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自己从经验中提炼出来的操作守则
作者:杰西·利弗莫尔
摘自《股票大作手回忆录》
就在出乎意料成功地完成了对七月份棉花的交易之后不久,我就收到一封要求会晤的信件,上面落款是珀西·托马斯。我当然立刻回信,告诉他很乐意在我的办公室见他,具体时间随他。第二天他就来了。
我对他仰慕已久。在人们对农业种植或者买卖棉花感兴趣的任何场合,托马斯的名字都如雷贯耳。在欧洲以及全美国,人们都给我引用过他的意见。记得在瑞士的一个度假胜地,我同一个开罗银行家交谈,他同已故的欧内斯特·卡塞尔(Ernest Kassel)爵士合伙在埃及种植棉花。当他听说我来自纽约时,立即向我打听珀西·托马斯的情况,他订阅了托马斯的市场报告,而且是每期必读。
我历来认为,托马斯采用科学的方法经营自己的业务。他是真正的投机客,是一个真正的思想家,兼具梦想家的视野和斗士的勇气;他也是一位异于常人的“百事通”,在棉花交易中既懂得理论又精于实践。他喜欢倾听和表达观念、理论及概念,同时对棉花的交易实务和棉花交易商的心理了如指掌。他在市场上摸爬滚打不是一年两年了,有过大赚也有过大赔。
他原来的那家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谢尔登托马斯公司经营失败之后,他就开始单干,两年之内他就东山再起,令人刮目相看。我记得在《太阳报》上看到过他的故事,他在经济上站稳脚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全额清偿原有的债务;接下来雇用了一个专家为他研究和决定投资100万美元的最好方法。这位专家考察了房地产领域,并在分析研究了几家公司的报告之后,建议他买入特拉华哈德逊的股票。
在失去了几百万美元之后,他又赚到了更多的百万美元,可是在三月棉花的交易之后,他又一贫如洗。在我们会面之后,没有浪费什么时间他就提议我们合伙。无论他收到什么信息都会立刻转达给我,然后再公之于众。我的工作内容就是从事实际的操作,因为依他所言我拥有这方面的特殊天赋,而他没有。
纵然他有万般理由都无法吸引我。我坦率地告诉他,我不可能和别人合作,也不热衷于学着这样做。但他坚持认为我们是最佳搭档,不过最后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不愿意对别人指手画脚。
“如果我干了傻事,”我告诉他,“只有我一个人遭殃,我会立刻承受结果,不会有付不清的债务或者预料之外的烦恼。我单枪匹马,无拘无束,也是因为这是最明智和最廉价的交易方式。我从与其他交易者的斗智斗勇中收获乐趣,这些人跟我素昧平生,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交谈,也从来没有建议过他们买入或者卖出,我从来没有期望去认识或者了解他们。当我赚钱的时候,我依靠自己的判断,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意见或者从中获利。如果我靠着其他方法挣钱,我会认为这不是自己的功劳。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因为我对这个游戏的兴趣完全在于我以自己的方式独立操作。”
他说他对我的想法感到遗憾,并竭力让我相信拒绝他的机会是错误的。但我还是坚持己见,剩下的时间就是愉快的谈话。我告诉他我知道他会“卷土重来”,并且表示我愿意在资金方面支持他。可是他说他不能从我这儿接受任何借款。然后,他问起我七月份的那次交易,我向他和盘托出:如何开始交易、买了多少棉花、价格怎样以及其他一些细节。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告辞了。
我以前对你们讲过,一个交易者有一大堆敌人,其中许多可以成功地从内部对你发起攻击。我记得自己犯过的错误,我知道一个人可以拥有初心以及终生独立思考的习惯,却仍然无法抗拒他人极具说服力的攻击。我可以轻易抵御普通的投机交易的风险,比如贪婪、恐惧和不切实际的期望。但我是凡人一个,我发现自己也非常容易犯错。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我本应该保持高度警惕,因为在这之前不久我经历了一件事,证明一个人是多么容易被人说服,去做违反自己判断甚至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这件事发生在哈丁兄弟公司的交易大厅,我在那里拥有一间私人办公室,他们允许我独自使用,在市场交易时间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我不希望别人干扰我,因为我的交易规模一直非常大,利润相当可观,他们给予了非常严密的保护。
有一天,正好是市场收盘时,我听见有人向我打招呼:“下午好,利文斯顿先生。”
我转过身发现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大约30或35岁的模样。我不明白他是怎样进来的,但他确实就站在我面前。我推测他的业务与我有关,所以才得以进入到我的办公室。但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他,很快他对我说:“我来是想和你谈谈沃尔特·斯科特(Walter Scott,英国诗人、小说家)。”然后他不再说话。
他是个图书代理商。当时,他的举止和谈吐让人感到不是很舒服,而且不善言辞,他的外表看起来也缺乏魅力,但他确实很有个性。他在说,我想我在听着,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根本什么都没听进耳朵里,即便是当时也是这样。他滔滔不绝地说完后,先是递给我一支钢笔,然后又递过来一张空白表格,我就在表格上签名。那是一份花500美元买下一套斯科特作品的合同。
我一签上名字就清醒了过来,但他已经把合同揣好放进了衣袋里。可我不需要这些书,也没放书的地方,这些书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也无人可送,可我竟然同意花500美元去买下这套书。
我对亏钱习以为常,因此我在思考时绝对不会先去想自己犯错的那部分内容,而总是去考虑操作本身以及犯错的原因。首先我希望了解自己的思维局限和习惯,另一个原因是我不希望再犯同样的错误。只有在吸取教训并在以后因此获益,一个人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
哇,我犯了一个500美元的错误,却找不到问题所在,我只是盯着这个家伙,首先要掂量掂量他。我敢肯定,他正在对我微笑,那种善解人意的微笑!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意识到不必对他解释什么,我不说话,他也知道我会说什么。所以,我决定跳过解释和铺垫阶段,直接问他:“500美元订单,你可以获得多少佣金?”
