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月25日夜,位于沈阳市铁西区的化学工业学校内发生一起凶杀案,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青年法医徐克值班,随同其他技术人员前往现场勘查。后来,徐功伟、李贤俊等几位老法医也去复查了现场。
化工学校位于铁西区,该区公安分局报案时间是25日晚上7点。最先发现被害人的是这所学校的一位教员。那天晚上快到7点钟的时候,这位教员回到该校六楼值夜班。因为电灯拉不亮,他以为灯坏了,就到三楼教务科办公室取台灯。他走到门前,看见房门上方的上亮子(长方形小窗子)的玻璃被人打碎了,不禁一愣:出了什么事?
他用钥匙开了门,借走廊的灯光往屋里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他没敢进屋,伸手摸到门边的开关开了灯,看见地上躺着的是个女人,满脸是血。
他赶紧叫住从走廊经过的一个男学生,让他守在门口保护现场,然后跑到收发室用电话报了案。
刑警大队业务值班室接到报案后,立即调动有关技术人员,在大队长马世民的带领下,驱车奔赴化工学校。
教务科办公室位于教学大楼三楼楼梯的东侧,房门朝里开。门外侧离地面117厘米处有一个血鞋印,门板上还有蹬擦的痕迹;门里侧也有血鞋印。房门上方的上亮子玻璃没有了。后来,在大楼北侧的垃圾堆上发现了一把带血迹的笤帚和一些碎玻璃;在现场地面上,有用笤帚扫地的血迹划痕,说明垃圾堆上的碎玻璃就是上亮子上的。
经校方辨认,死者是教务科的工作人员刘梅,22岁,未婚。她头东南、脚西北地仰卧在办公室中间的地上。死者上身衣服上有血迹,纽扣解开,胸、腰部外露;罩裤和棉裤的前开门打开,棉裤前开门下有14厘米长的撕裂;衬裤裤腰上有血迹。尸体下肢两侧有许多血鞋印。头部下面有80厘米×98厘米的血泊现场……
没有遗留凶器。不过,有人认为,现场的两张电镀折叠椅可能是凶器。一张椅腿上有血;另一张的4条椅腿中,3条有胶垫,一条没有胶垫,上面也有大量血迹和毛发,而且电镀管里的泥沙中也有血迹。
鉴于两张椅子上有血迹和毛发,有人就认为,犯罪分子是两个人,椅子就是他们“就地取材”杀死刘梅的凶器。
另一些人则不同意这种说法,但一时也没有认定造成被害人死亡的凶器是什么。
为了查明被害人致死的原因和凶器,法医将刘梅的尸体运到刑警大队解剖室,由徐克主检。
啊,这个年轻的姑娘,死得好惨!死者的脸被犯罪分子用凶器打击和穿戳成了个血葫芦,两只手上也有抵抗伤。法医数了数,光是脸上的伤创就有70多处!伤创主要位于前额部、左眼外眦部及上下眼睑、左耳前方、右颞部耳下方、顶前部、枕外隆突上方等处,呈不规则的多形态挫裂。有的创腔很深,如右颧骨,不仅骨折,创底深达右侧颅中窝;左耳前上方有2处深达右颞骨,进入颅腔。
姑娘皮肤白皙,长相很俊,像一朵刚开的鲜花,可是头上、脸上却布满了吓人的伤创,如同一个被粗暴毁坏了的精美艺术品。
徐功伟皱起眉毛,仔细看过之后,对徐克说:“死者脸上伤这么多,这么集中,以前的案子还不曾看过。看现场上尸体衣服的迹象,似乎要给人以一个强奸案子的印象。”
徐克听出话音,点点头说:“但死者下体没有破裂出血,也没有检出精子,不像强奸案。”
“那当然。强奸案还能打碎玻璃吗?姑娘会喊叫的呀!再说,时间、地点也都有问题。扒开裤子、撩开上衣是个假象。”
李贤俊仔细看过被害人面部伤创后说:“姑娘的伤大都集中在脸上、头上,看来在搏斗时,较长时间是面对犯罪分子。我认为,凶器是一把克丝钳子。”
致伤凶器是什么?这是本案的一个关键性问题。
徐克对李贤俊说:“李老,那就谈谈你的根据吧!”
