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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姐,你还有多久到咖啡厅?”
电话另一端传来小姑娘俏皮又温柔的声音。
“马上。”
褚清浅迅速前往学校附近的思达咖啡厅。
她的眼神快速扫视周围,确定没有异常后,才进入。
褚清浅已经换上普通的衣服,但脸上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卸下,刚进入咖啡厅,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见到她,众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美!
“好漂亮的小姐姐啊。”
“好像还是我们学校的,之前见过一次。”
听见一阵唏嘘声,寻白白回头,一眼就看到褚清浅。
她急忙从位置上站起,小跑着跑到褚清浅的面前:“浅姐。”
两个人坐下,褚清浅开门见山:“你对于薄純酒庄有什么看法?”
她清冷的声音在寻白白耳旁回荡。
寻白白皱着眉头,整个小脸变成一张苦瓜脸,陷入沉思。
“我感觉酒庄里的设备十分落后,但是更换设备,需要一大笔资金,薄純拿不出这么多钱。”
褚清浅点头。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么继续下去,酒庄就要关门大吉了。”
寻白白眸光暗淡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接手酒庄四年了,早就对薄純有感情了。
“放心,我已经在看其他酒庄,不会让薄純倒闭。”
褚清浅又把其他的工作分配给寻白白,才起身准备离开咖啡厅。
门外,坐在劳斯莱斯内的厉衍邢正好看到她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调酒师?
上一次,在另一个咖啡厅,也遇到了这个年轻的小丫头。
她们两个认识。
厉衍邢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给出判断。
有意思。
看来,褚清浅和调酒行业,也有关系?
他推开车门,抬脚想要往咖啡厅里走。
没想到才走两步,空气中就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男人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厉先生。”风云朵的娇声细语在背后响起。
“风小姐。”厉衍邢不得不停住脚步。
简短的三个字,让风云朵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想到今天晚上她在舞台上丢脸的表现,风云朵心中五味杂陈。
都怪褚清浅,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在厉衍邢面前丢尽脸面。
她一面装出不喜欢厉衍邢的样子,一面又让靠近他的女孩都丢人。褚清浅,她好深的心机。
“厉总,今晚我是不是很丢脸?”
风云朵眼里闪烁着泪光,下一秒紧抿嘴唇,含着有无尽的委屈。
“没事,凡事都有失足的时候,身体原因无法避免。”
毕竟是姐姐介绍的相亲对象,虽然他有些不耐烦,还是耐着性子安慰。
他的声音宛如二月春风。风云朵听着,感觉似乎没那么难过了。
他肯安慰她。
是不是说明,他对她也并不是毫无感觉的?
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质,身形高大挺拔,五官犹如雕塑般深刻,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犹如星空。
让风云朵再次失神……
她一定要成为厉太太,这念头在心中越发强烈。
“我还有事,先走了。”厉衍邢不愿过多纠缠。
他余光一瞥,咖啡厅里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厉衍邢眼眸中闪过几分他自己都没曾察觉的失落。
回到厉氏集团大厦,窗外,一片灯火辉煌。
敲门声响起。
厉衍邢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声音简洁有力:“进。”
滕风语气沉稳:“厉总,您让我调查的消息有结果了。”
“连城酒庄的确要转让,很多人都已经瞧上这块香饽饽。”
连城酒庄是A市最大的酒产业生意,口碑雄厚,收购下来稳赚不赔的买卖。
“去准备投标书。”
这个酒庄产业,厉氏集团必须拿下。
他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了褚清浅的身影。
她最近和那个调酒师联系密切,难不成也是为了酒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三天后,连城酒庄举办的公开考察日来临。
酒庄外,保镖们整齐划一的站成一排又一排,侍从们迎接着来临的贵客。
厉衍邢的车抵达酒庄,褚清浅紧随其后。
看到褚清浅的那一刻,他证实了之前的猜测。
这女人,也盯上了A市的酒庄生意。
褚清浅目光扫过一眼停在门前的玛莎拉蒂,眉头微微蹙起,这车牌号,有几分熟悉。
她没有多想,径直走进酒庄内,看着酒庄的内部结构,眼睛一亮。
内部的布局错落有致,曲径通幽,一进门,一眼就能看见一座小桥和一片葡萄园,透过一扇扇葡萄藤编制的栅栏,远处的酒窖静静地躺在坡上。
工人们循序渐进的完成本职工作,醇香而凌冽的酒香漂浮于空气中。
褚清浅敏锐的视线扫视四周,发觉这里的造酒机器全是进口产品,价格起码六位数打底,真不愧是A市最好的酒庄。
制造好的原料酒一瓶又一瓶摆放在檀木柜上。
看来,连城酒庄的规模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这么挣钱的买卖,赫连盛却想转让,看样子,这中间有隐情。
就在褚清浅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厉衍邢正在和人交谈。
他也来了?
