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滨浮磬探源及“浮”字新解

孔孟之乡 2021-01-12 22:01:38

《初学记·乐部·磬》磬有泗滨、九真浮岳、小华之山,泾水鸟危之山。

磬在甲骨文中写作殸等,是个象形字,表示用一只手持槌敲击悬挂的磬。“石”字是后来才加上的。石磬的形状,有鲸鱼式(如虎纹石磬)、折肩式、折头式、长斧式等。有单枚的“特磬”(如虎纹石磬),有大小依次排列、声调高低不同成组的“编磬”。磬的上部有绳孔,以便悬挂,专门悬挂编磬的架子叫“簨簴”。

1978年文化刚刚解冻,考古界传来随县编钟,滕县编磬出土的重大新闻,在考古界以至社会各阶层引起了巨大轰动,被称为音乐考古界的重大事件。随后各媒体从多角度关注探讨和发掘,至使编钟编磬的研究在学术界、音乐界以及许多相关学者专家的高度关注。

唯“泗滨浮磬”传世至今,出土量远远低于编钟及其他文物。究其原因一个“稀”了得。

泗滨浮磬在上古时代就以“国宝级”面貌出现,只有国家大典中启用。王室中重要成员偶有得之如获至宝。许多历史重要人物如商王武丁之妻大军事家妇好墓中(安阳小屯)出土了为其陪葬的“妊竹入石”。虽然妇好为商王武丁之妻,但她曾一次伐羌统帅过一万三千人,而且有自己的封地,由此看出用泗滨浮磬陪葬是非同小可的。唐卢纶在《慈恩寺石磬歌》中对磬石作了神化描述,诗中:“长眉老僧同佛力,咒使鲛人往求得”并且不惜“万金费尽工雕凿”,唐丕相李勋获得泗滨浮石,用沉香做成槌子,请了“泗滨友”共同享用,还作了长诗“……对此喜还叹,几秋还至今”。日本岩手县中尊寺在极严格的保护措施中存有被奉为“国宝”的阴文正楷“泗滨浮磬”,从不轻易示人,这是至今唯一发现的流失海外的磬石珍宝。

由此,不难看出这种泗滨响石珍品绝非华原、灵壁、罗浮等响石可比。像华原、灵壁的响石开采,都有相当规模的矿床。开采量也是以千万吨计,今日想买到一块灵壁响石,垂手而得。花数十元即可购买到灵璧石琴,何来珍贵。而泗滨石由于生成条件特殊,不为矿床所限,所以得此响石难,得恰到好处的泗滨石更是难上加难。

由于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自然现象,山区农民的鸡窝、猪圈都有可能发现它的身影,虽然无规律可循,但整个枣庄山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现,如此怪异现象恰恰吻合了“大爆炸”成因的理论。

这种响石究竟产于泗水之滨的何处,如何生成,蕴藏状况,以及“滨”字“浮”字应如何解。

“滨”字有两解,一曰:水边。一曰:近。在浩繁的古磬文字记载中,尽管存有许多不确因素,但泗滨石的称谓是没有疑问的。泗滨当然是指的泗水流域的两岸或相近的地方。

泗水,古卞明国,春秋时为鲁国卞邑,汉代置卞县,自隋代改称今名,泗水河则沿古名。

泗水河发源于县境东部的泉林。泉林,因名泉荟萃,泉多如林而得名,在距城25公里的陪尾山下。陪尾山即《禹贡》所称的“陪尾”,传大禹治水曾登此山。在陪尾山下,山麓盆地相连接。地下水透过石灰岩、沙岩断层奇地而出,形成星罗棋布的大型泉群,被称为山东诸泉之冠。泗水中部的泗河两岸为带状冲积平原,地势低下,南北小河聚汇于此,通过泗河而西泄。西出县境25公里至曲阜,15公里至兖州拐向南经邹城西入四湖。

泗水入湖处恰恰就在仲浅村北一公里的地方。这个仲浅村就是古代大名鼎鼎的任国都城所在。据济宁文史资料:1981年文物普查时在微山县鲁桥镇仲浅村北一公里处,发现一汉代遗址,遗址北靠泗河,西临四湖大堤”。尽管古代泗河流向多变但古任城傍泗水而居是很明确的事实。流向多变则仅由此下流而已。“妊冉入石”的“妊”,和泗滨浮磬的“滨”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泗水出县境向西、向北的右岸基本上是冲积平原,而左岸向南向东均为泗水河呈半月形环抱着的鲁中南邹、滕峄交错的山丘地区。鲁中南山丘区岩层构成,多为前震旦纪变质岩和杂岩,古生代石灰岩、页岩沙岩,中生代的火成岩,部分新生代沙页岩和第四纪复盖层。从地貌上看能够在泗河最近距离产生浮磬石条件的应该在此山区。

