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玉良
著名的网红画家翟云川2024年7月16日英年早逝,终年34岁。
太年轻了,他是一个90后,既有才华又有名气。论才华他的作品《长江万里图》上过央视受到推荐,论名气他是当代极富知名度的网红画家。可以说他短暂的一生除了钱啥都有了。
是的,翟云川并没有把他的才华和名气变现,他是一个穷画家。穷画家在平时还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狂气,一个干净的灵魂,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呢?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病了总得看病吧, 这时候才知道金钱的可贵有用之处,于是打算卖画看病,把《长江万里图》也卖了。但为时已晚,直到他病逝,这幅画作也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的原因,依我的推断,也并不是这幅画没有收藏价值,而是在翟云川病危的时候,收藏者很犹豫给出一个什么价钱。给的价低了肯定有人要,但有趁人之危之嫌;要的价高了,不符合市场价值,等于做慈善了,收藏者没有这个动机。
人们所关注的,一是翟云川为何会英年早逝,说他什么的都有,酗酒啦,生活规律不调啦,心理压力大啦等等,这是从养生的角度汲取教训;二是从金钱的角度,他又是一个没钱看病的牺牲品。他的病逝,又会掀起一股要求免费医疗的狂潮。当代人太怕有病没钱治了,上不起学可以不上,买不起房可以不买,结不起婚可以不结,这都能忍。但看不起病,会要命,活生生被从救死扶伤的医院赶出去,怎么说也是社会的悲剧。
小病靠扛,大病等死,这已成为一种社会病。不只没钱的农民这样,没钱的城里人也会这样。除了百分百报销或90%以上报销的阶层不怕,有钱的土豪不怕,还有谁不怕有病没钱看呢?我想中国至少有10亿人怕。四年前我在北京“北漂”时,曾经救助过一个没钱看病的画家杜肖兵,给他筹集了13000元看病。最后杜肖兵走了,也是英年早逝。当时我就断言,走了一个杜肖兵,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杜肖兵重复他的命运。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翟云川不过是重复了杜肖兵没钱看病的命运。
其实不只是画家,其他艺术家也是如此,包括诗人、作家,以及其他所有不屑于金钱的灵魂。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啊,离开了钱没法活。一个干净的灵魂在市场经济时代怎么活,这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金钱确实充满铜臭味,但离开了金钱还真不行。就像田地里的庄稼,过去人们是要给它上粪的,臭的不行。但不上粪庄稼就长不好。农谚说:种庄稼不上粪,跟着人瞎胡混。在市场经济时代,要懂得把才华与名望变现,才能生存,否则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作家里面、艺术家里面也有活得好的,他们都是善于把才华变现的人。
当然,如果趋炎附势,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艺术家和作家也不会创作出不朽的作品来的,这是一个矛盾,要掌握一个适当的度。在不干净的时代挣干净的钱,何其难也。这也是大多数艺术家和作家、诗人穷困潦倒的原因所在。翟云川都那么大名气了,最后还是因为没钱看病而死,何况经济条件还不如他的艺术家呢?我在北京的宋庄遇到过许多艺术家,并与他们结交成很好的朋友,深知他们的境况。没病的时候,他们热情似火;但有病的时候,就是大难临头的时候,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做一个灵魂干净的人呢?但现实所逼,所有人都得有一投“奸商味”,谈钱显得很俗,但不谈钱又无以生存。所以又必须谈钱。我是一个诗人,在北京“漂”的时候,无以为生,便想了一个主意,找画家合作,搞“诗画合璧”,然后再把“诗画合璧”的作品卖出去。我也曾帮艺术家们搞宣传,利用文笔点评他们的作品,收取一笔养家糊口的费用。现在我是一个时评人,在网络上创了一个品牌“每日良评”,挣点可怜的流量钱聊以谋生,全平台也有了七十多万的粉丝。
看到了翟云川的命运,我也在“自救”啊,夜间睡不着时我总在想,也许未来有一天我得了病,没钱看也会“轻松筹”或“水滴筹”什么的,对着大家的爱“喊救命”。为五斗米折腰的滋味不好受,但不这样又能怎样呢?大义凛然从容赴死,或许是一种境界,但绝大多数人恐怕做不到,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我正在努力学习古人的著作培育这种境界,希望有一天用得上,像鲁智深一样坐化涅槃,临终时也能做禅诗一首。果能如此,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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