李贤俊想了想说:“我的根据是这样几点:犯罪分子要通过上亮子进入室内,必须起掉玻璃,那么钳子是最适合的工具了。他很可能在入室作案的时候被这个突然进来的姑娘堵住了,于是钳子又成了他杀人的凶器。被害人同他进行了搏斗,她这些抵抗伤就是明证。钳子小,加上被害人进行搏斗,打击几下不易致命,这就是她脸上伤创为什么这么多的原因。”
徐功伟点点头,表示赞同,补充说:“还有,说凶器是钳子,这从尸体上也能看出来。看,有些伤创是方形,中间还有一道印,这就是钳子的两个顶端闭合起来的形状。”
徐克指着尸体的面部说:“不过,右额部这块损伤面积很大,也很深,颧骨骨折,创底深达颅腔,钳子能形成吗?有的同志说,这伤是电镀折叠椅形成的。”
“不,也是钳子。”李贤俊肯定地说,“是用钳子反复多次凿的。”
徐功伟说:“如果犯罪分子使用的凶器是钳子,那么就可能是一个人作案;如果加上电镀椅子,就有可能是两个人作案了。我认为犯罪分子是一个人。”
徐克莞尔一笑,说:“徐老,李老,你们的观点其实和我的一样。我认为,犯罪分子使用的凶器就是一种重量较轻、容易挥动、有棱有角、有小长方形接触面的铁质钝器——那不就是克丝钳子吗!现在你们这么一说,给我把关啦!”
徐功伟和李贤俊相视而笑。哼,年轻人,早知道你是在故意“考”我们!
第二天,法医们再次来到化工学校,参加对现场的复查。
教务科办公室一切都保持原样,除了三张桌子、两个卷柜、两把电镀折叠椅子外别无他物。学校是清贫的,一所中专学校科室的办公设备就是这样简单、寒酸。地面上用白色粉笔画着被害人尸体的位置,一摊吓人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了紫褐色。人们依稀嗅得出空气中的血腥味。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样一起血淋淋的杀人案件,使人痛心疾首。
化工学校笼罩在一片沉重、悲伤的气氛之中。刘梅被害,在这所学校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从教师到学生,都为她的不幸深感震惊和悲痛。
刘梅,那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啊!
她身材匀称,容貌秀丽,谁见了都说她是个漂亮姑娘。她在1983年11月进入这所学校办的化工厂当工人,起初是在分装车间干活儿,因为表现好,从第二年3月起,调到学校收发室作收发员。在收发室工作,自然和教师、学生们的接触就多了。人们都知道她是个虚心好学、待人热情、手脚勤快、工作认真的姑娘,给她以一致的好评。1985年12月,学校又调她到教务科当干事。看,从工厂工人到学校收发员,再到教务科干事,她工作仅两三年,进步就这样快。她在家里也是个人人夸赞的好姑娘,孝敬父母,尊敬哥哥和姐姐,周围邻居也对她赞不绝口,说她将来一定有出息……
可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却突然被人杀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究竟为什么呢?是哪个心毒手狠的家伙杀死了她?全校师生和被害人的家属强烈要求公安机关查明案情,抓获凶手,予以严惩,为刘梅报仇。
化工学校的教职员工怀着悲痛的心情,向侦查技术人员讲述了刘梅被害前一两天的情况。从他们自然平淡的谈话中不难看出,刘梅是怎样以对待工作极端负责任的精神走完她短短人生的最后几步的。
徐校长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校师生正忙于期末考试。出事的前一天,就是1月24日上午10点,刘梅很慌张地找到我说:‘校长!我们教务科进去人了,好像用钥匙开的门。卷柜的锁头鼻子被人动过了,不过里面放的卷纸没有动。怎么办哪?’”
