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巧定哭丧计,倒霉蛋薛丁山三请娇妻,终于哭活了樊梨花!

伯芳评文化 2024-09-29 03:24:47

薛丁山二次赴法场,幼主怪他没把樊梨花请来,薛丁山感到十分委屈。

这时程咬金来到了,喊了一声:“刀下留人!”他走到近前用手一拍薛丁山的肩膀,问:“怎么?爷们儿,你没把樊梨花请来?”

薛丁山抬头看了看说:“老千岁,我不是没去请,请不来有什么法子呢?”“你怎么请不来?”

“老千岁,人家现在是威宁侯,又是寒江关的元帅,我是个小白丁,人家向我要圣旨和金牌,我有吗?你想想,我拿什么请呢?”

程咬金一听就把眼睛立起来了,把嘴一噘说道:“丁山,叫你去请樊梨花,要给你圣旨、金牌,还用你去干嘛?派一个兵丁去调不就调来了吗?人家叫你去请是让你去樊梨花那里好好道歉认错,不是让你当大爷去了!”

“老千岁,我给她赔了不是,可她,这,得了,我算认了。”“你认什么了?”

“服法还不行吗?就弑父这一条罪状就够挨宰了。现在樊梨花在马上,我怎么做也不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明。死了倒也落个干净!”

“嘿嘿!”程咬金说:“你说的倒痛快,看来三言两语还说不透,你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等着。”他转身来见幼主。

幼主殿下正在生气,一听说程咬金来了,把他请进来说:“老千岁,你瞧,是你苦苦给他求的情,命他去请樊梨花,他没有请来。”

“殿下,那你就想把他杀了吗?”“咳,他也太气人了,不杀还留他何用?”

“不。杀不得。你问过他吗?是怎么没请来的呢?”“他说了。”

“好吧,殿下你还得看在老臣的份上,不能杀他。你得这么办,这么办……。”程咬金又在殿下耳边低语了几句。“好,老千岁,还得听你的。”

“那你就把他死罪饶过,活罪不赦,罚他二下寒江。头一次不是手提吉祥灯吗?这回给他个小桌,就罚他七步一拜,徒步走到寒江关。”

殴下一听,忙说:“好,就依你的。来呀,把薛丁山给我放回来!”

“是!”兵丁应道,把薛丁山就放回来了。他心里在想,放回来干什么呢?倒不如把我杀了好。不管怎样,先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薛丁山不是我不杀你,是程老千岁为你求情,死罪饶过,活罪不赦。这回我罚你七步一拜二下寒江。你要把樊梨花请出世,还是将功折罪。如果请不来,杀你二罪归一。听明白没有?下去吧!明日就动身。”殿下说完就走了。

薛丁山还跪在那里,心想,罚我七步一拜,那怕三步一拜,可樊梨花不来,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白磕头吗?

这时,程咬金走过来,对薛丁山说:“爷们儿,怎么了?”“老千岁,你刚才为我求情,殿下才把我死罪饶过,活罪不赦,罚我七步一拜还去请樊梨花。”

“我听见了。这不是殿下开恩吗?怎么?七步一拜你害怕了?”

薛丁山把手一摆说:“非也。老千岁,我年轻吃点儿苦不怕,怕只怕我请不来呀。”

“嘿嘿!丁山哪!看起来你这是嘴边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办吧,你先回去给你母亲问问安,再到你两个妻子的房中看看孩子。晚上你到我这儿住,咱爷俩说点儿贴心话。”

“好吧。”薛丁山先回到母亲房中。老太太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又是数落又是劝。

“孩子,你见到梨花要好话多说,赖话别讲。你不一定哪句话不对,得罪人家了,所以,人家不来。”

“母亲,人家就是怪我没有圣旨,没有金牌,打了我八十大棍。要不是碰上我爹爹手下的一个老兵,恐怕我就死到寒江关了。”

“唉!不管怎样,把你死罪饶了,活罪不赦。你想想,殿下还是为了你好。叫你们夫妻和睦。这回你去了千千万万可要说好听的。”

老太太一个劲地嘱咐儿子,薛丁山连连答应。这是顺者为孝,可心中的苦处说不出来,到了妻子房中看了看孩子。

窦仙意只是解劝。陈金锭是好赖话都有。说什么:“你二路元帅的官丢了,早就该丢。以前你架子比谁都大。这回你要放下架子,见到三妹妹梨花,要多多说好话。可就承认自己的错。再请不来你吃饭的家伙可就要搬家了。别认为在三妹妹面前说两句好话就丢失你的身份了。别忘了大丈夫能折能弯。请樊梨花出世是你的能耐,请不来说明你没本事。”

窦仙童也在解劝:“你别着急,别上火。三妹妹梨花是通情达理之人,话说到了她会来的。”“好吧,我这回一定跟她好好说一说。”

吃罢晚饭他来找程咬金。程咬金一见他很高兴地说:“来来,明日走时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预备了一张吉祥桌,上边有蜡烛和香炉。我端着走,走七步趴地下磕一个头。能不能磕到寒江关也难说呀!”

“哎,别泄气。你要下决心把樊梨花一定请来。樊梨花纵有千条妙计,你薛丁山要有一定之规,那才是大丈夫所为。来,来,吃饭。吃过饭,咱爷俩再好好说说。丁山,我现在觉得你总认为有一肚子委屈,是不是?”

“嗨,我有什么委屈呀?弑父、休妻这罪过,够我担一辈子的了。”

“不,我不是说这些,是说你有好些事情没想通。丁山,有这么一句话,光棍怕掉个儿,理怕翻身,人要办事总得翻翻手心,还得掉过来看看手背,你过得去也得让人家过得去。丁山呀,你是刚出茅芦,可以说你年轻见识短。你是认为樊梨花嫁给你了,就得听你摆布,人家是女流之辈,她为你…….”

“行啦,行啦,老千岁别往下说了。又是为我,现在也为我,甭说了。”

“现在怎么啦?你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丁山呀,丁山,老爷爷在关键时刻好好说说你,这回下寒江,还得白去一趟。”

“樊梨花怎么啦?弑父啊,除兄啊,有夫之妇啊,说人家看你比杨凡长的好啦,我说丁山,这些事我心里是明明白白的。可你却没了解,你凭自己的想象看人家,你把人家姑娘的心都伤透了。”

“樊梨花她爹爹镇守寒江关,谁不知是西凉哈密王手下的五老之一。人家是镇国公。跟西凉哈密王是平起平坐,那可是有功之臣哪!白虎关元帅杨凡的爹爹是杨虎,是沙江关的元帅,跟樊梨花的父亲是莫逆之交。正因为这个,他两个在酒宴前定下的婚事。”

“据说樊梨花十二岁那年,杨凡八月十五去寒江下聘礼,杨凡没见樊梨花,可樊梨花让丫环领着在屏风后边窥视过杨凡。认为他长得凶恶,樊梨花宁死不嫁,可父母之命又没办法。”

“她乘到外狩猎之机,打发走丫环要在松林中上吊自尽,是梨山圣母把她救上高山学艺六载。老圣母让她下山,她不愿意,怕她爹爹再提她许配给杨凡。”

