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小时前被警察击毙的人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家里。
他手里拿着刀，毫不犹豫地挥向我！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死了。
然后下一秒，我又回到了最后一班地铁上，再次经历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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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班地铁到达终点站的两个小时之后，第一节车厢内的人死了三个，疯了一个。
我是其中一个。
……
啊，真的是烦死了！
那个男大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直盯着我的腿看！
死变态！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还有我旁边的这个大叔！
看起来就是挣不了多少钱的穷屌丝，加班到现在，一副要活不起的样子。
刚才回了个消息的功夫，居然一不小心让他靠了一下，口水差点滴在我身上！
臭死了！
地铁不知道为什么晃了一下，幸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了，不然倒在他身上真的是会让我做噩梦的！
车刚停，这男的就醒了，他一直盯着我，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有事儿？”
他居然还有脸问我车为什么停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开车的。”
我故意放大了声音，其他几个人看了过来，包括那个变态男。
我又瞪了他一眼，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又扭头看着旁边的屌丝：“啧！我说这位大叔，你能不能往边上挪挪，空位置那么多，干吗非得挨着我？怎么，对我有想法？”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生气，最终忍了下来，往旁边挪了一下。
我得意一笑，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对他吐了个舌头。
窝囊废。
我在心里骂他。
“应该是前面的这趟车开得太快了，和前面的一辆车遇上了。”
一抬头，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变态男，他根本没看我，手里拿着手机在和我旁边的那个大叔解释。
呵呵，死变态和穷屌丝，还真是般配呢！
我把耳机带上去的时候，听到这个大学生接着说：“末班车，司机也想快点下班。”
耳机里的摇滚乐把我包围，世界瞬间变得干净了不少。
一首歌之后，地铁重新启动了。
两首歌之后，终点站到了。
……
最近很流行拍短视频，我出站时我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出口，一出去就一个小巷，我想着在那里拍一些擦边视频，应该会火起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巷子居然又黑又脏，满地的水坑我想躲都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走。
墙上的灯也不知道多久没人修了，一闪一闪的，看着还有些瘆人的。
听了一路的耳机没电了，在我拿下来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啪嗒、啪嗒”踩水的脚步声。
有人也走这条路？
我突然有点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没由来的恐惧感。
我想到了刚才出站时有个环卫大妈拦着我，她说最近附近有变态，让我别走那个出口。
我拒绝了她，还说她多管闲事。
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停下脚步猛地回头：“谁！”
是那个男大学生，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脸上错愕的表情还没收回去，手里一直举着手机。
“你在跟踪我？”我上去抢手机，“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刚才在地铁上你是不是偷拍我了！给我把照片删了……”
“你别污蔑人！我就是顺路！我在用手机照亮！你把手机还给我……”
他后来又说了什么我没仔细听，一个变态跟踪狂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他还试图捂住我的嘴，我就要喊！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争执中，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朝上发出微弱的光。
在它自动锁屏的瞬间，我们看见一只手从黑暗之中伸出来，捡起了手机。
靠着墙上微弱的灯光，我努力辨认阴影中的那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
我听见“噗”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肉里一样，然后嘴里有东西喷进来，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热的，腥的。