“这里是挺不错。”厉衍邢冷冷的声音传进褚清浅耳朵里。
她回头,恰好与厉衍邢四目相对。
只见男人的周围都围满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恭维的笑容,褚清浅只觉得虚假。
不过她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是对连城酒庄有想法的人物。
她在心底琢磨,收购连城酒庄的几率是多少。
毕竟这人目前的权力财富都在她之上……
褚清浅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庄园主人的来临。
几分钟后,一名十分有气质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现场,这人应该就是酒庄主人赫连盛。
赫连盛走到台上,手持话筒,面带微笑,抬头望着众人,缓缓开口。
“大家能来到我的酒庄参观,我很开心。”
场下响起一片鼓掌声。
接着,赫连盛又说道:“我如今转让酒庄,不是因为我经营不善,而是因为我妻子早年已逝,留下一个孱弱的孩子,我要带着我孩子出国治疗,没精力在经营酒庄,所以才想着将酒庄转让。”
台下的人稀稀疏疏讨论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赫先生穷了,看样子不是这样一回事儿。”
“哎,赫先生真是可怜,早年失妻,如今这孩子又生病……”说话的人连连摇头。
赫连盛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而是表明本次第一个考题——念酒。
想要做酒庄的主人,懂酒是第一步。
“愿各位能调出好酒。”
说罢,赫连盛已经离开台上。
褚清浅眼中波光流转,念酒?脑子一灵光,想法瞬间乍现。
她站在酒柜前,看着柜子里琳琅满目的酒,仔仔细细挑选。
厉衍邢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流露出更浓郁的玩味之色。她也会调酒?
褚清浅一眼盯住一款名为长相思的白葡萄酒。
这种酒,最适合做底。
她将其拿出,以长相思白葡萄酒打底,又加入柠檬汁,又用其他酒类调和,很快就调配好。
她用心至极,毕竟这是给赫连盛的初印象,一定要最佳。
拿下连城酒庄,对于薄純酒庄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其他调酒大师也都一一做完。
赫连盛一杯酒,一杯酒慢慢品着,眸光中却无欣赏之色。
每一杯酒,都很不错,却又都没什么亮点。
很快,他来到了褚清浅的面前,看着她调制的酒,颜色透明,普普通通。
郝连盛忍不住叹口气。
这还比不上之前那些漂亮颜色的调酒……
他端起酒杯,可这酒的味道令他一怔。
他端着酒杯,呆愣在原地,入口的那一刹那,淡淡的酸味及盐霜在口腔迸发……
一瞬间,赫连盛想起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情,他去世的妻子,最喜欢的柠檬香气,那些美好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流逝。
赫连盛控制不住,流下眼泪。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饱含深意的看一眼褚清浅。
她是谁?
A市调酒界,什么时候出现这一号人物了?
闻所未闻。
他满脸喜悦的宣布:“各位,这位小姐调配的酒是我最满意的酒!可以说是近几年来,我喝过绝佳的酒。”
“你叫什么名字?”
她沉稳开口:“褚清浅。”
现场发出一阵唏嘘声,听都没有听过!
厉衍邢的视线注视在她的身上。
被赫连盛说是独一无二的酒,这评价,非常高。
她还真是能给人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这怎么可能!一个籍籍无名小辈如何能调出好酒?”调酒师雷霆用着鄙夷的眼神盯着褚清浅。
随着雷霆的发话,现场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质疑褚清浅。
“长得这么漂亮,该不会是和连城酒庄有什么关系吧?”
