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列国纷争,社会局势很乱,人们都希望能有一个统一的安定局面。
这在当时社会发展的条件下,只能寄希望于“圣人”的出现,因为“天覆万物,制寒暑,行日月,次星辰,天之常也;治之以理,终而复始,主牧万民,治天下,莅百官,主之常也”(《管子·形势解》)。
这个所谓圣人就是能牢固掌握统治权的君主。
而当时各诸侯国都有各自的君主,诸多君主并存是不可能出现安定和谐局面的。
于是,慎到提出“多贤不可以多君,无贤不可以无君”(《慎子·佚文》)的理论。
接着管仲也提出“使天下两天子,天下不可理也”(《管子·霸言》)的理论,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帮助齐桓公争得霸主的地位。
孔子提出“正名”,希望能按周礼恢复上下有序、贵贱有等的状态,希望礼乐征伐能自天子出。
李耳提出“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道德经》)的“四大”并列理论,以尊崇唯一的君主。
墨子提出“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墨子·尚同中》)。
荀况认为:“君者,国之隆也”,“隆一而治,二而乱。自古及今,未有二隆争重而长久者”(《荀子·致土》)。
孟子也认为:“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孟子·梁惠王上》)。
《吕氏春秋·》中则表示:“王者执一,而为万物正”,“一则治,两则乱”。
几乎所有的先秦诸子理论都认为应该有独一无二的君主来统一天下,都从不同的理论角度来呼唤集中使用权力,都要求“定于一”。
这是先秦诸子对于春秋战国时期整个历史发展进程的分批总结。
他们着眼的角度和论述虽然略有不同,但他们的结论却高度的一致,都认为混乱必须以统一来替代,以集权代替群雄并立,否则难有社会的安定繁荣。
先秦诸家的理论观点为后来秦朝的集权统一扫平了思想认识上的障碍。
在总体解决了是否应该集权统一的理论后,就是思考如何发挥君主的作用了,而以权势法术为中心的“君临之术”就成为诸子百家们的议论重点。
“权者,君之所独制也”(《商君书·修权》)。“权出一者强,权出二者弱”(《荀子·议兵》)。这是从理论上申明,最高的统治权力必须由君主所独占和完全控制运用,但凡有一分可能,绝不容许被分割。
只有权柄在握,才能实现其统治,所以“善为国者,内固其威,外重其仅”(《战国策·秦策三》)。
“势者,王之神”(《战国策·秦策三》),这里所说的势,是指决定君主能否充分支配权力的主客观条件。
权和势是不可分的,所以被视为相同于灵魂的“神”,“权势者,人主所独守也”(《管子·七臣七主》),因为“有材而无势,虽贤不能制不肖”(《韩非子·功名》)。
可见,君主的地位必须与一定的权势相结合,才能名副其实地实行统治权力。
“法者,偏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韩非子·难三》)。
这说明,法是公布于全国的普遍准则,法确定了人际社会关系,规范所有人的言论行为,同时也使统治者的意志绝对化和神圣化,所以“道之于法也者,国家之本作也”(《荀子·致士》),是阶级统治的基本内容。
“术者,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荀子·致士》)。
术与法的区别在于,术不是明文规定公布于众的,术是可因人因事因时而变,是为解决某些具体问题而采用的策略和手段。
当术与法和抵触时,君主们便往往舍法而用术,有时,术也可能与君主公开倡导的道德准则相抵触,这时君主们也往往摒弃法而使用术。
因此,术往往被视为与一些诡狡手段有关,但作为许多君主擅长操纵的统治之术,又被视为是治国用人必不可少的手段。
所谓“术则亲爱近习莫之得闻也”(《韩非子·难三》),这种隐秘、幽深且变化莫测的权术,在先秦诸子的著作中多有论述。
术与权、势、法相结合,构成各种权术、势术、法术、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的过程中都起到过很重要的作用,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所有领域。
“明王了所操者六:生之、杀之、富之、贫之、贵之、贱之,此六柄者主所操也。主之所处者四:一曰文、二曰武、三曰威、四曰德,此四位者主所处也”(《管子·任法》)。
除“六柄四位”以外,还有“主之所用也七术,所察也六微”(《管子·任法》)。
七术即:众端参观,必罚明威,信赏尽能,一听责下,疑诏诡使,挟知而问,倒言反事(《韩非子·内储说上》)。
六微即:权借在下,利异外借,托于似类,利害有反,参疑内争,敌国废置(《韩非子·内储说下》)。
此外还有“兼人之术”、“进良之术”、“择将之术”(《荀子》)、“天下之行术”(《荀子·仲尼》)等等,所有这些“术”,大都体现在“刑”和“法”两手的交替运用当中。
“杀戮谓之刑,庆赏谓之德”(《荀子·仲尼》),君主“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韩非子·二柄》),“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柄者,杀生之制也,势者,胜众之资也”。
“君临之术”的整体构思为以后高度君主集权奠定了深厚的思想理论基础。
两千多年来,高度中央集权的以君主专制、人治为主轴的体制,大多就是以上述六柄、四位、七术、两手等作为驾驭国家机器、驾驭臣民的依据和手段,只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中,有不同的侧重点和方法变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