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被我的西瓜砸失忆了。 他拉着我的衣角喊姐姐。 我哂笑：「我不是你姐姐，是你女朋友。」 「要把你嘴巴亲烂的那种女朋友，怕了吧？」 江澄主动吻上我的唇，把我吻得七荤八素。 我捂着红肿的唇：「江澄，你......你装的？」 江澄靠在房门口，眉目上挑：「怎么，怕了？女朋友......」 1 我在校门口帮家里卖西瓜。 死对头江澄为了搅黄我的生意，卖西瓜送榴莲。 眼看我一车西瓜要烂车里了，江澄靠在他的货山轮旁嘲笑我。 我无奈，对于这种杀敌八百自伤一万的阴招，毫无办法。 我挑选着车里的烂西瓜扔垃圾桶。 一个抛物线，西瓜砸中江澄的后脑勺，滚到地上碎得稀巴烂。 江澄应声倒地后，我的胆也跟着碎得稀巴烂。 他的脑袋可比我的瓜值钱多了。 听说他们家有权有势，在江城呼风唤雨。 就算把我家50亩的瓜田全压上，也赔不起啊。 我赶紧打120，和我弟一起把江澄送往医院。 万幸，脑部CT没有任何异常。 当我悬着的心终于要落下的时候。 半躺在枕头上的江澄拉了拉我的衣角：「姐姐。」 我慌了，他......他......他居然叫我姐姐。 他怎么了？ 如今面前的江澄和我在辩论赛上争得面红耳赤的截然不同。 他平时看我的眼神高冷又不屑，现在居然含情脉脉。 他的眼神不对。 想换种办法捉弄我？ 我才不上当，逼他现原形。 我双手撑在了他的两侧，俯视他，嘴角微勾：「我不是你姐姐，是你女朋友。」 江澄的大眼扑闪扑闪：「女朋友？」 我又凑近他，嘴唇游离在他唇的上方：「要把你嘴巴亲烂的那种，怕了吧。」 我做出想强吻他的样子，试图从他眼里看出慌张。 我们俩各种不对付，我不信，我强吻他，他不膈应。 「嗯？」江澄的腰稍微一挺，我们唇贴唇。 可能是因为我瞳孔皱缩的原因，恍惚间看到江澄眼底的笑意。 我一定是被他吻麻了，产生幻觉了。 这时，我弟刚好进来。 2 我弟看到我们暧昧的姿势，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放进一个鸡蛋。 他的指头放在了唇上：「姐，你......你们？」 我赶紧撤离，蹭地站了起来，极其懊恼地瞪着江澄：「江澄，你过分了，这是我的初吻。」 江澄却一脸委屈巴巴，又来拉我的衣角：「女朋友，亲亲。」 我抬手一扬：「亲你个大头鬼。」 刚好手臂打在他的鼻子上，他流鼻血了。 见血了！ 我和我弟慌了。 医生进来查房，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病人家属呢？」 他们要找病人家属，要是被江家知道我把他们儿子砸脑残了，打出血了，会不会报复我们。 要是他们毁了我家瓜田？ 想想都可怕，绝对不能让他们家知道。 我和我弟手忙脚轮给江澄止血，我颤声对医生说：「我.....我就是他的家属。」 我推了一把江澄：「是吧？」 江澄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看我：「是。」 医生叹了口气出门，我赶紧追上去：「医生，他被砸以后好像有些事忘记了，怎么办?」 医生皱着眉：「脑部CT没问题，如果有不适症状先观察。」 我心虚地问：「这种大概多久能好？」 医生说：「说不准，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如果确实有后遗症就需要再做全面仔细地检查。」 江澄止血后，我问他：「江澄，我是谁？」 江澄眼睛笑得像星星：「女朋友。」 完蛋，他傻了，摊上大事了。 医生刚才的话，让我抱有一丝侥幸，也许自己就好了。 我决定让江澄跟着我一段时间，他恢复后再让他滚。 他要是现在滚回去告状，肯定让我家赔钱赔得裤衩都不剩。 我将江澄失忆这件事告诉我弟，并让他帮我一起把江澄带回家，等待他康复。 江澄开开心心跟着我们回家。 3 到了我们城里的家，我和我弟就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我一只脚抬起踩在椅面上，装腔作势：「我们来理理关系，你说我是谁？」 江澄笑望着我：「女朋友。」 我偏了偏头，一脸严肃地问他：「你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江澄向我撅了噘嘴：「亲亲......」 我脸瞬间通红，我弟做了个呕吐状。 我手一扬，江澄立马双手捂脸。 我哂笑：「这就对了，不听女朋友的话，乱说话，乱做事，就要挨打，你听懂了吗？」 江澄委屈巴巴地用力点头。 我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以后，我就是你女朋友。」 