“呵呵,说不准呐。要是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我们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一直没有说话的厉衍邢,径直绕过人群,来到褚清浅的面前。
只见他端起褚清浅调制好的酒倒进酒杯,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各位,请谨言慎行。议论他人是非之前,不如来品品褚小姐调制的酒,的确是好酒。”
听到这话,众人不再言语。
厉衍邢的话,谁敢反驳?纵使心中不满,却无人敢再多嘴。
但是却也无人上前,肯去喝褚清浅调制的酒。
喝了,岂不是在打他们自己的脸面?
褚清浅闻言,眸光一沉。
她并不想跟厉衍邢扯上太多关系,直接站出来,清冷且疏远的开口。
“品酒这种事倒不需要厉先生盖棺定论,你们若是不服,可以随便试。”
随即,褚清浅让开,将前面空旷的地方留给众人。
赫连盛眯眼瞧着褚清浅,只觉得这小丫头倒是有趣。
厉衍邢神情复杂的看一眼褚清浅,但只是一秒钟,就将目光收回,无奈的摇摇头。
她还真是,喜欢靠自己做事。
不过褚清浅身上真是有太多的秘密,钢琴堪称国际大师,这酒又是顶级。
“既然大家都不服,那么我们就举办第二场考题,是假是真一试便知。”赫连盛走出来打圆场。
酒庄的主人都已经出来说话,没人再继续为难褚清浅。
赫连盛从酒柜当中又拿出一瓶又一瓶的酒。
“既然是研究酒,除了调酒,更重要的是品酒,你们说说看这些酒的细节吧。”
众人将目光齐聚在褚清浅身上,坐等她丢脸。
这些酒,品种年份都很久远,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可笑。
“我先来。”雷霆直接站出,他轻轻嗅着,神色一喜,一脸得意:“这酒出自于江城,酒的年份五十年左右。”
“不愧是调酒大师!果然厉害!”
“既然一闻,就知道酒的产地,年份!”
“是啊!”
众人纷纷惊讶恭维。雷霆这人,的确有本事。
雷霆朝着褚清浅挑眉,满眼讽刺。
看到厉衍邢在。他心中有数,酒庄多半不会属于雷家。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小丫头拿走。
褚清浅没有看他,端起酒闻了闻:“这酒的加工时间应该是两点,用三种葡萄酿制而成,分别是东郊的奥尔迪蓝葡萄……”
她滔滔不绝讲述着,没有半分犹豫。
能精准到时间?葡萄的种类样式?
这……怎么可能!
众人瞪大眼睛,雷霆的脸黑了又黑,但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惊讶。
一个黄毛小丫头,为什么懂这么多?
他脸色瞬间阴沉,给了褚清浅一记眼刀:“我依旧不服,你可以说出这些细节,肯定是赫先生透露给你的。”
“这么多年,全球都找不到这样一个天才!哪怕是寻白白,也没这样的本事。”
寻白白,A市最出名的调酒天才,只不过一直守着陆家的那个破酒庄,不然以她的能力,定然会在调酒行业掀起波澜。
当年她的横空出世,在品酒大赛上,可谓是震惊四座,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现场的人纷纷都用着古怪的眼神盯着赫连盛和褚清浅。
“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而这赫先生又一直单身……”虽然对方说的话很小声,依旧被赫连盛听得一清二楚。
赫连盛脸色难看的要命,隐隐约约有爆发之势。
厉衍邢实在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嘴碎,想要开口,却被惊讶声音打断。
“哎!前面来的人不是寻白白吗?”
“她怎么来了?也是要连城酒庄的?”
“她和厉总的PK,有看头喽。”
众人纷纷往酒庄门口望过去,一眼就看见寻白白。
小姑娘穿着牛仔连体裤,扎着双马尾,俏皮可爱,像个小学生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寻白白走到褚清浅的面前,调皮一笑:“浅姐,你来这里考察,居然不告诉我!”
看到她,褚清浅脸色瞬间柔和,回应:“你怎么来了?”
只见寻白白嘟着嘴,眼神不善的看了眼周围的人:“我肯定是来给你撑场子的。”
“这群人,嘴巴怎么这么碎!质疑你的调酒能力?他们疯了?”