“老圣母告诉她,你到寒江关名义上是帮你爹爹守关,等大唐兵到,大唐营中有个薛丁山,我见过这个孩子,你看如何?要行的话,你就劝你父兄献关归降,西凉是必败的。”

“老圣母解劝樊梨花,而樊梨花是奉师严命回到寒江关。到寒江关是为等你薛丁山来。在两军阵前跟你交战时,见你武艺高强,她不嫌你有两房妻室,所以,她才愿许终身献关归唐。”

“为这件事她父兄一死,担了弑父除兄的罪名。可人家樊梨花没悔改前言,城献了,十万兵权交了。薛丁山你进城之后,你们俩入洞房时,你间过,怎么不见你父兄呀?如果一般女人不说就不说了。”

“人家樊梨花想的是夫妇两人应该相互信赖,把实话跟你讲了,实指望得到你的谅解,可你却翻了脸,怪人家弑父除兄了,把人家休了。休了樊梨花之后,老元帅把你打了,押入监中。”

“可樊梨花待你怎么样呢?一日三餐给你送饭。你是先踢,后来是吃了后踢。到了青龙关你被困了,你爹爹让我去请樊梨花,我把她骗出来了,说你回心转意了,来到青龙关救出了你。”

“这件事后,你本应跟人家和好,可你又说人家是有夫之妇了,又把人家休回寒江关。后来你又在两军阵前被邹来泰活捉,多亏樊梨花心胸开阔,盼望你有回心转意的一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眼光放在薛英龙身上。樊梨花收薛英龙是我程咬金目睹眼见,这小孩儿在玉翠山八角寨是招人喜欢的。怪我们把路走错了,英龙短路劫财,咱们认为他是个小孩儿有什么能耐,可这孩子还不服气。”

“樊梨花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趴下给我磕头认我为干娘,这是一句取笑的话。后来真把这孩子打下马来了,这孩子趴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磕头要认干娘。当时我在场,便成全了这件事。”

“我当时说,你这干娘找的好,你知道你义父是谁吗?那是二路元帅薛丁山,是平辽王,征西大元帅的儿子。这小孩儿一听就高兴了。娃娃出于年轻,一口一个干娘喊着。可回营之后,你胡说些什么呢?叫人家樊梨花怎么为人呀?这都是你的所作所为。”

“你也知道身担弑父之罪这个滋味不好受。出于本心你不是要射你爹,你是要射猛虎,结果射在你父亲的哽嗓咽喉了。你浑身是口难以分诉,有理讲不出。弑父之罪就担在你头上了。对不对?”薛丁山点了点头。

“樊梨花她爹爹,不让她归唐,不让她嫁你。可是樊梨花是在用宝剑接架,挡她爹爹的宝剑,她爹爹就生气了,在追她时跌了一跤,咽喉正撞在梨花宝剑尖上。可她也担了个弑父除兄之罪名。”

“你说人家樊梨花多好?这就是拿人心比自心。你要好好想一想,那样你就会下定决心的。再说樊梨花是什么样的女子,你是清楚的。人家长得丑吗?武艺差吗?样样都在你之上,你为什么瞧不起人家?这里边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薛丁山把头一抬说:“老千岁,别的是什么呢?”“什么?你是男子大丈夫,你心高气傲瞧不起人家。”“老千岁,这个……。”

“哪个?别往下说了,我的话说了不少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今日程咬金所说的话,确实叫薛丁山心服口服,他也承认老千岁说的对。

“到了寒江关,如何能说服樊梨花,并能把她请来,就全靠你自己了。好汉生在嘴上,好马生在腿上。不是叫你去胡说八道,是叫你要倾肺腑之言。你只有用诚心才能换回樊梨花对你的真意。她才会跟你来的。懂吗?”

“老爷爷,你说的对,我一定要把她请来。”“这就对了,至于你如何去请,怎么才能让樊梨花认为你是真心诚意,那就在你了。”这爷俩谈得一宿没睡。

第二日,东方发白,薛丁山就起来了,洗了脸,吃罢了早饭,还是青衣小帽,准备了一个小吉祥桌。上面摆着两个小蜡扦,当中放一个小香炉。走七步跪下磕一个头,这可耽误了好长时间。开始磕还有点晕头转向,磕过十几日以后,似乎习惯了,便紧着赶,一点也不敢偷懒。

这日,他来到了寒江关,就到城外了,他心里特别高兴,认为有盼头了,又七步一拜地往城里走去。

有的老百姓看见了,议论着说:“看这个小伙子,走七步就把桌子放下,就跪地磕一个头,这是干什么呢?”

“你不知道,这是拜庙的。”“噢,拜庙的?”“什么拜庙的,这一定是为父母许下什么愿了,这是上庙还愿的。”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眼看快到帅府辕门了,薛丁山的心就呯呼地跳起来了。帅府门三尺禁地,能不能让我七步一拜磕进去呢?一-旦不让我进去,我用何言答对呢?

正好,他刚拜完起来,一看自己正对着帅府辕门。一看辕门大开,门前一个人也没有,特别肃静,门旁挂着一大串白白的纸,墙上还贴一张白纸条,这可叫他吃惊非小。这叫挑新纸,是谁死了呢?

他自己一琢磨,咳哟,大概是老岳母吧。不过老太太身体很好呀。她怎么会死了呢?我得去看看,但他没忘记七步一拜。到了大门口,端起桌子,到白纸条这里看了看,这叫报丧贴。

上边写着:“樊府丧事,速报。”嗯?是老樊家死人了,到底是谁呀?可上边没写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怎么,我还是七步一拜地往府里磕。等有人拦我时再说,就过样他端赵吉祥桌,磕着头进了肩门。

正走着,突然面前走过一个人来。是家人的打扮,这人就喊:“喂,你……”刚想说,你是什么。

薛丁山正好磕完,一抬头,这老头儿一看,脱口惊呼道: “啊!是你?”

薛丁山拜进了帅府,迎面跑来一个老家人。这老家人认出了薛丁山后,忙说:“是你?你不是二路元帅薛丁山吗?”“噢,不错,是我。”

这人一看薛丁山满身是尘垢,满脸是汗水,汗水与尘土渗在一起就好象道道河沟似的,那惨劲儿就别提了。

老家人说,“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二路元帅,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噢,我是奉了殿下旨意,二次下寒江,七步一拜,来请你们樊姑娘来了。”

这老头儿一听眼圈就红了:“你请樊姑娘来了。二路元帅,七步一拜下寒江真难为你了。可是你来晚了--”

“啊!老人家,此话怎讲?”“你来晚了,再早一步还兴许见上一面,可现在你见不着了。”

“啊,老人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们小姐她、她她她死了。”

薛丁山不听便罢,一听这脑袋“嗡”地一声,往后一撇身,一屁股就坐在那里了,象傻了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家人赶紧蹲下身,把她扶起,喊:“喂,二路帅,你怎么啦:“同时给丁山捶胸砸背起来。”

一会儿,薛丁山顺过这口气来,便伸手扶住老家人说:“老人家,你说樊梨花地、她真死了?”

“哎哟,二路帅,这人的生死还能开玩笑,我们小姐死的惨哪!”“她,她的尸体现在那里?”

