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生在乱世时代,也错生在帝王之家的李煜

周生南山 2024-04-09 18:16:52

李煜是唐、宋代之间五代十国的一位君主,史称南唐李后主。他在历史长河中的留名,不仅是因君主身份,而是由于其在文学艺术方面的成就。他擅长诗词文章、精通书法绘画,妙解音乐, 特别是在写词和书法方面对后世影响较大。

(一)李煜的词

李煜艺术才华非凡,是历史上写词写得最好的帝王,在词坛上留下了不朽篇章。

李煜的词现存世30余首,可以南唐亡国降宋前后为界:前一时期词主要反映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风格绮丽柔靡,香艳瑰丽, 大多写宫廷享乐及爱情生活。精通琴棋歌舞的大周后,根据残谱重现盛唐《霓裳羽衣曲》,教习宫女轻歌曼舞后,李煜即兴作《玉楼春》,“春殿嫔娥鱼贯列”,的声色排场,一派豪华淫靡景象;与小周后幽会后作《菩萨蛮》“花明月暗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沉溺爱情而不能自拔,以至于荒芜了国事。

后一时期词,反映失江山美人之痛,哀婉凄凉,意境深远,极富艺术穿透力。在词里多是对以往帝王生活的眷恋和悔恨,对囚徒生活的哀叹和不满。

如《谢新恩,冉冉秋光留不住》:“雍雍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李煜的心情非常寂寞,抑郁和感伤,见景触情,睹物伤情。又如《虞美人》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在这一千古流传的名句中,李煜直抒胸臆,仰天叹息,让人们去理解他痛彻心扉的痛与无尽江水的愁。

李煜的几多愁,在于他情感的纠葛。他的爱情生活也留下了先后迎娶同胞两姊妹为皇后的记录。李煜与盛誉容貌大周后情深义重,却又与长发披肩,骨清神秀的小周后一见钟情,刺激了大周后,导致其红颜早逝,为此他一生而不能忘怀。

他的几多愁,也在于家国的悲剧。面对北方的军事压力和蛊惑,他在国事上优柔寡断,性格上又生性多疑,误杀了军事大将和良臣,当最能打仗的林仁肇死于他手时,最终命运也只能是接受金陵城破、南唐国亡的现实,这让他悔恨和沉痛不能释怀。

他的几多愁,还在于志大才疏。心高气远的他身处五代十国的乱世,原本想做一代明君,不幸却成了亡国之君。回望过往的君主生活,犹记得王宫里精雕细刻的栏杆、玉石砌成的台阶应该都还在,只是所怀念的人和事已经随风飘逝,仿若一场金陵春梦。

李煜词继承了晚唐以来花间派词人的传统,艺术上集中凝练,形象鲜明;语言明净,以白描手法为主;题材突破了“艳词”的传统范围,发展和扩大了词的表现领域,从而奠定了他在词坛的地位。

(二)李煜的书法成就虽被词名所掩盖,但他在书法方面的贡献是不容忽视的。

从他的书法墨迹中,我们可以窥见其用笔、结字、章法等独特风格。他独树一帜新创的"金错刀"体,对后世书法也产生了深远影响。

此外,他的书法著述《书述》,传卫夫人并钟繇、王羲之的执笔方法,言书有七字,谓之“拨镫”法。通过传授要诀,使习书者穷其执笔之奥妙,使执笔法不至失传,对我国书法技艺传承意义重大。

(三)一个错生时代和帝王之家的文化巨匠

李煜错生在乱世时代,也错生在在君主之家。五代十国的南唐,他任君主的时代,注定是唐宋两个盛世之间的过渡时期。李煜即位时,南唐已经臣服于强大的北方宋朝,国势岌岌可危。他一方面奉行投降路线,每年源源不断的财富贡献宋主,以图谋幸存;一方面又息兵养民,保存了一些经济力量,维持了14年多的苟安局面。这也使他能够过着奢侈豪华的小国君主生活。

假如他早出生百年或晚出生百年,而且又出生在盛世的唐宋翰墨士人之家,而不是错生在帝王之家。那么,他在诗词、书法艺术等方面的天赋和才华,就有可能得到最大限度地发挥,在唐代或可与李杜争辉,在宋代或与苏黄齐名,成为鸿儒巨匠,而与他们一道在文学艺术上光耀千秋。但历史从来没有假如。

对李煜的评价中,毛泽东主席说:“南唐李后主虽多才多艺,但不抓政治,终于亡国。”

王国维先生《人间词话》云:“词至李后主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

叶嘉莹教授如是评价:“李后主的词是他对生活的敏锐而真切的体验,无论是享乐的欢愉,还是悲哀的痛苦,他都全身心地投入其间。我们有的人活过一生,既没有好好的体会过快乐,也没有好好的体验过悲哀,因为他从来没有以全部的心灵感情投注入某一件事,这是人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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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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