「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站，你不能坐，我开心你要跟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你要哄我开心，我的目标就是你的目标，我指哪，你就要打哪。明白了吗？」 江澄好像还在消化我说的话，并没有反应。 我做出要打他的动作，他小计啄米似地点点头。 我向我弟挑眉，搞定。 折腾一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们泡好仅剩的两桶泡面开吃。 我和我弟对坐着，刚吃了一口，就听到「咕咕咕」的肚子交声。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江澄的方向，他正看着我们咽口水。 我抬起眼皮看向我弟，说时迟那时快，这小子居然端起泡面就回房间，锁上了门。 「扬小峰、扬小峰，你快出来......」 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无动于衷。 我嘀嘀咕咕：「这就叫一桶泡面见真心。」 我无奈地看着江澄：「想吃？」 他用力咽了下口水，喉结都跟着大幅滚动。 我用叉子喂了他一大口泡面，在他狼吞虎咽之际，心生一计。 坏坏地看着他笑：「吃了我的面，就要听我话。」 江澄用力地点头，仿佛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怕的。 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是想让他使点美男计卖西瓜而已。 我破门而入的时候，我的好弟弟还在喝着泡面的最后那点汤汁。 气不打一处来，我揪着他的耳朵出来，把他扔到了沙发上。 江澄看到我的暴力行为，眉头皱得很紧。 我顺带教育了他一番：「看到了吧，不听话就要挨打。」 我和我弟弟凑一块叽叽咕咕。 说几句就向江澄那看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如此往复七八次，江澄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们再次贴耳商议，正在暗自窃喜。 抬头就看到江澄也把耳朵贴了过来，现在我们三个正脸怼脸。 吓我一跳。 我语气讪讪：「我们商议好了，既然你吃了我们的面，就要为我们所用。」 「我们决定让你使用美男计帮我们卖西瓜。」 「买一个西瓜可以和你合影，买两个西瓜可以和你抱抱，买三个西瓜就可以亲亲你......」 「哈哈哈......」 江澄黑脸看着我们。 我马上解释：「你看过流星花园吗？开山鼻祖那一版，买一块蛋糕就可以得到美作的香吻，你猜怎样？蛋糕直接卖断库存。」 我拍了拍江澄的肩膀：「放心，你的魅力无限，你的吻肯定比美作管用。」 江澄怒意明显，双手撑在沙发上把我圈住：「女朋友......亲。」 我弟看着江澄快燃烧的怒脸：「姐......他的意思是，女朋友才能亲。」 听了我弟的话，江澄神色微松。 我提着口气，不敢松懈。 心里抗争着，算了，还是别玩过火了。 如果江澄是装的，多半得砸场子，如果是真失忆了，要是他哪天想起，肯定要报复我。 我抬起手，抚上江澄的头发：「不亲、不亲......」 第二天，我们的西瓜摊就开启了「买一赠一」活动。 买一个西瓜赠合影，买两个西瓜赠拥抱。 江澄长得一副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脸，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现在买瓜就能和他亲密接触，自然生意爆火。 我威胁他「不听女朋友的话就要挨打。」 他乖乖地承受一切，帮助我们卖完了一吨西瓜。 4 我一开始以为江澄是装的，他装失忆，我将计就计，大有整蛊他的意思。 可没想到他如此配合我买完西瓜，我心里发虚。 他该不会真的被西瓜砸坏脑子了吧。 他真是个烫手山芋，我要赶紧处理掉他。 他们家不缺钱、不缺资源。 把他送回家早诊断、早治疗才是明智之举。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催着江澄起床。 我和我弟打算把他带去江氏的公司，然后丢给江氏的人。 我们来到江氏大厦。 前台认出了江澄，我含含糊糊地说：「他找你们公司负责人，这是江澄，你们少东家，他走丢了，现在给你们送回来。」 前台的人满脸黑线，二十岁的人走丢了？ 我告诉江澄：「你在这等等......」 说完，我起身往外走。 江澄见我走了，拉紧了我的衣角：「女朋友......」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公共场合禁止大声喧哗。」 