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男孩脚穿布袜，正在玩叠罗汉的游戏。上面的小孩踏着下面的两个小孩成功地立了起来，孩子们一脸认真的样子，生怕自己摔下来。这是莫高窟217窟北壁的婴戏图，是观无量寿经变图的一部分，看这几个孩子，胖嘟嘟的多惹人爱呀！

莫高窟217窟南壁说法图局部-婴戏图

01

阴氏家族与217窟

跟别的特窟不同，莫高窟217窟呢，是由敦煌阴氏家族开凿的家庙性质的洞窟。

217窟藻井

217窟由主室和前室组成，主室为覆斗顶方形窟，西壁龛内曾塑有一组以坐佛为中心的塑像群，北壁为观无量寿经变，南壁是说法图，东壁门两侧为法华经的观音菩萨普门品。

藻井中的团花

这个阴氏家族呢，主要是由从中原迁徙过来的内地移民构成，家族源自南阳新野。先迁徙到始平、武威，然后才迁到敦煌的。前凉统治敦煌的时候，阴氏家族在武威、敦煌得到发展，后来遭到打击，到北朝前期基本就没什么水花了。

莫高窟外景

不过到了唐代，阴氏因为讨好武则天迎来了整个家族的鼎盛。此时活动在敦煌地区的主要是阴稠和阴祖家族。他们积极加入到为武则天称帝造大像、献祥瑞的行列之中。

他们的逢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根据 《敦煌名族志》记载，武周到开元时期，阴氏家族中官居三品的有两位，四品的有四位。大多都实任武职，且在沙州、瓜洲、泯州等要地任职。

217窟内景（图源：数字敦煌）

属于家庙窟性质的阴家窟有莫高第321、217、231和138窟，分别开凿于唐代的各个时期。

217窟北壁观无量寿经变（图源：数字敦煌）

之后，阴嗣瑗等又开凿第217窟并在南壁绘制了新出现的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变，这个时候是唐神龙至景龙年间（705-709年），也就是初、盛唐之交。

02

南壁-说法图

莫高窟第217窟南壁的说法图，过去定名为法华经变，后有人提出新的看法，叫它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变。这是一幅通壁大画，南壁宽约五米，西侧高约3.5米。

壁面中央有一块约两米的方形画面，方形画面左右及下方的凹字形部分绘有很多以绿色山野为背景的小画面。壁面下部剥落严重，尤其是其上半部分的画面几乎无法看清。

南壁中央-说法图

画面中央方框内画佛说法图中，佛结转法轮印，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从佛的眉间和顶上肉髻放出光束，还有自上而下有三道光圈环绕佛身。佛的左右及下方绘众菩萨、比丘等，这描绘的是佛为众人讲尊胜陀罗尼经时的情景。

南壁上部-建筑

说法图上部绘须弥山和山上的八座殿堂建筑，表现的是帝释天和善住天子所居之天宫。八座殿堂之间用回廊相连，其间绘树木和一些人物，描绘的是善住惊梦、先后见帝释天的情景。

说法图西侧局部-取经

说法图西侧的画面自上而下的描绘出“序”中佛陀波利自西土而来、路遇文殊化现的老人、返西土取经、取经归来、入宫献经、西明寺译经、隐迹于五台山的内容。

说法图下部-众人闻听

说法图下部的画面描绘帝释天观善住即将遭受的七返恶道之身的种种情形，以及经中描述的众人闻听、忆念、读诵、书写尊胜陀罗尼经和经咒后的种种获报。

说法图东侧的画面自下而上为经文最后描述的阎摩王法王访释尊、四天王请佛、佛讲如何奉持尊胜陀罗尼、佛为善住天子摩顶授记等情景。

说法图东侧局部-国王求法

值得注意的是，北壁西侧的青绿山水非常有意思。山上绘有飞流而下的瀑布，图中山峦轮廓都用很单纯的笔法勾描，平涂石绿色，树木附着于山的轮廓线。此外，在悬崖上还有许多悬垂的藤蔓。在平缓的山丘间还着意画出较大的树木，枝叶表现较为细致。

