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798艺术区某画廊内，64岁的吴玉华正为丈夫莫大风的新作展忙碌。

她轻抚画框边缘的浮尘，恍然想起三十年前《篱笆·女人和狗》片场，自己也是这样细致地为角色整理头巾。时光流转，那个让全国观众心疼的“枣花”，在戏外书写了比剧本更跌宕的人生篇章。

1982年的解放军艺术学院长廊，吴玉华与汪俊擦肩而过。

彼时她是表演系的明日之星，他是导演系的冷面才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份青涩的好感，会在十年后演变成理念碰撞的婚姻困局。

婚后第七年，朝阳区民政局门口飘着细雨。

吴玉华攥着离婚协议，耳边回响着汪俊最后的坚持：“艺术家的爱情不该被尿布淹没。” 她望着路边嬉闹的母子，突然读懂了自己在《篱笆》里反复演绎的苦涩——戏中的枣花被迫守旧，戏外的她却为生育自由亲手斩断十年情缘。

2003年深秋，曼哈顿的画展酒会上，旅美画家莫大风被同胞的谈笑吸引。隔着人群，他认出那是大学时代总在食堂画速写的师妹。

当得知吴玉华刚结束婚姻，他递上画有并蒂莲的纸巾：“记得吗？当年你总说我的人物缺了魂。”

重逢后的每个周末，莫大风都会带着调色板出现在吴玉华公寓。他教她用钴蓝勾勒晨雾，用赭石晕染夕阳，却在某次写生时突然搁笔：“要不要试试画全家福？缺个女主人和两个孩子。”

这般直白的求婚，让年近四十的吴玉华第一次感受到，爱情与生育从不是单选题。

北京顺义别墅的儿童房里，17岁的女儿正在排练毕业舞剧，15岁的儿子调试着新买的电吉他。

厨房飘来罗宋汤的香气，吴玉华边切列巴边回忆孕期趣事：“当年挺着肚子陪大风办展，法国策展人还以为我是行为艺术。”

如今她身兼影视公司掌门人与艺术策展人双职，去年监制的文艺片《春归》在平遥影展收获三项提名。

最近莫大风敦煌写生归来，夫妻俩在微博晒出并肩修复壁画的合影，网友惊叹：“枣花姑姑把日子过成了美学。”

汪俊的导演工作室依旧摆着《如懿传》分镜稿，只是案头多了盆吴玉华当年养的绿萝。

面对媒体追问丁克感悟，他摩挲着旧婚戒坦言：“每代人都有他的执着，我的镜头里装得下后宫风云，却容不下婴儿啼哭。”

而在798展厅，莫大风正为儿童艺术基金揭牌。

吴玉华将儿子设计的logo绣在旗袍上，笑称这是最骄傲的“合作款”。窗外梧桐沙沙作响，恍惚又是《篱笆》里那片承载女性觉醒的枣林在风中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