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临终前一首诗,终于看透人生,但是有些晚了,你们都别学我

槐序文史 2024-08-31 17:08:20

精读古诗词

我,叫岑参,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唐诗人。

我知道,后来你们叫我“诗雄”,还把我和那几位老哥哥排在了一起,并称“四大边塞诗人”,或者“边塞四君子”。

诶,着实惭愧。

我没有王昌龄那么潇洒不羁,更不如高适那般威武神勇,只因为我小,他们都关照我而已,连杜甫都把我当做小兄弟看,无论我在哪里,他都很惦念我。

不过,我并没有见过王之涣,这也是我一生的遗憾。每当读到他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时,我就热血沸腾。毫无疑问,他是我的榜样。

经常能听到王大和高三十五说起王之涣,讲他们“旗亭画壁”的故事,我就羡慕得不得了。

认识王大的时候,他已经名扬天下,听说那一年他和孟浩然喝了人生最后一顿酒,之后孟夫子就西去了,这也是我的遗憾。

我多么想结识天下所有的名士,和他们一起谈古论今,把酒言欢,遗憾的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小透明,尚未考中进士。

26岁我来到长安,当时王大要去江宁赴任,我送他,并写了一首小诗:对酒寂不语,怅然悲送君。明时未得用,白首徒攻文。

之后四年,我一直辗转于长安和洛阳之间,拜谒高门,希望能够得到引荐。然而现实很残酷,像我这样籍籍无名的人,许多王侯公卿家的大门我都进不去。

但说实话,我家世也算得上煊赫,太宗皇帝时,我曾祖岑文本,为宰相;堂伯祖岑长倩依然是宰相,而堂伯父岑羲更是中宗、睿宗两朝宰相。

我父亲也曾任仙州、晋州刺史,遗憾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病逝了,之后,我便和母亲、哥哥们相依为命,家道也逐渐中落。

我的经历和高三十五差不多,都是落魄的贵族,顶着家族的光环,却到处受人白眼。

不过,我并不认命,在嵩山苦读三年后,我就给天子写了一封自荐表,可惜最后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回音。那一年,我刚刚20岁。

因为这件事,我意识到了自己还太年轻,资历尚浅,所以在家母的支持下,我来到了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长安。

虽然我早就知道,求官这条路不好走,但没想到会这么难,整整四年,没有得到任何机会。

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除了杜甫以外,我还结识了王维、王缙两兄弟,他们都待我如知己。尤其是王维,他可是长安城家喻户晓的人物,虽然话不多,但往往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正是在他们的鼓励下,30岁这一年,我参加了科举考试,不负众望,以第二名的成绩登科。这真让我激动了好长一阵子,无论过程怎样,我都没有辜负母亲和兄长寄予的厚望,更让我在朋友跟前长了脸。

杜甫和王维都为我高兴,还为我摆了庆功宴。

之后进入三年的守选期,我开始四方游历,增长见闻,并于公元747年获封右内率府兵曹参军。而最让我高兴的事,不是当了官,而是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认识了大书法家颜真卿,当时他正任监察御史,奉命巡查河陇,那是我梦想中的塞外边关。

因此我作诗相送:凉秋八月萧关道,北风吹断天山草。

真不知道我何德何能,不久后颜真卿就把我推荐给了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大概也是颜真卿听我谈起边塞梦后,暗暗上了心。够朋友!