徐校长稍停又说:“我们学校期末考试用的卷纸——上面印着试题——一般是放在校长办公室保险柜里的,有时在考试前拿到教务科,分送各个考场。1月23日,因为第二天就要考试了,卷纸分完后就没再送回校长室。当时我听刘梅说完后,就告诉她:‘马上把卷纸送到我这里来,我今晚值宿,这地方安全。’刘梅很快就把卷纸拿来,交我收起来了。第二天上午,二年级考电工课,我和刘梅一起去新楼考场。因为临时缺人,她代替别人监考。下午2点20分左右,刘梅到我办公室研究下周试题的打字印刷问题。办公室陈主任从外面来电话要试题,我把5个信封的试题交给刘梅,再三嘱咐她装好,拿住,回家交给她的姐姐——因为她的姐姐正和陈主任在一起学习。刘梅收好信封,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然后我去参加党员大会。我还以为她早就回家了呢,哪想到……”
徐校长连连叹息,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后据了解,刘梅已将送试题的任务完成了。她很可能由于对工作负责任,或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又回到学校,遭人杀害。
校内木工老郝向刑侦技术人员反映说:“出事的头一天下午1点多钟,我正在打扫卫生,刘梅找到我说:‘郝师傅,我们教务科的上亮子玻璃坏了,你给安上吧!’我上楼给安上了。没想到,第二天她就……”
侦查员问:“你确实把玻璃安上了吗?”
“安上了,那还有错?”老郝很肯定。
后经调查,此事属实。
这样看来,教务科门上的上亮子玻璃先后被人毁掉两次。这说明了什么?是什么人对教务科这样感兴趣呢?
徐功伟在复查中看到,现场被封闭,一切都是原样。在这间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件陈旧的办公设备不会引起犯罪分子劫财念头的。
据了解,刘梅作风正派,还没有男朋友。她对自己要求严格,也无仇杀因素。从现场尸体衣着情况看,虽有强奸迹象,但显系伪造,已被排除。那么,她究竟是由于什么原因被害的呢?
徐功伟、李贤俊、徐克和侦查人员反复分析,最后把要害集中到两个字——试卷!
是啊,正如徐校长所讲的,教务科的卷柜里有期末考试的试卷,这是唯一“贵重”的东西了。除了试卷之外,没有什么可以吸引犯罪分子的。至于杀人凶器,认定为克丝钳子。
他们将这一分析意见通知了铁西区公安分局的法医小胡,希望该分局刑侦人员循此思路展开侦查。
1月27日,也就是案发的第三天,小胡兴冲冲地来到刑警大队技术科,对法医们说:“有希望!化工学校的案子就要破啦!”
小胡敢于这样说,不仅有化工学校几名学生提供的证言作依据,更在于:他此行是到技术科送检材的。在他手拎的提兜里有几件“硬货”——侦查获得的一双棉鞋,一把克丝钳子,还有嫌疑人十指指纹的油墨印迹。
包括徐功伟、徐克等人在内的技术人员们立即忙碌起来。
送检的棉鞋是一双黑条绒面、胶底棉鞋。与这双棉鞋鞋印作比对的,是从现场提取的犯罪分子遗留在尸体两侧地面上的血鞋印,还有从门板外侧提取的一个血鞋印。徐功伟分析,尸体两侧的血鞋印,可能是犯罪分子在扒被害人的上衣、伪造强奸现场时留下的;门板外侧的血鞋印,则可能是他逃离现场时用脚关门踢上去的。
痕检员将现场遗留的血鞋印与送检的棉鞋分别模拟现场条件,制成实验鞋样本,两者进行比较检验,发现两者种类相同,相同部位的缺损和缝线特征的位置、大小、相互关系都相符,没有差异点。鉴定结论:认定同一,现场上的血鞋印系此棉鞋所遗留。
化验员提取送检棉鞋鞋底沾染的血迹,检验认定,血型为O型,与被害人刘梅的血型一致。
现场勘查中,在大楼北侧垃圾堆的玻璃碎片中,提取了汗液手印。痕检员分析认定,为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所留。其中,食指指印比较清晰,为斗型纹,特征明显稳定。将其与送检嫌疑人右手食指油墨指印比对检验,两者纹型相同,相同部位的个别特征也相符。证明碎玻璃片上的汗液手印系该嫌疑人所遗留。
那把红塑料柄克丝钳子,拔掉柄套,可见血迹。检验认定,血迹是人血,血型为O型,与被害人刘梅的血型一致。鉴定结论:送检的带有血迹的克丝钳子,可以形成被害人刘梅尸体损伤特征。
上述的棉鞋和克丝钳子,都是从同一个嫌疑人的家里搜出来的;油墨指印也是取自其手。此外,侦查员还从他家里搜出了血衣。根据这些确凿的证据以及多人的证言可以认定,他就是杀害刘梅的犯罪分子。
这个人,是化工学校的学生、共青团员肇强。
一名团员,一个平时各方面的表现都还可以的中专学生,怎么竟会成为手段凶残的杀人犯呢?
