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岁生日,宋承念说要亲自给我唱生日歌。
我在家里等了又等,打了无数个电话,直到生日蛋糕化了他都没回来。
直到我打开手机,在公司小助理的朋友圈live图里看到了他。
live动态很糊,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他赤着上身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杂乱的床边隐约可见几个拆封的避孕套。
沉默半响,我点开手机:
“姜医生,我考虑好了”
“明天,我要预约人流。”
1.
那头的姜医生回复得很快:
“向小姐,您能想通是最好的。您这么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但是再拖几年,脸上的疤痕以后就要变成永久性的了。”
对着镜子,我看到脸上的疤痕蜿蜒交错,心里苦的发涩:
“我想明白了,帮我预约明天的手术吧。”
我脸上的疤痕是一个月前和宋承念去国外出差时留下的,那时他抛下我买了机票回国给方心妍庆生,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国外遭到了劫持。
回国后,医生都告诉我需要尽早修复脸上的疤痕以免烙下印记,可是我当时正在备孕,不久后又检查出怀孕,所以便一拖再拖。
可如今看来,这孩子终究和我是有缘无份了。
第二天我去签风险告知书,小护士颇为惋惜地翻着我的病例:“才孕四周,62针肝素,8针蛋白素,5次血浆,12次阴超还有数不清多少盒优甲乐,这孩子还真是怀得好辛苦哟。”
我是这家医院的常客,脸上受伤以来,我辗转于皮肤科和产科,不惜留疤也要保下这个孩子,医生都知道我有多么珍视和宋承念的孩子。
在我怀孕第二周的时候,我孕早期出血,深夜肚子去了医院。
姜医生告诉我,这个胚胎着床不稳,很大概率先兆流产,建议我先做修复手术再考虑下一个。
可我每天坚持吃黄体酮,打保胎针,硬生生留下了这个孩子。
姜医生还曾开玩笑地说过,这孩子以后要是生下来,可得感谢他妈妈的救命之恩。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就像一场玩笑。
术后不久,我刷到了一条十分钟的朋友圈。
是方心妍发的,画面中的她穿着黑丝,将腿架在男人的肩膀。
配文是:
“穿成这样了还无动于衷,家人们,男朋友不举挂什么科?”
我点了个赞,很快方心妍就发来语音,柔柔弱弱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向姐姐不好意思,今天跟男朋友玩的太开心了,不小心发成工作用的微信了,让你看笑话了。”
“都怪昨天我男朋友和我折腾得太晚,没睡好觉连工作号和生活号都分不清了。”
我轻声一笑:
“我看你也没有发错号,白天做牛马,晚上做鸡鸭,方小姐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怎么不算是最佳劳模呢?”
“等下次我跟我老公商量商量,年底给你包个大红包。”
语音发过去没久,对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显然是气得不轻。
我反手屏蔽了她。
想了想,也给了宋承念相同的待遇。
2.
回到家后,我拆掉了脸上的纱布。
我如今的这张脸蜡黄,颊边爬满了凹凸不平的沟壑。
医生说手术做得很成功,过阵子就会慢慢恢复,只是毕竟拖延了太久,想完全回到之前的样子已是不可能了。
床头摆着的,还是上周我去医院做的b超单。
那时它还是一颗小小的胚胎,在子宫里茁壮生长,可如今他也要离我而去了。
身子虚得厉害,我吃了片安眠药睡下了。
没过一会,宋承念大力推开房门。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骤然被吵醒,我只觉得头疼更甚。
“你怎么来了。”
宋承念掀开被子,带着一片寒湿挤了进来。
“我联系不上你,怕你出什么事,回来看看你。”
他贴紧我的额头,身体传来一片雨天的粘腻感,带着深重的潮气,我有些不适地打了个哆嗦。
“你身上好冷。”
他罕见地替我掖好被角,走到厨房冲了一碗姜汤。
“天冷,你体寒,多喝点姜汤对身体好。”
瓷碗在手里冒出袅袅热气,我望着汤上漂浮着的白色小颗粒,陷入了沉思。
八年前我和宋承念刚谈恋爱时,我体寒,每到下雨天的时候,膝盖和小腹总会隐隐作痛。
那时的宋承念虽然穷,但是替我捂脚,冲姜汤,买暖宝宝样样不落。
婚后这几年来,他渐渐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我总以为是我太矫情,他工作繁忙,总会有顾不上的时候。
检查出受孕,我本以为苦尽甘来,想等胎稳后再把这件事情告诉宋承念,却不想却发现了他出轨。
3.
