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元和年间,东都洛阳有个名叫鹿雄的员外,其家不仅有良田三百多亩,牛马不计其数,还在街上开有六间铺子,家产十分丰盈。 唯一不如意的是膝下没有子女,想着自己百年之后,这庞大的财产无人继承,鹿雄很是犯愁,总是唉声叹气的。
他的妻子熊氏自觉对不起自己的丈夫,郁郁寡欢,经常去附近庙里烧香拜佛,希望菩萨保佑,自己给孟家留下一男半女的。
也许她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几年后,三十多岁的熊氏竟然是怀孕了,鹿雄那简直是喜极而泣。
十月怀胎后,熊氏生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鹿雄更是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不仅亲自给儿子取名鹿洗,还一连大摆了三天的宴席,附近村民都可以免费前来吃喜宴,鹿府一时热闹非凡。
待鹿洗逐渐长后,鹿雄就计划让他读书明理了。要说这鹿雄哪是个厚道人,虽说自己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却很明事理。他知道只有读书才能长学问,考功名,光宗耀祖,于是从小便悉心栽培自己的独子鹿洗,又是请先生又是读私塾,对他是寄予厚望。
然而,鹿洗从小被宠坏了,竟变得得异常顽劣,调皮捣蛋,今天上树掏鸟蛋,明天下水捉泥鳅,就是不肯好好地读书,用孔老夫子的话来说就是″粪土不可砌也″。
这鹿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督促儿子好好念书,他经常抽空考问儿子的学问,但鹿洗脑子里没货,自然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鹿雄恨铁不成钢,总是拿出长长的戒尺来就要打他的手心。
每每这时,妻子熊氏都会心疼地护住儿子,劝说道:“老爷,孩子还小,小心把他打坏了。就是读不了书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别念了吧。”
鹿雄气得胡子颤抖个不停:“妇人之仁,惯子如杀子,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看哪,就是你把他给惯坏了。都说三岁看老,我看这没出息的长大后准得成个现世宝!”
就这样,鹿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读书不成,在功名上自然也无望了。鹿雄见他是油盐不进,渐渐地也不再管他了。鹿洗乐得清闲,渐渐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天不务正业,变得品行不端了起来。
不管怎样,鹿洗在父母的庇佑下,日子本来倒也能就平顺安稳地过下去。但谁想得到两年后,鹿母就去世了。而又过了两年,一向强健的鹿老爷子竟也突然害了一场热命,几天后就驾鹤西去了,鹿家的家业一下子就落到了鹿洗的身上。
鹿洗平日虽不懂事,但对父母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在双亲先后去世后,鹿洗痛不欲生,日日以泪洗面。
他平日里结交的那群狐朋狗友见他这个样子,都希望能从他身上多捞些油水,于是假意哭了两嗓子后便一个接一个地借着排解愁绪的幌子怂恿他去赌博。鹿洗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加上少了父母的约束,结果还真就染上了赌瘾。
刚开始赌博的人,运气似乎总是格外地好。刚开始的日子里,鹿洗似乎受到了财神的眷顾,赢了不少钱。他非常得意,心想这可比自己老爹做生意赚得多了。至于他赢来的那些钱,自然也都被他和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挥霍一空了。
可慢慢的,鹿洗开始走了背运,一直输钱。他此时似已完全陷入了赌博的泥淖,每天晚上都因白日的巨大兴奋而难以成眠,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一心盼望着能赶快到第二天继续到赌桌上"回本″。
这样的日子过了也没有多久,鹿洗就懊丧地发现自己已经败掉了不少家产。鹿洗不由感到沮丧,因此就在酒店里和那群狐朋狗友们抱怨,说自己当初就不该沾上赌博。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就″劝慰″他道:"老鹿,说这种话干什么?难道赢得起就输不起吗?"
"谁说的?″鹿洗憋红了脸,“我是那种人吗?″
"诶!"另一人道,"老鹿,我们当然知道你的脾气,但是你要现在收手,以前亏的钱就全亏了。你为什么不再博一下,没准就回本了呢?兄弟们真是为你感到可惜呀!"
