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将自家门面租给了一位单亲妈妈。

她开的卤菜店，我经常光顾。

这天偶然发现，同样的东西，她卖我20，转头卖别人15。

我气不过，当场向她讨要差价。

老板不耐烦地甩给我五块钱。

“给给给！伸手就要钱，你简直比要饭的还不要脸。”

周遭的人瞬间对我指指点点。

那一刻，我震惊不已。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她拖欠了我们家半年的房租。

而我妈租给她的价格，还比市场价便宜三分之一。

我还收拾不了她了！

1

“老板，三个鸭锁骨，一个麻辣鸭头。”

准备回家的我，听见有人跟我买了一样的搭配，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看见，刘芳眉开眼笑地将袋子递到别人手上。

“美女，一共15。”

可我刚刚明明付得20呀。

我走了回去，赖着性子问道。

“老板，你是不是算错钱了啊，我买一样的东西怎么就要20呀？”

刘芳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

她还没想好托词，一旁的女生倒是警惕了起来。

“我昨天买还15啦。”

“你们不会是想联合起来讹人吧？”

见女生走了，刘芳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你要是不愿意买就别买，我又没求着你买。”

“这东西是我卖的，我想卖多少卖多少，我乐意。”

“你看看你，客人都被你赶跑了，我这儿小本生意，经不起你折腾。”

“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刘芳拿着抹布不耐烦地擦拭台面，实际上脏东西全弹我身上来了。

我被迫后退了几步。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杀熟自家房东，能杀熟得如此理直气壮。

简直气得我胸口发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道。

“当初我妈心软，看你一个人带着几岁的孩子不容易，这才便宜租给你们的。”

“而且你一句入不敷出，我妈可是半年没问你们要房租。”

“我不要求你对我特别照顾，但生意也不是你这样做的啊。”

我妈收她的房租可比市场价便宜了三分之一啊。

我这边耐着性子讲道理，刘芳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还朝我翻了个白眼。

“合着你是替你妈来讨房租的？”

“不就欠了半年房租嘛，天天催催催，烦不烦啊！”

“也就我这么爽快，当初价都没讲。”

“我们老家这种铺面，最多租500。”

“你要催急了，我不租了，你租给鬼大爷去！”

刘芳一边提高音量，一边丢给我5块钱。

“给给给！伸手就要钱，你简直比要饭的还不要脸。”

2

看着刘芳的操作，我瞪大了眼睛。

欠钱的还成大爷了？

明明就是我的钱，怎么感觉像我厚着脸皮要，而她大方施舍？

刘芳声音不小，最后一嗓子吼得路人们纷纷侧目。

众人正好看见，刘芳甩了五块钱给我。

“拿了钱就走，看得我心烦。”

路人们听见这话开始了小声嘀咕。

水果店的老板，更是“见义勇为”地站了出来。

“你这小姑娘看起来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还伸手要钱啊！”

“人家孤儿寡母本来就不容易，你这种癫子离远一点。”

理发店的老板也抱着手在门口看热闹。

“就是，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我之前开包子铺，也经常遇见这种乞丐，不给钱还诅咒我关门大吉。”

“大妹子，别生气。”

他们这么一说，路过的人就更同情刘芳了。

毕竟邻里关系搞得这么好，怎么看也不是个胡说八道的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

为什么刘芳的卤肉铺生意一般，日子还过得如此滋润。

只怕卖的不是卤肉，是人肉吧。

这两家店的老板，明明认得我，还在颠倒黑白地帮刘芳说话。

我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明明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跟我妈！

众人对我敌视的时候。

刘芳那刚满八岁，还在地上玩泥巴的儿子徐虎，也跑了过来。

他一把推开我，迫使我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刘芳鼓励性地摸了摸徐虎的脑袋，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朝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再抬头，她又对着路人，抹起了眼泪。

“多谢各位好心人了。”

“唉，碰见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

刘芳的话说得含糊不清，好似我经常来要钱似的。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妈，还纷纷安慰她。

这是想道德绑架？当我是哑巴啊！

我走到话最多的阿姨身边，朝着她的耳朵，大声吼道。

“你搞清楚，她卖别人15的东西，卖我20，这五块钱我不该要吗？”

“而且我是房东，她是租客，她还欠我半年房租啦。”

“这搁你身上你能忍？你怕不急得跳脚。”

那人龇牙咧嘴地听我说完，看看我再看看刘芳。

刘芳见遮羞布被我毫不犹豫地掀开，气得跺了跺脚。

路人们听出了几分门道，不好多说什么，摇着头走了开去。

见人群散去，我才扭头看着刘芳，挑了挑眉道。

“你不想租？我还不租了！”

