那上官仪所撰写的废后诏书恐怕早就发出去了。
武则天有意培植外戚,可她的几个兄弟都已然离世。至于侄子呢,她也并非十分信任。相较之下,她倒是更为信赖外甥贺兰敏之。毕竟武则天与武顺乃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如此一来,这层关系自然就更为亲近些了。
武则天便让贺兰敏之成为父亲武士彟的继承人,使其改姓武,得以继承武士彟的爵位。不仅如此,还将其擢升为三品官,就是期望着在日后,贺兰敏之能够成为真正能辅助她的得力之人。
显然,贺兰敏之不过是仅有小聪明之人罢了。人们对他印象更深的往往是其容貌,据史书记载,他“年少色美”,堪称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翩翩美少年,在吃喝玩乐方面倒是无所不通,可在政治方面的建树却着实平平。
按理说,武则天可是他的杀妹仇人,他本可以选择暂且隐忍下来,再一步步谋划着去报仇,说不定哪天就真能亲手除掉仇人呢。但他却并未如此行事,可能是少年心性急躁等不及吧,他采取的报仇方式极为极端,这倒也很契合他向来的品性特点。
他既没有胆量公然去与武则天相对抗,可内心又实在咽不下那股仇恨的情绪,于是便选择把矛头对准了武则天身旁的那些人,妄图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也算是一种迂回地表达自己对武则天不满的方式吧。
彼时,武则天的长子李弘已然长大,已至该娶妻的年龄。李治与武则天为其择定的太子妃,乃是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婚期都已确定,却被贺兰敏之将杨氏奸污。如此情形下,李治和武则天无奈只能另作安排,改让李弘迎娶宰相裴居道的女儿。
另外,武则天仅存的最小的女儿太平公主,自出生起就备受李治和武则天的宠爱,堪称掌上明珠。在她四五岁时去姥姥家玩耍期间,贺兰敏之居然对她身边的宫女行不轨之事。虽说那只是个小宫女,可毕竟是太平公主的宫女,贺兰敏之这般行径着实是对公主的大不敬。
武则天面对这一桩桩的事情,心中满是恼怒。依着她的性子,甭管是谁,哪怕是她外甥,做出这般行径,早就该被处置掉了。可贺兰敏之却有个极为强硬的靠山,那便是荣国夫人杨氏,也正因如此,才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杨氏极为疼爱自己的这个外孙,而对于他俩之间的另一层关系,《旧唐书》以一个“烝”字来描述,意味着二人存在通奸情况。杨氏生于579年,贺兰敏之生于643年,二者竟相差64岁,单是这年龄差距就已让人难以接受,何况他们还是亲外祖母与外孙的关系。
贺兰敏之有杨氏护着,行事简直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对此,武则天虽心有不满,却也着实拿他没辙。不过这无可奈何的状况终有到头的时候,毕竟杨氏年事已高。果不其然,在670年,享年92岁的杨氏离世了。
武士彟的继承人贺兰敏之负责操办杨氏的丧礼。说来挺有意思,杨氏生前对贺兰敏之那可是百般疼爱,好得不得了。可让人意外的是,杨氏离世之后,贺兰敏之却仿佛一点都不哀伤,甚至还透着几分冷漠呢。
他居然私自挪用了那专为杨氏造佛像追福而准备的瑞锦。不仅如此,在居丧期间,贺兰敏之更是做出离谱之事,他全然不顾丧期规矩,直接脱掉了丧服,换上吉服,还在家中让一群歌姬为其奏乐,过得甚是快活逍遥。
贺兰敏之心里明白得很,这说不定就是最后的肆意放纵时刻了。要知道,杨氏一旦不在人世,那他便彻底没了依靠,而武则天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所以此刻于他而言,真就可能是最后的狂欢时段了。
事实上也正是这般情况,杨氏离世之后,武则天便没了后顾之忧。在671年的时候,武则天径直向李治上书,把贺兰敏之的诸多罪状逐一罗列出来,就连与杨氏通奸这一项也毫无遗漏,随后恳请李治将贺兰敏之发配到偏远之地。
就武则天那狠辣的性情而言,仅仅把贺兰敏之给放逐了,这惩处着实是太轻啦。要知道,虽说放逐貌似只是被流放到外地,可只要人还活着,那便一切皆有可能。然而这流放的事儿啊,实则充满了变数,多少人都在半道上就没了性命呢,其中可供操作的余地可大得很呐。
李治做出决定,把贺兰敏之发配到雷州去,并且让其恢复原本的姓氏贺兰氏。然而,就在贺兰敏之走到韶州这一途中,竟然不幸被马缰绳给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