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江逸川截肢后,他在病床前发誓要一辈子对我好。
可领证五年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以为是他工作忙。
直到我听到有人传他和研究所的师妹在谈恋爱......
1
江逸川带着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我花了一个下午为他熬的粥已经凉透。
而我的左手边,放着那枚戒指。
他看到我这么晚还端坐在餐桌边,眉头一皱。
他正打算开口,目光却先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他顿了顿,冷冰冰地问道:"你这是要跟我兴师问罪?"
让一个不知情的路人来看,恐怕他怎么也猜不到我和江逸川是第二天就要结婚的关系。
我摸了摸残缺的右手,触到狰狞凸起的伤疤时,心像被刀狠狠剜了一下。
他明明知道,我的右手再也无法带上戒指,也很在意左手上的疤痕。
明明知道我这些年来有多期盼和他的婚礼。
却还是一次次在我心口撒盐。
他这是想提醒我,这场婚礼是我求来的吗?
我的心刺痛着,看向他的目光不复从前的温柔眷恋。
沉默片刻,我轻轻开口:"江逸川,我们离婚吧。"
江逸川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也更加不耐:"明天就要办婚礼了你又闹什么?,婚礼不是你吵着要补办的吗?"
我没有搭理他的质问,艰难地用左手夹了一块凉透的拔丝芋头。
菜已经凉了,原本的甜味进到嘴里尽数变成了苦涩。
就像我千疮百孔的心。
不过他的态度,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强求不来的人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尽早结束。
江逸川的脸色极其难看,看我的眼神冷得能掉渣。
我放下筷子,语气淡然:"我没跟你开玩笑。抽时间,咱们去办离婚手续。"
江逸川停住离开的脚步,回头时眼里满是诧异。
他强压怒火,沉声质问我:"莫云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离婚。哪个字你不能理解?"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如水般平静。
他冷笑一声,目光满满的都是讥诮。
他大概以为,这又是我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把戏。
"我不吃这一招,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江逸川丢下这句话,拿起外套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和江逸川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
我和他在同一个导师手下,只不过比他小一届。
他那时是学校有名的学神,常被教授当作优等生的典范。
我为了接近他,加入了他所在的项目组,却忘了自己还有一堆课和导师布置的任务压在身上。
我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天天熬夜两头跑。
好几次被他撞见我留在实验室赶作业后,他直接跑过来手把手教我。
他教我的时候无比认真,对我也格外有耐心。
以至于组里其他师兄师姐常常揶揄我们。
那时,江逸川面对大家的调侃,总是温柔一笑,揽住我的肩膀说:"我就是喜欢云瑾,想要多照顾她。"
他对我的爱,坦坦荡荡。
毕业后,我们一起在同一个保护区里进行深入研究。
那时的我们志趣相投,还正在热恋,每一天都很开心。
后来,在一次外出勘察中,我们被一群发狂的野生动物围住了。
逃跑的过程中江逸川不甚摔到一个深坑里。
我不肯抛下他逃命,硬是顶着被撕咬的痛苦把绳索抛给他。
我的右手几乎被咬断,同样没有衣物包裹的左手也伤痕累累。
救援队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他抱着我浑身颤抖。
他的眼眶赤红,不停地向我道歉:"云瑾,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怪我 。"
他内疚不已,自责没能护我周全。
那次事故导致我的右手截肢,落下了残疾。
我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做精密的实验,就连日常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江逸川得知这个消息,痛不欲生,一连三天不吃不喝地守着我。
还是我硬撑着去开导,他才振作起来。
那时他紧紧抱着我,坚定地说:"云瑾,以后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2
回忆涌现,我心里苦涩无比。
环顾这个简单温馨的小家,我的目光有些不舍。
这房子是江逸川买的。
当初我们领证时,他家里极力反对,认为他该专心事业,不能娶我这个残废让他分心。
我为了和他在一起,什么都没要,婚礼也没办。
拿到证就和他搬到了现在的房子。
闺蜜林晓月还骂我傻,劝我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那时的我以为爱情就是一切,没有听她的话。
现在想来,真是蠢到家了。
我深吸一口气,给林晓月打了个电话。
然后回到房间,用左手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了背包。
现在的我,收拾行李成了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还好,时间还很充裕,可以让我慢慢整理。
和林晓月聊完,我继续收拾行李。
林晓月很快就赶到,看到独自坐在屋外的我,她满腔怒火。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江逸川那混蛋呢?"