3

刘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

“我合同签了两年，还没到期啦。”

“你没有资格赶我走！”

我心底冷笑两声，看来还是知道我们家租得便宜嘛！

水果店的老板还想靠近来威胁我，被老板娘拎着耳朵提溜回了店里。

“看上人家小寡妇了？什么都要插一嘴！”

刘芳没好气地瞪了水果店老板娘背影一眼。

此时小区的保安走了过来。

刘芳立马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王哥。”

哟，姘头还真不少嘛。

来了一个又一个的。

保安气势汹汹地护在刘芳面前，也是无条件地帮着她说话。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冲。”

“人家不就欠你点钱，又不是杀人放火，你凶什么凶。”

见有人撑腰，刘芳得意的看向我。

“就是，而且你们家明明租给我的是高价。”

“不然为什么人家一个月净赚一万，我才赚两千。”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还怪我租金高了，让她赚不到钱？

若是我妈按市场价租给她。

她怕不仅赚不到钱，还得倒贴！

刘芳生意不好，倒是跟周围的男人关系混得不错。

什么来找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什么想留在大城市，给孩子更好的教育。

我看是想给自己找个冤大头，一劳永逸才是。

我双手环胸，无所谓地看着她。

“不想滚就把租金给我补齐，不然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而且你也别想着当老赖，半夜开溜。”

“到时候我直接向法院申请，冻结你的资金！”

“你什么事都干不成！”

撂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刘芳气得在后面对我破口大骂。

“呸，不就有个房子吗？神气什么神气啊！”

“呜呜呜，这么欺负人，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刘芳正抱着徐虎痛哭流涕。

而另一批路人，又朝她投去了怜惜的目光。

这刘芳惯会示弱哭穷。

当初也是因为这一点，我妈才便宜租给她的。

把她留在这儿，迟早是个祸患。

我回到家，立刻准备了书面的催债通知，方便到法院起诉，有个依据。

另一边直接要债，做好两手准备。

我准备好东西后，就静静等着我妈回来，好将这些事告诉她，让她好生提防点。

没一会儿，却听见一声惨叫，从门口传来。

那是我妈的声音！

4

我着急忙慌的打开门。

只见我妈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腰，表情痛苦。

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妈，你没事吧。”

我妈艰难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手。

“没事没事，就是不知道地上怎么有摊油，腰给我扭到了。”

“你也小心些。”

我低头一看，明明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啊。

“你别急着动，我去拿拖把处理下。”

我转身拿拖把的时候，正好看见徐虎拎着个空油桶，从楼梯间探出个头来。

还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当即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几步跑了过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刚走到楼梯间，竟发现刘芳也站在里面。

她想走没走掉，转头灿灿地看着我。

半晌，刘芳朝着徐虎叹了口气，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叫你提桶油跟姨姨道歉，你怎么还害姨姨摔了一跤。”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

“这桶油，够我们娘俩吃几个月了，真是可惜了。”

她说着道歉的话，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我还没找她算账，他倒报复起了我！

我妈扶着腰走了过来，却只听见了声音。

她最听不得别人卖惨，心立马软得一塌糊涂。

闻言，她不仅不找他们母子俩麻烦，还一个劲地说谢谢。

甚至嫌我对小孩子太凶了。

“你也是，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人家也是好心嘛。”

就这样，我看着母子俩施施然地走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我妈一眼。

“妈，就算他们真的是来道歉送油的，油倒了他们不处理就算了，还躲在楼梯间看热闹，这合理吗？”

我妈一时之间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我只能认命地扶着她，去了诊所。

然后将刚刚的事，跟我妈讲了一遍。

越说越气，我不自觉就拔高了音量。

“那些人都帮着那个刘芳说话，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有勾搭。”

“而且刚刚那个徐虎明明就是故意的，就你非拦着我。”

我等着我妈跟我一致对外，狠狠骂他们一顿。

我妈却皱着眉头，明显不信。

但她见我是认真的，便敷衍着说道。

“算了，他们也不容易，大不了以后你不去她家吃就好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别逼太过了。”

“人在那儿，房租还能跑了？”

一时间，我被我妈的圣母心，堵得心头发慌。

刘芳就是吃准了我妈这一点，才敢如此蛮不讲理。

这钱我妈不要我要。

我每天下班，都去卤菜摊讨债。

要是有客人买卤菜，我正好都给赶跑。

她不交房租，我就当收点利息。

刘芳经常气得抹布一甩，叉腰瞪着我。

“纪芸白，你没完没了是吧。”