他立刻摇头回答说:“对不起,我不能那么做!”
“你能拿多少?”我追问道。
“30%,可我不能那么做!”他回答。
“500美金的30%是166元66美分,如果你退还我那张签了字的合同,我就给你200美元现金。”为了证明我的话,我从口袋里掏出了200美金。
“我告诉过你,我不能拿这钱。”他说。
“你所有的顾客都会给你开这个价吗?”我问。
“没有。”他回答。
“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做呢?”
“那是你们这种人的风格。你是顶级玩家,因此你也是顶级的商人。我非常感谢你,可我不能这样做。”
“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挣比你佣金还多的钱呢?”
“根本不是佣金的问题,”他说,“我不仅仅是为了佣金而工作。”
“那么,你为什么而工作呢?”
“既为佣金,也为纪录。”他回答。
“什么纪录?”
“我自己的纪录”。
“那你的动力是什么?”
“你只是为了钱而工作吗?”他问我。
“是的。”我说。
“不是这样吧,”他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你不会从这样的工作中得到足够的乐趣的,你工作一定不仅仅是为了在自己的银行账户上增加一些钱。你到华尔街并不是因为这里可以轻松赚到钱,你是通过其他方式获得快乐。好吧,我们是一样的。”
我没有争辩,只是问道:“你是如何获得快乐的?”
“唉,”他坦白地说,“我们都有弱点。”
“你的弱点是什么?”
“虚荣。”他回答。
“对了,”我对他说,“你成功地让我在合同上签了名,现在我想收回签名,我打算为你10分钟的工作付你200美元,这还不够补偿你的自尊吗?”
“不,”他回答,“你看,我们这帮人中其他人在华尔街忙忙碌碌了几个月,到最后却一分钱也没挣到。他们认为这是产品不好、销售区域不对,所以公司派我来是要证明问题出在他们的销售技巧上,与书和区域没有关系。他们是为了25%的佣金而工作,我到过克利夫兰,在那儿两周内销售出去了82套书。我来这里,不但是要卖书给那些不愿意从其他销售代理买书的人,还要把书卖给他们根本见不到的人。这就是他们给我30%佣金的原因。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如何推销给我那套书的。”
“噢,”他用安慰的口吻说道,“我还卖给了J.P.摩根一套呢。”
“不,你做不到的。”我说。
他并不生气,只是说:“千真万确,我卖了一套给他。”
“卖一套沃尔特·斯科特给J.P.摩根?他不仅拥有一些非常精美的版本,而且可能还拥有一部分小说的手稿呢!”
“你看,这就是他的签名。”他迅速在我面前亮出一张J.P.摩根本人签名的合同。
那可能不是摩根先生的笔迹,但我当时没起疑心。他口袋里不是也有我的合同吗?
我只是觉得好奇,所以问他:“你怎么通过管理人员的?”
“我没看到任何管理人员,我见到了老摩根本人,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太离谱了!”我说,人人都知道空手进摩根先生的私人办公室比拿着一个像闹钟一样滴答作响的包裹进白宫还难。
可他声称:“我进去了。”
“你是怎么进他的办公室的?”
“我是怎样进入你办公室的?”他反问道。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我说。
“其实,我进摩根办公室与进你办公室的方法是一样的,我只是同门口的那个家伙聊天,他的工作就是把我拒之门外。我让摩根签字的方法也和让你签字的方法一样,你根本不是在签那套书的合同,只是拿着我给你的钢笔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摩根也不例外,和你一模一样。”
“那真是摩根的签名吗?”大约三分钟后,我带着怀疑的态度问他。
“当然!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如何签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全部经过?”