周围的人摸不着头脑。
天才调酒师居然叫褚清浅,浅姐?这么恭敬的称呼。
雷霆倒吸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有的人直接走到寻白白面前,伸手与其打招呼:“你好,寻小姐。”
可寻白白看着对方的手,皱了皱眉,没有回握:“嗯,你好。”她表现冷淡。
都是一群道貌岸然,讨厌的家伙。
寻白白又看向现场的人:“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她缓缓开口:“我的调酒技术,是褚清浅教的。我不是所谓横空出世的天才,我也是有师父的,就是褚清浅!”
“什么?”
现场的人大跌眼镜。
他们像是见鬼一样的盯着褚清浅。
刚刚迎合雷霆的人脸色变得十分惊愕,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嘴巴张成个小圆圈,整个人僵住了。
他面部表情扭曲,一双眉毛皱成个八字,他内心惶恐不安。
褚清浅年纪轻轻……居然能够培养出震惊调酒界的天才调酒师,本人实力定然恐怖如斯。
“你们……”
他伸手颤颤巍巍指着寻白白和褚清浅,满眼都是不相信。
厉衍邢淡然站在一旁,笑容玩味。
怪不得之前在咖啡厅反复遇见他们,果然是有迹可循,可以串联起来。
没想到褚清浅的技术会这么强,真是每一次遇见褚清浅都会给他一次惊喜。
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才多大,你怎么会是她的师父!”雷霆摇头后退。
寻白白吐槽:“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撒谎吗?哼哼,一群蠢东西。”
褚清浅在他们的注视下,凤眸冰冷的看着雷霆, 漆黑的眼中射出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令雷霆顿时哑口无言:“你还有什么可说?”
褚清浅每说一个字,雷霆就感觉仿佛像有人给他上刑。
“自己技不如人还要冤枉别人……啧……”
鄙夷声传到雷霆的耳朵里,他气的快要吐血。
他们火辣辣的目光看的雷霆羞愤无比,一甩手,气愤离场。
整场闹剧在雷霆离场后结束,但依旧免不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褚清浅。
褚清浅没看他们。
反倒是在想,如今她的技术能力摆在这,她是否能获得酒庄?
毕竟这是唯一能救薄純酒庄的机会。
“赫先生,您现在是不是应该宣布一下酒庄的继承者?”
人群中突然其来的一句话,引得他人齐齐往赫连盛身上投来热烈目光。
如今褚清浅已经符合赫连盛要求,想来她应该可以得到连城酒庄,真是令人羡慕。
“浅姐,薄純酒庄有救了。”寻白白在女生耳旁低语,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可褚清浅却没有那么开心,毕竟厉衍邢还在现场,指不定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赫连盛神色冷静,他走向前,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二位,请随我来里面详谈。”
他邀请的,居然是另外一个酒庄的负责人。
不是厉衍邢,更不是褚清浅。
这让两个人内心同时震惊。
褚清浅剜了厉衍邢一眼,果然有这个人男人在,准没好事,晦气!
厉衍邢首先发问:“为什么?”
满满的压迫感让赫连盛感觉压力满满。
褚清浅也冷声询问:“为什么?”
“二位先别吵,能否能听我先分析一下情形?”
褚清浅和厉衍邢倒也给赫连盛面子,二人没有再争吵。
下一秒,赫连盛将他们俩的优势和劣势都说了出来。
“薄純酒庄有技术,但是没资金和机器,厉总有钱,没技术。你们二个人,自然都不是最佳选择。”
“但是你们俩如果愿意合作接手,我可以再跟你们继续详谈一下。”
合作?又是合作!
