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公公突然打来电话，说婆婆晕倒了。
我赶紧把旁边的熟睡的老公喊醒，让他送妈去医院。
结果老公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随后不耐烦的吼我。
“你妈晕倒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妈，我还没睡醒，别烦我。”
所以，他是把婆婆以为成我妈了？
我放弃跟他争辩，赶紧起床打车送婆婆去医院。
可是，老公竟然拦我们车，只为不花住院钱。
这可是他妈，他可真刑。
1
夜里，我好不容易把一岁的女儿哄睡着了，接着又打扫卫生。
忙完这些，我看了看时间，刚好凌晨一点。
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电话就响了。
“小薇啊，你妈刚刚突然胸闷，然后就昏倒了，小浩今天是不是回来了？你快点让他开车过来送你妈去医院。”
打电话来的是公公，他听起来心急如焚。
我急忙安抚他：“好的爸，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叫孙浩起床。”
挂了电话，我又赶紧叫醒熟睡的老公，跟他说明情况：“得亏你回来了，不然孩子这么小，大晚上的我都不知道怎么陪咱妈去医院。你快点穿衣服，咱爸说她昏迷前还胸闷，别是什么紧急的病给耽误了。”
好在我家离婆婆家很近，也就两三分钟的车程。
县医院也不远，小县城晚上也不会堵车，不出意外的话，十几分钟后肯定能到急诊。
我一边说着，一边帮孙浩找外套：“外面零下好几度，你穿厚点别感冒了。开车注意安全，别太着急了。”
我忙前忙后，可扭头却发现孙浩根本没起床，反而继续在那睡着了。
“孙浩，你快起来啊，咱妈晕倒了你听到没有。” 人命关天，我急得提高了些分贝。
没想到孙浩不耐烦地嘟囔着：“别吵，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愣住了，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他翻了个身，冷漠地说：“你妈晕倒关我什么事？你爸也是有病，自己生不出儿子，就真拿我当儿子使唤了。”
这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打得我猝不及防。
所以他是以为打电话来的是我爸？以为昏倒的是我妈？
可如果真的是我妈昏倒，他就是这个态度吗？
我万分心寒，不由质问：“我俩都是独生子女，我妈晕倒，你身为女婿难道不应该送她去医院吗？”
孙浩竟毫不犹豫地回怼：“我不回来过年也没事，刚回来就折腾我，谁知道真晕倒还是假的？”
“大过年的，谁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更气了。
孙浩干脆蒙上被子拒绝沟通：“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啊，万一你妈死在我车上多不吉利。别烦我了，我今天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才到家，困死了。”
我气得心头火起，一把扯开被子：“孙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没完了是吧？” 孙浩的气势比我还凶，他扯着嗓子喊。
“哇哇哇……” 争吵声吵醒了熟睡的女儿，她吓得哇哇大哭。
我赶紧将孩子抱在怀里安抚着：“萌萌乖，妈妈在呢，不怕不怕，睡吧。”
躺在我的怀抱里，女儿安静下来。
她攥着小拳头很快又入睡了。
平时我上班，都是婆婆帮我带孩子。
她对萌萌很有耐心，照顾得也很细致。
对我也从来没红过脸。
我每次下班回来，家里都会有热腾腾的饭菜。
还有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房间。
她不会一下班就急着把孩子丢给我然后回家，而是会等我吃饱喝足了之后才离开。
想到婆婆对我的这些好，我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毕竟不想耽误了婆婆的最佳抢救时间。
怕再次吵醒女儿，我把声音压得很低，对孙浩说：“不是我妈晕倒了，是你妈，你快点起来，先送她去医院啊。”
没想到就是我这句话，彻底把孙浩激怒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陈薇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刚刚不就是随口说了句怕你妈死在我车上吗？我又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假设了一下这种可能性而已。就因为我说了这么一句，你就诅咒我妈？我妈身体硬朗得很，怎么可能会晕倒？再说了，就算是我妈晕倒了，我爸肯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怎么可能会打给你这个外人？”
他的声音特别大，刚刚好不容易睡着的萌萌又被他吵醒了。
“哇哇哇……”
萌萌被吓得不轻，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可明明，这一年因为婆婆帮我带萌萌，我和婆婆的联系越来越频繁。
自然而然地，我和公公的接触也多了一些。
再加上孙浩常年在外面，还整天说自己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先给我打电话。
我体谅婆婆带孩子辛苦，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不管大小，我都尽心尽力地去做。
萌萌还在不停地哭着。
我被孙浩气得浑身发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跟他争吵了。
我心里想着，赶紧给公公打个电话，问问婆婆的具体情况。
等孙浩听到公公的声音，他应该就会相信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公公打 120 叫救护车去接婆婆，顺便问问医生，需不需要在家里先进行一些急救措施。
2
我一只手抱着萌萌，另一只手艰难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刚准备拨出号码，手机就被孙浩抢走了：“你想干什么？打电话去告状吗？你妈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个时候你再去告状，不就更让她恨死我了？”
我感到很无语，问道：“我妈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年初的时候想换车，就让她赞助十万块钱，她都不肯，还说我好高骛远，数落我一顿。她心里怎么想的我还能不明白？她就是嫌弃我当初给的六万彩礼太少了。”
一提到这件事，我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孙浩现在开的这辆车已经买了六七年了，确实不算新。
