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剧《面具》，以其惊险紧凑的故事情节，吸引观众一集连着一集往下看。记得好几年前首播，被祖峰的演技折服。至于故事情节，倒是记得不甚清晰了。印象中他是个有点懦弱甚至胆怯的小特务。他安于舒适的日子已经十年，一朝被唤醒后，每一天战战兢兢过生活。

这几天又复习了一边，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原来记忆会骗人。祖峰扮演的李春秋，是一个精明且业务能力超强的存在。只是有了妻儿以后，世俗平凡的小幸福生活，消磨了他的斗志。被唤醒后，他干了不少破坏行为。

相比更多表现死心塌的敌特，《面具》里的小特务们，大多数因为成家而对被唤醒怀了抵触的心。譬如全剧开始不久的老孟，为了不承认被唤醒，想去杀死李春秋。他去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来证明没有被唤醒过。

老孟被他们的上级老魏杀了后，李春秋的日子变得战战兢兢。一方面是老魏无处不在的命令，一方面是公安局的同事兼邻居丁战国对他的怀疑。李春秋会制造炸弹，也受命去炸毁医药公司的仓库。他内心存有的一点点善良，使他减少了炸弹里的用药量，从而保护了珍贵无比的抗生素。

他的善良，还表现在对老孟妻母的怜悯。面对老孟生病的妻子母亲，不止一次自掏腰包帮助她们活下去，告诉他们老孟是外出而不是死了。这些善良，是他后来被策反回归人民群体的根基。

电视剧演到后半截，愈发惊心动魄。坏坏的班主任，是潜伏十年的地下党，始终致力于挖出深藏于哈尔滨敌特的工作。新中国刚刚建立，每个城市都有大量潜伏者活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错综复杂，不仅体现在生活中，更多表现在政治上。

最后几集，虽然李春秋特务的身份没有改变，他努力的方向却是为找出丁春秋是潜伏的敌特了。这样的翻转，实在意想不到。双方身份的互换，不仅悬念迭起，形成“老虎棒子虫子鸡”的连环捕捉。他们，都在为实施“黑虎计划”忙碌。一个是破坏者，一个是破坏者的破坏者。

四十集的电视剧，浓缩在短短时间内。腊月二十九是最后的时间节点。假如不是司机有变故，他被唤醒后便被要求离开哈尔滨。为了等待司机，他被要求实施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行动。不长时间内，李春秋还有离婚再婚等等忙碌。过于紧凑的时间，让这部剧始终处于紧张中。他最后回到人民中间，是必然的结果。

《代号037》，又一种风格的谍战剧。主角于守仁当特务的缘由，是为了掩护真正的特务站长哥哥离开。他自始至终都是菜鸟，没有真正完成过一次破坏行动。这部片子的历史跨度，长达几十年。从青年教师、京剧票友变成潜伏敌特，他既没有思想上的准备，也没有实施行动的能力。

新中国建立不久，他便化身双面间谍，一方面受控于他的上级“03”号，另一方面又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公安局。他的存在，帮助公安局完成了很多难以完成的任务。他自始至终没有被真正的敌特怀疑过。由于坦白得早，又有解放前救过地下党的行为加持，早早便获得了人民政府的宽恕。他的特务身份甚至没有被人民大众知晓，没有过牢狱之灾。

我曾经说过，《代号037》，不如叫《一个特务的乌托邦》。现实中潜伏的特务，不可能保有这样的生活。《面具》中的李春秋，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最后被判刑两年，过上了不再胆战心惊的普通人生活。像噩梦一样的“被唤醒”，随着上级一个个被抓捕、击毙，不再是他的梦魇。

拥有一个家，一个可以相伴相谐的人，每天的三餐，每年的四季，便有了不一样的滋味和色彩。

小特务，或者小人物，没有崇高的理想和信念，很多时候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这一点，在《面具》中更加明显。不愿被唤醒的，除了老孟、李春秋，还有全剧最后一连串的潜伏者。他们早已经在人间烟火中忘记了肩负的责任。所以，被唤醒的那一刻，大有一种被雷电击中的意外和震惊。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面具》没有形成像《风筝》那种现象级别的剧作，是有道理的。何况祖峰的表演，确实精彩。编导的立意和水平，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