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叫李玩,十三岁,有过两条狗。
第一条,后来被小女孩叫作爱因斯坦,专制的父亲美其名曰“礼物”,实则是一种补偿——为了顺利升学,他逼着女儿放弃了喜欢的物理班;
第二条,是继母想出来的骗人手段。爱因斯坦走丢了,全家人无动于衷,李玩伤心又绝望,于是,继母找来了一只替身狗。
对于这两条宠物狗,李玩一开始都很排斥。
后来,她渐渐发现,和这两条狗最像的人,正是自己——同样被嫌弃、被忽视、被边缘化。
宠物狗的出现、失去、失而复得、再次失去,正象征着李玩的反抗、挣扎到妥协。
她在反抗什么?
她向谁妥协?
影片在2013年就完成了,因为种种原因,被封禁了五年。
为什么?
电影的名字,《狗十三》,原本写成《狗13》,狗B。
像极了一声极不痛快的咒骂!
骂的又是什么?
父权,以及父权象征的大人的世界。
这不是一部新电影,想聊聊它,是因为最近的一个热搜。
在热播综艺《五十公里桃花坞》,王传君一口拒绝了宋丹丹窒息的提议。
打工人们将这个场景和职场类比,直呼“太爽了”!
我认为,王传君挑战的不仅是职场的规则,更是四处都充斥着的“父权思想”。
一种企图掌控一切、不容反驳的父权。
电影中的李玩,她的成长之所以残忍、疼痛,就是因为弱小的她,偏要用尽全力去跟一个庞然大物叫板!
故事的第一个高潮,因为爱因斯坦的走失和家人的冷漠而到来。
全家人端坐在客厅,没有人想过出去找找。
为此,李玩伤心地不依不饶,家人们反倒怒不可遏。
找狗的这场戏,导演故意把时间拖得很长,长到观众都开始失去耐心、变得焦躁。
巷子高高低低、拥挤闭塞,奔走和呼喊,让李玩呼吸变得急促。
瘦小绝望的小女孩大声地喊着狗的名字。
这是一场控诉!
对家人的漠不关心、对成长中必然要经历的一次次失去。
李玩没有找回狗。
回到家,她被爸爸推到墙角、打倒在地,又拎了起来,继续推搡、责骂。
这次的失败,好像注定李玩最终必定向父亲妥协。
毕竟,哪有不变成大人的小孩?
小孩如果不长大,是会被当成精神病带走的。
李玩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坐在阳台上听楼上的鸟叫。
她觉得鸟叫声清脆,干净,简单,美好。
和大人世界的复杂、污浊完全不一样。
有一天,李玩回家,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精神病院的车,一位成年男子被捆绑着抬走。
他穿着小学时候的校服,带着大队长袖标,吹着口哨,学着鸟叫。
这是一个没能长成大人的小孩。
而李玩以为的美好,正是来自这位“疯子”。
还有一个人也在反抗,那就是李玩的表姐。
虽然表姐是老师喜欢、家长喜欢的小孩,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谁甘心不闹腾一下呢?
只不过表姐不是硬碰硬,而是在大人们能够容忍的范围里“做自己”。
学习成绩好,但也会不遵守课堂纪律;
亲戚们眼中的乖乖女,但也会早恋。
她不像李玩一样,对大人世界的一切都充满抵触,所以,她一直很安全。
李玩一直在反抗,但也一直在失败。
作为惩罚,第二只“爱因斯坦”被父亲不由分说地送走,属于李玩的斗争,就此结束。
不敢像上次一样,理直气壮地质问父亲;
自己伤心难过,只能独自承受、排解。
那段时间,家里很太平。
不久后,李玩在竞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也获得了上高中的保送名额。
爸爸很开心,摆下酒席,宴请来道贺的亲戚朋友。
期间,一位叔叔热心地走到李玩跟前,给她夹菜,并说一定得尝尝招牌菜,红烧狗肉。
一旁的父亲、继母、表姐,紧张得屏住呼吸,他们都知道,“狗”对李玩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坐在桌子前的,是已经彻底妥协的李玩。
她谢过热情的叔叔,夹起狗肉,塞到口里,连夸好吃。
爸爸在一旁欣慰地笑了,好像比女儿能保送高中还要高兴,说着:
“我娃长大了,懂事了。”
弱小的人,如果一直被打压,会不由自主地崇拜、向往强者。
就像少女李玩。
屠龙少年,变成了恶龙。
作者简介
北京外国语大学硕士,爱外语、爱电影,自律的摆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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