而且只是一辆很普通的车，买的时候花了不到十万块钱。
但也不能算旧啊，而且开起来还挺顺手的。
关键是我们孩子刚出生，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
他要换车，一开口就向我妈要十万块钱。
我妈是个家庭主妇，一辈子都没上过班，现在全家就靠着我爸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退休金过日子。
哪里能拿出十万块的闲钱给他买车呢？
我妈还因为这件事，非常诚恳地跟他谈了很久。
可在孙浩看来，我妈诚恳的交谈，却成了数落他好高骛远？
再说彩礼的事。
我们这边的彩礼早就十万块起步了，给十八万、十六万彩礼的也大有人在。
但我家和孙浩家离得很近，我们又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我爸和婆婆还在同一个厂里上过班，彼此知根知底。
孙浩的家庭条件也很一般，他爸爸有心脏病，需要常年吃药，很多年前就不工作了。
我爸妈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就答应了媒人提出的六万彩礼的事情。
并且从来没有说过嫌弃彩礼少的话。
关键是，这六万彩礼钱，我妈一分不少地全都给了我。
孙浩整天抱怨在外面挣钱不容易，还要还婚房的房贷，剩下的钱他在外面连吃喝都不够。
所以，他根本就没往家里打过钱。
女儿出生以后，我的工资实在不够用的时候，我只能拿出一部分彩礼钱，用来支付女儿的开销和维持小家庭的生活。
这件事孙浩也是知道的。
他怎么还有脸说得理直气壮呢？
所以，他不愿意送我妈去医院，是因为这些事，他心里记恨上我妈了吗？
记恨到连我妈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了吗？
可现在昏倒的真的是他自己的妈妈啊！！
我的心就像外面寒冷的天气一样，冰凉冰凉的。
结婚三年了，也许是因为我们聚少离多的缘故，就在这个晚上，我才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怀里的萌萌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小声地抽泣着，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想到婆婆平时对我和孩子那么好，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孙浩争吵扯皮。
我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严肃地对他说：“孙浩，真的是你妈晕倒了，你爸现在肯定特别着急，正等着你过去呢。你要是不相信，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当着你的面开免提给他打电话，你听一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孙浩竟然直接把我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当场就裂开了。
他更加生气了，大声吼道：“陈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你难道不知道我爸心脏不好吗？大半夜的给他打这种电话，你是想把我爸给害死吗？”
萌萌又被他的吼声吓哭了。
我急忙安抚着怀里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有电话打进来了。
来电显示上写着：爸。
我想着婆婆平时人那么好，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了她的救治，就耐着性子对孙浩说：“你看，电话打过来了，是你爸，你快接一下，听一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孙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但没有接听电话，反而恶狠狠地朝着手机踹了几脚。
很快，手机就黑屏了，不再响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上面写着‘爸’，肯定是你爸打来的。还说晕倒的不是你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接了电话就不好意思拒绝，就必须得送你妈去医院了？陈薇，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
“你妈都不肯给我换车，我凭什么要用我的车送她去医院？她就算死了也是活该，这就叫因果报应！再说了，送去医院又有什么用？她都一把年纪了，一生病肯定就是大病，看病是要花钱的。你妈又没有职工医保，哪里有闲钱给她治病？”
我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孙浩即使知道我妈真的昏倒了，也不愿意送她去医院。
原来他是怕花钱！
原来他是盼着我妈死了，然后把我家里的钱都据为己有！
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心里只有满满的失望。
可那个电话明明就是公公打来的啊。
在我的通讯录里，我给我爸的备注是 “爸爸”，只有公公的备注是 “爸”。
就在这个时候，孙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盯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明显愣住了。
他脸上的慌张显而易见，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喃喃自语道：
“我爸给我打电话？大半夜的，我爸不早就该睡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会真的是我妈晕倒了吧？不，这不可能。”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颤颤巍巍地把手指对准了接听键……
但紧接着，孙浩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3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自顾自地说着：
“我懂了，我懂了！肯定是你爸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就打到我爸那去了。今天我回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清楚是我不想去，所以专门找我爸来压我。你爸可真够阴险的，跟你一样阴险恶毒。我爸心脏不好都这么多年了，他这么做是想害死我爸。”