“就在里边,在帅帐旁边搭了一个灵棚。怎么,你想去吗?”“噢,是的。我要去看看。”

“你要去呀,我可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放声痛哭。你要哭的声音大了,惊动了老夫人那可了不得,这老太太现在可恨你了。要知道你来了还不乱棒把你打死!你可要小心。我走了,你自己进去吧。”这老人家说完就走了。

薛丁山站起身来,这两条腿都发软了,就好象步步踩在棉花上似的,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嘴里自言自话道:“死了?她死了?”而他还是七步一拜地到了灵棚。

守灵棚的几个丫环一看,外边来了一个人,这人青衣小帽,浑身尘土,满脸尘垢,两眼通红,含着眼泪,两只手端着一只小吉祥桌。待他近前时,有的丫环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二路帅吗?有个丫环刚想上前搭话,被春桃丫环给挡住了。

“哎哟,这不是薛姑老爷吗?”藤丁山来到灵棚外一看,怎见得,有赞为证:举目抬头看分明,对面闪出一灵棚。白毡铺地遮尘土,灵棚显得冷清清。雪花雪柳两边摆,旗罗伞盖分西东,金桥银桥纸糊就,玉女金童桥上停。金童扛幡探火脑,玉女掌宝带笑容。二目相视爱火燃,纸糊人儿也多情。八仙桌子当中放,上边点着照尸灯。大小八件衬蜜果,打狗棒摆在当中。

白孝帘银钩倒挂,有对挽联写得清,上联写:有山有水无人管,下联配:落花落叶泪伤情。横批写:呜呼哀哉四个字,当中停着柏和馆。

薛丁山刚想扑向拜板跪倒,丫环一下子把他拉住了,说:“薛姑老爷,我跟你说话呢?”

“啊!”薛丁山这才象刚刚醒悟过来一样。“噢,原来是丫环姐。”

“薛姑老爷,你这是从哪儿来呀?”“是从大唐营来。”“怎么,有什么事吗?”

“唉!我头一次没把你们姑娘请走。这次又奉幼主的旨意,七步一拜来请你们樊小姐,可是你们小姐她……”

丫环一听“啊! 请我们樊姑娘来了?你要早就这样,那有今日这事呢?我们姑娘她没有了,你也请不去了。”

薛丁山咕咚一下就坐在拜板上了。丫环们赶忙上前去扶着他,怕他晕倒;忙喊:“薛姑老爷,薛姑老爷,你先别急。”

薛丁山的眼泪象断线的珍珠流下来了,忙问:“丫环姐,你们姑娘得的是什么病呀?”

“得的什么病?我们还想问你呢,你还来问我们?”“问我?”

“是啊。我们姑娘是硬叫你给气死的。你上次来尽说了些什么?你在饭馆里吃了饭,把吉祥灯押了帐,让人家上府里来要帐。这不是你干的?”“哎哟!”薛丁山一想,是呀!

“我们小姐是让你气的,从那日以后,痰睛咽喉,卧床不起。成天在喊叫,羞死人也,羞死人也!这不,昨日晚上这口气咽了。”丫环说到这儿就哭上了。

薛丁山一听,哎哟,樊梨花的死又是因为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起来,这回薛姑老爷是真的回心转意请我们樊姑娘来了。可惜你来晚了,你早要这样该多好呀!姑老爷呀,你知道吗?我们小姐对你该有多好呀!献了寒江关,身担杀父阶兄之罪名,被你体到寒江,我们小姐从没有埋怨过你。我们常常劝她,她还说:这事不能怪你们薛姑爷。我身担杀父除兄之罪,放在谁身上也得想一想。日后他明白过来,就不会怪我了。她听说你在两军阵前被困,舍生忘死去救你。实指望你能回心转意,可你第二次又把姑娘给休了,说她是有夫之妇。她回来,我们看着她成天地偷偷掉眼泪。我们劝她,她说,你们不用劝我,因为薛丁山不知道我是怎样许配给杨凡的。他是个轰轰烈烈的奇男子,威威武武的大丈夫。能不生气吗?将来有朝一日,他明白这件事,这个扣就解开了。我们小姐可想的开啦!”

“我们小姐对你象一盆火似的,可你呢?象一块冰似的。特别是第三次被你休回来,我们姑娘确实真生气了。认为你是个无耻的小人,并非是君子。你不能说我们姑娘乱七八糟的呀,愣拿屎盔子往人家头上扣,叫人家怎么能吃得消呢? 幼主殿下从此路过,姑娘把你告了。殿下封小姐为寒江帅外加威宁侯。但你来了,应该让人到里面禀报小姐。你可倒好。你到府门前等着,拦过道队不让走。那是元帅。那是威宁侯,能象以前象个球让你随随便便踢过来,踢过去吗?你一口一个让樊梨花跟你走,能跟你走吗?没有万岁的旨意,金牌能私离戍地吗?你是干什么的,你不懂的这些吗?”

“现在我们姑娘不在了,你跑来又哭又喊又磕头的,这不是晚了吗?姑老爷,告诉你吧,你是碰上我们姐儿几个了,我们把这些话跟你说一说。要是我们老夫人在这里,非把你打跑了不可呀!”

“得了,你跪在拜板上,给我们姑娘参参灵就走吧!”薛丁山听丫环这么说,他一点儿火也没发。要搁以前,他早就动怒了。决不允许一个丫环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可今日他都听进去了。特别听丫环说他三次休樊梨花回寒江,头两次姑娘根本不怪他的时候,他心里很难过。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丫环一看这样,就让他好好参参灵,好好哭哭吧。几个丫环陪着也在一边哭。

这时,就听有人说:“谁呀?谁在这儿参灵呢?”丫环春桃一听,赶忙上前把丁山拨拉了一下,小声说:“我们老夫人来了。”“嗯?你说什么?”“我们老夫人来了,你快跑吧!”

薛丁山一听是岳母来了,怎么能跑呢?宁可让岳母打死,也不能跑呀。人已经不在了,我对不起樊梨花。老人来了,我应该给老人家赔不是才对。所以,他把身子转过来看着。

老太太手住拐杖由丫环搀扶着进来了。薛丁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只手往前爬扶着,拿膝盖当脚走,爬到名太太跟前,叫了一声岳母,就昏过去了。

等薛丁山缓醒过来,老太太用一个手指戳着他说:“你这个小冤家!还有脸再来寒江关,你干嘛来啦?我的女儿这条就丧在你的手中了。你给我女儿偿命!你拿命来!”她一伸手,就举起了拐杖,“啪”地一声就朝丁山打了下去。

薛丁山连躲也没躲,把脑袋往前一低,把后脊背就亮出来了。那意思是你打吧。老太太一拐杖就打上来了。

但是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能有多大劲呢,丁山也没觉怎么疼。忙说:“岳母,你打吧,你多打几下,你心里也能痛快一些,好好出出气吧!”

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拐杖“嘡啷”一声扔了,便嚎啕大哭起来。旁边的丫环、婆子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过了大半天,老太太才把这口气缓过来,她把手一摆说:“咳!我就是把你打死,女儿也活不了啦!来呀!”

