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摸过手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心下思忖，儿子该喝奶了，怎么还没醒？距睡前吃奶已过去四个小时。

正想着，就感觉一旁的儿子在动。把床头灯打开，见他在扭动身子，头左右摆动，明显变得不安。

也该换纸尿裤了。伸手摸了一把，穿的纸尿裤已肿胀得充满尿液。儿子随即张口起了声，像是要哭。这是婴儿每每所能做的第一反应与表达。

是的，他醒了。现时的他，生物钟真的很准，到了吃奶时间自然会醒，我们基本也是按点给他喂奶。不过偶尔也会有小变动，比如睡前孩子牛人，可能还不到喝奶时间，但妻会搂着他喂点母乳，这样容易入睡。

现时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免不了偶尔会把喂奶时间记差，我便找来纸笔，把时间与奶量都记录下来，也好做个统计。况且婴儿饥饿又不会明确用语言表达，我们很难准确及时地了解他的需要，只能靠猜。是不是该喂奶了，就以固定的时间为准。

还有，哪一天拉臭臭，换新罐奶粉的日期，以及他体重身高等等数据，我都会简单做个记录。也不正规，就做个参考，也好给自己提个醒。尤其是儿子攒肚子，动不动四五天才拉一次臭臭，不免让人操心。

不过想想，如今照顾孩子，要比二十多年前好多了。尿布换成了纸尿裤，这就解决了大麻烦，不单省事，晚上睡眠也不怎么受影响。若是当年的尿布，一小时怕就得换一次，清洗后还不易干，想各种法子，真是劳人。

而现在，幼子刚满四月龄，夜里中途就换一次纸尿裤，喝一次奶，下次差不多就快天亮了，显然不难负担。

还有，孩子是母乳与奶粉混合喂养，无论喝什么，倒也不挑，只要有吃的，马上就乖。这又省事不少，不至于将来断奶时不适应。犹记得二十多年前儿子一岁时断奶，晚上就哭闹了一整夜。这样想着，心里一阵轻松，也欣然许多。

如此看来，我们虽说精力上不比年轻人，但照顾好孩子还是有信心的。况且我们现在除了有充足的时间与自由，还有经验优势。虽说这经验里必然包括很严重的差错与失误，却正好是对自己的警示与提醒，避免落入旧时的窠臼，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当然，这过程里一定还会出现许多新问题，新疑难。比如趋于衰老的我们，将如何在年轻的父母中从容自处，就像妻担心的，孩子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卑，又该怎么回应他将来会一天天生发的诸多疑问，如何告知他未有机会蒙面的哥哥的事，为什么离世。这些都回避不了，他终有一天会知晓，要生疑，会追问，怎么来面对，如何去接受。

我希望这些事不会给他的人生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到时候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方式加以应对，不让他心理上有什么郁结，抑或不适。

其实他只要明白一点就够了，那就是：他是我们当下唯一的儿子，身上有我们全部的爱。如果说他哥哥有什么没有享受到，抑或我们对他有什么亏欠的话，那么在他身上，绝不会再发生与出现。

他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就好。就像当下的我们，因为有他在，会欣然地过好以后的日子，尽其所能地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让生活充满阳光与幸福。

2025.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