“是的,”他回答,“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全部奥妙之所在。我非常感谢你,再见,利文斯顿先生。”他开始往外走。
“稍等,”我说,“我应该让你从我这儿挣到200美金。”我递给他了35美元。
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我不能那样做,但我却可以这样做。”然后,他从衣袋里拿出那份合同,撕成两半,把碎片递给我。
我数了200美元,拿到他面前,可他又摇头拒绝。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我问。
“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要撕合同呢?”
“因为你没有生气,而是换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接受这件事。”
“可我是自愿给你200美金的。”我说。
“我知道,但钱不代表一切。”
他的言语让我深有感触地说道:“你说得对,钱不是一切。现在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你太直接,不是吗?”他说,“你真的愿意为我做点什么吗?”
“是的,”我告诉他,“我乐意效劳。但我能否帮上忙就看你想要做什么了。”
“把我带到艾德·哈丁先生的办公室吧,我希望他给我三分钟的时间,然后让我们单独交谈。”
我摇了摇头说:“他可是我的好朋友!”
“他50岁了,也是一个股票经纪商。”这位图书代理商说。
确实如此,所以我把他带到了艾德的办公室。之后我再也没从这位代理商那里听到什么信息,也没听说过他的有关情况。不过几周之后的一个晚上,我进城时在第六大道的火车站遇到了他。他很有礼貌地摘帽示意,我点头回礼。他走过来问候我:“利文斯顿先生,你好吗?哈丁先生好吗?”
“他很好,为什么这么问?”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带我去见他的那天,我卖给他总价值2000美元的图书。”
“他可对我只字未提。”我说。
“对,他那种人不会谈这个。”
“哪种人不会谈这个事情?”
“那种从不犯错误的人,因为出错总不是好事。那种人永远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也正是那种人替我的孩子出了学费,还让我的妻子心情不错。利文斯顿先生,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当我放弃你迫不及待想给我的那200美元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
“如果哈丁先生不买你的书呢?”
“哦,我知道他会的,我早就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搞定他不是问题。”
“你说得对,可是,如果他就是不买你的书呢?”我坚持问道。
“那我会再回来找你,并卖给你点什么。祝你愉快,利文斯顿先生。我现在要去见市长了。”当火车停靠在公园站的时候,他起身告别。
“希望你能卖10套给他,”我说,“市长阁下是坦慕尼派。”
“我也是个共和党人。”他一边说,一边悠闲地向车外走,好像火车会等着他,而车果然停了下来。
我之所以如此详细地给你讲这个故事,是因为里面描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这个人说服我买了我并不愿意买的东西。他是第一个如此说服我的人。按理说,绝不应该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但真的有。你永远不能以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优秀的推销员,也不要指望自己会完全摆脱人为因素的干扰。
在我礼貌且坚定地谢绝与珀西·托马斯搭伙结盟后,他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可以发誓以后我们在业务上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虽然不能确定以后是否还会和他见面,但就在第二天他来了一封信,感谢我主动提出资金帮助,邀请我去同他见面。我回信说我会赴约,之后他又给我写了一封信,我就登门拜访了。
我对他了解甚多,听他说话总是一大乐趣,他见多识广,风趣幽默。在我看来,他是我遇见过的人当中最具魅力的一个。
他博览群书、满腹经纶、口若悬河,我们聊了很多事情。他言语中展现出的睿智让人印象深刻,至于能言善辩,更是不在话下。我听到许多人指责过他的诸多不是,包括说他虚伪,但有时我不免怀疑,他那非凡的谈吐是不是首先彻底征服了自己,然后能量剧增,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服别人。
我们当然还是就市场方面的事情交换了意见。我并不看好棉花,但他的态度却相反;我看不出做多有什么好处,但他却意见相左。他列举了大量事实和数据,我应该被说服,却没有动摇。我不能否认这些事实和数据的可靠性,但也不能动摇自己研判市场行情结果的信心。但他依然坚持己见,最后我开始对自己从交易报告和日报上收集到的信心产生怀疑。这意味着我不能用自己的立场去观察市场了。一个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推翻自己深信不疑的信条,却可能被人游说到一种模棱两可、优柔寡断的地步,更糟糕的是,这就意味着他就无法自信和愉快地去做交易了。