丫环、婆子赶忙上来,听从老太太吩咐:“快,把他撵出去,让他走吧!看不见他,也就不生气了。”

薛丁山本来想让岳母把肚里的话都说出来,可这一难过,什么也说不出了,丫环们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地把丁山连撵带搡地往外推。

薛丁山被往外推着,他回头大声喊道:“岳母,我有话要跟你说呀!”

这老太太也不听他说。丫环、婆子们就把他推出了帅府辕门,命人把门关上了。

薛丁山“当当”用拳捶打着大门,喊道:“开门呀!开门,我还没给小姐参灵呢!”

可谁也不理他了。你爱参不参,吉祥桌也没拿出来。薛丁山在帅府外面是嚎啕大哭。

可哭也不管用,也没有人理他。天气晚了,薛丁山长叹一声,往石台阶上一坐,心想,怎么办呢?就这么回去见幼主,幼主一定不会饶我。我在送儿怎么办呢?他千思万想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还是回去。把话跟幼主说明,杀个二罪归一,也就认了。临死前也还能跟母亲见上一面。

从寒江回去不用七步一拜了。走一道,他哭了一道。这回就到了白虎关的城外,离唐营不远了。有两个巡背瞭哨的人发现了薛丁山。这两个巡营的是谁呢?一个是窦一虎,一个是薛金莲。这夫妻俩今日是奉命巡营瞭哨。

薛金莲说:“窦将军你看,我哥哥回来了。”窦一虎一看真是薛丁山。他连跑带喊地就扑过来了,喊道:“丁山!丁山!”

薛丁山一看是窦一虎和薛金莲。他心里很难过,赶忙和他们打招呼。

金莲跳下马来到近前说:“哥哥,你自己回来的?”一边说一边往后看,“怎么”?我嫂子没来?”

丁山一听这句话,这泪水就下来了。窦一虎长叹了一声说:“丁山,又出了什么难事了。”“噢,樊梨花人不在了。”

“啊!”薛金莲一听这话,身子冷不防一哆嗦。“不在了?什么时候死的?”“我去的那日的前一日晚上。”

薛金莲半天一句话也没说,把丁山胳膊抓住了,用力晃了晃说:“哥哥,你见到她的尸体了吗?”

薛丁山摇了摇头。“那为什么?怎么没见到呢?”“唉!我到灵棚了。”丁山就把自己去的经过跟他们夫妻说了。

“唉呀!你说什么也不应该不见尸体就回来呀!”“妹妹,你哪知道,当时是什么情景呀!”

“唉!真拿你没办法。就为这么大的气把她气死了?”薛金莲心想,这一出一出的事,要是爱生气的人早就被气死了。而她头一次被休回没气死,第二次被休回没事,第三次认了个干儿子,被我哥哥乱七八糟地侮辱了一顿,连羞带臊地回了憨江。三次都没事,可这时候怎么气死了呢?有心说不是吧,可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好跟哥哥往大营走,心中却仍在犯疑。

窦一虎也是边走,边问这问那。薛丁山-一答应着,最后说:“得了,什么也别说了。还是去见殿下请罪吧!”

窦一虎挠了挠脑瓜,把钻天帽往上一扣说:“我说呀,丁山,既然樊梨花死了,你就不应该回来。”“噢,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就走了得了!回来也是个死,干脆你就走吧!”“你这是叫我跑。”

“对,反正是一字之差,就是跑,你这回回来,见殿下不也是死吗?不如你一见樊梨花她死了,就逃之天夭得了。”

“唉呀!你这说到哪儿去了!”丁山说。“你尽胡说八道!我哥哥能临阵逃跑吗?”

“是呀!我再要临阵逃跑,那会说我怕死贪生了,岂不给我们老薛家丢脸吗?”

“哥哥,你见殿下请罪是对的,不过殿下不会恕你的。”“那也没办法,走吧!”

薛金莲一边擦着眼泪,跟哥哥和丈夫一起回到大营。薛丁山回来没见母亲,也没见妻子,直接到了御营叩见殿下。

幼主殿下一听说薛丁山回来了,马上让他进来。一看薛丁山确实被糟踏得不成样子了,那帽子,那衣裳,满面的尘垢,幼主也觉得心中怪不好受的,忙问道:“薛丁山,这回下寒江怎么样呢?”

薛丁山扑通就跪下了说:“殿下,你就传旨把我杀了吧!”“嗯?杀你?那我要问明白。怎么?樊梨花还是不肯跟你来?”

薛丁山就把去请樊梨花的经过一说,幼主不听原罢,一听,心中一惊,忙问:“樊梨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薛丁山毫不隐讳地说:“我听丫环们说,她是被我气死的。”

“好啊!薛丁山,樊梨花被你左一次,有一次休回江,她已经是疾病满身。最后这次,你把她给气死了。得了,别的话咱也别说了,请不来樊梨花二罪归一,这是一条。另外你把樊梨花的命要了,要给樊梨花报仇,这叫一命抵一命,来呀!把薛丁山推出去斩!”

兵丁们上前把薛丁山推推搡搡地推出去了,就地裁起了桩橛,把薛丁山绑在了上面。

薛丁山被绑在那里,将头一低。薛金莲看见就扑过去了。窦一虎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哪?薛金莲扑到哥哥身旁,说:“殿下还是不肯饶他,你看--”

“妹妹,不要哭了,这是早已料到的。我死之后,有一事托付你,你要替哥哥在母亲面前多多尽孝。母亲身旁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两个儿媳妇,两个不懂事的孙子了。你就替哥哥多操心吧!”说到这儿,便说不下去了。

薛金莲哭的泪如雨下,也说不出话来了。这些兵丁也被他们闹得心慌意乱,都在纷纷议论,有的说:“唉!这幼主殿下太不通情理了,干嘛老想杀他呀!”

也有的说:“薛丁山,这人办事有点太过份了,把樊小姐气得够呛,令人无法忍受。”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呐喊一声:“慢着!刀下留人!”

薛丁山三赴法场,程咬金又来了。原来程咬金听说,又把薛丁山绑出来了,说明还是没有把樊梨花请来。

老程来到近前问丁山说:“怎么回事?樊梨花为什么没来?”薛丁山满面泪痕,嗓子沙哑地对程咬金说:“樊梨花她,她--死了。”

程咬金闻听此言,把他吓得一哆嗦,忙问:“什么?什么?她死了?年轻轻的,什么病?这么快就死了?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没死呢!真要死了那太可惜了,我要能替她死该有多好哇!”