是血。
是那个男大学生的，我听到他发出短暂的痛苦的呜咽声后，就再没了动静。
我想跑，但是头发被人紧紧抓住，我倒在地上尖叫挣扎，但是无济于事，我被拖进了巷子深处。
他对着我的太阳穴打了两圈，我顿时失去了力气，头晕眼花站不起来。
“没有人能打扰我。”
昏迷前，我听见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发现他把我丢在积水的地上，一只手死死地压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用刚刚杀了人的刀割破我的衣服。
我能闻到还未干涸的血的味道。
我能感受到刀尖在我皮肤上一寸一寸地划过。
我能感受到他像野兽一样准备撕碎我的眼神。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又什么都看见了。
他突然松开了我，但是依旧坐在我身上没有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求求你，”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要什么都行，别杀我，我不想死……”
他没有说话。
我还在不停地哀求着。
“可是，”他开口了，声音阴冷还带着一丝玩味，“我只想让你死啊……”
“我……额……”
喉咙被划开了，我说不了话了，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听到有人喊“住手！”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救救我……”我想求救，但是谁都救不了我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想死啊……
那个人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啊……
呼吸一点一点离我而去，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杀了我的那个人，拎着刀跑走了。
他去追那个喊“住手”的人了。
我咧嘴笑了一下。
追上他！
杀了他！
这样就有人陪我了！
“砰——”
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空位置那么多，干吗非得挨着我？怎么，对我有想法？”
一抬头，我看见一个化着浓重烟熏妆的女生一脸嫌恶地说着一个穿着一身皱巴巴制服的中年眼镜男。
原本晃动的地铁不知道停了多久。
我摸了摸脖子，那里好像应该有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
上了一天的课，死老头子叨叨叨没完，还不让翘课，真的是累死了。
难怪在车厢里站着都能睡着。
哎？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来着？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我环顾四周，窗外一片漆黑，车厢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剩下几个人了。
刚才睡得迷糊的时候，我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在问车为什么停了。
呵，穿的就是个社畜，怎么可能没经历过地铁临时停车这种事儿？
但是我需要一个证人。
我开口：“应该是前面的这趟车开得太快了，和前面的一辆车遇上了。”
一个能证明我是好人的证人。
看着一脸诧异的中年男人 ，我笑道：“末班车，司机也想快点下班。”
他也笑了。
车厢内陷入了安静。
中年男人闭上眼睛似乎又睡去了。
其他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我的目标了。
那个女孩。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儿，化着其他人不理解的妆，穿着怪异的衣服……
我看到了她刚刚吐出来的舌头。
神秘又性感。
如果能拍到她的照片，那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我掏出手机，把刚刚偷拍的她的小腿的照片上传到网站上。
标题都取好了：【哥特萝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是一个专门上传偷拍女性照片的网站，需要上传照片到一定数量才能收费。
在学校里我已经靠着拍照片赚了不少了，但是清纯女大学生已经吸引不了更多人付钱了，而眼前这个极具风格的女生正合我意！
我早就应该下车了，但是为了拍照，我一直跟着她坐到了终点站。
下地铁之后，我故意走到前面，之前她瞪了我好几眼，估计觉察到了什么。
我得先掩饰我自己，至少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
刷卡出站后，我先去了一趟厕所假装洗手，等哥特女生走向那个偏僻的出口后，我戴上卫衣兜帽跟了上去。
我对这片不熟，没想到一出地铁口就是这么偏僻的巷子。
真是天助我也。
就是路灯有些暗，不管了，我跟在她身后，虽然她戴着耳机，但我还是尽量放轻脚步。
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把耳机摘掉，还猛地回头大叫一声：“谁！”
这小巷就是个单行路线，我想躲都来不及，而且我也不熟悉这里，就这么看着她，脑袋飞速转着我该怎么说。
她扑过来抢手机，说让我把照片删了，我赶忙退出录像，一边防着她一边说：“我就是顺路！”
我也没说错，就算报警警察查监控，也会发现刚才从这个地铁口里出来的也不止我们两个人！
等我回去把证据都销毁了，她就是污蔑！