她向来看江逸川不顺眼,一和他见面就忍不住翻白眼。
"晓月,先带我离开这里吧。"
我苦笑着看了眼身旁的两个行李箱。
她即刻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提起大的那个就往车上塞。
而我也艰难地用单手把另一个挪向车子。
林晓月瞧见这一幕,眼眶泛红,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她把我接回了她家。
安顿好后,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气得直跳脚:"他怎么不去死!你的手不就是为了救他才残废的吗?要不是为了他,你会平白无故遭这种罪?"
"依我看,你当初就不该帮他,让他自己死在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睁眼说瞎话。"
林晓月骂江逸川骂到半夜。
我却听得十分平静。
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况且覆水难收,多说无益。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分不清他对我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但现在我明白了,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
我在林晓月家住了下来。
睡前,我特意关了手机。
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
一觉醒来,我刚走出卧室,就听到林晓月在打电话。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冷哼一声。
"江师兄,你可真有意思。老婆不见了不去找,还来威胁我?你当我是吓大的?"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这才想起,林晓月还在江逸川的团队里工作。
我连忙走到她跟前,担心地看着她。
而她只是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很快,她挂断电话,冷笑道:"晦气!"
我急切地问:"晓月,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别担心,安心住下就是。再说,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呢。"
她话里话外都是轻松。
但以江逸川的脾气,他肯定是拿工作要挟她了。
生态考察队的名额向来难争,需要有导师推荐信,还要通过重重选拔。
晓月好不容易才脱颖而出,这工作对她太重要了。
我主动说:"我去找他,让他别为难你。"
"不行!那你不就又向他低头了?他配吗?大不了我不干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能带我研究,我去别的地方照样能大有作为!"
说罢,她就哼着歌开始准备别的研究团队的申请资料。
我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3
我连忙接听,医生的声音传来。
"莫小姐,您订制的仿生手已经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来验收?"
我恍然想起这件事。
之前江逸川提过,等我们都有空了,想和我一起去全国各地考察。
但我行动不便,这事一直没能实现。
我原本想装上仿生手,好好练习,到时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惊喜还没来,我们就要结束了。
"好的,我下午就过去。"
约好了时间,下午林晓月开车送我去医院。
没想到刚进医院大门,就看到了身着白色礼裙的江逸川师妹,宁若溪。
她身上的礼裙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亲手挑的。
如今穿在她身上,竟比我穿得还要贴身合适。
我的目光微顿,又落在了她右手的戒指上。
尺寸刚刚好。
林晓月也瞧见了她,气得牙痒痒:"她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她也要结婚?"
话音未落,穿着正装的江逸川拿着化验单从楼梯上匆匆走来。
两人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哪,这对夫妻也太养眼了吧,他们要是结婚生子,后代得有多优秀啊。 "
"就是,羡慕死个人了,我啥时候也能嫁个这样的男神就好咯。"
周围的议论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分外刺耳。
我心中五味杂陈,闷闷不乐。
江逸川不知跟她说了什么,抬起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宁若溪也注意到了我,笑着向我走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莫学姐,你今天没去婚礼,我临时代替了你,希望你别介意。"
"她有什么资格介意!"
江逸川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对着宁若溪温柔安慰。
"要不是你今天解了围,爷爷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她有什么资格对你生气。"
我垂在身侧的左手紧了紧。
我还以为他生气是因为我没去婚礼。
没想到是因为我差点让他和他的家人丢脸。
真是可笑至极。
"没错,我就不打扰你们这对璧人了。改天忙完,麻烦江先生尽快跟我把婚离了,毕竟你也该给宁师妹一个名分。"
我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与己无关的事。
宁若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惊喜地望向江逸川。
江逸川却恼怒道:"爷爷都被你气病了,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江家人向来不喜欢我,怎么会因为我要和江逸川分开而生气呢。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不然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