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的到来并不是东北国军由强转弱的开始,反而像是推倒了已经摇摇欲坠的腐败大厦。实际上,在陈诚接管东北之前,国军的腐败问题就已经非常严重,从后方的机关到前线的部队,几乎所有人都有贪污腐败的问题,这种风气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设立了“党政接收计划委员会”和“敌伪物资产业处理局”,本意是接收沦陷区的财产,却不想这些机构反而成了某些官员中饱私囊的工具。许多原本属于国家的物资和财产,都被他们私吞,沦为个人财富。在东北的沈阳、长春、锦州等地,这种现象尤为严重。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留守处”的出现。这些名义上是军官的住所,实际上却成了他们敛财和交易的场所。他们将贪污受贿所得的钱财和物资存放在这里,并安排大量人员在此办公,进行各种非法交易。
据统计,仅沈阳一地,为“留守处”服务的官兵就多达两万五千余人,这些名义上的军人,实际上却是为军官敛财的私兵,从事着各种商业活动。沈阳城里,许多商人甚至直接到留守处谈生意,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俨然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市场”。
陈诚抵达东北,对那里的严重腐败现象感到十分震惊,于是发起了一系列反腐举措。他抓捕了不少贪官污吏,比如开设赌场的田湘藩中将、买卖军用汽油的冯恺团长、索要钱财的李修业少将处长等。但这些努力成效有限,并没有真正解决根本问题。
如果说后方机关的腐败令人触目惊心,那么前线部队的腐败则更加令人担忧。正如郑洞国在与杜聿明的谈话中所言:“我们的军队,从上到下都在贪污,这样下去,我们的天下不会有几天了。”杜聿明听后沉默良久,最终无奈地承认:“你说我们在东北腐败,其实全国又何尝不是如此?”
辽沈战役时,国军给长春的补给多被内部人员私吞并高价卖出,导致城内百姓饥饿。粮食价高得离谱,一度要价几两黄金。而葫芦岛到沈阳的物资,很多不是必需的粮食和弹药,而是肥皂、香水、香烟等奢侈品,全都被用来谋取暴利。
即使是被誉为“十全十美的君子”的廖耀湘,也未能免俗。他指挥的新六军在新三军攻占彰武后,并未立即继续前进,而是将缴获的大量高粱米空运回沈阳倒卖。这导致了战机的延误,也让蒋介石大为光火。
另一个王牌部队,新一军,也深陷腐败泥潭。早在抗战时期,新一军就因倒卖物资而臭名昭著,甚至被称为“新日军”。在缅甸战场上,他们更是变本加厉,倒卖盟军的汽油、补给物资,甚至连猪头也不放过,最终被盟军司令部点名批评。回国时,他们被英军设卡搜查,所有物资都被没收,可谓“净身回国”。
在东北战场,新一军不仅买卖物资,还大量骗取军饷,夸大士兵人数,私下获利。老兵们说,一个连队实际不到一百人,却上报有三百人,多余的士兵数都用来骗取军饷。
贪腐问题在军队中广泛存在,严重影响了国军的战斗力与士气。士兵们热衷于敛财,不再专注于战斗,军纪松散,战斗力显著降低。即便像杜聿明和郑洞国这样的将领,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无力,只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他们以为只要士兵能上战场打仗就足够了,却没注意到贪污腐败对军队士气造成的严重破坏。
在东北战场上,国军并非没有精良的装备和充足的兵力,但他们却节节败退,最终丢失了整个东北。这并非偶然,而是“全员贪墨”的必然结果。贪腐像一颗毒瘤,侵蚀着国军的肌体,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彻底失败。
陈诚的到来,只是加速了这一进程。他试图力挽狂澜,整治腐败,但却无法撼动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最终,他也只能黯然离开东北,成为国军败局的“背锅侠”。
国军在东北的失败,并非仅仅是军事上的失利,更是政治和道德上的溃败。贪腐摧毁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也瓦解了军队的信仰和理想。正如郑洞国所言,国军的问题已经“烂在骨子里”了,失败只是迟早的事。
东北的沦陷,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国民党统治的深刻危机。在“全员贪墨”的阴影下,国军的失败已成定局。这场战争的结局,不仅取决于战场上的胜负,更取决于人心的向背。而腐败的国军,早已失去了民心,他们的失败,也是历史的必然。
战争留下的教诲我们至今仍在反思。一支军队,若不保持廉洁和公正,哪怕装备再精良,最终还是难免败北。唯有坚持清廉正直,才能获得人民的支持,确保战争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