总之,我是幸运的。

得高仙芝将军赏识后,他将我召入幕府,出任掌书记,并表荐我为右威卫录事参军。终于,我可以出塞了。

然而等真正到了边关我才知道,军旅生活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浪漫,漫天的黄沙,凄冷的寒月,总是叫人想念长安城的繁华。

公元749年,高仙芝出兵吐蕃,之后又攻大食,我随军同行。某一天夜里,望着如云的战阵,和疲惫不堪的士兵,突然有些想家,就写下了一首《碛中作》:

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

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

与大食这一仗打得很苦,伤亡惨重,我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之后,高将军被召回朝,被朝廷问责,我随高将军一同回了长安。

可以说,我的第一次出塞经历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甚至有些灰头土脸,所以颜真卿、杜甫、高适、储光羲等友人纷纷安慰我,当时他们也在长安。

沉寂了两年后,我又一次迎来了出塞的机会,并且这一次走都更远,真正意义上达到了西域。在这些边塞诗人中,只有我到过这里。

时封常清升北庭都护、持节节度使,因此召我入其幕府。赴任途中经过凉州,高适和严武为我摆下酒宴饯行,当时他们都在哥舒翰麾下,那顿酒我喝得很开心,自然也喝多了。因此,醉酒后我写下了那首《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然而,北庭的日子并不好过,方圆百里荒无人烟,除了风沙和枯草,连牛羊都少见。最重要的是,我到任后的第二年冬,安禄山和史思明就反了,“安史之乱”爆发。

封常清将军火速被召回朝,留我驻守,之后封将军遭到诬陷被杀,我就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在遥远的西域整整等了两年多。

后来,太子李亨在灵武登基,杜甫前去投奔,授官左拾遗。他与裴荐、孟昌浩、魏齐聃、韦少游惦念我的状况,所以联名上表,恳请肃宗皇帝召我回朝,我才得以离开西域,并得官右补阙。

长安收复后,我和杜甫每日一同上早朝,与同僚们商量治国大计,身为谏官,我们都努力担起自己的责任。但是由于谏表太多,反而遭人排挤,我和杜甫先后被外放出朝,尤其是杜甫,他比我更惨,因营救房琯,直接被贬为华州司功参军。

我则暂任虢州长史,两年后又被召回朝,出任太子中允,兼殿中侍御史,改关西节度判官。雍王李适讨伐史朝义时,我又充任掌书记,随后再迁考功员外郎、虞部郎中、库部郎中。

总之,从西域回长安后这10年,我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最终因得罪权贵,被贬嘉州刺史。

即便这样,我也不得消停,还没到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杜鸿渐就把我借走了,暂任幕僚。干了一年后,我终于来到了嘉州,本以为可以在这里为百姓做点实事,可这里的官僚主义过于严重,让我感到十分疲惫。

因此,一年后我表请朝廷,提出致仕,希望让我的副手代任,他年轻,有干劲,我相信他能把嘉州治理好。

去官后,我决定回老家河南,闲度余生。当时我于水路出发,打算一路赏着风景,一路东归,可是船至戎州时,遇到了匪徒叛乱,不得不返回成都。

这一年,我51岁了,因受塞外风寒侵袭,身体已经有所不支,我甚至觉得,我再也回不去故里了。惆怅之际,借酒消愁,便写下了那首《蜀葵花歌》:

昨日一花开,今日一花开。

今日花正好,昨日花已老。

始知人老不如花,可惜落花君莫扫。

人生不得长少年,莫惜床头沽酒钱。

请君有钱向酒家,君不见,蜀葵花。

人总有老的这一天,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回望过去,这辈子过得好匆忙,似乎做过一些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做。

看看蜀地的葵花,昨天开了一些,今天又开了一些,而昨日刚开过的,今日就开始凋零。仔细想想,人生有时候还不如这花开花败,至少这些花儿还曾绚烂过,而人之苍老,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

罢了,罢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如果它盛开,它就会凋零;如果它流动,它就会流走,不如想开点,今朝有酒今朝醉,活在当下,乐在当下:一生大笑能几回啊,斗酒相逢须醉倒。

我叫岑参,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唐诗人,这辈子没什么特别高光的时刻,幸好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不过,我也写过几首不错的诗,比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因此,我也知足,我曾两赴塞外,追逐过梦想,至于结果,不重要了。我把人生的美好,都留在了雪山和荒漠里: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我把我的故事写在诗中,等待千百年后,与你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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