「你乖啊，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包子。」 为了表示我说话内容的真实性，我还问他：「你要什么馅儿的，要几个？」 江澄给比划了一个「三」， 我秒懂：「你要吃三个包子是吧？」 我往回拽了我的衣脚，安慰他：「我去买。」 江澄缓缓松手，希冀地看着我。 我出大堂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一种遗弃的愧疚。 这是什么鬼感觉。 我甩甩脑袋，赶紧清醒。 我买了鸡爪、啤酒回家，准备和弟弟庆祝一番，终于甩掉一个大麻烦。 正当我们碰杯、喝酒快活之际，门铃响了。 打开门，门口站着江澄，他身后还站着三个黑衣人。 江澄的眼神，三分心伤，三分恼意，四分淡漠。 他叫那么多人来做什么，教训我们？ 我抓着门把手的手有些抖，牙齿也有些打架：「有......有事吗？」 其中个子最矮的男人说话了：「请问，你是杨小姐？」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让我没那么紧张了。 他们进屋坐下，江澄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 最矮的男人说话了：「我是王助理，我们公司决定采购你们的西瓜作为端午节礼品。」 王助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着：「我们旗下员工一共一万多个，打算每人送一个西瓜，请问你们能确保供应吗？」 我高兴得语无伦次：「当然能保供。」 「什么时候要，我们可以马上采摘，随即发货。」 王助理继续到：「我们还打算和你们长期合作，把你们的西瓜作为公司送清凉的慰问品。」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公司打算和你们共同建设生鲜产业基地。」 我们家西瓜，不对，我们村西瓜正愁销路，这可是给我们抛出的救命橄榄枝。 我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转眼看到江澄抱臂坐在上发上，神色淡然。 这么多项合作一定是江澄帮我们。 要说他脑子有问题，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和我们玩降智的游戏？ 我讨好地对他说：「江澄，谢谢你。」 江澄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不明喜怒。 我马上打电话给我们村合作社，约好签约时间。 第二天，我和我弟带着江氏的人回村签协议。 成功招商引资，村委会还给我和我弟颁发了农村新青年的荣誉证书。 可是，江澄并没有随着江氏的人离开，而是留在了我们家。 我面带笑容，声音微沉：「江澄，你不回去吗？」 江澄转过身，对上我的眼眸，又开始拉我的衣角：「女朋友……」 我爸妈，还有村书记，合作社的人都在那呢，江澄这是做什么？ 拉回被他拽着的皱巴巴的衣角，尴尬地和他拉开距离。 我弟凑到我耳边，用手遮挡：「这大少爷啥意思？」 我撇了江澄一眼，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我把江澄拉回了房间：「江澄，我知道你脑子没问题，你别装了。」 江澄一步步前进，我一步步后退，最后我退倒在床上，避无可避，我捏紧了胸前的衣襟。 江澄俯身下来，双手撑在我两侧，唇角微勾：「女朋友……」 他的身体一点点下压，我舔了舔唇，紧张极了。 像是等待一场暴风雨。 忽的，电话响了。 5 村花的电话，她找我做什么？ 我接通电话，起身，我以为江澄会退让开。 可是他根本没动。 而我的注意力全在通话中。 我刚对着电话那边说：「喂？」 准备起身。 额头就碰上的江澄的唇，我瞪大眼睛往后仰，江澄固定住我的下巴，薄唇贴了上来。 我憋着气，脸越来越红，大脑像放空了般，只感觉唇被人吸果冻般的感觉。 电话那头村花「喂、喂、喂」的声音越来越大，电话这头，我却憋着气说不出话。 江澄似是看出我的窘迫，他离开我的唇，湿热又辗转到了我的耳坠，轻声：「换气。」 我这才停了他的话，大口喘气。 村花那边见我良久不出声，几乎开始咆哮：「杨小文、杨小文，你听得到吗？」 我忍受着从耳畔席卷全身的酥麻，结结巴巴回她：「什么事？」 村花那边盛气凌人：「村BA你知道吧？你们三组一直都是我们一组的手下败将，听说你和你弟这次为村里招商引资出尽了风头，那这次村BA你也使使劲儿，别让你们三组丢脸。」 这个村花和我同岁，以前上小学、初中一个班，那时候大人们事事都爱将我们放一块儿比较。 后来，我成绩比他好，考上了江大，她就总爱在其他地方证明自己比我厉害。 