程咬金哭了半截眼泪又憋回去了:“爷们,必梨花到底怎么死的?”薛丁山就把经过讲了一遍。“噢,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灵棚和棺椁,还没来得及给她参灵呢,我母母她--”“噢,就把你给撵出来啦?”“是。”

“噢,是这样。这么说她威宁侯府中都在悲切之中?”“那当然了。”

“你待了多长时间?”“也就是一个下牛。”“你连夜就回来了?”“是,连夜就回来了。”

“好,丁山,你先别着急,人已死了,难过也没用。现在你的心情我全明白。你是回心转意了。人死不结冤。她毕竟与你是夫妻一回,人死了就应多想人家好处。樊梨花落个你气死的,实际也是你把人家气死了。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放在我身上早受不了啦。丁山,别难过了。常言说,活人哭死人,如同傻狗撵飞禽,你等着,我见见殿下,再给你去求求情。”

“不,老千岁,你等等。”“干什么?”“你别给我讲情了,殿下是不会饶我的。就是饶了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利索。”

“咳!爷们儿,常言说,好死还不如赖活着。至于殿下能不能准,还在两可之间哩。”程咬金回过身来看了看薛金莲:“金莲,你在这守护着你哥哥,我去去就来。”

“好,老千岁,你看我嫂子梨花她死了,这能是真的吗?”“嘿哟,傻闺女,人死还能有假?你等着吧。”说完程咬金就跑进了御营,来见幼主殿下。

幼主正坐着,思前想后还在生丁山的气呢,听说程咬金来见,便让他进来坐下,说:“老千岁,你来得正好,你瞧瞧,闹来闹去樊小姐她死了。气化清风肉化泥,人死不能复生。你说这薛丁山有多么可恨。这都怪他呀,我只能把怨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杀了他方解我胸中之恨。”

“殿下,你先别生气,你说樊梨花她真的死了吗?”“噢?老千岁,这死还能有假?”

“我倒不是说假,是说樊小姐这个人是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料事如神,我对她很佩服,是一位奇女子。”

“噢?”殿下一听话里有音,便问道:“老千岁,那你说。”

“殿下,我这是瞎说,不一定是那么回事,我是怎么想就怎么说。”“老千岁,那你就说吧。”

“我是说,樊梨花她胸怀大志,就这么点事就能一下气死了?我觉得不对劲儿。我认为樊梨花够个帅才,什么事她都看得非常透。我是想,一次、两次、三次把人家休回寒江,把人家闹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够难看的了。这二路元帅薛丁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他眼空四海,目中无人,所以,一次又一次不理解樊梨花。殿下把官免了,他这一去樊梨花就跟着来是不可能的。”

没等程咬金说完,幼主殿下把手一拍说:“着啊!老千岁言之有理。你的意思是樊梨花她要好好报这个仇。”

“报仇倒谈不上。我认为她是想把薛丁山的傲气给刹一刹。”

“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老千岁,那你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殿下,我是猜,是不是还在两可之间。”

“老千岁,你别担忧,我不会怪你。你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这么想。你说怎么办吧?”

“殿下,我看这么办,你莫如把丁山的死罪饶过,活罪不赦。罚他三步一拜三下寒江。让他到那里把樊梨花哭活。要哭活就跟樊梨花一块儿来,如果哭不活,就让他在那里哭死得了。”

“啊!老千岁,这……。”殿下意思是有点儿不相信,这人死如灯灭,能哭活吗?这太难为他了。

“殴下,你就这么,这么说。然后,我就这么,这么办……”

“好主意,好主意!老千岁,你可真是鲜姜老的辣,勾葱白儿长,你这主意太高了!”

“谈不上高。不过我会出个馊主意罢了。”嗬,他倒美上了。

“好!就这么办。”这才又升了殿。“来呀,把薛丁山给我推回来!”

一声吩咐,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薛丁山又给推回来了。来到里边趴在地上叩头说:“谢殿下不斩之恩。”

“丁山,并非我不杀你。多亏程老千岁再三再四苦苦为你求情,我才把你死罪饶过。但活罪绝不赦免,罚你三步一拜再去寒江关。樊梨花不是死了吗?你给我把她哭活了,你们两人一块儿前来。如果你哭不活樊小姐,你也就不必回来了!”说完,站起身来,把袖子一甩走了。

“啊!”薛丁山一个屁股蹲在地上,两眼发直。怎么?罚我三步一拜再去寒江关,这倒行。让我哭活樊梨花,我哪有那个能耐呀?人死还能哭活,我又不是神仙。怎能办到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幼主殿下也不能欺人太甚了!薛丁山想到这儿,面带不悦,在那里呆若木鸡一般。

殿下走了,其它人也退下去了。程咬金可没走,来到丁山跟前蹲下和薛丁山来了个脸对脸,两手扶住他的肩头说:“丁山,想什么呢?”

“老爷爷,刚才幼主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听见了,听见了。”

“老爷爷,幼主是殿下,说话是圣旨。可是也不能太难为人哪!罚我三步一拜我不悔。就是罚我一步一个头,我也得去。可是能叫我这个活人把死人哭 活,你说这能办到吗?”

“唉!要说也是这么个理。哪能让你把死人哭活呢?可是丁山你想没想,幼主殿下也难过呀,也是在生你的气!”

“老爷爷,就是生我的气,也不能让我去把死 人哭活呀……。”

“哎,你别忙,殿下不是说了吗?能哭活你们俩一块儿来,如果哭不活……”“哭不活殿下让我就死在那里。”

“对呀。话是这么说,这叫气头话。我看哪,丁山你要多想别的。叫你去你就去。你应该到樊梨花的棺前,甚至你应该打开她的棺椁哭一场。这样死倒也痛快。否则,你就这样认罪了?跟樊小姐临死连个面也没有见着,你就认可啦?”

“这?”薛丁山一听程咬金这几句话,心里就一动。这件事,我也从头到尼暗想过。在路上走着我也琢磨过这件事。樊梨花对待我确实很好。我不应该对人家薄情。几件事我做的都有些过份,现在樊梨花人已死了,我连面都没到,一肚子的话也没说出来。到了那里,我一定见见樊裂花的尸体,把我满腹的话向她倾诉一番。死到那儿我也就心甘情愿了。

想到这里,薛丁山站起身来,也把程咬金 扶了 起来。说:“程爷爷,你别为我担心了,我还是要去,我到寒江就是一死,也要见见樊梨花的尸体。”

“好吧,丁山,你尽管前去。我跟殿下说一声,随后我也去。”“噢,你也去?”

“那是呀,这么大个威宁侯死了,我们能不露面吗?你先去吧。丁山你一定要把心横下来,不要着急。”程咬金又劝了他几句,让薛丁山去做准备去了。

薛丁山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现在他满眼通红,满嘴都起了燎泡。

第二日,薛丁山又都收拾好了。窦仙童、陈金锭、薛金莲、柳氏王妃把他送出老远。这个嘱咐,那个叮咛道:“到那里多替我们磕几个头,多拜一拜,你一定要回来。”

薛丁山一一答应着,安慰了儿句母亲,就上路走了,薛丁山过了朱雀关,再经青龙关,就到寒江关了,眼看到了青龙关的地界了。

丁山三步一磕正往前走,眼下正是六月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毒炎炎的太阳晒着,薛丁山起来趴下,趴下起来地往前磕。

就听后边有人高声呐喊:“呔!马来了。”说了声马来,接着“嗒嗒嗒嗒”这马来了!

有人喊:“闪开,闪开!别叫马匹把你给踏着!”薛丁山一听坏了,我在道上磕头,后边骑马的人来了,叫我闪道,这不闪道还行吗?薛丁山站起来端起吉祥桌就躲在道旁。这时马也就过去了。

“嗯?”过来一匹大肚蝈蝈卷毛铁甲枣骝驹。马上端坐一个人。这么眼熟,这不是老千岁程咬金吗?