褚清浅与厉衍邢两人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的说道:“可以。”
“两位,确定好了吗?”赫连盛语气微扬,“赫某做生意二十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能看出,二位之前就认识。”
褚清浅和厉衍邢不约而同对视。
褚清浅实在没想到,离开珠宝生意之后,还要同厉衍邢扯上关系。
不过赫连盛态度坚决,肯定说不通。
除了合作,没办法拿下连成酒庄。
“我们同意。”
厉衍邢眼眸闪过几分犀利。游戏越来越有趣的,收购酒庄除了可以挣钱,现在还可以继续“扒”褚清浅的马甲。
有意思。
赫连盛点头:“既然如此,跟我这边来。”
酒庄身后是几栋别墅。
正是赫连盛带着儿子平时生活的地方。他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酒庄和儿子身上,现如今儿子病重,不得不选择一个。
“请坐。”
宽阔的客厅内,装饰都是琳琅满目的酒瓶,酒杯,还有全国各地收纳的藏酒,不胜枚举。
足以能看出,赫连盛爱酒如命。
“二位,转让连城酒庄没有问题,但是有两个要求,必须在合同上写清楚。”
“第一,你们两个必须保持合作关系,如果合作破裂,在合理的市场价格上,我有权把酒庄收回。”
赫连盛目光坚决,不容反驳。
“第二,连城酒庄的名字,在我活着的时候,都不可以更改。我去世之后,你们随意。”
这两个条件并不算苛刻。
褚清浅和厉衍邢点头答应。
对方十分爽快,将合同推到两人面前,示意可以查看签字。
厉衍邢刚刚拿起合同翻开,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朝着他的面门刺过来。
对方速度很快,他来不及闪避,抬手用合同挡住,避免更严重的伤害。
下一秒,痛感没有传来。
只见褚清浅单手抓住了匕首,血液从她掌心内流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褚清浅!”
厉衍邢未曾发觉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同寻常的紧张。
他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扣住男孩的手腕,将刀夺了下来,又将男孩按在身下。
小男孩疼得哭出声。
“爸爸,爸爸……”
他反反复复,只会重复这一个词。
一旁的赫连盛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厉总,厉总,快放开,他,他是我儿子!”
见赫连盛模样紧张,又拉住了男孩,厉衍邢才松开,但是仍旧不放心,时刻保持警惕状态。
他拉起褚清浅的手,立刻走到沙发的对面,同“凶手”保持距离。
“替我挡刀?疯了?”
赫连盛立刻让人送来包扎工具。
厉衍邢拿起纱布和酒精,帮她消毒包扎。
“疯?呵呵。”褚清浅眉眼毫无波动,“我怕我的合作对象死了,连城酒庄,就不是我的了。”
“……”
厉衍邢一时间哑口无言,沉默几秒钟后,冷冷道:“那你还真是有事业心。”
“有没有伤到筋骨?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褚清浅摇摇头。不过是皮外伤,唯一的影响就是这两天可能没办法继续画设计图了。
合同被鲜血染红,没办法再使用。
郝连盛满脸抱歉:“对不起,褚小姐,厉总,您二位千万不要报警。是我没看好儿子,他真的有失心疯!”
他没想到儿子居然敢拿刀杀人,之前闹,最多也就是不吃饭,乱丢东西,不说话。
可是今天却……
褚清浅推开厉衍邢的手,看了一眼被包扎成蝴蝶结的绷带。呵,这男人还挺有少女心。
她走到男孩的面前。
男孩看到褚清浅,没什么反应。可对上厉衍邢的模样,瞬间又变得愤怒,狂躁。
“杀!你死,你死!”
这一刻,连赫连盛都惊讶了。
这几年,儿子只会叫爸爸,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别的话。可儿子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厉衍邢,怎么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赫连盛就快压制不住暴虐的儿子。
褚清浅伸出手指,在男孩头顶上点了点。
一瞬间,男孩安静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褚清浅。
“你是赫奇,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叫赫奇?”赫连盛瞪大眼睛。
他从未对外公开过家人的名字。
褚清浅玩味一笑,解释道:“赫先生,连城酒庄之前出过很多酒,尤其是果味,度数低的酒,都带着一个奇字。”
“那应该是您为儿子专门调制的吧。”
赫连盛点头,对褚清浅刮目相看。
女人将手指放在男孩的手腕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又用手指掰开赫奇的眼皮。男孩在褚清浅的手下乖巧的像猫咪,任她摆布。
赫连盛有些担心,看向厉衍邢。
后者语气轻松:“试试,没准她真的可以治好你儿子。”
不到两分钟,褚清浅给出判断。
“赫先生,赫奇患的不是失心疯。”
“是中毒了。”
“中毒?”
听到这两个字,赫连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别人。我儿子怎么可能会中毒?”
