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足石刻限时五山全开!汇聚三教文化的石篆山值不值得看?

探文化古今 2024-07-12 19:23:07

大足石刻,首次实现五山全开!南山、石门山、石篆山石刻景区在前期试开放基础上,将于7月20日正式对外开放。

重庆大足三驱镇佛会新村有一处风景秀美的山崖,崖面曲折续断,形似篆字,名为石篆山。

石篆山摩崖造像,是大足石刻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宝顶山、北山、南山、石门山等共同被列入联合国《世界遗产名录》。

石篆山

石篆山是一处罕见的儒释道三教合一造像区。关于儒、释、道三教争论的话音从未停止,他们也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融合。而石篆山摩崖造像,恰恰见证了三教走向融合的历程。

石篆山摩崖造像

01

严逊到底何许人?

如此宏伟的造像,我们不禁感叹,究竟是谁在石篆山开窟造像?是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官或者大地主大商人?

一块普通的石碑,揭开了那些藏在石像背后的历史。

《严逊记》碑

碑记是研究历史的重要史料,根据碑记记载,严逊是碑文的撰写者,所以这块碑记被叫做《严逊记》碑,而他,就是石篆山开窟造像的出资人。

《严逊记》碑

严逊其实是一位庄园主,根本不是什么大富豪,他本是遂州(今四川遂宁)润国人,在严逊九岁(1023—1032年期间)时,他的父亲为躲避差役,居住在昌元县(今荣昌县)赖川镇,不料得了一场大病。全家闻讯后,卖掉了刚买的新居,在毗邻的大足县购买了古村、铜鼓、石篆三处庄园。从此,严逊便在这里苦心经营庄园,使石篆山成为了一处文化胜地。

宋代的庄园很发达,《水浒传》中就多次提及,如柴大官人柴进的庄园,就专门招集天下往来好汉,刺配沧州的林冲,在这儿得到了嘉宾般的礼遇。生活在宋代的严逊,虽然没有柴大官人的阔气,但是对自己的庄园,也颇费了一番苦心。他聘请匠师在石篆山的崖壁上雕凿石像,如三身佛龛、文殊普贤菩萨龛、观音菩萨龛、地藏王菩萨龛、文宣王(孔子)龛、太上老君龛等。这些石像,就是今天称为的石篆山石刻。

石篆山石刻

02

罕见的三教合一造像区

汉代,“白马西来”载来了佛教。于是,关于儒、释、道三教争论的话音,在朝野喋喋不休,这种争论声一直持续到大唐帝国。在宋代,他们选择了融合。石篆山,就见证了三教走向融合的历程。儒、释、道三教的圣人们,在这座风景秀丽的山峦上和谐相处。

文宣王龛

文宣窟与成都文翁石室中的孔子坐像,是全国文献有记载的两处孔子像,而将孔子像刻进深山石岩,还把“孔丘十哲”刻全的更为珍贵。这在石窟造像中,算是凤毛麟角。

文宣王龛

文宣王龛又叫孔子十哲龛,中间就是大思想家、儒家创始人孔子,只见孔子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宗师形象。难得的是,这里的孔子形象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老夫子形象,而是眉宇深锁,非常具有思想家气质的中青年孔子。

文宣王龛孔子形象

两侧壁刻孔子最著名的十大弟子,总称“孔丘十哲”。

这十大弟子在论语中还有记载: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更为难得的是,每个弟子在石壁上都一一写出了名字,省去了指认的麻烦。弟子们统一着通天冠,宽袖袍服,大多面目年轻,神态比起夫子轻松许多,也有两三个或虬髯或长须,显得老成持重的,总之个个形象饱满生动,整体和个体的塑造得到很好的兼顾。

颜回名字

不仅如此,在龛左门柱内侧,还镌刻铭文一则,表达严逊的祝愿:“……弟子严逊,发心镌造此一龛……愿世世生生,聪明多智……”可见早在宋代,拜孔子祈福就已经流行起来了。

严逊的发愿文字

文宣窟在石篆山是最为特别的一龛。中国古代尊儒学为国教,孔子几乎都被供在文庙里,这种开窟造像的真是少之又少,或许这就是它在石篆山一众造像中人气最高的原因吧。

弥勒还是卢舍那?众说纷纭的佛龛

在文宣王龛左边是毗卢释迦弥勒龛,三尊佛像面目慈祥,坐在莲座上,座下都压着一条蟠龙。凝望他们,瞬间可以感受到内心的平静平和,仿佛人和佛之间的屏障完全消失了。

毗卢释迦弥勒龛

毗卢遮那佛

三佛中间的是毗卢遮那佛,镂空的花冠,身着对襟宽袖佛袍,双手在胸前结印,脑后有二道毫光翻卷如云。

释迦牟尼佛

右边是释迦牟尼佛,面相方圆头有高顶螺髻,身着袈裟,其左手抚膝,右手举胸前作说法状。

根据龛名该佛为弥勒佛,但有争议 现在更多认为是卢舍那佛

左边的是卢舍那佛,头有高顶螺髻, U 字领通肩大衫,胸前还有内衣结,左手摊膝上,右手抚膝。

关于这尊佛像到底是谁,产生了非常大的争议。一种观点认为是毗卢遮那佛、释迦牟尼佛及卢舍那佛,对应法、应、报三身佛,还有一种观点是《严逊记》碑显示的造像名称第一处为“毗卢释迦弥勒佛龛”,而石篆山石刻唯一的“三佛”造像只有这一龛,所以就是毗卢遮那佛、释迦牟尼佛和弥勒佛。

