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1950年初，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胡志明代表印度支那共产党(次年改称越南劳动党)和越南政府，几次向中共中央提出要中国援越抗法请求。为支持越南人民争取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事业，打破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包围，中共中央毅然作出援越抗法的重大决策，并决定派出军事顾问团帮助越南人民军（简称“人民军”）作战和建设。4月上旬，中共中央正式决定韦国清任援越军事顾问团团长。6月27日，毛泽东、刘少奇、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顾问团部分团以上干部及工作人员，就赴越工作的意义、任务和指导思想作了深刻而详细的指示。毛泽确指出，顾问团的任务是帮助越南组织、建设一支革命化的正规部队；帮助他们组织指挥作战，主要是协助组织指挥运动战和较大规模的正规战。7月下旬，军事顾问团进行集训，并正式宣布成立，韦国清任团长，梅嘉生、邓逸凡任副团长。经中共中央军委批准，成立中共援越军事顾问团委员会，韦国清任书记、邓逸凡任副书记。
8月12日，军事顾问团抵达越南高平省广渊地区人民军前线指挥部驻地。在听取人民军总部情况介绍和对顾问团工作建议后，军事顾问团明确了组织分工：下设军事、政治、后勤组；韦国清任越南总军委和人民军总司令顾问；梅嘉生、邓逸凡、马西夫分任3个顾问组组长，并分别担任人民军总参、总政治局和总供给局顾问。同时，向人民军主力部队分别派出顾问组。
此前，从第二野战军选调的一个师的全套顾问已随中共中央代表陈赓先期赴越，并派中央军委办公厅主任罗贵波为联络代表，与越方商讨组织发动一次边界战役，以打破法军在越北的攻势和对边界的封锁，打通中国援越物资的运输。为帮助人民军打好这一仗，韦国清8月14日与陈赓会合后，即领导军事顾问团迅速展开紧张而有序的工作，帮助人民军确定战役作战方针和指导原则，帮助人民军前指拟定作战计划。9月16日，边界战役正式打响。韦国清与陈赓赶赴前线指，根据战场情况变化，及时提出战役指挥的建议，同时指导驻各参战部队顾问组的工作。10月23日，边界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法军8个整营8000余人，收复5个市、13个县镇，扩大和巩固了越北解放区，打开了中越边界战略交通线，改变了越北战场的战略态势。之后，陈赓于11月1日离越回国，协助人民军组织指挥作战和建设军队的任务全部由军事顾问团承担。
在协助指挥作战的同时，韦国清帮助人民军大力加强部队建设。根据中央军委指示和人民军实际情况，他先后向越方提出半年内建设5万人左右的正规军、对部队进行正规化教育、建立各种规章制度、加强干部培训、实行从优秀战士中提拔干部等重要建议，并领导军事顾问团帮助人民军总部拟定了《建设主力部队方案》和编制装备计划，帮助拟制《战斗条令》、《纪律条令》和《内务条令》等，编写训练大纲和教材，帮助开办干部培训班，分期分批轮训连以上干部，并对部队进事集训。经过一年努力，使人民军的主力部队由2个师、3个团发展到6个步兵师和1个工炮师，并初步实现了由游击战阶段向运动战阶段的转变。
为进一步发展胜利，韦国清和军事顾问团建议把越北战场选法军防守力量较弱的西北地区，但尊重越南人民军指挥员意见，把战场选在了法军重点防守区域红河三角洲平原。1950年底至1951年6月间，人民军连续在红河三角洲边缘地区发起红河中游、东北和宁平战役。这几次战役虽然取得一定战果，但多为开局顺利，当法军迅速集中力量进行反击时，人民军就陷入被动。韦国清忍受时常腹泻、头晕头疼等病痛折磨，经常率军事顾问团成员随人民军指挥人员亲临前线，风餐露宿，跋山涉水。韦国清和顾问团其他领导由此更加清醒地看到，在法军重兵防守的平原地区进行较大规模作战，时机尚不成熟。1952年7月，越北雨季到来，前方已无大的战事，韦国清回国述职并治病。韦国清说明了自己对越北战场今后作战方向的意见，引起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领导的高度重视。同月，由于韦国清的身体状况短期内不适宜重返越南工作，中共中央任命他为公安部队副司令员。韦国清虽在国内，但仍关注着越南战局的发展。中央军委仍通知他参加研究越南战争的会议，请他阅看与军事顾问团来往的重要电文。9月下旬，胡志明秘密访华。在北京期间，毛泽东和刘少奇、彭德怀向胡志明提出关于越南抗法战争总战略的建议，即首先夺取西北地区，进而向上寮（即老挝北部）挺进，以建立广阔的战略后方，然后再向中下察、柬埔寨和越南中南部这些法军兵力薄弱的地区发展，最后攻取红河三角洲，夺取抗法故争的完全胜利。胡志明完全赞成这一建议，并提出即将开始的西北战役事关重大，最好请韦国清再去越南帮助打好这一仗。毛泽东当即答应了胡志明的请求。