就连村BA中村小组的胜负，也被她当做是我和她的较量。 我陷入了沉思，直到脖颈吃痛，才反应过来，江澄的唇还在我身上辗转。 我奋力推开他：「江澄，你干什么？」 他低低地笑：「女朋友。」 我恼怒：「你只会这三个字吗？」 我整理好衣服，很郑重地看着他：「江澄，我知道你在装疯卖傻，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拽着我的衣角拉了拉：「女朋友......」 我打开他的手，赶紧离开。 我走出房间，看到我弟正在空气投篮，他看到我和江澄一起从房里出来。 脸上露出坏笑：「你们？」 我食指指向他，眼神警告，我弟闭嘴。 他又做了一个自以为帅得一批的空气投篮，我翻了个白眼。 他却幽幽道：「姐夫回来了。」 我迅速捕捉到他的话语：「你说谁回来了？」 我弟逗我似的笑了笑：「姐夫，我刚才去送瓜的时候在村口看到他了，他说下午来找我们玩。」 我确认地问他：「你说沈君然吗？」 我弟不怕死地开我玩笑：「除了他，你又给我找了新姐夫？」 我抄起一个抱枕给他砸了过去：「你少说点话，没热你当你是哑巴。」 他又把抱枕给我扔了回来，我追，他躲，他还取笑我：「下午，我就给我姐夫告状，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就像个母老虎，让他早点把你娶回去......」 我和我弟打打闹闹，全然忘记了倚在门口，双手抱臂的江澄。 我们在混乱中停止对仗，我弟喘着粗气问：「澄哥，你就在我们家玩几天吧，刚好村里有篮球赛，你加一个呗。」 我灵机一动，对啊，江澄篮身材高大，篮球打得很好，有他在我们村小组的胜算大多了。 我凑到江澄跟前，谄笑：「对啊，反正暑假，你就在我们这玩几天再回去，让你们城里人也感受一下乡村生活。」 虽然不知道他装疯卖傻几个意思，应该没有坏心思吧。 可能就是我捉弄他，说是他的女朋友，他现在将计就计，要捉弄回来。 我自我安慰，没关系的。 他给我们村带来那么大一笔投资，和他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又何妨。 江澄垂眸看着我如此诚意满满的脸，唇角微勾，轻声：「好。」 6 为了招待沈君然，我弟和江澄从池塘里捉了很多小龙虾回来。 江澄在厨房里正学着我弟刷龙虾。 后来，我弟被我爸叫出去了。 我蹲在江澄旁边，一边剥蒜，一边用胳膊撞了撞他：「待会儿你可别叫我女朋友了。」 江澄转脸看向我，眼神带着疑惑和不满，并不回答我。 我再三叮嘱他，他仍是不理我。 我心想着，他应该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玩我吧。 为了迎接沈君然的到来，我换上了灰白长裙，慵懒飘逸又知性。 我还盘了下头发，再化了个淡妆。 江澄看到我从房间里出来，先是眼前一亮，然后眸色渐深。 我还故意转了一圈让他看：「怎么样？」 江澄撇了我一眼，并不理会，反而喝了一大杯凉水。 临近晚饭，我在院子里又望又盼，江澄就坐在一旁的凉椅上看着我。 眼神随着我的身影而移动。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忍不住将裙子翻来翻去地看：「有问题吗？」 江澄薄唇紧抿，并不回答我。 看到沈军然从远处走来，我冲着他招手，还上前去招呼。 我弟也从屋子里面出来，冲上前便抱住了沈军然：「然哥，好久不见。」 他抱完，还助力一把，将我也往沈军然的怀里推。 余光中看到斜前方的江澄冷脸看着我，我心里一凛，在沈军然前面站住了。 沈军然对我突然止住步伐也有些意外，他也看到了一旁的江澄，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问好。 沈军然看着江澄问道：「这是？」 我慌乱解释：「杨小峰的同学，来我们家玩。」 我弟会意：「对，姐夫，这是我同学江澄。」 他一个「姐夫」把我尬死了。 我赶紧打他，制止他：「别在那乱叫。」 沈军然也并不在意，因为我弟从小就这样叫他，他习惯了。 沈军然刚想招呼江澄，才发现江澄就不见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落座了，唯独没有看到江澄。 我给他打电话，听到他的手机在二楼响，可是却没有接听。 我打开了我的房门，江澄正站在窗边望着一大片瓜田。 我轻声叫他：「江澄，吃饭了。」 江澄只是微微侧脸：「新女婿来你家吃饭，你们一家人热热闹闹，我在那算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浓烈的酸味。 我笑了笑：「江澄，你终于肯正常说话了。」 江澄看了我一眼又把脸转过去。 我走近解释：「什么女婿，你别听我弟胡说。」 