"就是嘛,反正你这么有钱,就是一直输又怎么了?要我看,你再打几回,肯定能回本。″
鹿洗叹了口气:"唉,万一再输下去,那岂不是要把家底都败光了。如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赢就好了。″
一个家伙就给他出主意了:"老鹿,你要怕输的话,为什么不去算算卜呢?我听说城西那个算命的是个老神仙,算的可准了。″
鹿洗一想,感觉挺有道理,于是告别了他们后果然翌日就找到了那个老神仙。
却说这算命的姓张,自号张半仙,据称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分金断水是无所不能,因此确实在百姓中名声很响。
鹿洗找到他,也不多废话,上来便问道:"半仙,我想测一测我的手气。″
张半仙半眯着眼,懒懒散散地回道:"手气和财运这种东西是算不得的,你不懂规矩么?″
鹿洗感到有些面羞,于是改口道:″那你就给我测测我未来的吉凶吧,这样总行了吧?″内心却琢磨着,反正这也是一个道理。
张半仙闻言张开了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鹿洗。鹿洗报上了生辰八字,只见张半仙用手掐算了一番,右手突然握笔挥墨,在纸上留下了寥寥数字的卦词:"富贵在高山,烟云罩,终吉″!
鹿洗看着这卦词,一头雾水,但又看到一个富贵和吉字,便心想这应该是吉兆,也许自己马上就要大富大贵了。
鹿洗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当即下定决心,要在晚上一次性回本!
但话又说回来,有哪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想回本呢?
且说这晚他们赌的是牌九。刚开始,鹿洗似乎真的有命运眷顾,连战连捷,一下子就赢得了不少筹码,引得周围一众赌徒围观。鹿洗本想见好就收,可赌肆的伙计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哪能同意,一个个都劝他趁现在手气正旺,再多赢些。鹿洗一方面经不住他们的软磨硬泡,一方面也想赢得更多,就把屁股又坐回来了,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赌肆伙计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于是这一坐,鹿洗的手气就开始逐渐变差了。
鹿洗先是看转了天门,押了四个筹码上去,对家掷出的骰子是七点,天门拿第一副,是副梅花配三、六点。 按理说这回鹿洗必胜无疑,可庄家偏偏却了副地杠,这一把鹿洗输了。
后来的几局他瞅准了天门,但第二副庄家七点,天门又是六点。 鹿洗又输了。第三副庄家烂污二,天门却是蹩十。最后庄家打老虎,居然又命了副杂五对。这一手牌,直接让鹿洗不单把刚开始赢的钱全都吐了出来,还让他倒亏了不好。
鹿洗的额头已经不由沁出了一层细汗。牌局开始进入了第二手。
然而第二手牌鹿洗居然又连输四副。又是一大半个筹码输了出去。鹿洗的神色已有些发白。他此时已输红了眼,只指望能拿到一个手好牌回本。
于是第三手牌时,他竟将所有筹码全都押下去…
“怦!至尊!”庄家冷笑着将骨牌重重地砸在桌上,鹿洗看了,竟一时就要昏死过去了…
这一晚后,不单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他还欠了一屁股债。
直到这时,鹿洗才感到了后悔,但已经为时太晚了。他那些狐朋狗友呢,本就是图他的钱财,如今见他没了钱,个个如避瘟神般避之不及,哪还有影呢?
鹿洗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了。赌场的伙计见他已分文不值,全都收起了之前的谄媚,恶狠狠地架起他就把他拉了下去。可怜这鹿洗前一晚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这转瞬之间就沦为赌场的奴工了。
可叹这鹿洗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干过粗活?但人监工可不管你是个什么公子少爷,你不好好干活,他火辣辣的鞭子可不会留情。而且官府可不会在乎一群奴工的死活。因此,没过多久,鹿洗白白嫩嫩的皮肤就变得血痕累累了。
却说鹿洗不是在给赌场干活吗,怎么干得全身是伤呢?原来赌场周边也是有不少产业,像这种欠了钱又还不起的,就通通被抓去做了矿场窑洞的黑工。而鹿洗欠的钱实在太多,连本带利算下来竟足足要白干二十年的黑工!
鹿洗干活的地方是在嵩山的一个矿场。一夜,鹿洗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得窒息的生活了,便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趁着监工们白天正好喝了酒、睡得死沉时偷偷溜出了矿场。
鹿洗生怕被人发现,因此没命地朝山林深处跑去。但跑到深山里这才开如害怕了起来,尤其是当夜枭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耳也间或传来鸣虫一震一震的叫响声,他是真的毛骨悚然。
"唉,我何苦来这么一个苦地方?还不如回去呢,大不小就挨一顿打,也比在这荒山野岭强啊。"鹿洗心中已打了退堂鼓。可他真又回得去吗?
正踟蹰时,他又突然踩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那东西似还在蠕动。鹿洗只看到它的两只射着寒光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明白他踩到一只大蛇了!