但是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这巷子太暗了，暗到我觉得所有看不见的地方都是危险，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像蛰伏许久的野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猎物。
我猛地向她身后看去，那里没有灯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笃定那里有人！
“别争了！这里不太对！”
但是这女的根本不听我在说什么，她就像个疯子一样。
在她疯婆子一样的嚷嚷声中，我耳朵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脚步声。
从这个女人身后传来的。
在一点一点向我们靠近。
我想捂住这个女人的嘴让她安静一会儿，但是她居然咬我！
真他娘的晦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好像根本没有想要掩盖什么。
我已经感觉到胳膊上的汗毛开始立起来了，我得离开这儿，不能再跟她扯皮了！
我试图用手机照亮。
下一秒，手机被打出去了。
在手机暗掉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只手伸向手机，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反光。
冷冰冰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得跑，但是手机里的东西得销毁！
于是我凭着隐隐约约的路灯绕开那个女的，伸手要去从那人手里拿手机。
在我看清那道反光是什么的同时，我听见她开口：“你是……”
我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拔出去。
伸手摸了一下，我看不清，但手上一定满是红色的液体，是我的血。
我说不出话来，也喊不了，只能倚着巷子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大口呼吸。
我听到了那个女人求救的声音，还有地面摩擦的声音。不知道她被拖去了哪里。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我又听见那个脚步声了，一下一下，好像死神放给我的倒计时。
有人蹲在我面前，试了试我的鼻息，然后冷笑一声：“气还挺足。”
然后一刀又扎进我右腿的大动脉。
也可能是左腿，我已经分不清了。
眼前看到的是比小巷还要暗的世界，又渗人又安静。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这会不会就是我偷拍的报应呢？
可是偷拍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会是我啊……
仅存的最后一口气让我知道我被拖走了，丢到了垃圾堆上，血腥味混杂着垃圾的恶臭充斥着我的鼻腔。
在咽气的前一秒，我听到有人急匆匆地跑过去，他没有看见我。
他喊了一声：“住手！”
早点来多好！
早点来我也不会死了！
……
我是被突如其来的晃动惊醒的。
睁开眼睛，发现窗外一片漆黑。
我摸了摸脖子，莫名有点儿难受。
地铁并没有到站就停了下来，我狐疑地看向身边的女生。
她化着浓厚的烟熏妆，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脖子挂着造型奇特的耳麦……
我弟弟跟我说过，这叫哥特风。
我当时还嘲笑他：“你一个司机还研究这东西，有毛病吧！”
他“嘿嘿”一笑，“我研究的可多着呢！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所有我学到的，都写在我的故事里！”
见我看她，她皱眉：“有事儿？”
我笑了一下：“刚刚睡着了，地铁怎么停了？”
“你问我我问谁，”她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开车的。”
我有些尴尬，只是问问，没想到她的脾气这么冲。
车厢里没几个人，她刚刚的话声音不小，其他人都看了过了，我更尴尬了，低下头试图通过看手机缓解一下。
“啧，”她一脸嫌恶地看着我：“我说这位大叔，你能不能往边上挪挪，空位置那么多，干吗非得挨着我？怎么，对我有想法？”
我想骂她，但是上了一天班，刚刚的礼貌询问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压着怒火没吭声，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嗤笑一声，“嘎嘣”一下把棒棒糖咬碎了，对我吐了吐舌头。
我看到她舌头被棒棒糖染上了黑色，像个恶心的黑洞。
“应该是前面的这趟车开得太快了，和前面的一辆车遇上了。”一个穿着卫衣的年轻人忽然开口。
我抬头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笑：“末班车，司机也想快点下班。”
我也笑了一下。
之后车厢重新陷入安静，很快，地铁再次启动。
困意又来袭，反正我是坐到终点站，再眯一会儿也无所谓吧……
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地铁乘务员已经开始赶人了，我这个车厢只剩下了我，我赶忙拎着包走出去。
刷卡出站之后，我突然注意到之前和我说话的年轻男生左右看了看，然后带上了兜帽和口罩，向着一个偏僻的小出口走出去。
身后的安检人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那个女生天天打扮得不伦不类的，放着宽敞的出口不走，非要走那个小的。”
另一个说：“说不定小出口离家更近呗。”
最开始的人声音充满嫌弃：“我跟她一个小区的，不然我在这说？”