「沈军然，从小到大对我和我弟都很好，我们把他当哥哥看，就这样。」 我拉了拉他的胳膊：「走吧，吃饭。」 江澄反拉住我的手腕：「那我算什么？」 他把我问愣住了：「啊？」 江澄挑眉低笑，把我往身前一扯：「女朋友。」 我靠在他的胸前巴望着他：「他嘴角含笑地看着我，唇越凑越近。」 我还在思考他到底什么意思？ 房间门被推开，我弟赶紧捂住脸：「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我赶紧从江澄怀里挣脱出来，不再看他，从他后背推着他去吃饭。 我们到楼下客厅的时候，我爸正在倒酒。 他看见江澄便招呼他坐：「小澄，快坐。」 我爸扬起AK都压不下的笑容：「这次，我们家我们村的都多亏了小澄，为我们打开了销路，还带来了投资。」 「来，小澄，叔叔敬你一杯。你就在我们这好好玩，让小锋和小文带你四处玩玩，四处转转。」 江澄很恭敬地接过酒：「说到底还是咱们村的瓜好，消费者都很满意。」 我爸好像听见自己儿子被夸了般：「不是我吹，咱们的瓜，在市面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好瓜......」 我爸一谈到他那50亩瓜田就停不下来。 我弟好不容易见缝转移话题：「我们的村BA要开始了，然哥到时候我们一起，让大家看看我们三组的厉害，去年一组拿了全村第一，太嚣张了，今年要让他们看看谁是老大。」 我爸接着说：「还不是因为我们组女儿多儿子少，儿子还是像你这样的麻杆。」 我爸嫌恶地看了我弟一眼。 我弟免疫一样地点头：「爸，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不行，您不是还有女婿吗？」 「有澄哥做您女婿，不吃亏吧，咱们村小组不吃亏吧，他可是我们江大男球队的这个，定能杀他们一组个片甲不留。」 他的大拇指还抻在饭桌中央，冲我挑眉：「是吧，姐。」 我用筷子敲他的手：「陈小锋，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我爸倒是没在意我弟的话，他知道我弟说话没把门。 我妈忍不住呵斥我弟：「小峰，怎么说话呢。这是能胡说八道的吗？」 我弟见我妈严肃的样子没敢再说。 而是凑到我耳后问我：「姐，到底哪个才是真姐夫？」 7 村花又给我来了好几次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三天后要在篮球场上碾压我组。 听说去年，他们一组60多分，我们三组由于上场的都是些老弱，才20多分。 这次我们一组除了去年那些原班人马，新加入了沈军然、我弟还有江澄。 村花看到江澄这个陌生面孔叫嚣起来：「不兴请外援的。」 我弟拍着手里的篮球：「什么外援，这是我姐夫。」 他冲着一组的弟弟妹妹、长辈们大声问道：「我姐夫算外援吗？」 一组那边人头攒动，对于添丁进口这种事，大家都乐见其成，异口同声道：「不算。」 我弟一副傻缺的样子用大拇指点了点江澄：「我姐夫江大的樱木花道，厉害得很。」 大家一听，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吆喝声。 虽然我很相信江澄的实力，可是我仍然顾虑杨小峰那个傻小子把牛皮吹大了，待会儿怎么收场。 一组的实力不可小趣，那些崽子各个健硕有力。 我们这组除了他们三个，都是些年纪偏大的中年大叔，体能和技术肯定赶不上一组。 江澄此时正闲散地坐在一旁玩手机。 我过去问他：「你有信心吗？」 他语气淡淡：「还行。」 江澄看似心情一般，我内心打鼓：大哥，可别还行啊，要加油拼搏啊。 上了场的江澄果然将还行贯彻到底，前十分钟，不积极、不主动。 虽然沈军然和我弟弟很拼，可是他们两个也难抵对面五个啊。 我看到一组的人好多人都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开始嘀嘀咕咕。 村花还走过来用肘顶了我一下：「你男朋友不行啊，白长了大高个，徒有其表，内里很虚。」 我白了村花一眼：「他还没进入状态，但会儿让你见识什么叫猛男。」 村花被我的话激笑了。 我弟也发现了江澄在球场上就像逛菜园子。 上半场结束，一组已经45分了，我们三组才16分。 我弟也发现江澄不在状态，把我叫了过来，示意我鼓励江澄。 我悠哉道江澄身边，故意激他：「刚才村花说你虚，我放话了，让他看看勇猛的你。」 江澄喝着水，笑了笑：「是吗？」 听语气如此漫不经心，就知道他没有受我的激将。 眼看休息时间快结束，我放低了姿态：「江澄、澄哥，你好歹使点劲儿啊，要不然我们今年又要被一组笑话一年。」 江澄垂眸拧紧瓶盖，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想赢？」 我猛地点头。 他唇角扬了扬：「也不是不行。」 