厉衍邢起身:“去赫奇平时住的地方看看吧。”
褚清浅看向男人,没想到他脑子转得这么快,不懂医,也可以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厉衍邢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轻笑。
“我不是蠢货,他的毒,这么久没有被发现,一定是慢性的,肯定在日常生活的地方。”
赫连盛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褚小姐,褚神医!只要您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别说酒庄,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原本矜贵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涕泪横流。
这些年,为了儿子的病,他遍访医生,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奇奇才十四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求求您,求求您……”
说着,赫连盛开始磕头。
褚清浅连忙将他扶起:“如果有办法,我一定会救他。您别急,先去平时奇奇住的地方看看。”
赫奇的安静却保持不了多久,看到厉衍邢,他再次陷入狂暴。
“杀!杀!”
小男孩愤怒到红了眼睛。
厉衍邢眉头微蹙:“嗯?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可是他从未和赫家的人有过交集。
赫连盛连忙带着褚清浅和厉衍邢前往平时儿子住的房间。
“两位,这就是奇奇住的地方,我叫保姆过来。”
平日,奇奇是有专业的保姆贴身照顾的,寸步不离。
被下毒,简直匪夷所思。可是赫连盛不知道为什么,直接选择相信褚清浅。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又一副抽象的画,画作上画的场景令人陌生且诡异,仿佛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
褚清浅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墙上画作。
厉衍邢瞧见褚清浅的动作,猜测,这些画难不成有问题?
绿色铺底,黑白交接的线条,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褚清浅本就是设计师出身,自然对艺术有着丰富见解。
画里貌似画的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被人强制性灌药,一副接一副看下去,都画都同一个场景。
褚清浅抬手指着画上的线条。
只见赫奇眼中饱含雾气,眷恋道:“妈妈。”
厉衍邢与褚清浅四目相对,仅仅一个眼神,双方已然明白心中所想。
“赫先生,若猜的不错,您的夫人的死恐怕是人为的。”褚清浅略带惋惜的说道。
“什么?”
赫连盛一脸惊愕,愣在了原地。
他脸上满是不信,像是受挫,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忽而,褚清浅听见脚步声,她一脸严肃:“赫先生,先冷静一下,有人来了。”
赫连盛手指微微颤抖,极力克制语气:“好。”
届时,保姆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她手中端着一个木盘,木盘里放着一本薄薄的本子,这应该就是食谱,旁边则是一副餐具。
“先生,您要的东西,我给拿来了了。”保姆规规矩矩的说道。
赫连盛浅浅看了一眼保姆,未曾言语,而是将目光放在褚清浅身上。
褚清浅走到保姆面前,随意看了眼她,将吃饭的餐具率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确定没问题,将其放下。
褚清浅伸手将木盘内的食谱拿起,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翻阅食谱的声音。
每翻阅一页,她就总能看见每周都有西梅的这个水果。
西梅并不是夏季的应季水果,可频频出现。
褚清浅狐疑的看了一眼保姆。
保姆一直低着头,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被褚清浅巧妙的捕捉到。
保姆的神情为何突然变得古怪?
这边,厉衍邢走到赫奇的床边,瞧见床上的布克玩偶。
他身子晃了一下,很快稳定了下来,眼尖的看见布克玩偶的手的颜色,手的颜色原本应该是蓝色,为何现在是黑色?
刹那间警铃大作。
“这玩偶的手颜色不对劲。”厉衍邢说道。
褚清浅闻言,快步走向前。
厉衍邢瞧见褚清浅的动作,他将床上的玩偶递给褚清浅。
赫连盛匆忙走上前,双眼紧盯褚清浅。
保姆咽了咽口水,身子略微颤抖,但这一小细节未曾被他们察觉到。
下一秒,赫奇挥舞双手,大喊大叫:“娃娃!我要娃娃!”
接着,疯疯癫癫跑到厉衍邢面前,伸手就打算要抢夺玩偶。
厉衍邢眼疾手快挡在褚清浅面前。
只见赫奇双眼布满红血丝,恶狠狠盯着厉衍邢,嘴里念叨:“坏人!我要杀了你!”
褚清浅将厉衍邢拉到身后,伸手在赫奇的额头上一弹,赫奇顿时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那样。
赫连盛赶忙上前握住赫奇的手,一脸歉意:“抱歉,我儿子……”
没有等到赫连盛说完,褚清浅摇摇头:“没事,我能理解。”
毕竟这孩子变成这样,也不是他愿意的。
终究是个可怜人。
褚清浅拿起玩偶,仔仔细细闻了闻,越闻脸色越难看。
赫连盛和厉衍邢自然察觉到褚清浅的神情。
当即赫连盛走上前着急忙慌询问:“褚小姐,是不是这个娃娃有问题?”