我心头一跳，又看向了那个小出口，年轻男生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乘务员又唠起来：“下班晚真得叫男朋友老公来接，这一片最近不太平，听说有变态……”
我停下了脚步，抿着嘴，脑子里闪过地铁上女生嫌弃的表情，还有男生温和得体的笑容。
“哎，现在的世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有人在我身后感慨。
我迈开脚步。
或许我的记忆里也有一条这样的路。
狭窄，阴冷，老旧的路灯昏暗到看不清路，傍晚下了雨，我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坑往前走着。
我一边走一边后悔。
我他妈逞什么英雄啊？
万一人家不是变态呢？
万一那小子只是顺路呢？
眼看着就快要十二点了，明儿五点我就得爬起来……
要做什么来着？
我有点忘了，最近记性不太好，不过也没关系，晚上回去泡泡澡就会想起来的。
哦对了，弟弟应该已经回家了，他还在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啊，希望今晚我还能泡上澡……”我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呼喊声。
我快步走近了一些，又听到了衣服被撕扯的声音。
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我想应该能打过他吧！
把包丢在一边，我挽起袖子冲过去：“住手……”
我的声音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戛然而止。
月光在此时躲过了乌云，照透了黑幕，一只手留在巷子深处的阴影外，手里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刀。
“嗒——嗒——”
血落在水坑里。
声音清晰得好像在我耳边一样。
“哟，居然有人跟了过来……”那人声音沙哑，阴森，还带着行凶之后的暴虐。
我身子颤抖，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被割断了喉咙，还有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张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更多的血溢出来。
是那个女孩。
她在向我求救。
我没来得及给她回应，她就死了。
凶手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却像个死神一样。
我看到了。
他穿着登山靴。
运动裤。
再往上……我快要看到他的脸了！
跑！
大脑终于给我发出了警告！
我甚至连社畜比命还重要的装着文件的背包都不要了，撒开腿狂飙。
身后的脚步也加快了速度。
他想杀我！
他妈的老子都没看清他的脸，追我干什么啊！
此时我无比庆幸手机还在我兜里揣着。
我飞快地按着紧急报警键，电话几乎被秒接，恰好此时我跑过了一个路标。
“富水街东边的小巷，有人杀人了！那个凶手现在在追我！快来！”
“收到，请您立刻往人多的方向跑，电话不要挂断，我们立刻出警！”
我没有挂断电话，在手里紧紧握着，死命地跑着。
不知道是因为太惊恐，还是这身体缺乏锻炼，我感觉视线开始模糊不清了。
眼看着就要跑到步行街了，虽然已经是半夜，但还是会有一些过夜生活的人。
就在这时候，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摔倒的瞬间，手机飞了出去，我额头贴地，瞬间眼前一黑，然后就开始冒金星。
我挣扎着爬起来，但是身后的脚步已经停下来了。
凶手就在我身后。
我扭过头，模糊的目光中看到他露出狰狞的笑，举起了手中的刀……
“砰——”
警察赶来了，凶手被击毙了。
我松懈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像一条旱地遇水的鱼。
两个小时后，我做完笔录走出警局，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
在打开门的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瞬间爬满了我全身，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滴着水的帽子下是藏在阴影里的脸。
我看到了他在笑。
下半身是熟悉的运动裤和登山靴。
怎么可能！
他说：“等你好久了。”
他不是刚刚被警察击毙了吗！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刃扎进了我的脖子，身体逐渐变冷。
“让你多管闲事！”
“让你英雄救美！”
……
他骂一句，就有一刀扎进我的身体里。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啊……
在咽气的瞬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下那个帽子。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想，警方发现我的尸体时，一定会被我脸上惊恐的表情吓到吧。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
不是哥特裙子。
不是卫衣。
不是皱巴巴的西装。
是一件病号服。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镜子前，颤抖的手按在洗手台两侧来支撑我的身体。
镜子里，是一张熟悉的脸。
我的脸。
也是凶手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