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知道父亲有一个秘密情人,直到某一天,一位同学告诉我,昨天在他家小区里看见了我爸爸和一个年轻女人。
我上高二,正是脑子里常常胡思乱想的年纪,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放学后,我在学校把作业做完,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找到同学所在的小区。在小区里转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我看见父亲的车停在一个楼梯口。等到在六楼的一间房门口看到父亲的鞋时,我更无怀疑了。
我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害怕,想起了成天在家忙里忙外的妈妈,真想冲进屋子,质问父亲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父亲以前是大学老师,后来辞职下海,虽然是生意人,但平时说话做事的方式和交往的朋友都以文化人自居,所以我一直以为父亲和别的生意人不一样,没想到他居然也干了包二奶这样下三滥的事情。
房间里没有灯光,我站在门口忽然心念一动,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偷看过的AV视频场面。我明知道这样想太不应该了,可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决定先回家。
父亲很晚才到家,我装作若无其事,却偷偷打量着父亲,忽然间觉得他很帅,也不显老。毕竟刚过40岁,就算有年轻女孩喜欢他也不奇怪,只是我无法接受。从那一刻起,我和父亲的关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我打算暂时不告诉妈妈,一方面我了解妈妈的性格,说不定两人真的会闹离婚;另一方面,我的道德感稍稍退潮后,好奇心又起,我想看看,父亲的这个秘密情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放暑假,我就开始行动。一天午后,我确认了父亲在公司后,来到那个小区。太阳很猛,照得我汗流浃背,心里也乱麻麻的,我在楼梯口犹豫了半天,才横下心进去——反正是她理亏,到时候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按动门铃,心里怦怦乱跳,一会儿屋里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啊?”我不说话。她固执地问我是谁,我只好说出名字。她显然听说过我,愣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她非常紧张地望着我,我打量着客厅,看见了以前在父亲办公室里的青铜饰品马踏飞燕,后来忽然不见了,原来是放到了这儿。她见我不出声,只好问我怎么知道这儿的。看到她这么紧张,我倒不紧张了,而且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我知道你跟我爸的事,就是想看看爸爸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见我不像是来吵架的样子,稍稍放松了些,她告诉我她叫何琳,是我爸爸以前的同事。何琳问我,有没有告诉我妈妈?一说到妈妈,我就心里来气。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久了,可怜我妈妈一点都不知道。我恨恨地说:“你想我告诉我妈,回头他们离婚,你好当我的后妈?你别做梦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你爸爸在一起,从没有指望过什么。我认识你妈妈,也不想伤害她,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她。”我本来只是出于好奇,又见她说得楚楚可怜,像是个做错事真心忏悔的小女孩,一时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她走到厨房给我倒饮料,大概是刚刚睡完午觉,还穿着吊带睡衣,头发有一些凌乱。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头发滑向隐隐起伏的胸口,心好像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冲到头脑上,口干舌燥,身体的某些部位也起了变化,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我脱口而出:“让我不告诉妈妈,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结结巴巴地告诉她,我想摸一摸她的身体。那时候我已看过不少黄片,特别想看一看真人。她有求于我,更让我色胆包天,完全没了道德底线。
何琳很惊讶,不敢相信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可我的紧张反而让她平静下来。她说了一句我很费解的话:“你很像你爸爸。”
她竟然答应了我的要求,把我带到房间。我大气都不敢出,直愣愣地盯着她,看着她很爽快地脱下睡衣,半裸地坐到了我对面。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接触到她的身体,体内就好像产生了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一下扑到她身上。她没有反抗,似乎猜到我会这样。
我不敢问她怎么做,更不敢让她配合,在兴奋与惶恐、紧张中,匆匆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我筋疲力尽地爬起来,背过身去,也不知道是不愿意看见她,还是不愿意让她看见我。
她问我:“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刚才做的事,会怎样呢?” 语气中尽是可怜与嘲讽。我央求她不要告诉爸爸,她说:“好啊,我们都保守秘密。”我想到了刚才她求我不把他们的事告诉妈妈,心中悔恨无比。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对不起妈妈的事?