这是一幕不该发生的悲剧。
悲剧的序幕起自1月23日夜。
期末考试快到了,已是晚上9点多钟,住校的学生还有不少人没去就寝,在教室里紧张地温习着功课。
学生小刘虽然也在温习功课,但他却另有所思。当他和同学小李从四楼下来,走到三楼教务科门前时,见走廊里寂静无人,一种强烈的欲念使他停住了脚,试着推了推教务科的门。门在里面闩着暗锁,外面没上锁……他的心一动,悄声对小李说:“试卷就在这间屋子里,咱们……”
小李会意,没表示反对。试卷对小李也是有强烈诱惑力的。如果能事先知道明、后天考试的试题,到时候肯定能“答”出好成绩来。咦?他们再仔细看,门上面的上亮子玻璃没有了,难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吗?
忽然,他们听见西侧的厕所里好像有响动。小刘进去一看,是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的同学肇强蹲在里面解大便……
大约11点时,邪念不泯的小刘又把小李叫到三楼去偷卷纸。小刘脱下了羽绒服,看样子是要钻上亮子。小李替他拿着羽绒服,躲进了厕所。过不多会儿,小刘说:“门打开了……”接过了羽绒服。小李不敢久留,上楼温习功课到午夜,然后回宿舍睡觉了。
正睡间,有人悄悄把他叫醒,睁眼一看,是肇强。肇强神色诡秘地说:“他(小刘)叫你去。”
小李随肇强来到小刘的住处,看见小刘和肇强手里都拿着偷出来的印着电工课等试题的卷纸,心中大喜,赶紧抄下试题,又试着答了一阵,到下半夜3点才回到床上。他这时才明白,肇强也加入了小刘一伙,怪不得他那会儿蹲在厕所里……他是团员,化学课的课代表,难道他也干这个?教务科上亮子的玻璃……
难怪小李感到纳闷儿,其实,肇强即使不偷卷纸,期末考试成绩也是不成问题的,因为他平时的学习成绩一直是中上等。
是虚荣心使肇强走上了邪路。他想取得优异的成绩来换取老师、同学还有家长的满意、羡慕和赞许。
1月23日夜里,他就伙同同学小刘、小李到教务科偷出了第二天要考试的试卷。这一次,他知道期末考试的卷纸还会放在那里。这两天,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偷卷纸的念头。现在,有了小刘成了帮手,他的胆子更大了。
他们偷出卷纸后,不仅自己心里有了底数,还把试题内容偷偷传告给要好的同学。不用说,次日考试时,他们答得都很好。
25日晚饭后,小刘和小李都去机电学院看电影,叫肇强时,肇强借故没去。他是很喜欢看电影的,为什么这一次不去呢?