是呀,不但认识这匹马,而且还认得那身盔甲。这位老人家头戴八棱卷檐荷叶盔,身披大叶红铜甲,外罩红袍。

程咬金过去了也看见了薛丁山。把马带住,抹马回头说:“爷们儿,哎呀,你才到这呀?”

薛丁山赶紧施礼说:“程老千岁,我才走到这儿。”

程咬金跳下马来,手抓马的丝僵,走到丁山的切近,说:“丁山,看起来你还是年轻人,正在血气方刚的时候。你瞧瞧,这毒炎炎的太阳不留情,汗水把你的衣服都浸透了,你还是三步一头,三步一拜,唉呀!太辛苦啦!这要放在我程咬金身上,磕也把我磕死了,还得说,是你们年轻人呀!我老了,老了。”

薛丁山一听这话,既感到刺耳,还不能说什么。心想这老爷子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程咬金又说:“你可一定要有决心,到了寒江关要好好哭一场,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能不能把樊梨花哭活,这全在你自己了。爷们儿,我到寒江关头前等你去了。”

他把马带过来,纫镫板鞍飞身上马,照马屁股“啪”就是一鞭子,“哒哒哒哒”一会儿功夫就无影无踪了。

薛丁山站在这里,半晌无言。眼珠一转心中在想,程老千岁说这话,似乎话里有音。薛丁山呀薛丁山,你太实心了,非一-咳!我也别胡思乱想了。不见棺材不落泪,反正寒江关我是一定要去的。走吧!自己劝自己,好象端起吉祥桌更有劲儿了。

薛丁山受着毒炎炎的太阳烤着,这日来到了寒江关,一直磕到了帅府辕门这儿。一瞧,府门大开没人把守。薛丁山就磕进府内,直奔灵棚而来。

薛丁山来到灵棚外面,听了听没有动静。里边供桌上摆着的照尸灯还在燃着。怎么,今日没有陪灵的。他到了灵棚供桌前放下了吉祥桌,跪在拜板上,向着棺材磕了三个头。

薛丁山磕完头没起来,就跪在拜板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悔恨心情,就呜呜地哭上了。他哭了一阵儿,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抬起头来往四周看了看。这阵儿,天已大黑下来了。

薛丁山就来到棺材旁边。如果平时,这白孝帘里边有陪灵的,今日没人。他一撩这白孝帘就到里边来了。他看见这口白茬棺椁,心中非常难过,一下子就扑在棺材上,又放声痛哭起来。

薛丁山一路之上都想过了,特别是跟程咬金分手以后,他想了好多好多。所以,今日他不顾一切的,一边哭,一边数落着,就把这肺腑良言都倾吐出来了。

他边哭边说,承认自己有些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认为自己是笆头山浩然洞,二主王敖老祖的徒弟,就飘飘然了。这么年轻就做了二路帅,又是龙虎状元,自己爹爹又是平辽王大元帅,能把谁看在眼里呢?

第一次跟樊梨花见面时,认为樊梨花看中了自己,也承认樊梨花有些本领,武艺高强,可是总觉得我应该压人一头。樊梨花担了弑父除兄之罪,我就动怒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给休了,心里一直不服。

第二次听说她是有夫之女,自己更是怒火中烧,第三次看见小将薛英龙,自己好象一吐火没处泄,就好象逮住了有把烧饼似的,这些归根到底,说起来还是自己不对。虽然樊梨花儿次把自己救了,可自己嘴不服,心里也承认人家是有本领的。

到现在,他思前想后,都怪自己。特别担了弑父之罪后,这个滋味是很难受的。藤丁山一边哭一边说,他此时此刻心情特别沉重,把一切就都忘了。

一个人在灵棚前光顾哭,直到三更天了,因为薛丁山一路之上是够辛苦的,风吹日晒,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样的辛苦,两条腿都觉得麻木了,身上四肢无力,再加这么一哭,腹中文无食,便昏过去了。

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了,猛然听有一种响动特别惊人。把薛丁山“激灵”地一下给吓醒了。

“啊,什么?”他爬了起来,一看自己是在灵棚棺材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听听外边也没动静,只是有微风沙沙作响,把白孝帘刮得乱摆。

薛丁山也觉得灵棚里太肃静了。心想,怎么这么肃静?肃静得叫人可怕。刚才是什么响呢?他正在想,猛然又听“咔”的一声,这回可听清了。是什么呢?是这棺材在响。

“啊!”丁山往后退了好几步。听棺材响,怎么回事?吓得他头发根发乍。多大的英雄在此时此刻恐怕也要害怕的。怎么?莫非人活了?为什么棺材在响?

又一想,咳!棺材里装着是樊梨花,尸休在里边,莫非真的樊梨花会死而复生?他叫着自己的名字,薛丁山呀薛丁山,你已是三赴法场险些丧命的人了。这次来这里要把小姐哭活,一同回奔前敌。哭不活,死也不能回去了,人要把死豁出去,就什么都不怕了。他心想,我何必不上前把棺材盖打开看看呢?

想到这里,薛丁山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儿,来到棺材旁,一伸手把棺材盖扳住了,用手一调,把棺材盖就打开了,这棺材盖在上面就成了十字了。

他往里这么一瞧,还有一层底盖,伸手又把底盖撬开了,往里一看,把薛丁山吓得是两眼发直。

他打开以后,樊梨花的尸体在里边躺着。上边有块白绫子蒙着。薛丁山用双手揭开白绫子,他往里一瞧,其实他的手在颤抖。

古语说,“人死如猛虎,虎死赛绵羊。”人活着,你呀,我呀都挺好,死了可害怕了。虎死了象绵羊一样老实。所以,薛丁山壮着胆子把棺材盖打开了。掀蒙布时手还在抖。揭开一瞧,他两眼发直了。

只见樊梨花躺在棺材里如活人一般。脸蛋红扑扑的,不过,就是紧闭二目。唉呀,这不是一日了,尸体还保存这么好,脸上还红光满面,这是怎么回事呢?

“樊小姐,难道你能复生?你真要是能活,我薛丁山纵死九泉也甘心情愿!”那意思是说我死了,你只要能活我也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樊梨花眉毛、眼睛这么一动。嗯?丁山就往后退了一步,心说,真的活了?就是真的活了,我也不怕。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就听见樊梨花“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晚间,又在棺材旁边,薛丁山头发根直发乍。

他壮着胆子问道:“樊小姐,樊小姐,你真的还阳了?你真的活了不成?”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樊梨花“哼”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儿,身子又一动。

薛丁山一伸手“唰”把白绫子一掀,看见樊梨花双手顺着在棺材里躺着,两只手好象也在动弹。丁山一伸手就把樊梨花的手抓住了,一摸并不是冰凉的,尸体并不僵硬,莫非真的活了?

薛丁山壮着胆子,哆哩哆嗦把一只胳膊就伸在樊梨花的脖子下边去了。另一只手把樊小姐的肩膀头一搬,把樊梨花从棺材里拥着坐起来了。

薛丁山的身子歪歪着,用自己的肩膀顶住了樊梨花的上半身,双手扶着,嘴里还在喊叫:“樊小姐,樊小姐!”用一只手去扑拉前胸。

好大半天,樊梨花的气喘匀了,恢复了知觉,她说:“唉呀!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樊小姐,这是在你的帅府灵棚。”“啊?你是--”“我是薛丁山哪!”“啊!是你?”