泉林南望枣北山区不足百里。枣庄北部山区具备这种地貌条件。现代磬制品原料也尽采于此。

泗水入湖处的仲浅村一带,正是“妊冉入石”的有仍国古都任城。在今济宁市博物馆展示着古有仍国两大贡献:泗滨浮磬、峄阳孤桐。

有仍国、任城、横坊、延就亭、仲浅村,都是今济宁市的古称谓。元至元八年(1271年)迁至今济宁市。据史载,山东西南为夏的活动区域,系“教民渔猎”“制嫁娶”的太昊氏(伏羲)后裔,风姓。仲浅村南约10公里处有至今仍较为完整存在的伏羲庙,据考证此庙为古高平属地,为全国两处伏羲古迹中最为可信的一处。最早见于《魏书·地形志》曰:“高平,两汉属山阳。有高平山、伏羲庙”《通典》:“任国太昊之后,风姓”。《左传》称“昔有仍氏”史书谓“夏后氏之任国”商沿夏仍称任国。从商始祖契都“蕃”(今滕地)“奄”(今曲阜)多次迁都的史实看,古仍国在此之前一直是处于夏商王朝的统治中心地带。妣辛墓中的“妊冉入石”和妇好(武丁之妻)墓中的“妊竹入石”都是河南安阳小屯处出土。

公元前十四世纪帝盘庚西迁殷至安阳地区不具备产生浮磬石的条件,至于磬石在安阳出土不论是西迁携带抑或任城入贡,区区东西数百里不会成为难题。

“妊冉入石”“妊竹入石”的“妊”古“仍、任、妊通”综合以上论证古任城的两大贡品之一的“泗滨浮磬石”的许多疑问不是迎刃而解了吗?

《尚书》中并提的“峄阳孤桐”也是正出于此处。

泗滨浮磬的“浮”字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关泗滨浮磬“浮”字解,较早见于《尚书正义》:“泗水旁山而过,石为泗水之涯石,在水旁中见石,似若水中浮然,此石可为磬故谓之浮磬也。”《拾遗记》中更为离奇“石浮于水如萍藻之轻,取之为磬,不加琢磨。”《唐宋白孔六帖》则武断:“泗滨浮磬,言石浮可为磬。”泗滨浮磬专家杨浚滋先生认为此类观点主要缺乏实地实物考察。指出“物体之所以发音,跟本身质量密度有直接关系,比水的比重还小,不可能发出人听觉内的音响。

对于“浮”字杨先生作“表层”解。

检阅浮字有四种解释:一曰:漂、沈之反。一曰:溢,过。一曰:虚而不实。一曰:浮白,罚酒之爵名。显然,《尚书正义》等几种解释都使用的第一义;漂一一沈之反。而除第一义的漂浮之外用法很多,《诗经》:“江汉浮浮”(众强说)“雨雪浮浮”(盛貌说)《汉书》注“浮以大白”,则释为酒具。由此可见古代使用“浮”绝不仅为“漂”义。用“表层’’解释“浮石”是较为贴切的。

对于泗滨浮磬石的成因及“表层”说笔者受“大爆炸”理论的启迪作进一步探讨。

“大爆炸”一说的地质学家娄华君,经过多年研究认为,在距今6500万年前,有颗直径约为10km的铁质陨星撞击了鲁西地区,造成以巨野为中心的撞击大坑。(菏泽:古之大泽)

地球物理研究员耿乃光教授据此理论分析认为“弹坑”半径不小于60km,而“弹坑唇”会波及更远的泰沂山区。

耿教授说:“浮石的形成为大爆炸瞬间,抛入空中在高温高压下,等离子体中吸收了陨星爆炸物散落地表而形成浮石。并在快速冷却过程中形成微晶结构。这是特殊条件下天地造化的杰作。”

在应该是“唇边”的泗水之滨的深入考查中笔者看到许多和“大爆炸”理论吻合的现象:如採到的浮石多呈不规则散落,厚薄不匀,附着状态等。最薄者只有几厘米,厚者几呈块状。

这类浮石的共同特征:都有反正面,“正”面大致平滑多呈流线型,“反”面(向岩石附着的一面)则呈凹凸不平的类蜂窝状。

综观这些现象虽然不致成为“大爆炸”理论的依据,至少“表层”说的“浮”字有了直观实物现状。

观察土法铸铁过程,当矿石液化时,表层有一种叫做“水渣”的硅酸钙的物质,这种非铁物质被另置冷却后和“浮石”有许多共有特征,上古时代铁被应用最早的文字记载约在公元前十四世纪的帝盘庚时期。不论是陨铁或矿石在熔化过程中出现非铁的浮状物质都是一样的。《尚书》中提到“泗滨浮石已是铁应用后的千余年。此种见闻大约古人早已熟知,古人对浮石的“浮”字认知是否会作如是解,还有待进一步的考证。

“泗滨浮磬”质地致密,生成条件特殊,成分结构极为复杂,形成有如此“特异”功能的材质,据现代测定,在众乐器演奏中,百米之外只有磬声可闻,如此穿透力极强的器乐,其密度是可想而知的。(文庆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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