北壁局部-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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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壁-什么是经变？

观无量寿经变

北壁通壁绘观无量寿经变一铺，画面大体分为三部分，分别是中部的阿弥陀净土、西侧和下部的未生怨、东侧十六观。

阿弥陀佛净土

壁面中部为阿弥陀佛净土，居中绘主尊阿弥陀佛，佛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座上，左右各有胁侍菩萨两身。两侧平台上绘以观音或大势至为首的菩萨群像。阿弥陀佛的上部绘宏伟的大型建筑群，中间是前、后佛殿。

上部建筑

后佛殿两侧有回廊环绕，并自成一小院，前佛殿院中两边各有四座建筑，其中西侧的一座为钟台，东侧的一座为经台。

佛在灵鹫山说法

壁面的西侧上部绘佛在灵鹫山说法，并放眉间相光现十方诸佛的场面，这一场面占去了西侧未生怨的一些壁面，未生怨因而向阿弥陀净土下方延伸，并与东侧十六观画面相联接。

未生怨，自上而下，从左到右，描绘阿阇世王子发动宫变、囚禁国王、韦提希夫人探望国王、佛陀从入宫说法等场景

西侧未生怨自上而下，从东到西，描绘阿阇世王子发动宫廷政变、囚禁国王、韦提希夫人璎珞盛果浆身藏米面探望国王、佛陀从入宫说法等场景。东侧十六观自上而下描绘韦提希夫人观日、观楼台、观水等场景。

十六观，自上而下，描绘韦提希夫人观日、观楼台、观水等场景

什么是经变？

经变，又叫做变、变相。是一种将佛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艺术手法。它与唐朝的变文类似，都是供一般群众理解和欣赏佛经的通俗化表现形式。

莫高窟45窟 观音经变

不过，变文是将深奥的佛经内容以通俗浅显的语言文字表述出来，而经变几乎是绘画类型的专属，一般以纸、绢和墙壁作为主要的载体。不过在漫长的时间里有很多纸和绢都保存不下来，故而我们所知道的经变画，大部分都是壁画。

莫高窟201窟南壁观无量寿经变

经变画是以佛教义理为主，基本上专指将某一部佛经的几个品、或几部相关佛经组成的首尾完整、主次分明的大画。它既刻画佛教经文结合更深的故事情节，也有根据佛经描述绘制而成的净土景象。

莫高窟335窟北壁-维摩诘经变

如今，经变画已经延伸出几十种类别，不过总体来看，经变画大体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叙事类经变，是以以经中所记主要人物活动来展开故事，主要包括涅槃经变、维摩诘经变、劳度叉斗圣变等。这一类经变画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北朝以来故事画的传统，按照一定的发展顺序表现经变主题。

202窟南壁-弥勒经变（局部）

还有一类是净土类经变，则以佛国净土世界为中心，如弥勒经变、法华经变、观无量寿经变、药师经变等，都属于这个类型。

经变图真的是非常有意思，每一部分都值得仔仔细细去欣赏和领悟。阅读这些佛经中的故事，仿佛是在与佛陀面对面交谈，妙悟至理啊。

参考资料：

敦煌阴氏家族与莫高窟阴家窟研究 张景峰 兰州大学莫高窟第217窟南壁经变新解 下野玲子、牛源、刘永增《敦煌研究》. 2011(02)关于莫高窟第217窟南壁壁画的思考 施萍婷、范泉《敦煌研究》. 2011(02)莫高窟第217窟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变中的看相图及相关问题 郭俊叶《敦煌学辑刊》. 2015,1(04)敦煌莫高窟第217窟主室供养人画像调查新发现 张景峰《敦煌研究》. 2016(02)莫高窟第217窟《观无量寿经变》札记 苏亚妮《美术文献》. 201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