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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秀兰，今年 56 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的时候，我没什么文化，只是初中毕业，后来做了几年裁缝，后来嫁了人，就做起了全职主妇。丈夫是个普通工人，工资不高，我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好歹还能撑过去。

我的儿子小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他聪明懂事，从小学习就好，我和他爸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又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日子本该越来越好。

可谁能想到，三年前，他突发疾病，年仅 28 岁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段时间，我几乎要疯掉，整夜整夜睡不着，白天也哭得不成人样。丈夫也因为悲伤过度，不到一年就跟着走了。

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儿子，没有丈夫，人生彻底塌了。

更让我寒心的是，我的娘家人并没有给我太多安慰，反而觉得我是个“没人要的孤寡老人”。

我的弟弟张志强，从小就被我妈宠着，结婚后也过得不错，家里做点生意，赚得比普通人家多很多。

他儿子小军，是我唯一的侄子，从小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还没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时，我妈竟然让我出 30 万给小军结婚！

她的理由是：“你又没儿子了，以后还不是要靠你弟弟家？你现在不帮衬着点，将来老了谁管你？”

我听后愣住了，心里一阵发凉。

——我真的要靠他们养老吗？我真的欠他们什么吗？

我坐在沙发上，手握着茶杯，手心已经被烫得发红，可我浑然不觉。我妈坐在对面，语气理所当然地催促着：“三十万，对你来说又不是拿不出，你丈夫单位的抚恤金，还有你儿子的赔偿金，怎么也有个几十万吧？你现在一个人住着房子，吃喝用度也花不了多少，拿出来给小军结婚，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熟悉的脸，心里却只感到陌生和寒凉。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她知道这三十万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儿子走后，我攥得死死的救命钱，是我唯一的保障。

我今年五十六岁，没有退休金，以前靠丈夫的工资生活，如今他走了，我没有任何收入来源，除了这笔钱，我一无所有。

“妈，我不能给。”我声音有些发颤，但语气坚定。

我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冷哼道：“不能给？你是不是不认这个家了？你弟弟是你唯一的亲人，他儿子结婚你都不帮衬，将来你老了，谁管你？你还指望谁？”

我心里一阵刺痛。

“妈，我老了可以自己过，我不会去麻烦谁。”

听我这么说，我妈的脸色更难看了，瞪着我：“自己过？你一个寡妇，一个没儿没女的女人，能靠自己？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你要是不给，小军他们结婚的房子就差一大截，我们家里人脸往哪儿搁？”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像被刀剜了一样疼。

她说得对，我的确是个“没儿没女的女人”，可这是谁造成的？小时候，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弟弟，我从来都是那个被忽视的人。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姐姐，就该照顾弟弟，什么都让着他。等我结婚后，家里有事也都是我在出钱出力，逢年过节给爸妈买东西，给弟弟家的孩子买衣服，可我从来没听过他们一句感激的话。

记得我儿子刚去世那会儿，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天天以泪洗面，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有一次，我妈带着弟媳来家里，刚坐下没多久，就开口说：“秀兰啊，你一个人住着这么大一套房子，也没个依靠，不如把房子卖了，搬到小军他们家去住，大家也能有个照应。”

我当时心里一震，抬头看着她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弟媳在一旁附和：“是啊，姐，你看你一个人住着也孤单，小军以后结婚了，家里人口多，热热闹闹的，你过去住还能有个伴。”

我心里明白，她们哪里是想让我过去住，分明是看上了我的房子。那时候，丈夫刚去世，我儿子的赔偿金刚到手，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打起了主意。

我冷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住得好好的。”

弟媳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我妈却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这么犟？以后你老了，生病了，谁照顾你？你弟弟弟媳还能不管你？你现在把钱拿出来，大家心里都舒坦，将来你有个病有个灾，才有人帮你。”

我心寒到了极点。

她从来没想过，我也是她的女儿，她从来没想过，我需要什么。我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她不是心疼我，而是想着如何利用我。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真的老了，生病了，他们会管我吗？可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前年冬天，我得了重感冒，烧了几天，头晕目眩，连饭都做不出来。我实在撑不住了，给弟弟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我买点药。

电话刚接通，我还没说两句，他就皱着眉说：“姐，我这边忙得很，你实在不舒服就去医院吧，别在家硬撑。”

我心里一凉，强撑着笑了笑，说：“行，你忙吧。”

后来，我一个人去医院挂了点滴，回到家，连口热水都没有。我这才彻底认清了现实——他们从来不会管我，他们只会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想到我是他们的“亲人”。

现在，他们又一次找上门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要的是三十万。

我妈见我不吭声，语气更冲了：“你要是不给，以后你老了，可别指望我们家里人！以后你病了，没人给你端水送饭，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我心头一震，看着她的脸，心里翻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这是我的母亲啊，可她说出来的话，竟然比陌生人还要伤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妈，我不会给这三十万的。你们不用管我以后怎么养老，我自己会想办法。至于你说的‘死了没人收尸’这件事，我自己会安排好，不用你们操心。”

她猛地站起来，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我骂：“你个死心眼的女人！你等着，老了没人管你，看你怎么办！”

说完，她甩门而去。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门“砰”地一声被摔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只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掏给这个家了。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不能再让自己晚年活得没有尊严。

后来，弟弟也给我打了电话，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姐，妈都跟你说了，你就拿出来吧，反正你以后也没啥用的。”

我冷冷地笑了：“那你以后也别指望我有什么用。”

他愣了一下，顿了顿，冷哼了一声：“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挂断后，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终于挣脱了某种枷锁。

这三十万，我不会给。

将来，我的养老，也不会再寄希望于他们。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打算，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有一笔租金收入，又找了一份简单的兼职工作，虽然不多，但足够让我生活。我还报了老年大学，学画画、学瑜伽，认识了一些朋友，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是我自己掌控的生活。

三年后的一天，我听说侄子结婚了，没有我这三十万，婚礼还是照样办了。我妈和弟弟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我也没有再去找他们。

我终于明白，一个人老了，不是没有儿女就活不下去，而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不再害怕孤独，因为我终于学会了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