当天下午考了电工学,肇强由于已经知道了全部试题的内容,答得既轻松又快速。他尝到了甜头,新的欲念——再盗取尚未考的橡胶和工程力学的卷纸——又蠢蠢欲动了,于是想再冒一次险。其实,也没有什么“险”,上次不是干得很顺利吗?他暗暗为自己壮胆。
然而,事情出了意外。当肇强再次从上亮子进入教务科,正在翻动试题卷纸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心里一惊,赶紧关了灯,躲到房门后面。
可是,进来的人开了灯,已经看见他了。那是刘梅,一个对工作特别认真负责的姑娘。
“谁?”她问。
“我……”肇强的心狂跳着,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逃跑是没有用的。刘梅生性疾恶如仇,容不得偷摸苟且之事。终于堵住了偷进教务科干坏事的人,她能不气吗?她怒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考试成绩……”
下午肇强听老师说,电工试卷已经判完了三张卷子,有人得了94分的好成绩。肇强美滋滋地想,那是不是说的自己呢?考完的卷子也放在教务科,肇强的确有捎带看一看判分的想法。此刻这样回答,比偷试题好听多了。
“啊?你来偷看卷子!”刘梅双眉倒竖,厉声斥责,“走,到校长那去!这屋有人来偷试卷,是不是你?”
单纯的刘梅不会稳住对方,说话直露,她此刻看见肇强潜入办公室偷看试题卷纸,还有偷试题的嫌疑,便怒不可遏,伸手紧紧拽住肇强的一只胳膊,怕他跑掉。
一提到偷试题的事,而且要去见校长,肇强更慌了。对他这个虚荣心很强的人来说,那个场面是想也不敢想的。丢脸,被人嘲笑,还可能受到处分,甚至开除……他恳求说:“你饶了我这回吧,下次不敢了……”
“不行,咱们一定去见校长!”刘梅认为,放跑眼前这个坏学生,就是最大的失职。她见肇强挣脱了手臂,就去拽他身上的书包带子……
肇强的家住在于洪区杨士乡大堡村,离化工学校不算太远,所以他常骑自行车回家。他想偷完卷纸、看过考试成绩后就回家,所以背着一个黄书包。
一个要拽书包,一个拼命挣扎,两个人撕扯起来。撕扯中,肇强700度的近视眼镜碰掉了,他弯腰去拾,不料书包里的一个坚硬的东西掉了出来,砸在他的头上。
那是一把红色塑料柄的克丝钳子。
肇强骑的自行车挡泥板,有一颗螺丝松了,总也拧不紧,他就在书包里带一把钳子。进教务科偷试题时,这把钳子也派上了用场。
在头被钳子砸痛的一瞬间,肇强又怕,又气,又急,一个罪恶的念头闪了出来。要想脱身,非得打死这个姑娘不可!他抓起钳子就往刘梅的头上、脸上——不拘什么地方——狠狠地砸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殷红的鲜血从刘梅白皙的脸上流下来……她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暴行,一面抵抗呼救,一面拼命搏斗,仍然紧紧地拽住肇强不撒手……
天晚了,老师早已下班了,学生们也都看电影或回宿舍了。走廊上空无一人,谁来援救刘梅呢?
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白面书生,会成为凶残至极的杀人犯吗?
会的。
肇强在疯狂中继续不停顿地挥动钳子,狠狠地打着,戳着……他不想逃跑,只想着要让这个紧紧拽住自己的人倒下去,不再说话,从人间消失。在他面前的,已不是一个姑娘活生生白皙细嫩的躯体,而是一个对他来说具有极大威胁的抽象的东西。为了保全自己,他什么也不顾了,只盼着一切快点结束。他一下紧接一下,狠狠地戳,皮开肉绽,鲜血进溅……
刘梅,勇敢坚强的姑娘,忍受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剧痛,与犯罪分子进行搏斗,最后,终于带着累累的伤创倒了下去。她和犯罪分子搏斗到最后一息。
肇强,这个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美好的理想和憧憬的普通中专学生,前后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侦破此案后,徐功伟、李贤俊、徐克等人心中很有感慨。极度膨胀的虚荣心,会彻底毁掉一个本来不错的青年。这是一个多么惨痛的教训啊!
在沈阳化工学校,广大师生怀念刘梅。他们收集了她的遗物,总结了她的英雄事迹,写出材料上报有关部门。经上级同意,刘梅被批准为烈士,追认为共青团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