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传统老话的含义,说明过年回家团聚的重要。我们这代人,或许是秉承老话行动的最后一代人,却是坚决的执行者!
我是扬州人,结婚以前没有回家之说。结婚后,一下子有了三个家:他家、我家、我们家!因婚姻缔结的“我们家”,是核心。他家与我家,是小家之外最亲密的家。最初发现这个时,异常开心。《战国策.齐册四》中,冯谖对孟尝君说:“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
有了“我们家”之后,常常想到“狡兔三窟”。很难得的是,这里的“三”不是虚指。异地婚姻最重要的是平衡,守恒。过年是体现平衡最重要的点。协议从新婚签订:过年轮流,一家一年。
在扬州过年还好。去舟山过年,有点小麻烦。那时候的交通不同于现在,从上海到舟山,必须乘船。春运期间买一张船票的难度,比火车票更甚。抱着年幼的孩子,提着装满尿布的行李包,随着拥挤的人流缓缓前行,上船找到仓位坐下,才能喘口气定下心神。
三等舱、四等舱、五等舱都有过体验。清洁和人的多少,是价位也人脉。能买到三等舱,非常不容易。
乘船,是上海到舟山一段。扬州到镇江,镇江到上海,每一程的车票,都要提前搞到。那时候有专门的订票处,给一份订票费,多说些好话,大体能订到想要的时段。早年晕车厉害。有一次为了避免晕车,选择了从扬州乘江轮去上海。第一天吃好午饭,乘坐公交到江边。换江轮行船一夜到上海。
找地方简单早饭后,找到兄弟单位朋友处拿票。在此之前,先找到以为能帮助订票的朋友。取票那天是周日,订票的朋友不在上海。用单位电话班的长途电话打到兄弟单位,找到相熟的朋友,委托帮助到订票的朋友那里取票,再让他在单位等我们去拿票。
告别朋友,辗转到城隍庙附近转悠。像现在这样定个钟点房休息,想也别想。无论是招待所还是酒店,没有公事,没有单位介绍信,压根住不进去。过年前的城隍庙,拥挤不堪。买些带回家的礼物,找家吃饭的地方坐下来。慢悠悠地点单,希望上菜的速度慢点再慢点。
轮船的开拔时间是傍晚五点。熬过困乏的下午,去轮船候船室坐下来等候上船。船到定海港,早上七点左右。下船找辆三轮车,大概一刻钟后,到家了。算下时间,连头搭尾三天,才从扬州回到了舟山的家。
后来,扬州到宁波,有了长途大巴。排除拥堵,下午三点一刻的汽车,到宁波基本在清晨六点左右。运气好买到第一趟七点多钟的汽车票,能赶回家吃午饭。虽然长途汽车坐着不舒服。当时没有高速路,公路上蜗行、颠簸、上厕所不便等,比起买船票,还是轻松不少。
那天搜了一下,扬州到舟山的距离,五百公里不到。囿于交通的行程,“行行重行行”!回舟山家过年的故事,有很多。风景的不同,风味的变化,风情的迥异等,是每次愿意费心劳神跋涉的动力。更重要的,是爱!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的爱!
当阻挡脚步的江河湖海,被一座座大桥连通。回家的难,少了,没了。三十六公里的杭州湾大桥建成贯通,大大缩短了距离。舟山连岛大桥,连接起舟山群岛中的里钓岛、富翅岛、册子岛、金塘岛至宁波镇海区,与宁波绕城高速公路和杭州湾大桥连接。
选择自驾从出门到进门,七个小时不到。选择高铁或动车,最多八个小时。相比几十年前,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次回舟山过年,便是乘坐了动车。这是一趟新近增加的车次,从扬州到深圳途径宁波。计算好时间出门,到检票口还有十分钟开检。宁波火车站与汽车站比邻,留了一刻钟换车。下了火车,飞快赶往汽车站。检票口前,等候检票的人,正排着队伍等候中……
这便是现代动车或高铁的好处了。过去的火车,不晚点是奇迹。现在的正点率,虽不说百分之百,偶尔晚点,也就三两分钟,在可控的范围。插一句题外话,二四年夏天从宝应回扬州,遇到了晚点。车上时间二十来分钟,晚点了一个多小时。那是乘坐高铁唯一一次的晚点经历。
虽然赶了点,却在八小时不到的时间,进了门。敲门声惊动了两位老人。开门看到是我时,惊讶与欣喜瞬间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我的奔波与不断的赶赶赶,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