我真恨不得立刻跑到厨房拿把菜刀，狠狠砍向这个混蛋。
但现在真的不是生气的时候。
婆婆那边情况危急，一刻都不能耽误。
既然孙浩不愿意去，那我自己去。
我也顾不上正在哭闹的萌萌了，直接把她扔到了孙浩身上，说：“那你就在家看孩子。”
我连睡衣都来不及换，直接套上羽绒服，拿起孙浩的车钥匙就准备往外冲。
可还没等我出去，就被孙浩一把拽了回来。
他冲我喊道：“孩子这么小，我哪会带啊？再说了，她一直在哭哭啼啼的，我根本没法睡觉，你要走就把她也带走。”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萌萌本来就跟他这个爸爸不亲近。
她扭动着身子，张开小手要我抱，哭得更厉害了。
我干脆把孩子抱了过来，用小褥子把她裹好，就准备下楼。
没想到，孙浩竟然从我手里抢走了车钥匙。
他堵在门口，满脸嫌弃地看着我，说：“就你那开车技术，大晚上的还带着萌萌，还想开我的车？看你着急成那样，怎么可能是我妈晕倒？你们这些当儿媳妇的，哪个不是盼着自己的婆婆早点死？”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把孙浩推开，喊了句：“你给我滚！”
我抱着萌萌飞奔下楼。
腊月的北方，夜里冷得刺骨，可我却急得满头大汗。
萌萌好像也懂事了，她安静了下来，蜷缩在我怀里不再哭了。
似乎老天爷都在可怜我。
我刚跑到小区门口，就碰到了一辆出租车。
我赶忙招手，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师傅，先去阳光小区接我妈，然后再去县医院。麻烦您开快点，她晕倒了，得赶紧送去医院抢救。”
司机大哥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放心吧，大妹子，哥可是有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速度！”
说着，司机大哥猛踩油门，车子一下子就冲了出去，那种推背感很强烈。
在县城夜晚的道路上，他硬是把车速开到了一百多迈。
可能是司机大哥看出了我很着急。
他想活跃一下气氛，说：
“从这儿到医院也就几公里的路，哥曾经创造过六分钟就到达的好成绩，厉害吧。你妈家又不绕路，就是停一下接上个人而已，哥保证，这次也能六分钟到！所以你打到我的车就放一百个心，给孩子掖一下褥子，小脚丫露出来了，外面冷。”
陌生人给予的这份善意，让我心里充满了感动。
这时我才注意到，萌萌的小脚丫露在了外面，已经被冻得冰凉。
我急忙给她掖好小褥子，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婆婆那边的情况，就向司机大哥求助：“大哥，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想问问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司机大哥很爽快地把手机递给我，说：“随便用。”
我也没跟他客气，赶紧接过手机给公公打了过去，问道：“我妈现在怎么样了，我马上就到了。”
电话那头公公十分着急地说：“哎呀，你们怎么还不来啊，都过去十几分钟了。你妈还昏迷着呢，怎么叫都没反应。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我都不会做饭，也没有退休金，以后我吃什么喝什么呀？”
听着公公的话，我只觉得心里一阵憋闷。
原来孙浩的自私，是从他爸那里遗传来的。
平时他爸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流露出那种刺耳的自私和违背常理的想法，但我想着大家不住在一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这次昏倒的是照顾了他一辈子的妻子啊，他担心的居然是以后没了免费保姆自己该怎么办？？
我气得提高了声音，说道：“你现在赶紧打个 120，跟医生说明情况，问问需不需要在家里先做些临时急救措施，我马上就到了！”
公公连忙说：“好好，我现在就打。”
早知道是这样，第一次接到公公电话的时候，就该让他直接打 120 叫救护车的。
但现在都拖了这么久，就算叫救护车来回跑，也没有我打车直接送婆婆去医院快。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婆婆家所在的小区。
司机大哥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
我看到婆婆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公公见到我，急忙说道：“哎呀，你可算来了，你妈一直没有意识，医生说我们必须在十分钟之内把她送到医院急救，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我赶紧说：“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医院。”
司机大哥也说：“放心，四五分钟就到了。”
在司机大哥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把婆婆背到了出租车上。
4
在车上，公公还好奇地问：“你怎么是打车来的，小浩呢？”
我不想跟他说这些，便问道：“刚刚医生让在家做急救措施了吗？”
公公说：“医生让我用力按压你妈的胸部，我也不知道按得对不对，可你妈还是没什么反应啊。小薇啊，这可怎么办，你妈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吧，那以后谁来照顾我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距离医院就只剩下两个红绿灯路口了。
司机大哥一路开得飞快，遇到红灯都没等就直接冲了过去。
我有些愧疚地说：“大哥，要是因为闯红灯违章了，所有的扣分和罚款都由我来承担。”
司机大哥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有违章我也不怕。再说了，现在执法都很人性化，到时候我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不会扣分罚款的。”
我忍不住又哽咽了，说道：“大哥，真的太谢谢你了，多亏遇到了你。”
司机大哥说：“没事，阿姨肯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关的。你看你也不容易，大晚上的带着孩子和老人，哪个司机见了都会帮忙的。”
到最后一个路口了。
就在我以为终于能顺利到达医院的时候，前面突然窜出来一辆白色的私家车。
那辆车故意挡在我们的车前。
司机大哥往左转，它也往左转；司机大哥往右转，它也往右转。
而且还故意把车速压得很低。
“滴滴 ——”
司机大哥气得大骂：“这人有病吧。”
他摇下车窗，对着外面喊道：“我车上有病人，急着送医院抢救呢！”
这时，那辆白色私家车也摇下了车窗。
我万万没想到，开车的人竟然是孙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