我点头：「好好好，加油。」 他目光落在我的唇上：「一分一个吻。」 我感觉脑子有点宕机。 他暧昧地问我：「怎么？不划算。」 见我默然不答应，江澄转身，千钧一发，我赶紧拉住他：「成交。」 江澄此时笑着的样子好坏，他还捏了捏我的脸，小跑进场。 下半场第一个进球就是江澄灌篮，几乎全场的人都站起来欢呼。 然后又是进球、进球、进球。 江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直进球。 我在心里默算着，二个吻、三个吻、三个吻、两个吻...... 按照他这样的得分速度，我嘴巴非得亲烂不可。 江澄很快把得分追了上去。 我合理怀疑他刚才又在装傻充楞，等着我和他做交易。 而且他还在打球的间隙冲着我「比心」。 旁边有妹妹还把这一幕拍下来了给我看。 他们还羞羞答答地说：「小文姐，你男朋友好浪漫啊，好想谈个这样的。」 我抿唇看向江澄的方向，他刚好又投中一个三分球。 轻盈的跳跃、完美的落框，又加三个吻。 最后，在江澄的猛烈的攻势下，我们三组赢了比赛。 江澄个人得分是56分。 他逆光向我走来。 8 江澄嘴角噙着坏笑。 头发、脸上、脖颈、手臂都可见湿哒哒的。 浑身散发出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他靠我越近，我的心跳越快。 还得是我弟，他用手臂挽住了江澄的后脖颈。 坐在原地的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弟夸夸其谈：「嘿，澄哥，你刚才上篮的动作真的太帅了。」 「我待会儿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人拍到特写了，我要保存下来，真是我的偶像。」 我弟一直拉着他回味刚才的精彩瞬间。 江澄听着我弟说话，眼神却一直往我这边游离。 他终于忍不住打断我弟：「打完球挺饿的，我去问问你姐有没有吃的。」 我弟对吃的不敢兴趣，见江澄向我走来，他转身去找沈军然唠嗑。 我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吃的。 江澄已经来到了面前，他向看猎物一样地看着我：「我饿。」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带吃的，家里有，我们现在就回去......」 江澄根本没打算挪动步子，他的深眸如潭地盯着我，还捏起了我的下巴：「56分......」 我看了看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始窃窃私语了。 我赶紧制止他的手：「我知道，回去再说......」 我爸和我妈住一楼，还在清算西瓜出货。 我和我弟住二楼。 趁着我弟洗澡的间隙，江澄来到我房间，把我抵在门上、深吻。 「姐、姐......没洗发水了。」 我弟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我推开江澄，呼吸都乱了：「可以吧，清账了。」 说完，我就去柜子里翻找洗发水。 江澄凑到我而后低声：「这才一个，还有55个。」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么久才一个？」 江澄笑了笑：「要不然呢，刚才没分开，就只能算一个。」 他这么直白的说这件事，我的耳根都红了。 我的掌心靠近他的唇禁止他再说话：「好了，你别说了。」 我拿起一瓶洗发水扔进浴室。 我弟发出一声尖叫。 江澄又跟着我回了房间。 我很郑重地警告他：「不来了。」 此时，我爸来敲我的门。 9 「咚咚咚......」 「文文，你下来，爸爸有话给你说。」 我此时正在江澄的怀里挣扎，要是被我爸看到就完了。 还好，我爸不会直接开我门。 我无比慌张地回他：「好，知道了，马上下来。」 我听见我爸的脚步声走远了。 我推开江澄往外走，又被他揽了回去。 他禁锢住我不放开，怎么挣扎都没用。 他就一直盯着我，我终于伸手捧着他的脸轻啄一口，他才勉强把我松开。 我爸说明天要给江氏送瓜，让我和我弟做好装车前的清点工作。 第二天，江氏两个人看货。 随江氏两名员工而来的还有个穿白色短裙的女生。 我见过这个女生，以前经常和江澄出双入对。 女生一下车就往江澄怀里扑，江澄在一米开外制止了她的靠近。 江澄问她：「你怎么来了？」 女生娇滴滴地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跑这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上新闻了呀。」 她把新闻稿拿给江澄看，标题赫然写到：农村新婿村BA大放异彩。 