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公子!”
从医务人员口中得知孩子是一名健康的男婴后,彭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手都不知道该咋放了,又是摸头抓头发又是憨笑,直到被母亲轻推一下,这才稍微回过神来。面对刚经历过分娩劳累,面色略显苍白的妻子王盼盼,彭阳充满了感激之情:“太谢谢你了,亲爱的老婆。你受苦了,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王盼盼望向丈夫时,眼中满是温柔和笑容。这一幕像极了恩爱情侣,但让人意外的是,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居然让全家人都陷入难堪。
将孩子抱回家后,彭阳与父母再三商量后敲定了大名,小明就叫“明明”。为了让王盼盼和儿子得到更好的照顾,彭阳还特别聘请了一位金牌月嫂。虽然有了专业月嫂的帮助,王盼盼照顾宝宝的负担有所减轻,但仍感觉情绪有些低落,对丈夫母亲准备的月子餐也兴趣不大,脸上表情恹恹的。
彭阳以为妻子可能受到产后抑郁的影响,便想方设法让她恢复笑容,并特别叮嘱自己的父母,尽量避免与妻子因育儿事务发生争执,注意照顾她的心情。
尽管彭阳对家庭细心照拂,他的母亲马芳兰却时常提醒他,提醒他不要忘了工作上的竞争,劝他多关注职场发展。马芳兰虽然时常这样提醒儿子,但她对孙子明明的爱也是无微不至,特别是在辞退月嫂后,她亲自承担起照顾儿媳及孙子的重任。然而,两代人在育儿理念上的不同导致了冲突,即便争执之后并未演变成大的矛盾,马芳兰的心情依旧不愉快。
她的不悦既有对王盼盼的不满,也有对自己丈夫彭东在每次冲突中偏袒儿媳的不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芳兰发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明明似乎更喜欢跟爷爷相处。彭东对孙子的疼爱无所保留,无论是购买玩具还是衣物,他都慷慨解囊。当明明六岁时,见到爸爸居然还会往后躲,只认爷爷,这样的态度让马芳兰不解。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哪有爷爷不疼孙子?你儿子天天工作往外跑,才见明明几次,躲着也正常,爷爷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学,跟孩子亲也是正常的,别多想。”听完王大妈的解释,马芳兰觉得有道理,但回家后还是会胡思乱想,认为儿媳和丈夫之间有蹊跷。
2014年,明明八岁生日之际,家里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宴。宴会上,彭东因酒精作用,有些失态地提到了关于财产的话题,甚至还指着明明说“我儿子”,还说财产以后都是他的。这些话彭阳并未放在心上,认为是父亲醉酒的胡言乱语,而对马芳兰来说,却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某些思考,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巨浪。
在逐渐拼凑这几年的记忆碎片后,马芳兰越来越确信,彭东和王盼盼之间的公媳关系并非表面上那般和谐。她果断决定带孙子进行亲子鉴定,彭阳在母亲的坚持下,只得悄悄地带着明明跟随马芳兰前往鉴定所。
就在工作人员准备采血时,彭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对母亲说:“妈,我们真的需要这样做吗?”马芳兰毫不犹豫地回应:“必须的!别废话,按我说的话去做。”
马芳兰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主意,她坚信鉴定结果会为她带来一个清晰的答案。
当鉴定报告几日后出炉,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让母子俩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还是不是?”马芳兰急切地询问。
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却显得不慌不忙:依据目前的鉴定数据,无法确切判断明明是否是彭阳的亲生子。彭阳不禁笑出声来:“这是在开玩笑吗?孩子是不是我的,鉴定不是应该一目了然吗?怎么会有‘不好说’的情况?”
马芳兰此时全神贯注,紧追不放地询问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孩子无疑是你们家的,但父子之间的20个位点中有1个不匹配,从医学上讲,这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可能是近亲,二是在遗传过程中出现了基因变异。”马芳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坚定地表示:“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结论,孩子到底是谁的。”
根据工作人员提供的建议,马芳兰明白她接下来应该调查明明是否有来自母亲那边的基因变异。她回家后,当天晚上便在餐桌上提出了这个问题,王盼盼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显然没有预料到婆婆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这样的鉴定。
果不其然,婆媳俩再次发生了争执,王盼盼气愤地摔筷子回房了,彭阳连忙跟了进去。室外的马芳兰和彭东的争吵继续升级,彭东指着明明的照片愤怒地斥责妻子不理智:“明明长得这个样子,你还敢说他不是彭家骨血吗?”
马芳兰同样愤怒地回应:“如果不是你做的太过火,我怎么会去查这种事?”经过半个月的争吵,马芳兰终于将儿媳带到了鉴定中心抽血。王盼盼脸上满是不情愿,显然是被婆婆逼迫来的。
马芳兰看到结果后明白,即便存在遗传突变,这种情况也只能发生在父亲那一方,这又将问题拉回到了起点。究竟是父亲的基因发生了变异,还是孩子实际上并非彭阳亲生,而是遗传自其他男性直系亲属?
这段时间里,由于马芳兰坚持进行鉴定,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争议中,几乎每个人都责备她毫无根据的猜疑破坏了家庭和谐,伤害了年轻夫妻的感情。
尽管如此,马芳兰的态度依然坚决,她对工作人员说:“我还会再来的。”当她回到家时,只剩下三个人,王盼盼早已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她怒斥彭阳相信婆婆的无端揣测,不信任她的清白,而一心只想做亲子鉴定。
彭阳虽感左右为难,但更倾向于相信妻子。
马芳兰对这样的儿子感到失望,事情已经闹大,她干脆不再考虑儿子的感受,直接向丈夫发出了最后通牒:“要么和我一起去鉴定中心,要么就等着我公布你们的丑事!”彭东几乎是被马芳兰硬拽到鉴定中心,她并未向法医透露丈夫的具体身份信息。然而,鉴定结果已经清晰表明了一切:“通过血样比对发现,20个位点完全匹配。”
也就是说,彭东竟是明明的生物学父亲。
这一夜,家庭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日的爷孙成了今日的父子,父子之间变成了兄弟。
当一切真相大白之时,马芳兰支撑不住,泣不成声。泪眼朦胧中,她向周围的人披露了心里的痛苦:“我的孩子啊,真是个傻孩子。这八年里,我时时刻刻怀疑我的儿媳和老伴儿之间有些不正常,内心深处,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
说罢,她转身离去,连最终的鉴定报告也未曾领取。
揭秘这段混乱的真相后,彭阳感到心如刀绞,困惑至极。他与王盼盼的婚姻可是出于真爱,怎么他们的婚姻会沦为父亲与妻子之间的不伦之恋?彭阳下定决心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并决定提出离婚诉讼。
从法律角度而言,鉴于彭阳与明明不存在血缘上的父子关系,彭阳没有承担养育责任的义务,这类欺骗性的养育可以要求退还养育费,甚至可以索要离婚赔偿。在血缘真相明了之后,关于婚姻和抚养权的问题变得错综复杂。
所有这些,马芳兰心里还没有答案。她知道自己需要时间,许多许多的时间,来平复这一切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