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千里吃肉——不同的巫觋

文化虚而待物者 2024-08-29 02:55:13
狼行千里吃肉——不同的巫觋 “狼行千里吃肉”,后面还有一句不文雅的话,意思是虽然都是人,人和人不同。 巫觋也是不同的。 最早的人类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上树采摘果实,伏地打洞挖掘,运气的成分很大。渔猎不说山体滑坡和洪水波浪,人和动物,谁是“猎物”,完全是靠运气;看似安全的采摘也一样,运气好的,满载而归,运气不好,天黑了还能看见背篓的底儿,于是人们期望有收获时,向天祈祷,意外有大收获时,跪地感谢神灵眷顾。 人和人不同,祈祷和感恩是否起作用,是一件偶然的概率事件,怎么认识,完全是凭感觉。这时候,有些人总是能“气运加身”,祈祷和感恩起作用,而大部分人对神灵的努力不太管用(也许完全就是有没有耐心,对延迟效应的态度问题),于是人们向得到神灵眷顾的人求助——你来替我向神灵祈祷,我给你一个漂亮的贝壳;我给你一块兽皮,你求神灵别让我犯风湿痛等等。 时间一久,各部落都有大家专门推举的“拜神专家”,他们不干活,收受大家的奉献,为大家带来好运,他们成为部落里得罪不起的人,因为他们既然能求神领赐福,必然能通过神灵降下灾祸,他们有吃不完的食物,不会看上我们那一小撮,于是我们外出觅食时,把食物交给他,让他替大家保管,集体猎食后,大家公推他来分配,这类人女的称巫,男的称觋。巫觋的出现,早于父系氏族部落。 夏的情况全是传说,不见得可信,然而商的情况就有迹可循。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 ——《系辞传》 那时候,渔猎采摘收获无定数是运气,收获的未必是自己需要的,不能存贮必须交换出去,没有统一货币,如何交换完全靠眼缘,靠“捡漏”,跟现在赌博一样。 一个主打“运气”的社会,自称为“商”,而代表“神赐气运”巫觋的宗主地位渐渐不可挑战。 这时候,就出现了“吃肉”和“吃屎”的选择: 有诗人说:你尿了一条线,我尿了一个坑。 但是在大家的眼里,巫觋祈祷的专注,有的坐姿“像一朵莲花”,有的舞蹈“像一团火焰”。他们的嘴里发出呻吟和呓语,他们的手伸展抓向虚空。 一部分巫觋像歌舞明星,他们没有听到神的回应,听到了粉丝的欢呼;他们没有抓到虚空的神迹,他们牢牢抓住了粉丝的心:对物质资料的控制和支配,其本质是对人的控制和支配,这些人发现,如何控制和支配同类,是一门让人上瘾的“科学和艺术”,这类人以这种技能为专业,后世人把他们称作“政治家”,但是在孔子的年代,人们把他们称作“儒家”。 一部分巫觋发现自己的呻吟和呓语融入了虚空,成为虚空的一体;抓向虚空的手不是在抓东西,而是形成了伸展,在伸展过程中,超脱了手爪,一些肉体之外的东西在升华。 他们说: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 你不能认为语言就像一阵风,因为毕竟是人在说,然而你讲的有意义吗?你认为你的话和鸟叫有区别,真的有区别吗?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人们羡慕列子能够乘风,但是这虽然达到了不用步行的效果,但也不是无所不能啊,他依旧必有所凭借。 这些人不是把眼睛看向了同类,他们真的在自然界、在虚空抓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看到了“北斗星”——即个人的目标是《逍遥游》 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他不理解别的巫觋为什么要去控制别人,需要粉丝,他问:“你上天飞九万里要干嘛?”因为他的内心的确感到这类举动很“蠢”,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的。 他不知道,人家儒家没有在“虚空”里抓到东西,总不能告诉人家他“什么都没抓到”,那样会下不来台,会“笑场”的,所以必须“装”,永远生活在戏台上——张国荣在戏台上“小娇娘年方二八,被师傅剃掉了头发”,生活里也一样,你非要看他抓到了什么,逼着很多明星“渐见愁煎迫---自挂东南枝”。抓住粉丝,那也是一种本事,过气的明星追着人说:“你就让我给你签个名吧。” 孔子有个学生“打破砂锅问到底”,气的孔子“恼羞成怒”: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孔子《论语·先进》 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 庄子看不懂,他喃喃自语,“胡适?”,“你这样到底是要去哪儿?” 孔子的回答是: 《易》,我后其祝卜矣,我观其德义耳。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达乎德,又仁守者而义行之耳。赞而不达乎数,则其为之巫,数而不达于德,则其为之史。史巫之筮,乡之而未也,始之而非也。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吾求其德而已。吾与史巫,同涂而殊归者也。君子德行焉求福,故祭祀而寡也,仁义焉求吉,故卜筮而希也。祝巫卜筮,其后乎。 ——马王堆出土帛书《易传·要》 儒家据考证是出自“祈雨”的巫觋,即“雨师”;而史卜是“占卜”的大祭司。 孔子在《易传》里说了他和其他巫觋的不同,他讲了很多巫觋的不是,讲他们不“以德服人”,最后却说自己与他们“殊途同归”,听起来是“有一些虚伪”的。 跳神以后,一些巫觋虽然没有从虚空得到任何东西,但他们得到了“粉丝” 效应,如何控制支配人,成为他们毕生的事业,他们成为儒家,发展成为后世的称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学说。 另外一些巫觋, “跳神”到“忘我”,他们认为抓到了“自然”的本质: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庄子·逍遥游》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 他们认为所谓的“缘分”,就好比“口香糖”,走过一条街,沾染的都是灰尘污垢,所以,是拖累,连天下都看不上,哪里有心思去控制支配他人, “一琴一剑一杯茶”“不染世间桃李花” 广成子南首而卧,黄帝顺下风,膝行而进,再拜稽首而问曰:“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治身奈何而可以长久?”广成子蹶然而起,曰:“善哉问乎!来!吾语女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行将至正。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慎女内,闭女外,多知为败。” 相传广成子的学生黄帝开创了这一学派,后世为区别于孔子(稷下学宫打着黄老的旗号),把他们称为“黄老学派”,其实还是现代人划分准确,称他们“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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