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狄更斯去了与众不同的马萨诸塞州,他坐的火车,是烤热了、带着热雾、冒着火星的。紧接着,他在伍斯特看全城美丽崭新的房屋,乘小汽船去哈特福德,参观疯人院和监狱。
1842年2月5日星期五,狄更斯等人离开波士顿,坐火车到美丽的城市伍斯特,他计划待到星期一,住在好客的州长家。
这里,草茂盛、荒芜。茂林幽谷、清溪的涓涓细流,随处可见。却没有英国修剪整齐的草坪、绿油油的草场
不论多少户人家聚居,都会有一个教堂和一所学校,隔着白色房顶和稀疏树木,露出半张脸。
房子很白,百叶窗很绿,天很蓝。
伍斯特的风尖利、干爽,霜轻微冻结,道路硬梆梆的。路上的车辙像花岗石做的沟槽。每样东西都异乎寻常的新鲜。所有房子都像昨天早晨刚盖的、刚漆的,好像可以毫不费事拆下来。
独门独院的房子,房角锐利如剃刀,仿佛要切断呼啸的风。木骨住宅盖得非常轻巧,被夕阳灿烂地照着,晶莹明澈,里外如一,能看到另一面。狄更斯替住户尴尬,在众目睽睽下,怎能泰然自若?
远处房子没挂帘子,窗户里透出的火光,像刚生着的、没有热气一样。
1842年2月6日星期六,早晨,阳光普照,教堂钟声嘹亮。人们举止沉静,穿着最好的衣服,走在近处便道上,或远处细若丝线的道路上。安息日的恬静气氛,令人非常舒服。若能配合老教堂和古坟,就好上加好。
1842年2月7日星期日,早晨,狄更斯等人仍旧坐火车,去哈特福德。
暖冬,康涅狄格河没有“封河”,碰巧有一条小汽船,船长正要作这一季第一次航行。狄更斯等人有了这个机会,不敢耽搁,快速上了船。
船像一个三英尺厚的热三明治。
跟普通住宅一样,安着推拉的窗格,挂着鲜明的红帘,下层拉一条松松的绳,把帘子挂在上面。像小人国里酒店的起坐间,因遭了洪水或别的水灾,漂了起来。房间里都有一个摇椅,在美国很少见。
狄更斯等人怕船会冷不丁翻个儿,不顾天气寒冷,都待在甲板正中间。
阴雨绵绵,像苏格兰高地的天气。河里到处漂着的冰块,在船下喀嗞喀嗞、毕剥毕剥地响。大片冰块被水流逼到河中间,船要躲这些冰块,所取的水道、深度都不过几英寸。
船很巧妙地往前行驶。
康涅狄格河,水流宏壮,想必夏天河两岸一定很美。
船曾在一个小市镇停下,那里鸣炮欢迎,炮比烟囱还大。
他们到了哈特福德,直奔一个特别舒服的旅馆。这城市很美,坐落盆地之上,群山环绕,土地肥沃,树林荫蔽。
陈列窗里的货物,狄更斯怀疑在挂羊头卖狗肉。哈特福德那有名的橡树,被圈进一个绅士的庭园。橡树里藏着查理王的特许书,已经转移到州议会厅里。
他们在疯人院,分不清服务员与疯人,除非疯人开口说话。
有个整齐严肃的小老太太问狄更斯:“庞提夫莱克特仍旧还在英国安然无恙吗,先生?”
“不错,夫人,”狄更斯回答说。
这位老太太听了,很喜欢。她斜眼看他一会儿,就侧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又侧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单脚一跳,吓得狄更斯急忙后退。
她接着说:“我是洪水前的人,先生。”
狄更斯顺着她说,猜到了。
这座楼另一端,睡着个病人,大夫问他病情。
“好啦,”他说,一边坐起,把睡帽摘掉,“一切都停当了。我已经和维多利亚女王都安排好了。”
他说完,又躺下去,似呻吟又不似呻吟地哼了一声,用毯子把他那发烧的脑袋盖上。
一个疯青年,因恋爱和音乐疯了的。他用手风琴拉完自己作的一支进行曲后,极急切邀请狄更斯到他屋里去。
“我到这儿来,纯粹是出于一时乖癖,”他冷静地说。“不过,我想我下星期二就要离开这儿了。这个话你不必对别人说。”
狄更斯对他保证,绝对保守秘密。
狄更斯和大夫顺着廊子往外走,一个穿戴整齐的女人递给他一张纸条和一支钢笔,请他签名。狄更斯给她签了名。
“我想,我还没进门时,也曾有几个女人,要我签名来着。我希望这个女人不是个疯子吧?”
“是疯子。”
“她怎么个疯法?专迷亲笔签名吗?”
“不是那样。她老听见空中有人说话。”
州立监狱,别的都和波士顿相同,不同的是墙头上站着守望警,手里拿着装好子弹的枪。监狱里收容了大约两百犯人。
据说,前几年深夜,一看守被逃囚杀害。看守指着一女囚给狄更斯看,说她谋害亲夫,已经一步不许外出,幽禁了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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