丁山用两手扶着樊梨花的双肩,把身子转到前边就跟她来个对脸,说:“是啊,是我呀!是我薛丁山哪!”

樊梨花完全看明白了,便说:“噢。我这是--"“噢,樊小姐,你这是死而复生了。你总算活了,我总算把你哭活了。”

樊梨花“哼”了一声,用双手一挟这棺材帮,意思是要起来。薛丁山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了,赶快就把棺材盖拿下去了,把樊梨花扶着出了棺材,然后席地而坐。

樊梨花坐下了,薛丁山说:“樊小姐,你觉得头晕吗?喝水吗?”“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到此?”

“哎呀,樊小姐,你还不知道呢。”丁山就把樊小姐怎么死的,自己如何又来到这儿和自己哭灵都说了。

.“原来如此,薛丁山,你这是奉了幼主的旨意,三下寒江前来接我?”

“是啊。我第二次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人死了没办法,我只好回去。可幼主殿下认为我不是真心诚意请你,当时我也很生气,人死了怎么能复生呢?现在看来,还是我的心不诚啊!因为,有些事我没想开,近日我全明白了。樊小姐,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丁山一个人的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事情做错了,只能从头做起。我后悔也不行了。我的爹爹已去世了,我薛丁山也担了弑父之罪。现在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樊小姐,只要你肯出世,能为国为民,两军阵前开兵打仗,我薛丁山哪怕跪它三天三夜,怎样罚我,我也情愿。”

薛丁山知道这里四顾无人,在这个地方把肺腑之言跟她说了,换了地方还不好出口。因而他放心大胆地把心里的话都说了。

樊梨花也看出来了,知道他这次是实心实意的,不是目空一切了,便说道:“二路帅,现在你全明白了。”

“我现在官职被橹,还算什么二路帅,我是个无名的白丁了。”

“你是真心实意愿我去两军阵的大唐营?”“那是当然了。只要你肯跟我回去。”

“不行。第一,就凭你这么一说,我不能跟你走。你回心转意了,只能说我们俩和好,叫我跟你走是不行的。为什么呢?没有殿下圣旨,没有金牌,我跟你走,这叫私离戍地。这我不说你也明白。”

薛丁山的心又凉了半截,心说,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干真万确。私离戍地,那是杀头之罪,我现在是请樊梨花这个人。

丁山又把话拉回来说:“樊小姐,只要你肯跟我回唐营,我认可回去,再去求殿下出圣旨还不行吗?”

樊梨花一听,这薛丁山还算很聪明。第一个目的先和好,然后再讨旨,那不很方便了吗?

樊梨花带笑说:“可是还有呢?”“噢?还有什么?”“玉翠山八角寨的薛英龙怎么办?”

“噢,这个不要紧。娘子你放心,我得罪了他,我亲自去把他请来。”

“嗬!你亲自把他请来?他能来吗?”“噢,这就在我了。”“那好吧。第三,你把我请去,到了唐营之后怎么办?”

“那就得听殿下的吩咐了。反正我薛丁山已是个无名的白丁,什么官职也没有了,愿在你的帐前听用。”“这你能做到吗?”

“这有何不可呢?现在我己全明白了,你不要再往下说了,只要殿下把你调回前敌开兵见仗,我薛丁山愿效犬马之劳。”“这是真的?”

丁山说:“你若不信,我取对天盟誓。”这时,忽然听外边有人哈哈大笑说:“哈哈!梨花呀,我看到此就为止吧!”

啊!薛丁山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樊梨花抬头一看,谁呢? 这还有别人吗?是程咬金。不但程咬金从外边走进来了,后边进来很多丫环,婆于,挑着灯笼搀扶着老夫人,也奔灵棚来了。

樊梨花也站起来了,给程咬金飘泼下拜说:“老千岁,你好?”

“好好?我不少吃不少喝的,我好着哪!樊小姐,你这一计太妙了!”

樊梨花的脸“刷”地就红了。薛丁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也明白了。闹了半天,他们摆圈套是套我呀!不管怎样,事情已到这一步也就不错了。赶忙近前给程咬金见礼,然后就给老夫人跪下大礼参拜。

老太太满面笑容,眼里含着热泪上前把丁山就扶起来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薛丁山说:“孩子,叫你吃苦了。”说完了,这老夫人就哭上了。

原来,这是樊梨花定下的哭丧计,其实樊梨花没那么大的气。她知道,虽然薛丁山下寒江请我,来了一次,他这是出于万般无奈。如果不是身担弑父之罪,不是殿下命他下寒江,他是至死也不会来请我的。虽然人是来了,内心并没有跟我和好。

所以,樊梨花就定下这个计策。把薛丁山打了几十棒,推出去之后,并不是薛丁山碰见一个好心的老人,让到家里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治伤,好了以后又给他五十两银子做盘缠,打发他走。那都是樊梨花安排的。

薛丁山第二次来到寒江,看见了棺材,那棺材是空的,这是设的计策。因而又把丁山打跑了。

在这个时候樊梨花想起来了,他回去准得告诉殿下,人死了我接不来呀。再者幼主不知我是诈死,怪罪下来我这叫蒙君作弊,诈死瞒名。

她赶紧写下一封亲笔信,打发手下人,备快马一匹,赶快去唐营送信。等薛丁山二次被绑要杀时,这封信已送到了。

所以,程咬金跟幼主定下了计策。接到樊梨花的信,一看她没死,幼主也就高兴了。罚薛丁山三下寒江,哭不活樊梨花你也别回来。

薛丁山走到半道上,程咬金在后边赶上来,不是说,丁山,你真是年轻力壮,人老是不行了。还是你好,这么毒炎炎的太阳晒着,你三步一拜,要论到我头上,磕也磕死了。说了那么多话,薛丁山听了很觉刺耳。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其实,这是程咬金话里有话。

所以,丁山也想,这是什么意思呢?他不又说,你去吧,好好哭吧,会哭活的。一道上薛丁山都想了。他也琢磨,樊梨花是不是没死?可这是一闪念的猜想,他想人死哪能是装死?所以,他到这儿是真心实意地哭。

樊梨花知道薛丁山又来了。她早就安排好了。他一进大门,就有人进去报信了。樊梨花就赶紧躺在棺材里,闭住一口气,棺材里有透气的地方。

薛丁山哭呀,说呀,也没有人干扰他。那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樊梨花在棺材中听到薛丁山絮絮叨叨,知道这次不是假的,是真的。他哭昏过去了,一阵儿缓醒过来,还是哭。

最后樊梨花才弄出点声音,把薛丁山给惊醒了。所以樊梨花假意还阳。程咬金是先到的寒江关,见到樊梨花。

樊梨花本来就没死,前门不敢接,从后门接进来了。程咬金把半道上碰到了山的事向樊梨花学说了。

“梨花,事到如今也差不多了,也该收场了。你把丁山已经折腾得够受了。那边有幼主殿下,这边有你。薛丁山头一次下寒江是步下行走。走的两条腿都肿了,两只脚都是泡。第二次罚他七步一拜,磕了个蒙头转向。第三次三步一拜,又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行了,该收场了。”

樊梨花也觉得太难为他了。特别是老太太这丈母娘疼姑爷。老太太说:“孩子,你叫为娘做那件事,做完了我好哭一场呀!把人家赶跑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姑爷认下了,可不能再这么做了。”把老太太心疼得了不得。

今日老太太看见了薛丁山,用手把他扶着上下打量着。一看他衣服都脏了也破了,再看两个膝盖全都露出来了,靴子也都坏丁。这真应了那句话了,“送子奶奶抱兔子--不象孩子样了。”所以,这老太太实在心疼啊!