那大蛇原本盘踞在枯叶下面避暑,如今却被惹怒,挺起脑袋伸出腥红的信子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进攻姿态。鹿洗早已吓得腿脚发软,连忙想向后跑去,但你道这鹿洗惊恐之下,如何还能好好认路?嵩山地势本就险峻,而他的身后又恰是一座断崖!结果鹿洗慌乱中认不得路,竟失足跌了下去!
″啊,好痛啊…″鹿洗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但同时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没事,只是背部受到了磕碰。此时月亮已从云中钻出,借得淡淡的月光,他向四周一打量,这才发现自己落在了悬崖旁的一棵松树上。
虽说松树在半山上,但鹿洗发现悬崖底下还正好有个潭子,于是利索地纵身跳了下去,从潭子里爬到了地面。
死里逃生后,鹿洗虽害怕极了,但再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没想到他七转八拐,还真让他在山的一侧看到了一处亮光!
鹿洗大喜过望,以为是找到人家了,连忙向那跑去,却发现那原来是一处山间寺庙。
不过既然是寺庙,想必是不会拒绝自己去里面借宿一晚的吧?鹿洗暗暗地想,正欲敲门,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喧嚣,不由感到惊惧,于是赶忙躲在了一旁的树后偷偷观望。
只见从庙后竟然钻出来了三只手持火把、赤眼碧发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鹿洗人都吓傻了。再一仔细观望,只见他们手中似乎还挟持着什么人,一起拥进了寺庙。
“哎呦,这哪里是什么寺庙,简直就是座妖窟啊!”鹿洗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自己真是可怜,刚逃脱龙潭,又入了虎穴。
但此刻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将近一夜的奔波和恐惧已令他心力交瘁,因此他还是在寺旁找了个隐蔽的平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着着雾,鹿洗便连忙起身,却发现门外还站着几个人。他定睛一看,是个年逾八旬、体态清瘦但目光镬锐的老人,看样子是个住持。在他旁侧的,是好几个跟昨晚见到的一样的妖怪。他们似乎在商议着什么,鹿洗也注意到,那些妖怪似乎对老住持很是敬服。
鹿洗害怕被他们发现,正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却又见几个壮汉自寺门内走出,手里还拖着具女人的尸体,径直就把她脱到一旁的树林内埋掉了。
鹿洗越看越怕,因为他猛得发现,他们拖的那人,体型似乎与他昨晚见到的那几个妖怪挟持的人一样!
"我这到底是到了个什么地方呦!"鹿洗暗暗叫苦。但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因为他发现前面又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看管他的监工!
“他怎么会来?"鹿洗越发惶恐了,好在监工是个大嗓门,说话声音比较大,倒给了鹿洗偷听的机会。只听得几人先是互相寒煊,随之老住持抱怨道:
"你们可是越来越懈怠啊,主人那边近期要有大行动,你不知道么?怎么送上来的铁锭质量这么差?"
"这个…″监工摸摸头,赔笑道,"大师见笑了,那座矿确实开采了许久,一块铁板再怎么榨也是榨不出精油的,您也得体谅小人们的难处。而且若没有我们主人的财…″
"得了得了。″老住持不悦地挥手打断道,"你来这恐怕不是为了找我唠嗑的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确实。″监工的面色立即变得沉重,说出的话也让暗处的鹿洗不由一震,"我们矿场昨晚上跑了个人,想从您这也借些人手。″
"什么?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发现我跑了?"鹿洗震愕不已。而且他此时也明白了自己处境的艰难,自己若是这会被发现,肯定就是凶多吉少了。
自己应该怎么办?鹿洗正发苦时,却听见那边已经谈好了。
“唉,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老住持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拍了拍手,随之几十名大汉自寺中走出。只是他们和一般的和尚并不一样,虽然也穿着褐衣,也留着戒疤,但却一个个面带凶光,杀气腾腾。
鹿洗吓极了,连忙想向后逃,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树枝!
″是谁!″监工十分警觉,立刻朝这边走来…
但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正好看到旁边有只山鸡,便想当然地认为是山鸡发出的声响,也就不再管了。
"好了,既然没事就不要大惊小怪了。"住持有些不悦地摇头,转身进去了。
而鹿洗呢,他此时正在树上瑟瑟发抖呢。得亏他学过爬树,否则今天说什么小命也得交待在这。
“好着…”那监工应和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着抬头往树上望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原来鹿洗反应灵敏,又见这些人都在外面,情急之下直接跳进了寺墙内的院子里。
鹿洗担心被人发现,急忙跑到了一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柴房里。他觉得此处既偏僻又冷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自己可以先姑且躲在这里,等到天黑,自己就可以逃出去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柴房外面竟然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鹿洗吓得魂都差点飞了,心想难道他们找到自己了?他急迫之下,急忙钻进了一旁堆放的柴垛后,惴惴不安地窥望着即将进来的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来者不是别人,竟然还是那个清癯的老主持!而在他的身边,是两个仪态不凡的中年男子。
“有劳两位贵使了。”那老主持一脸堆笑,走在最前面为二人引路,接着说道:“不知道节镇那边有什么吩咐?”鹿洗还以为他这样的人脸上永远也不可能会有笑容。
“元帅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其中一人有意压低了声音,不过鹿洗还是可以听到,“他这次让我来,就是向将军传话,到时候行大事之事,请将军务必要助上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元帅是不会相亏待的...”