呵,褚清浅冷笑一声,望了一眼保姆:“嗯,这玩偶有大问题,玩偶的手上有‘白菏’药物。”
“什么?”
赫连盛的面部肌肉瞬间变得僵硬,仿佛如同被电流击中,眼神中充满不敢置信的震惊。
“这种药物并不致命,但是致幻,至于为什么玩偶的手会变色,因为“白菏”和棉布接触将会由蓝色变成黑色。”褚清浅娓娓道来。
她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食谱,翻开有西梅的页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周周有西梅,这就说得通了。”
赫连盛有点不理解,一副求教的模样:“褚小姐,还请您说得清楚些。”
“白菏配合食谱上的西梅,会导致与神志不清,人的神经将会越见虚弱。”
等到解释完,褚清浅双手环抱,若有所思盯着保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赫连盛还有什么不明白?
“贱人!你居然敢害我儿子!”
赫连盛勃然大怒,气得一脚给保姆踹过去。
保姆被这一脚踹的眼冒星光,也不敢耽误,急忙从地上爬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生,这里面有误会,我对这件事不知情啊!”
褚清浅轻笑。
保姆听见她的笑声,又看见她一步一步往她面前走来。
她只感觉她仿佛见到修罗,额头冒着虚汗,整个人颤颤巍巍。
转瞬,褚清浅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要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你在说谎。”
简洁的四个字宛如对她的判刑,保姆咬咬嘴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位小姐你有证据吗?”
“事情都这样了,还这样嘴硬,挺有骨气。”
褚清浅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褚清浅的手微微用力,保姆感觉下巴都快脱臼,整个人只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痛传进心口。
“我很好奇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她是医者,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
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她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杀人?略施手段还是能行。
此时,一阵急匆匆脚步声传来。
随着声源处望去,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面颊微微泛红,看样子是着急忙慌赶来的。
“连明,你怎么来了?”赫连盛疑惑,抬头望着他。
褚清浅抬头瞧一眼门口站着的人。
只见对方瞥一眼跪在地上的保姆,他很快就将眼底的情绪收敛,转而走进来:“大哥,我听说奇奇又发病了,有点担心,过来看一看。”
“放心吧,奇奇没事儿。”
原来这两个人是兄弟,褚清浅恍然大悟。
不过从刚刚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来看,赫连明和地上的这个保姆绝对有一腿。
“大哥,地上的这个保姆怎么了?”赫连明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盯着赫连盛。
赫连盛将刚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好啊,你一个佣人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敢给奇奇下毒!”瞬间赫连明情绪激烈。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
褚清浅吸一口凉气,这人下手真狠,只见保姆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奇奇可是我最爱的侄子,你敢伤害我侄子!老子非得要把你拖出去打一顿!”
说着,赫连明就要动手拖着保姆出去。
褚清浅看了一眼厉衍邢,厉衍邢瞬间明了。
厉衍邢眼疾手快抓住赫连明的手。
“你干什么!”赫连明尖叫一声。
对方越是着急,褚清浅就越感觉对方在欲盖弥彰,越是证实心中猜测。
褚清浅率先一步走出来,漫不经心的说道:“打一顿不是不可以,但总得要从对方的口中撬出点有用的信息,再打一顿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管!”
赫连盛率先走上前,呵斥:“连明!这两位是我的贵客,不得无礼。”
“大哥!我……”没有等到赫连明说完,赫连盛打断了他:“我很赞同褚小姐的观点。”
厉衍邢将赫连明的手松开,嫌弃似的拍了拍手。
赫连明恨的牙痒痒,随后他给了保姆一记眼刀,似乎是在警告。
褚清浅将对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话说,赫连明先生,你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要是你侄子被人下毒,你什么感受?”
褚清浅没有回答,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保姆。
赫连盛看了一眼褚清浅,知道这个保姆很怕褚清浅:“我知道你背后有人,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我就将你交给褚小姐,褚小姐的手段你刚刚应该领教过。”
保姆瑟瑟发抖,泪眼婆娑,整个身体一直都在晃晃悠悠。
她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最终在威逼利诱之下,她缓缓抬头看着赫连明:“我……先生,都是赫连明先生让我做的,我都是被逼迫的,他的目的是想要继承酒庄。”
真是狼子野心!