何琳见我很沮丧,反而安慰我,这也是很正常的生理要求,过去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都已经娶媳妇了。何况你已满18岁,算是法定意义上的成年人了。我一言不发,穿上衣服,离开了她家。
那个暑假只放了十天,接下来是日复一日的补课。我每天早出晚归,尽量呆在学校。我不敢责怪父亲,甚至暗暗希望他不要露马脚,可又害怕看见妈妈关切的目光,她让我无地自容。开学了,我以功课紧为由,索性住到了学校。
我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和懦弱高三的生活仿佛苦行僧一般单调和痛苦,复习进入到攻坚战的阶段,大家似乎都陷入一种烦躁的情绪中,开始寻求精神上的慰籍,每天熄灯后,就开始谈女人,大吹特吹自己的性经历。自然而然,我想起了何琳。从离开她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心忘了她,但一个人初次的性经历,又哪有那么容易就忘了?
在一个深秋的晚自习课,我看到历史课本上马踏飞燕的图片,又想到了她,盲目地翻着书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偷偷溜出了学校,在满怀期待与忐忑不安中,敲开了她家的门。
何琳见到我,虽然惊讶,却没有反感的意思,只是问了一些我的近况。我不禁心下稍安,色心渐起,有意无意地讲起平时男生宿舍的那些话题。对于我的这些暗示,她不置可否,只是笑笑说:“真是一帮小孩子。”我再也按捺不住,靠近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嗑嗑巴巴地说:“我……我总是会……想到……想到你。”她并不拒绝,只是说:“你还小,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我粗鲁地抱着她抚摸:“你不是说我已经18岁,是成年人了吗?”她不再说什么,看着我的脸,轻轻叹息。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冷漠,而是默默地配合我的动作。
我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几个月来压抑的情欲得到满足,不由自主轻轻地呼唤她:“姐姐,姐姐!”她全身一怔,随即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有赤裸裸的性欲,或者兼而有之。从那一晚起,我每个月都会去她家一两次。她也习惯了我的临时到来,甚至为我准备了补品,说是功课紧,亏空又大,不补吃不消。
一时的快感换来的却是更深的矛盾,每个周末回家,看到妈妈为我和爸爸忙里忙外,我都愧疚不已,暗暗决心再也不去了。可一回到学校,我又陷入烦躁不安中,无法忘记她的身体。我徘徊于功课、父母和她的身体之间,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个月。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高考前两个月。那天,她神色异常,但我却并没有注意,在“尽性”之后又兴致盎然地说:“等我毕业之后,你嫁给我好不好?”她没有出声,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转头又小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我发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她正伏在我身旁。我以为她困了,但仔细看,不对,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哭。这回她真的是哭了,不是像往常一样的悲伤的梦。
事隔多年,回首往事,我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自私和懦弱,令我一生无法释怀。我本该转过身去安慰她,即使只是普通朋友也应该这样做。但是我不敢,我假装没有看到,匆匆离去。离开时,我发现父亲的马踏飞燕已经不在了。
我用力地踏着自行车,链条松了,“哐当哐当”敲击着挡板,也敲击着被微弱的街灯照着的夜。
没看见,反正我什么也没看见。
看见了,你都看见了。另一个声音告诉我。
成长的代价高考复习进入最后时间,就像长跑运动员在最后几圈时完全是在本能地往前滑,同学们都不再心猿意马,我也不再去何琳家,连想一下都觉得是莫大的奢侈。
高考结束后,我到她家去了一次,她不在,打她的手机,回答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后来偶尔听到父亲以前的同事谈起,才知道她已经辞职离开了这个城市。
在她面前,我不承认自己还是个孩子,但事实上,我就是个孩子。从生理上看,我可以做和成年人一样的事,但在心理上,我不但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且本能地逃避自己的责任。
在伤害了三个人后,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成长的代价,也终于明白,我应该要做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