我不能说自己犯糊涂了,但准确讲,我失去了自己的立场,或者说我无法再独立思考了。我不能向你详细描述我是如何一步步陷入这种后来被证明代价极高的心理状态。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独家数字的精确性,而我所掌握的数字任何公众都可以接触到,并非我所独有。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我迷失了自我。他反复强调在整个南方地区他拥有一万名信息联络员,他们历经多次考验,证明绝对可靠。最终,我开始用他的方式研究市场形势,因为我们看到的是同一本书的同一页上的内容,而书由他拿着呈现在我眼前。他思维逻辑严密,一旦我接受了这些事实,毫无疑问,就会得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结论。
他最初同我谈起棉花市场的时候,我不但看空而且已在市场上做空了。后来,我接受了他的事实和数字时,开始担心自己先前是根据错误的心理而建立的头寸。当然,我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就不能不去回补。当托马斯让我认为自己是错误的时候,我就开始回补空头仓位,而且必须去做多。这就是我的思维方式。你知道,除了买卖股票和期货,我这辈子没干过别的。我很自然地想到,既然做空错了,做多一定是正确的;如果做多是正确的,我就必须去买进。就像我在棕榈滩的老朋友帕特·赫恩经常说的那样:“不下注,你就永远不知道输赢!”我必须证明我对市场的判断是对还是错,而这一切只有在月底时从经纪公司的账单上才能看到。
我开始买进棉花,很快就达到了我通常的操作数量,大约有60000包。这是我交易生涯中最愚蠢的操作。不是坚守或遵从自己的观察和推理,只是在玩别人的游戏,因此我的愚蠢操作导致这样的结果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不仅在并不看涨的情况下买进,而且也没有按照经验的指导累计头寸。我没有采用正确的方式交易,因为听信别人,我失败了。
市场并没有按我希望的方向发展,当清楚自己的处境时,我既不害怕又不急躁。但如果托马斯是正确的话,市场不该有那样的走势。一步错,步步错,当然一切都乱七八糟。我纵容自己听信别人而没有去止损,而是继续在市场上支撑。这种操作方式同我的本性格格不入,而且违背我的交易准则和理论。即便是我年轻时在对赌行里干的时候都比现在清醒。但我不再是我自己了,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被托马斯牵着鼻子走的人。
我不但做多买进棉花,而且还买进大量的小麦。小麦的操作相当不错,给我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我愚蠢地去支撑棉花,把头寸增加到15万包。可以告诉你,大约在这个时候我的感觉并不十分好。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掩饰过失,而只是陈述事实真相。我记得自己后来去海湾休息了一段时间。
在那儿我做了一些思考,在我看来,我的操作量太大了。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现在有点紧张了,这促使我决定减轻自己的负担。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必须抛出棉花和小麦两种商品中的一种。
看起来不可思议,我熟悉游戏规则,在股票和期货投机圈里混了12~14年,现在却把事情办得如此糟糕。棉花交易出现亏损,我却继续持有;小麦交易出现利润,我却抛出。这真是一次极其愚蠢的操作,不过让我略感欣慰的是,我可以说这不是我的交易方式,而是托马斯式的交易。在所有的投机交易中,没有几个比这种设法拉高均价以求减小损失还愚蠢的事情了,后来的棉花交易淋漓尽致地说明了这一点。抛出产生损失的头寸,保留获利的头寸,这才是非常明智的做法。这一点对我而言显而易见,我也了如指掌,但直到现在我都在纳闷自己为何会沿着相反的方向在操作。
所以我卖掉了小麦,故意压缩小麦上的利润。在我抛出之后,小麦价格每蒲式耳上升了20点。如果我继续持有小麦的话,就可以获利大约800万美金。既然已经决定坚守亏损的部位,我就继续买入更多的棉花!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每天是怎样买进棉花的,而且越买越多。你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棉花?为了避免价格下跌!如果这不是超级傻瓜的做法,那又是什么呢?我只得不断投入越来越多的资金,而到最终我赔得越多。我的经纪商和好朋友们无法理解我的做法,直到今天他们还感到莫名其妙。当然,如果这笔交易换一种做法的话那我就会创造奇迹了。不止一次有人提醒我不要太过依赖珀西·托马斯那些高明的分析,可我把这些话当作耳边风,仍然不断买进棉花,防止价格走低。我当时甚至跑到利物浦去买棉花,当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我已累计买进了44万包棉花。一切都太晚了,所以我全部抛出。
我差不多把自己在股票和期货交易中所有赚到的钱都赔进去了,虽然还没有到一文不名的地步,但只剩下区区几十万块钱了,在遇到这个聪明透顶的朋友珀西·托马斯之前,我可是身价几百万美元。对我而言,为图一时之快,违背从经验中提炼出来的操作守则,简直是愚蠢透顶。
这次经历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让我认识到一个人在没有任何缘由的情况下,可以做出愚蠢的操作。我花费了几百万美元,认识到了交易者还有一个危险的敌人,那就是他可能被一个绝顶聪明、魅力十足的人的夸夸其谈影响自己的判断。然而,我一直认为,如果代价只是100万美元,得到这个教训也是值得的。不过命运之神并不总是让你自己决定学费的高低,他让你承受被教训的痛苦,然后再把账单拿给你。他知道,无论账单金额有多大你都必须付账。明白自己干了蠢事之后,我结束了这场意外,珀西·托马斯从此也淡出了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