见我沉默,宋承念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心妍说她今天工作出了错,惹你不高兴了。”
“她年纪小,你就别和她计较了。下午去公司,你给她带个小礼物,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吧。”
我如鲠在喉。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把我当傻子糊弄还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我扫了眼他西服领口的唇印。
“我今天和人事请假了。”
“另外,我还没大度到要给我老公找的小三赔礼道歉。”
宋承念怔住,脸上划过一抹愠怒。
“向薇!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
他语气冰冷,看向我的眼神不带一丝爱意,
“就因为心妍的朋友圈不小心拍到了我,你就跟我摆脸色?”
“她是我的助理,又直接负责公司本季度的业务,跟我有来往很正常!”
我刚想解释我没摆脸色,他就神色不耐地打断了我的话。
“你永远都摆出这副死人脸是给谁看?我现在提不起一点跟你沟通的想法!”
甩下这句话,宋承念大力关上房门。
巨大的声音让我的心脏慢了一拍。
我曾经也是个活泼开朗的人。
婚后四年,宋承念鲜少回家。
我在寂静的深夜独自内耗;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细数回忆;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中变得沉默寡言。
却始终没等来他的回归。
宋承念将我的坚持,我的隐忍,我的爱意,当成了践踏我的理由。
第二天睡醒,宋承念已经走了。
4.
我翻了个身,摸到床边一片冰凉。
我没在意他去哪,因为从早上开始,我就开始不停出血。
明明不在生理期,但血量巨大,似乎要把整个床单染红。
撑着一口气走到了医院,在看到熟悉的护士服后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入目是刺眼的白色,姜医生正站在我的床边。
“向小姐,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一点了。”姜医生同情地看着我,“向小姐,你孕期大出血,孩子保不住了。”
我一颤,眼泪簌簌落下,问医生要了孩子最后一张的b超单。
明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可是真的得知他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毕竟他曾经是我期盼了很久才盼来的。
我沉默地躺在休息室,反复摩梭着b超单。
直到手机震了又震,我接到了宋承念打来的电话:
“钟点阿姨说你不在家里,你去哪了?”
我说:“身体不舒服,来医院看看。”
闻言,宋承念没再多问,只是命令般地告诉我:
“你下午去公司一趟,我有点事,你回去处理。”
“...”
我挣扎着起身,巨大的痛楚像巨兽般侵蚀我的身体。
我勉强站稳身子,却又左脚绊右脚,扑通摔在地上。
眼前一片青黑,眼眶里蓄满了泪,迷了我的眼。
刚出医院,转头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承念哥哥,我好痛,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方心妍紧紧贴在男人身后落泪,宋承念揽着她的腰呼气。
看到我,他率先拧紧了眉:
“向薇!没看我们这都忙成一团了吗?你怎么还不去公司?”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即便我早已死心,还是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得一窒。
方心妍楚楚可怜地走上来:“对不起向姐姐,我的手被割破了,承念哥哥一直都陪着我,没想到姐姐也生病了,太不巧了吧。”
“是不巧,你手上的伤口要是再晚来一会,恐怕都要痊愈了。”
我嘲讽一笑,转身想离开,一阵晕眩感袭来,报告单散落一地。
下一秒,方心妍天真无邪的嗓音传来:
“姐姐,你怀孕了?”
她看着B超,柔柔弱弱地跌进宋承念怀里:
“姐姐妊娠四周了,一个人看病很辛苦吧。不像我一点点小伤都要麻烦承念哥哥。”
宋承念心疼地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温声道:
“你和她不一样,谁知道她那是谁的种?”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以前我身体不好,为了备孕,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宋承念心疼我,总是在入睡前摸着我的肚子,说要是我真地怀了孕,就是他唯一的女王陛下。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可方心妍似无所觉,还在絮絮叨叨:
“不管是谁的孩子,姐姐一个人怀孕也很辛苦...啊!”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扬起手扇了她一个巴掌。
方心妍豆大的泪珠挂在脸上,还没来得及张口,身后就传来宋承念暴怒的吼声:
“向薇!谁允许你对心妍动手的。”
他大跨步冲过来,掐着我的脖子,直把我掐的喘不过气来。
宋承念目眦欲裂,咬牙怒视我:“你别以为怀了孕就能为所欲为,心妍年纪小说话没分寸,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指骨用力到泛白。
方心妍期期艾艾地跑上前,拉住他的手:“承念哥哥别说了,都是我的错,让向姐姐生气了。”
我抬起手,还想再给她一巴掌。
宋承念却将她护在身后,一把擒住我的手腕,挡了下来。
我看着他,鼻头酸涩,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滚落下来,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
“宋承念,我们离婚吧。”
宋承念无动于衷: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和心妍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你这样胡闹,只会把我越推越远...”
他还没说完,视线里就染上了一丝猩红。
紧接着是一片,一大片。
大出血来势汹汹,我眼前发黑,张了张嘴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