配图是江澄灌篮那张图片。 女生笑说：「你什么时候成农村新婿了，真是太好笑了。」 当她笑靥的眼眸和我对上，面色微僵：「澄哥，那女的不是你死对头吗？」 「她怎么在这？」 江澄微微一笑：「这是她家。」 女生麻了：「这是她家？你在她家做什么？」 「你们公司就是收购他们家的西瓜？」 「你前些日子不是还坏她生意吗？」 我也很奇怪，明明江澄什么都和我对着干，为什么还要装傻帮我。 我在大货车前忙碌着，守着西瓜上称装箱。 江澄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的笔记。 我似怒非怒地白了他一眼：「你别在这挡道，好好去陪你的情妹妹吧。」 江澄拍着筐子里的瓜，语气散漫：「醋了？」 我唇角微勾，不动声色。 江澄解释：「她就是我的一个表妹，沾亲带故的。」 我看着称上的数字，记在小本本上，没有看他，只是接了句话：「所以呢？」 江澄挠了挠头：「所以，你不用吃醋。」 我冷笑：「我有吗？」 江澄眼神有些冷：「你没有吗？」 我语气笃定：「我当然没有。」 见我拒人于千里的样子，江澄有些懊恼：「你别忘了，还有55个。」 我马上会意，他说得是55个吻。 我望着他的背影说：「有件事想问你？」 他转过身来。 我看了眼遍地的西瓜道：「算了。」 其实，我是想问他为什么针对我，又为什么转变态度。 10 中午，我和我弟正在做饭，听到了江澄和他表妹的谈话。 她表妹向我这边抬了下巴：「澄哥，下个月的生日还要请她吗？」 「他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不给你面子的人，请都不来。」 「你来这就是为了征服她吗？你搞定没有。」 原来江澄装傻降智耍的那些花样，是因为我没去他的生日会，不给他面子。 真好笑。 我想起来去年江澄确实邀请了辩论队的所有人参加他的生日。 不过那天刚好沈军然来我们学校办事，约我和我弟出去吃饭。 当时的江澄哪有沈军然重要。 我没去江澄的生日会，只是给队长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有事，如果没人问，就算了。 我估摸着江澄也记不得有我这号人。 所以，那晚，我没去江澄的生日会，而是和我弟还有沈军然在街边撸串。 江澄还在群里发了很多红包，我没好意思抢。 记得第二天，我准备去送沈军然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了江澄，本来还想和他解释没去他生日会的事，结果他就像没看见我似的，径直从我身边走开。 我当时只觉得他可能对我这号人都没记忆吧。 我何必去贴脸开大，也从容地走开了。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在辩论队里，他总是习惯性地反驳我。 一开始是辩论话题反驳我，到后来凡事我说的观点，他都要反驳一番。 我们好像成了死对头般。 直到我们家西瓜开始滞销，我为了帮家里，开始在校门口摆摊卖瓜。 江澄便开始卖西瓜送榴莲，导致我的瓜烂车里也没卖出去。 不过后来，我的瓜砸了他的头，一切都变了。 他的转变让我真以为把他砸傻了，其实并没有，可他就是变了。 他的变化就是换个法子捉弄我。 11 江澄磨磨蹭蹭到了我身边：「我下个月生日，你来吧？」 我应了声：「我下个月要在合作社实习，可能去不了。」 江澄脸上堆满了恼意：「实习和陪我过生日有冲突吗？」 我淡淡道：「你有那么多朋友陪你过生日，我去不去没意义。」 江澄能冷笑：「怎么没意义了？女朋友。」 我刚想反驳，手机响了，是村书记。 电话那头传来村书记的连连笑声：「小文，今年咱们村多亏了你，你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把咱瓜卖得那么好。」 「还有你那个男朋友，那小伙子真不错，咱们的村BA都被官网点名表扬了，你替我谢谢他。」 我也是万分客套：「杨叔您过奖了，我一定转达您的关心。」 虽然可能是江澄的游戏。 可是说到底，他还是帮了村里的大忙。 想到这里，我的气消了大半。 我答应他：「你的生日我会去的。」 江澄生日那天，我带着一大个菜篮子装满了我们村的瓜果蔬菜。 这次江澄好像只邀请了他的几个好友，除了他的那个表妹我见过，其他都不认识。 大家看到我提着一个大菜篮子走近包厢都忍俊不禁。 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些菜都是我种的，江澄什么都不缺，我没必要花钱买那些没意义的东西。 我觉得我种的菜就挺有意义。 江澄眉眼带笑地接过菜篮子，其他人都往菜篮子里看，到底有何乾坤。 大概是看到除了瓜果蔬菜再无其他。 其中一个男生说道：「老江，听说你上个月在村BA出尽了风头，还被冠名村婿，被村里宝贝得不得了。」 