大足石刻有儒、释、道三教主神共处一窟的造像特色,严逊虽也开凿有文宣王、太上老君等龛,但却独立分开,且严逊又于碑文中自诩“予读佛书,年体修行,持斋有日矣”,可见严逊身为俗人却深谙佛理,对开龛造像应该比较保守,诸路神仙虽都在他的供奉之列,但也不至于不遵佛轨,而将毗卢、释迦与弥勒同刻一龛。而且大足石刻中弥勒佛造像也与这个佛龛中左边佛像的形象相差甚远。

另外,安岳卧佛院“三身佛”造像龛,三佛头手皆残,根据残痕判断,三佛手印与毗卢释迦弥勒龛一致,石篆山石刻镌造匠文氏一族来自安岳,或许两个龛三佛造像存有一定的借鉴关系。

造像细节分析,“弟子像与力士以金刚杵与双头金刚杵象征密印,当是报身卢舍那佛合成的三身佛(法、报、应三身)”,则可以确定卢舍那佛的存在,那么,毗卢左侧佛即为卢舍那佛,右侧即为释迦佛。

力士像

太上老君龛

这是太上老君龛,中间的是道教始祖——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龛

太上老君头戴束发莲花冠,慈眉善目,安稳沉静,长长的胡子飘在胸前,一手执三足夹轨,一手执扇,可谓是标准的神仙形象。

左右侧是弟子像,都戴着莲状束发小冠,穿着翻领宽袖长服,双手握持笏,垂眉静穆,含蓄内敛。

老上老君

在石篆山,我们听到了儒、释、道三家兼容并包的声音。

03

“消失”的三龛造像

在《严逊记》碑记载了在石篆山内雕刻石像的具体名称,一共有十四处造像龛窟,但有三龛造像一直未见其踪影,他们是炽盛光佛十一活曜龛、长寿王龛、观音菩萨龛。这些造像是当年没有开凿呢?还是深藏在地下呢?长期以来,一直引来世人种种猜测。

被发现时的金轮炽盛光佛龛

2003年3月,石篆山北面的荣昌县河包镇观音阁村罗汉湾内发现了两龛造像,确认是石篆山曾“消失”的造像龛。其中一龛,正中端坐在石台上的佛像,手中捧着一个金轮,两侧站立几身衣饰流畅的造像,布局与技艺上与石篆山文宣王龛、老君龛等较为相近。根据佛像手持的金轮,很快就确认为《严逊碑》中的“炽盛光佛十一活曜龛”。

另一龛的布局有些奇特,雕刻有二十几层的线穿铜钱,旁边刻有抱拐杖的站像,在门内侧身作探望状的老者,以及短衣短裤、双肩扛铜钱的相貌粗陋者,这些图像,表现的是佛经记载的长寿王故事,这龛造像就是《严逊碑》中的“长寿王龛”。

长寿王龛

在新发现的造像龛左侧百多米的崖壁上,还有一处造像。这是一个观音菩萨龛,头戴花冠,面容丰满,眉清目秀,身材窈窕,左右两侧分别站立男女供养人像。自然,这龛造像就是《严逊记》碑中的“观音菩萨龛”。

观音菩萨龛

至此,石篆山曾“消失”的三龛都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04

崖壁上的水陆画卷

《严逊记》碑明确记载了当年造像的名称,而这些造像,近些年在这一地带不断被发现。

面对这些造像,我们不禁好奇:这些题材不尽相同的造像,究竟想表达一个什么目的呢?

崖壁上的石刻题记中,也许能寻觅出一丝线索。这些题记中,出现了“设水陆会”、“修水陆斋”等字,水陆法会,是佛教非常隆重的一种法事活动,它的起源,大多文献说与南北朝梁武帝有关。那石篆山的造像是不是按照水陆会雕刻的呢?

地藏王菩萨龛

志公和尚龛

石篆山不尽相同的题材,一些还与今天水陆会流传的文本中,所记载的题材似乎有些巧合。如不可或缺的地藏王菩萨像,还有曾被村民误认为鲁班像的志公和尚。再加上每窟人物都披着或踏着云彩,从天而至,还有造像题记中本身就有“水陆会”的铭文,这些巧合,逐渐让人们感觉到:石篆山,可能就是一幅铺在岩石上的水陆画卷。

文殊普贤菩萨

“各生欢喜心,共起慈悲行”,九百多年后,石篆山的石像依然传递着这样的力量,与其说是看佛观像,不如说是与古人相遇,与人类共有的生生不息的精神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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