程咬金也说:“行了,丁山哪!我说了,心诚则灵。你看怎样,樊梨花真让你给哭活了。这叫死而复生。这乃是上天的安排,并非人为。”

丁山心里明白,什么天呀,地呀。这都是你们捏好的窝窝骗我。设下圈套,让我上当。可他又不能说,只能讲:“好!老千岁,你为我们操了不少心。这回,樊小姐总算是死而复生了。我薛丁山也算没白三步一拜,没白哭。不过,没有殿下的圣旨、金牌,樊小姐她不能私离戍地呀?”

程咬金哈哈大笑说:“丁山哪!你的心眼真实惠!我干嘛来了?”“你--”

“这不,幼主殿下出旨了。这不是带来了吗?”“噢。”丁山一听心说“我真傻呀。”

“是呀,爷们儿,你要不傻,那能出这事呀?”“老千岁,那咱们什么时候起身呢?”“那就要看樊小姐怎么吩咐了?”

樊梨花一听忙说:“两军阵前救兵如同救火。虽然现在天气暑热,两下停兵不战,那杨凡也不是省油的灯。恐怕他也在养精蓄锐,准备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不能耽误。我看咱们近日就走吧!”

“梨花,顶多再呆三日。”程咬金说。“是呀,老千岁,就这样定了。”

薛丁山忙说:“樊小姐,既然三日后就动身,请你先给我一点儿人马吧?”“干什么?”

“我先到玉翠山去一趟。”“怎么?你还要带人马去?是打仗?”

“不,不管怎么说,我去请他也罢,向他赔不是认错也罢。他毕竟是我们的义子呀,这个--”那意思是说,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儿兵,叫我有点脸面去呀,我能光溜溜地一个人去吗?

樊梨花也明白丁山的意思,便说:“那好吧,你就带上五百兵丁吧!”

“梨花,五百兵足够了。不过还得让薛丁山把衣服更换一下。”程咬金说。

老太太在旁边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姑爷,快快去沐浴身体,好更换衣服,后堂把宴都摆好了,都入席吧!”

程咬金对薛丁山说:“快去吧!快去吧!”薛丁山此时心里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丫环引路,把他领到后边去了。

薛丁山到后边沐浴身体,换好衣服。前厅里人家早把酒宴摆好了,此时东方已发白,天就要亮了,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饱饭。

薛丁山要走了。樊梨花说:“天光大亮了,要不要再休息一日?”“不。我还是马上就走。我要先行一步。”

“梨花呀,你就别拦他了,让他先走吧。等回到白虎关外,再让他休息吧!”程咬金说。

薛丁山把衣服换好了,不是青衣小帽了,但只是扎巾箭袖,因头上已没有功名。他带了五百名兵丁,在樊梨花面前又提出要一条枪。

当然梨花不能不给,给他一条梅花亮银枪。还给他一把防身宝剑。这样,薛丁山就象个样了。鸟翅环得胜钩挂着枪,肋下配带宝剑,看起来就不象个普通人的模样。又带上樊梨花亲自给他挑选的五百兵丁,就奔玉翠山八角寨去了。

薛丁山前脚走,程咬金就说:“梨花,丁山奔玉翠山八角寨是实心实意的。可是薛英龙毕竟是个孩子。他要想不通跟丁山再吵起来或动了手,就不好了。我看咱们也得去。”

“好吧。老千岁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好。”

程咬金和樊梨花随后去不提。单说薛丁山奔玉翠山八角寒,人马正往前走着,有兵丁来报说:“前边闪出一座高山,这山就是玉翠山。”

“好。”薛丁山吩咐兵丁们席地而坐,命人上前喊话!”你们就这么、这么说。”

兵丁就去了,到山底下便喊:“喂!玉翠山八角寨山上有人吗?快往山上传禀一声,禀报小将军薛英龙得知,让他赶快下山迎接二路帅薛丁山!”

山上喽兵们听到了,就说:“哎哟,二路帅?二路帅是我们小将军的义父。来到山下,这可不能不报。”兵丁“登登登登”一直跑到八角寨上。

此时,小将薛英龙正在寨上。自从两军阵他不辞而别,回来他也在暗自生气。他气的就是薛丁山。什么二路元帅?胡说八道,满嘴放炮。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怎能让人忍受得了呢?我宁可当个山大王,也绝不能在你们翅膀底下待着。所以,他很生气,但他有时回想起樊梨花干娘对自己确实不错。到了唐营爷爷薛元帅待我也不薄。走的时候应该跟爷爷薛元帅说一声,不辞而别是不对的。可事情过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料,今日听喽兵禀报说:“山下来了一支人马,大约有五百之众。为首者是一员年轻的将官,虽然没有盔甲,但也很威风。他说是二路元帅到,让你下山去接他!”

薛英龙一听,感到奇怪,二路元帅薛丁山来了,他来干嘛? 跟我打仗来了?还是他认错来了?又一想,不能。想起薛丁山那时拧着鼻子瞪着眼的样子象在眼前一样,象凶神附体一样,他绝不可能是来接我的。不管怎样,既来了就见见吧,看他要怎么样?

“来呀!给我备马抬枪!”薛英龙全身披挂,上马提枪,点齐兵丁。吩咐点炮,大开寨门,抖抖威风,也好让你薛丁山看看,我薛英龙不是无能之辈。

大炮三声响,寨门大开,兵丁分为左右,薛英龙威风凛凛,精神百倍。

其实,薛丁山在山下全看见了。好啊,这是薛英龙成心摆样子给我看。

薛英龙“哒哒哒哒”骑马从山上就下来了,看见薛丁山,“吁”地一声,老远就把马带住,手中摆着兵器,用枪尖一指:“呔!来的是什么人?竟敢带兵来到山下侵犯我的边境!”

哟!薛丁山一听,可了不得了,他这儿成边境了。薛英龙接着又问:“喂!你是干什么的?”

薛丁山并没有动气,他面带笑容说:“来者那不是我的干儿薛英龙吗?”薛英龙大喝一声:“呸!你管谁叫干儿?”

“你这个娃娃,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大唐营的二路帅薛丁山。”

薛英龙哼了一声:“哼!你在胡说,你真是胆大包天,吃了熊心,吞了豹胆,竟敢冒充二路元帅!大唐营的二路元帅那是什么模样?人家穿的、戴的、使的、用的,面白如玉,哪是你这个德性?你竟敢冒充二路元帅,快快前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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