同时,四周瞬间都安静下来,仿佛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
下一秒,赫连盛暴怒声音响起:“赫连明!”
只见他,双目通红,似乎想要将人撕成碎片。
赫连明眼见事情败露,恶狠狠盯着褚清浅。
看见木盘里的叉子,快速拿起叉子,不管不顾的往褚清浅面前冲过去:“贱人,就是你扰乱我所有的计划!你给我去死吧!”
赫连明距离褚清浅很近,褚清浅没反应过来,这把叉子差点就插进她心口。
幸亏厉衍邢眼疾手快,单手握住叉子,双眼迸发出冷意。
“你敢碰她试试!”厉衍邢语气森冷。
赫连明丝毫不畏惧,伸出空余的左手一拳给厉衍邢打过去,接着又一个横扫腿。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
厉衍邢硬生生将对方的拳头接下,直接给对方来一个过肩摔。
赫连明的目标是褚清浅,虽然摔倒在地,但下一秒就从地上爬起来,又往褚清浅面前冲。
褚清浅在躲避的时候,手一不小心就撞到旁边的桌子。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再次裂开,她疼的吸一口气。
“赫连明!你大嫂是不是你杀的!”褚清浅趁着对方疯癫之余询问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杀我大嫂!”
赫连明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虽然被厉衍邢制服,却一直都在试图挣扎。
看见对方这么不老实,又看见褚清浅裂开的手,厉衍邢毫不犹豫卸下对方的胳膊。
啊!
赫连明疼的龇牙咧嘴,尖叫一声。
“你们一定都会不得 好 死,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赫连明接近疯狂的说道。
听见这话,赫连盛气的面色发紫,脖颈青筋毕露。
他猛的一拳头给赫连明打过去。
赫连明的一颗牙被打在地上,赫连盛呼呼喘着粗气:“老子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杀我妻子!现在还想杀我儿子!”
褚清浅与厉衍邢两人瞧见赫连盛状态不对劲,急忙开口:“赫先生,恶人自有法律制裁,别把自己搭进去。”
“爸爸……”
赫奇的呼唤声将赫连盛的理智拉回,他弯腰将他抱进怀里,轻声哄道:“爸爸在,别怕。”
赫奇把刚刚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整个人害怕的蜷缩在赫连盛的怀里。
“两位,你们先跟我出来吧。”
赫连明如同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他还试图妄想着往外面爬,没想到又被踹一脚。
赫连盛带着他们俩离开赫奇的房间,接着把门一锁。
来到外面,赫连盛心情复杂,整个人仿佛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他抬头望着他们,真切说道:“谢谢你们。”
接着,赫连盛报了警,警察已经将人带走。
这一边,赫奇已经陷入昏迷。
“褚小姐,我儿子……”赫连盛一脸着急。
褚清浅伸手给其把脉:“别担心,只是一时之间受到刺激昏迷。”
话音刚落,褚清浅从包里拿出一包银针,消毒完以后,直接给赫奇针灸。
一番功夫下来,她松口气:“赫先生,再连续扎三次就会好了,您别担心。”
赫连盛满眼惊愕:“褚小姐!这是真的吗?”
一瞬间赫连盛老泪纵横,他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要把连城酒庄无偿赠送给你。”
厉衍邢嘴角抽了抽,这到手的香饽饽要飞了?
他忍不住瞥一眼褚清浅。
褚清浅没看厉衍邢,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
“赫先生,不用,我还是选择跟厉先生一起合作。”
褚清浅倒是拎得清。
厉衍邢很满意,心里莫名其妙愉悦。
从刚刚褚清浅的一番操作来看,她医术果真高明。
还有多少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合作已经达成,两人从酒庄离开。
一来到酒庄外面,褚清浅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玩偶,她看了眼厉衍邢,询问:“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玩偶?”
厉衍邢抿了抿嘴,闭口不谈。
褚清浅倒也识趣,没再多问。
……
续下篇:
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什么,这辈子得还债。罢了,宠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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