他又看了看我：「这就是你们那村的土特产吗？」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都嘎嘎乐。 我以为江澄会懊恼，会觉得我故意丢他的脸面。 没想到他顺势揽过我：「是了，下次到我们村玩。」 我们村？ 真要当村女婿了？ 大家好像都不太相信江澄来真的。 我也不信。 就因为去年我没参加他的生日会，他就针对我，然后装疯卖傻，叫我女朋友，让我屈从他，他就胜利了？幼稚。 可是，他是金主，我们村的重要投资商之一，我也不敢得罪了。 只能表面曲意逢迎，背地拉开距离，只要不惹恼他，不影响生意就行。 12 江澄好像也看出了我的敷衍。 他给我打电话，五个接一个，微信十条回一条。 不要问，问就是在忙。 约我就是没空。 刚入秋，我们村出了一批新品种的瓜。 趁着村BA的热度联系了江大打一场联谊赛，趁机宣传新瓜。 我们村的青壮年一听和江大打比赛，都铆足了干劲儿。 整日在村里的运动场练体能、练球技。 村里外出求学的青年都主动回村申请出战。 可是以江澄的球技，只要他代表江大出战，我们村必输。 村书记找我让江澄代表我们村出战。 我表现出左右为难：「江澄是江大的主力，他可能会站江大那边。」 村书记一脸疑惑：「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呵呵一笑：「感情哪有学业重要。」 村书记有些恼怒：「胡扯，他还想不想做我们红星村的人了？把他的电话给我。」 我只能乖乖地给了村书记。 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村书记连连叫好。 他愉悦地挂断电话：「你们女孩子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提，我这么一说他就答应了，他会代表我们红星村出战。」 江澄这是玩真的。 赛前准备活动的时候，江澄看向我：「我看到江城日报的记者都来了。这场比赛打下来，我可就是官方认证的女婿了。」 「你得对我负责。」 我笑了：「管我什么事？」 江澄讪笑地看着我：「杨小文，你过河拆桥是不是？你说要是我赢了比赛，让村书记去你家提亲，他会不会答应呢？」 我呵呵一笑：「你可真是深谋远虑。」 江澄正做着准备运动：「那当然。」 江澄在赛场上因为长得帅、姿势飒、得分高，引得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江大的队员们都傻眼了，大家都恨恨地看着他，他打得是不是太显摆了。 休息的时候，江澄好像给江大的队员们说了什么，他们纷纷看向我的方向。 那些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结果当然是江澄带领的我们村完胜。 晚上宵夜的时候，江大的队员们纷纷来敬酒：「让我们为江澄那个重色亲友的家伙碰一个。」 江澄要参一个，被大伙挤了出去。 他们中的一个队友还说：「江澄为爱叛队，他要是欺负你，我们新账老账一起算，替你揍他。」 我们又碰了一杯，江澄要参与，又被挤了出去。 最后散场，江澄默默地跟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转过身去制止他：「干吗跟着我？」 他有点醉，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嘟嘟囔囔：「跟你回家。」 我气定神闲：「江澄，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你胜利了。」 「我没参加你的生日会就觉得我甩脸子，激起了你的好胜心，你就针对我，然后想征服我，现在你做到了。」 江澄偏着头，像一个大狗狗：「才不是，你不来，我只是生气，针对你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很在意你，不信你去问，去年的生日请柬，我只给你一个人发了，其他人都是口头通知。」 「可是你却不来，还不闻不问。」 「我生气才针对你。」 「本来想叫你姐姐，和你服软，你却说是我女朋友，我当然很高兴，无法拒绝。」 「然后就将计就计，就成现在这样了。」 13 后来，我问了一圈，江澄真的只给我发了生日请柬。 我看着房间懒人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的江澄说道：「姑且相信你的话。」 江澄马上坐直了身体，眼里像燃起了火焰，猛地把我扑倒在床上。 他声音喑哑：「还有55个。」 他烫人的气息喷薄而来。 空气都变得闷热难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