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长韦国清（右一）去越南上寮前线途中留影
韦国清在当面聆听毛泽东、彭德怀的指示并与胡志明晤谈后离开北京，于10月16日赶到越北根据地。在韦国清抵达前两天，西北战役已经开始。抵达当天，韦国清即向越南领导人转达了尚在北京的胡志明与毛泽东、彭德怀商定的战略方针，并应邀参加10月18日越南劳动党中央政治局会议，再次研究西北战役作战问题。24日，韦国清赶赴义路人民军西北战役前线指挥部帮助作战指挥。经近两个月的作战，西北战役于12月10日胜利结束，共歼法、伪军1.38万人，解放约2.8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25万人口，使新解放的西北大片土地与越北根据地连成一片，形成了广阔的战略后方，进一步改变了北部战场的战略态势。1953年3月20日5月3日，韦国清又帮助人民军组织指挥了上寮战役。此役共歼法、伪军3个营和11个连（相当于老挝法、伪军总兵力的五分之一），解放桑怒全省和川圹、丰沙里省各一部（相当于老挝全国面积的五分之一），扩大了老挝的抗战根据地，使之与越南西北、越北根据地连成一片，形成整个印度支那抗法战争的大后方。
西北战役和上寮战役胜利后，韦国清根据法军尚未遭受重大伤亡和人民军炮兵火力弱、还不会打较大规模攻坚战的情况，领导顾问团帮助人民军加强军事建设。在军事顾问团帮助下，人民军主力集中进行了大规模军事、政治整训，使部队的攻坚战术水平有了明显提高，为而后夺取奠边府战役胜利打下了基础。为表彰顾问团的工作，9月2日，越南政府在越北根据地举行隆重的授勋大会，胡志明亲自向顾问团成员授勋，韦国清被授予越南民主共和国二级胡志明勋章。期间，韦国清于6月再次回国述职。10月10日，韦国清被中共中央任命为援越军事总顾问，负责帮助越南进行战争指导和军队建设方面的工作。10月25日，韦国清带着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对今后战略方针的最新建议回到越南，受到胡志明的高度重视与欢迎。随后，韦国清和梅嘉生等帮助人民军制定了以攻取莱州地区为主，同时进攻上、中、下寮的冬季作战计划。11月19日至24日，顾问团领导和顾问领应邀出席了越南抗法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会议。韦国清在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对越军冬季作战和抗法战争的战略计划等问题提出了建议。
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长韦国清（前排左二）与越南军事人员在越北战场合影
11月中旬，越南人民军向莱州进军，开始了冬季作战。随着人民军节节胜利，莱州之敌纷纷向奠边府撤退，莱州地区获解放。此后，韦国清适时提出发起奠边府战役建议，并根据战情变化，适时提出作战建议。1954年3月，由中、苏、美、英、法及有关国家参加的讨论朝鲜问题和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会议即将召开，为争权外交主动，周恩来提出希望日内瓦会议前在越南组织打几个漂亮仗。此时，人民军的战役准备已经比较充分，攻击奠边府条件已经成熟。韦国清与人民军前指研究决定，于3月13日起对奠边府发起第一阶段作战攻势。至5月7日，经过三个阶段攻势作战，法军指挥官德卡斯特里准将率部宣布投降。至此，举世瞩目的奠边府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法军1.62万人。奠边府大捷有力地配合了日内瓦会议的外交斗争。奠边府的解放，宣告了法国侵越战争的彻底失败，迫使法国不得不在日内瓦协议上签字，确认越南、老挝、柬埔寨印支三国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7月，越南全境实现停火，法军撤出越南和整个印度支那，历时8年多的越南抗法战争胜利结束，越南北方获得完全解放。
抗法战争结束后，人民军建设进入逐步实现正规化现代化阶段，军事顾问团又投入帮助整编部队、进行正规化建和接管新区等工作。这时期，韦国清主要帮助人民军总部研究建军计划和未来作战等问题，并两次陪同越南军事代表团秘密访华。1956年3月，韦国清完成中共中央和中共中央军委赋予的在越南的各项使命，率军事顾问团最后一批人员回国。
（本章文字来自河海大学出版社《国之栋梁——从新四军中走出来的党和国家领导人·韦国清》，图片来自四川人民出版社《 越南密战 1950-1954中国援越战争纪实》、广西新四军研究会编印《开国上将韦国清――纪念韦国清同志诞辰九十周年专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