“请节镇放心吧。”那老住持笑着,突然目光一凝,径直向鹿洗这里走来!
“完了,被发现了!” 鹿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担那几人却并不是冲着他来的。那老住持走到墙边,用手在墙上掰弄着什么东西,只听“咔呲”一响,墙壁竟然缓缓打开,随后几人缓步走进。
鹿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自己好巧不巧,刚好的躲到了他们的密室旁边。
一刻钟后,那老方丈和两个使者离开。鹿洗耐心地熬到了午夜,这才忙不迭地溜了出去,然后找了条小路,千折百转倒也下山了。
下山后,他不敢懈怠,立刻就直奔官衙。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嵩山上做苦力的时候,大唐天下已然发生了巨变!
元和九年,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其子吴元济割据申、光、蔡三州,意欲自重。宪宗发兵近九万人进讨,但久战无功。
不过宪宗下了决心要铲除吴元济,因此持续加兵。眼见吴元济就要支撑不住,其他节度使感到唇亡齿寒的压力。其中权势最大的是淄青节度使李师道,他甚至派刺客在白日刺死了主战的当朝宰相武元衡,刺伤裴度,事发之后天下侧目!
与此同时,东都洛阳境内也是一片混乱。河阴漕院被不知何人放火焚毁,粮食、财帛毁失不计其数。继而又有赤眼碧发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在晚上大加杀掠,甚至入室劫掠民女,闹得人心惶惶,都说是闹鬼了。东都留守吕元膺对此很是头痛。
如今听到鹿洗的见闻,尤其是那些赤眼妖怪和所谓的密室,吕元膺笃定二者之间肯定存在联系,于是立刻让鹿洗带路,并亲自领着官兵,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座寺庙,上面金晃晃三个大字--″佛光寺″。里面的贼人这才发现事情败露,于是全都操起武器负隅顽抗。好在官兵人多势众,他们一并拥入,将里面的人一并擒获。
鹿洗引导吕元膺找到了个柴房里的那个密室,却见里面尽是些财宝丝帛和兵器甲戈,此外还有无数的鬼怪面具!又发掘一侧的树林,尽是枉死之人!
这一幕,饶是见多识广的吕元膺也不由惊愕,连连惊叹:“好一个鬼庙!淫庙!”
后来经过审讯,贼兵供出他们的首领是佛光寺的和尚圆净,就是那个老位持。此人曾做过“安史之乱”中叛将史思明的将领,“勇悍过人”。“安史之乱”被平定后,圆净亡命嵩山,做了和尚。贼心不死的他后来又依附李师道,并用李师道给的钱,以修建佛光寺的名义集结同党,阴谋发动叛乱,不想还没动手就已破败。至于那几个妖怪,当然就是一些落草为寇的歹人所扮的,为的就是要闹得洛阳人心惶惶,让朝廷不得不分出精力来管这东都,这样就能减轻吴元济的压力了。
而再一细查,吕元膺这才发现那些赌场和矿场原来也和歹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赌场专门做局,从赌徒那赢来钱,又强迫那些欠债者去黑矿场做奴工,生产出铁锭武装佛光寺的歹人。
如今真相大白,吕元膺立刻点兵查抄了那个赌场,将里面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不过他也算是个厚道人,觉得鹿洗立了大功,不仅让人把从赌场查抄的钱还给了鹿洗,还厚赏了他。邻县一名富家户听说了鹿洗的经历后,觉得他有勇有谋,于是把自己待嫁闺中的女儿嫁给了他。鹿洗尚未成家,便欣然接受了。
婚后的鹿洗感叹之前的起伏,不仅彻底戒了赌,也再不与那帮狐朋狗友们往来了,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家庭上。二人婚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真是惹得旁人好不羡慕。
而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卦词的含义。高山相连,可不就是个″嵩″字吗?而“烟云罩,终吉”,不也正是说自己将会遇到变数,但是终将逢凶化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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