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 老 白
首发:老白读书
本文的主要观点来自卡罗琳·克里亚多·佩雷斯的《看不见的女性》一书。
作为读书博主,我的主要任务是将书中的思想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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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家务不计入GDP,其实不平常
英国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在其《怀疑的鲑鱼》一书中,提出了“科技三大定律”:
1.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的世界本来秩序的一部分;
2.任何在我15-3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将会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
3.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
振聋发聩。
世界上有很多事物,看似稀松平常,实则一点都不平常。
它们往往是抗争或妥协之后的产物,上面凝聚着先人的血与泪。
前者,例如8小时工作制;
后者,例如家务不计入GDP。
是的,你以为家务不计入GDP是古已有之、亘古不变的真理,甚至以为将它们放一起讨论,是一种贻笑大方。
实际上只是因为你对它们不了解。
我们在聊人格问题时说,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现在,你需要去了解他/她的过去,去看看他/她的出生,他/她的童年、成长。
同理,想要了解家务与GDP之间的纠葛,你也需要去看看它们的历史,了解一下它们的前世今生。
02
GDP如何诞生
事实上,家务远比GDP古老。
从“家”诞生那一刻起,家务就随之诞生了。
在之前的讨论中,有读者提出:不结婚大家也做家务,结了婚家务也没变多啊。
不,单身的人是没有家务的,你只有个人事务,那是你自己的事。
家务是公共事务,当然它得加一个前缀,它是私人领域的公共事务。所谓私人领域,是区别于市场与国家这些公共领域的定语。
另外还是多提一句,结婚后家务确实会变多,如果你认为没变多,那可能说明你的生活阅历还不够。
那我们可以说GDP了。
GDP是衡量一个国家经济的标准,而如果说经济学拥有宗教信仰,那么GDP就是它的神。
GDP是根据一系列调查收集到的数据编制而成的,代表一个国家生产的商品(比如生产了多少鞋子)和服务(比如餐厅供应了多少顿饭)的总价值。
它还包括居民的消费、政府/企业的消费(政府购买+企业投资),和外国人的消费(出口)。
(详细论述参见拙作:上野千鹤子:为确保GDP的增长,请不要与自家保姆结婚)
GDP诞生得比你想象的要晚。
在20世纪30年代之前,人类并没有真正严肃地测量过经济。
但在大萧条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为了应对经济崩溃,政府需要更准确地了解当时的情况。
1934年,一位名叫西蒙·库兹涅茨的统计学家编制了美国的第一份国民经济核算。
GDP就此诞生。
后来,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我们当前所使用的GDP体系框架,就是在这个时期建立起来的,它是为了适应战时经济而设计的。
它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产能有多大,以及需要牺牲哪些消费以确保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战争。
为此,官方统计了政府和企业生产的所有东西,于是政府和企业做的事情就被定义为经济。
03
GDP的局限性
从GDP的诞生中可以看出,制定一个国家的官方GDP数字,其实是一个主观的过程。
很多人认为GDP是一个真实的东西。但实际上,它是一种人为编造的产物,其定义中包含了大量判断,而且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衡量GDP跟测量一座山有多高完全不同。
当你看到宣称“本季度GDP增长0.3%”的新闻标题时,你应该记住,0.3%这个数字与数据中的不确定性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用来编制GDP的数据存在明显的缺口,加剧了其不确定性。
有很多商品和服务根本没有被计入国内生产总值,决定要纳入哪些内容多少是有些武断的。
比如有一个生产的主要方面,就被排除在后来所谓的“如何思考和衡量经济的国际惯例”之外。
那就是无偿的家务劳动的贡献,比如做饭、打扫卫生和照顾孩子。
每个人都承认这些工作有经济价值,它只是不属于“经济”的一部分。
04
一次家务与GDP之争
有的读者认为我把家务与GDP放到一起讨论是:“说你不懂吧,啥都懂一点;说你懂吧,简直笑死人了”。
其实你的发言才是暴露出你的浅薄。
因为家务与GDP之争这件事,早在70多年前,就被严肃的经济学家严肃地讨论过了。
1958年,经济学家保罗·司徒登斯基在其经典著作《国家收入》中写道:
“在计算国民收入时遗漏了家庭主妇的无偿服务,歪曲了整个图景。”
原则上,家里的无偿工作应该被包括在GDP中。
但原则都是人制定的。
因此经过反复讨论,不断争论如何衡量和评估无偿的家务劳动,决策者们最终认为,收集数据的任务过于艰巨了。
事实上,这不单纯是一种疏忽,而是经过相当激烈的辩论之后做出的深思熟虑的决定。
例如,从战后至20世纪70年代中期,看起来似乎是生产率增长的黄金时代,但在某种程度上,这只是一个假象。
实际情况在很大程度上是女性外出工作了,而过去她们在家里做的事——未被计算在内的那些——现在被市场上的商品和服务取代了。
比如,在超市买现成的食物,而不是自己在家做;
买衣服而不是在家做衣服。
生产力实际上并没有提高,它只是发生了转变,从女性化、不可见的私人领域,转移到了一个能够被统计在内的领域。
这个办法如此好用,以至于今后被反复拿出来使用:
经济繁荣时,号召女性回归家庭,强调家庭与子女的重要性,将有限的工作岗位留给男性;
经济低迷时,号召女性外出工作,以提振经济,促进繁荣。
作为一种“可剥削的无成本资源”,确实好用。
全文完,欢迎关注、点赞、在看,谢谢您!
参考资料:
卡罗琳·克里亚多·佩雷斯,《看不见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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