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淼玲
宋徽宗画鹰,徐悲鸿画马,齐白石画虾。
若干年后,画坛的江湖上,我希望再加上一句,刘麻雀画雀。
刘麻雀,真名刘欢乐,比歌星刘欢多了一个“乐”字,自号曰老乐。近年来,醉心于画麻雀,声名“雀”起,大家干脆叫他“雀哥”、“刘麻雀”。
刘麻雀自称学有渊源,师从伍纪云,而伍纪云又是高希舜的得意门生。高希舜何许人也?教员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的同学。当年教员作文在全校排第一,高希舜以美术为第一。这个我没有考究,但看坐在我对面的刘麻雀讲起来眉飞色舞,眼睛里又透着一股真诚,姑且相信了他。何况,刘麻雀在新闻界从业20多年,深知真实是新闻的生命,如果他言不由衷或言过其实,人人可打他的屁股。
师从这个,师从那个。我不关心,关键靠作品说话。
杜甫《画鹰》一诗是我喜欢的——“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㩳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绦镟光堪摘,轩楹势可呼。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
八句话,写活了鹰的神态,鹰的气势,鹰的精神。真个是“呼之欲出”。只可惜未点明画的作者,如此之好的这幅《苍鹰图》,究竟出自何人手笔,无从得知,实为文坛和画坛憾事。希望将来有人给刘麻雀的画配诗时,一定要点明“本画作者刘欢乐”,这样诗与画可俱传于世。
到底,刘麻雀画得怎么样呢?打开一幅《相呼春风里》,顿觉叽叽喳喳的麻雀的叫声随画轴的徐徐展开而从纸上传出。好像卷成轴状的画把麻雀的声音包裹住一样。待完全展开,原来画的是一株柳树,数枝绿绦悬在春风里,欲摇又止。几只形态各异的麻雀或栖于柳梢,或衔啄新萌发的翠嫩的柳叶,呼朋引类,啾啾有声。那份自在,令人羡慕。倘将这画悬于客厅或书房,定是满室春风,碎碎雀声盈耳。
展开另一幅《丰收图》,但见一束蓬蓬勃勃的稻禾,缀满金黄的谷粒,数只深褐色的麻雀翻飞啄食,大快朵颐。那清新的稻香似乎从雀儿尖尖的嘴角溢出。雀儿与人类分食丰收之果,共享这大自然的恩赐。人鸟共乐,气氛和谐。
世间花鸟鱼虫甚藩,为何刘麻雀却对麻雀情有独钟呢?自有他的故事。
刘麻雀生长在洞庭湖边的汉寿。少时,每天清早上山砍柴,鸡叫三遍,天就亮了。接着,窗外树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开了。在这样的音乐背景下,他开始了一天的劳作。那个年代粮食产量低,肚子经常饿得咕咕叫。刘麻雀去摘别人地里的西瓜,采山上的板栗以及野果充饥,还是无法果腹,于是就用弹弓打麻雀补充营养。麻雀虽小,两块胸部肌肉还是不错的。刘麻雀一天可打十几只,解决了营养不良的问题。
但有一次,看到一个场景后,他就决定不再捕杀麻雀了。
一天,房梁上突然啪的掉下一只麻雀,血肉模糊,痛苦挣扎,不断抽搐,三四只闻讯赶来的麻雀进行守护,赶都赶不走。这说明麻雀重感情,互相帮助,不离不弃。刘麻雀的妈妈拾起受伤的麻雀,发现一只腿断了,找了一条蚊帐纱布包扎,涂了碘水。过了一会儿,麻雀一拐一跳的能走动了。待恢复的差不多了,受伤的麻雀飞起来,在空中盘旋几周,停落在妈妈肩上一会儿,然后飞走了。这说明麻雀有灵性,懂感恩。
这一幕对刘麻雀触动很大,悄悄扔了弹弓,不再打麻雀。
卑微的麻雀有气节。一般的鸟类人们可以驯化,当宠物养,比如鹦鹉,比如北京人爱遛的那些鸟。但麻雀没法家养,关进笼子里,它就胡乱地撞鸟笼,绝食而死。它太喜爱蓝天,太爱自由了。
有人认为,麻雀代表了湖湘文化的精神。
它们不是离群索居,而爱群居,抱团取暖,懂得“雀”多力量大的道理。俗语云,洞庭湖里的麻雀。在浊浪排空、日星隐耀的滔天巨浪前,不畏惧,不信邪,不怕鬼,敢闯敢干。风浪再大,它们也要快乐的唱歌,坚毅的飞翔。这就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如此说来,麻雀的身上还真折射了一点湖湘精神。
麻雀身躯小小,却敢斗空中霸主老鹰。
有次,刘麻雀看到一只雏鹰练习捕食,去抓一只麻雀,结果引来一群麻雀的群殴,齐心协力将雏鹰胖揍,啄得它在地上打滚,发出阵阵惨叫,最后落荒而逃。看到这一幕,刘麻雀当时在旁大骂,这只雏鹰真没出息,真是丢了鹰界的脸。
麻雀一身深褐色羽毛,土得掉渣,没有孔雀开屏的华丽,没有喜鹊讨喜的歌喉,刘麻雀为什么独爱画它呢?他认为,麻雀代表了普罗大众,代表了底层民众。虽卑微,却固守自己的尊严;虽弱小,却充盈着不屈的气节。每天飞来飞去,远不过数百米,高不过十数米,就像庄子《逍遥游》中描绘的斥鷃,“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这说明麻雀淡泊名利、快然自足,像个欢乐的使者。成语“欢呼雀跃”就是明证。
昔有庄周梦蝶,今有刘麻雀画雀。他对“刘麻雀”这一称呼欣然受之,焉知刘麻雀非雀,雀非刘麻雀哉?
刘欢乐简介
湖南日报社内参重点记者,《湖南法治报》融合采编中心深度报道总监,九三学社湖南省直综合支社副主委,九三学社湖南省第八届教育文化专门委员会委员,《湖南九三》杂志编委会副主任,湖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九三学社中央书画院艺术家,九三学社湖南省书画院副院长,湖南省直书画家协会理事,湖南省直书画家协会国画艺委会副主任,中国书画网艺术顾问。湖南省诗词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