眼见着，刘芳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惨淡。

我觉得自己离胜利不远，刘芳迟早会低头给我认错的时候。

那卤菜摊生意，又突然爆好了起来。

而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买卤菜的人看着我。

皆是一脸鄙夷！

5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顶着这些目光，硬着头皮上前要债。

“你这腿一张就上万块的，何苦天天盯着这点钱。”

一道突兀的男声骤然响起。

我一扭头，正好看见水果店的老板，站在一旁打量着我，眼神猥琐。

而其余人小声嘀咕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平白无故被造了黄谣，我气得手抖。

我一脚踢在卤肉摊的铁皮上，怒不可遏地朝着刘芳道。

“你TM又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水果店老板朝我翻了个白眼：“自己做的事，朝别人发什么火。”

那刘芳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要是什么都没做，我说几句又能奈何你什么？”

刘芳变相承认了，这些话都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而她的几个姘头守在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有人实在“看不惯”我，也跟着加入了战局。

“这几家店的老板还能联合起来抹黑你不成。”

“我就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刚毕业就能穿金戴银，还成天到处去旅游，你妈还有钱买房买门面的。”

“原来你在外面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啊。”

那刘芳还装模作样地帮我说话。

“唉，有些话还是别当面说，免得伤了和气。”

“有的人，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偏她越拦，那阿姨说得越起劲。

“她都敢做，我怎么就不敢说了。”

“现在好了吧，阴沟里翻船，被人捉奸在床。”

“你妈还被你连累得，扭伤了腰。”

“我有你这样的女儿，简直不敢出去见人。”

阿姨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去。

我也从她嘴里，大概知道刘芳编排了我什么！

这刘芳不交租，不搬家。

还在背后造我黄谣！

6

我爸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为我们母女俩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转眼倒成了一些来历不明的肮脏钱。

我扭头瞪着刘芳，痛斥她的同时，解释道。

“你少在这儿满口喷粪，胡说八道！”

“明明是你指使你儿子往我门口泼油，才害我妈摔倒的！”

刘芳站在一旁，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我儿子乖着啦，怎么会干这种事。”

“当初我就是不想做你生意，赚你的脏钱，又顾及你是房东的女儿，才卖你高价，想顺势赶走你，不做这笔生意的。”

“谁知道你如此没脸没皮，不仅骂我，还天天来缠着我。”

“我这才迫不得已透露了点消息给街坊邻居，毕竟我是开门做生意的，不能为了保护你，什么都不解释啊！”

刘芳说得冠冕堂皇，好似恰有其事。

周遭的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更加同情她了。

刘芳一个人造谣或许不足为惧。

但她的姘头们也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就让我的解释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刘芳就住在我家对面那一栋房子里。

这几天晚上，一到半夜灯就准时亮起。

透过窗帘，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交叠的身影。

我的视线从水果店老板、理发店老板、保安身上，一一扫过。

这刘芳手段倒好，将一个个哄得服服帖帖的。

他们如今面对面，都不知道自己头上的帽子，绿得发光了。

还当刘芳人缘好，谁都帮着她。

我原本不想管刘芳私生活的。

但如今她平白无故将自己做过的事，加诸到我身上。

她的姘头们还帮着她一致对外。

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怕是不不知道真的被捉奸在床，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我倒要看看东窗事发，她的姘头们团结那股劲。

会用在谁身上！

因为编排我，刘芳家生意一时之间，竟然还不错。

刘芳见我落魄地离开，开始满脸笑容地招待客人。

我走到一旁的树下，朝玩泥巴的徐虎招了招手。

徐虎看了我一眼后，又扭过头去，嘟起个嘴巴不愿意理我。

于是，我将手里的游戏机，朝他扬了扬。

他馋我手中的游戏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以前，我都会借他玩会儿。

甚至第二天才来拿，让他玩个够。

可自从我跟他妈闹翻后，他已经很久没摸过了。

果不其然，我刚将游戏机拿出来。

刚刚还臭屁的小破孩，屁颠屁颠地朝我跑了过来，一副小大人的语气。

“什么事！”

我见刘芳生意好，没有注意到我，便放软了语气朝刘虎道。

“你帮姐姐一个忙，姐姐就把游戏机送给你好不好。”

往天能玩半个小时，徐虎就开心得不行了。

直接送给他，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我眼睁睁看着，徐虎眼中对我的敌意，慢慢转变成了对游戏机的渴望。

他立马将那些恩怨抛之脑后，带着些许讨好地说道。

“什么忙？”

我指着旁边的水果店道。

“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你去跟卖水果的叔叔说，妈妈请他晚上十二点去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