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定远级飞桥上部指挥塔的改装计划
在前面几篇的文章中,小编详细论证了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的受伤原因,并探讨了定远级铁甲舰305主炮开火后,炮口风暴有可能会造成的伤害。
而得出的一个重要结论就是,无论丁汝昌受伤原因究竟如何,这定远级暴露的飞桥甲板、以及305炮口暴风的存在都是客观事实,是迫切需要改进的。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丁汝昌受伤、提督旗坠落这个非常影响士气的事件是大概率要发生的。
一、战时脱离指挥塔是通常行为
这首要的一点,那就是定远级这暴露的飞桥甲板,是个关系到北洋海军统一指挥的大问题。定远级虽然有司令塔,但是这司令塔却是夹在两座主炮塔之间的,而且非常低矮狭小,不仅严重有损提督大人伟岸英武的形象,而且视野也还很差,严重影响舰队指挥官观察敌情和指挥全舰队。
要知道当时的海战可没有什么雷达,各舰之间也没有电台,基本上就是靠舰队指挥官观察敌情后,再命令上甲板的旗手以旗语、灯光、鸣笛等手段通知给全舰队。而这种指挥方式,无疑需要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比如在对马海战中,日军指挥官东乡平八郎就放弃了防护良好但是视野不良的司令塔带着参谋人员站到了无防护的舰桥顶部,冒着俄军密集的炮火完成了有名的U形转弯。
所以在实战之中,丁汝昌提督离开安全低矮的司令塔,到飞桥上去观察日军队形,以做出对下一步舰队运动有利的判断,其实是一种恪尽职守、而且非常英勇的表现,更是当年的通常做法,是无可指责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其实完全可以一直在装甲司令塔中督战即可。但他能够站到飞桥上观察敌阵、其身先士卒的英勇行为,也提高了北洋将士的士气。
二、伤亡率百分百的定远级飞桥
而同样的行为,也发生在定远号洋员泰莱、以及镇远号洋员马吉芬身上。他们在战时也因为各种原因,曾经勇敢的站到了飞桥之上。而他们的结局,则都是无一例外的受伤:
根据丁汝昌的说法,他是在飞桥上中弹受伤的:“昌上望台督战,为倭船排炮将定远号望台打坏”。“昌左脚夹于铁木之中,身不能动,随被炮火将衣焚烧,虽为水手将衣撕去,而右边头面以及颈项皆被伤”。
不过泰莱在《甲午中日海战见闻记》中,对此事有着完全不同的记载。他说,黄海海战时,两军接战,他因事由瞭望塔跳下,去飞桥上找丁汝昌,突然“旋巨声轰发,予知觉全失。盖刘(步蟾),已令发炮,而丁(汝昌)与余方立于飞桥,正在炮上之部分也。此桥之名甚佳,以其竞飞,而丁与予亦随之飞。鸭绿江之战以是开始”。
至于马吉芬,则是因为开战之后还在飞桥上拍照,然后被日舰炮火打中的:
我把我的柯达相机架在飞桥上,并站在那里拍照,一直持续到开火约10分钟之后。我拍摄了7张照片;两张是拍我方军舰的,一张是在我们开火之前拍日舰的,随后三张是在他们向我们开火时拍日舰的。当我为第三章照片“按下快门”时,一发日本炮弹就在距离我几英尺远的地方爆炸了,炮弹爆炸的气浪使相机脱手。
我在它滚下飞桥之前捡起了它,然后拍完第三张,接着又拍了第四张。随后,一枚炮弹击中了附近的飞桥,于是我把相机装进了盒子里。当我站起来时,一个在极近距离上爆炸的炮弹将我掀了起来——想好将我掀到了右边,不然的话我就要从飞桥上掉到甲板上了——主甲板在飞桥下方三英尺。
不得不说,无论是被自家的炮口暴风所伤,还是被日舰火炮打伤,都足以证明飞桥之上是个危险地段,是个伤亡率极高的“死地”。而北洋海军在战前进行的改装,又加剧了这地方的危险程度:
所有无用的木制品、索具等等都被拆除,飞桥的两翼被切除,所有栏杆扶手与梯子被拆掉,当需要时都已绳索或钢丝做的围绳和绳梯取代。
所以在战时,这个铁木结构的飞桥已经变成了一块直的平板,压根是无遮无拦,连个扶手都没有的。但是这个地方,却是当时定远级铁甲舰最好的观察位置了,而且只要一出装甲司令塔,就必然会溜达到这个飞桥的前部去观察,这是客观的战术需要。
三、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么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在飞桥上加盖有防护的司令塔。只要让这位喜欢溜达的提督大人有个视野良好、防护周全的去处,自然就不会瞎跑了。而这个司令塔最好的位置,其实是在前桅杆下部桅盘的下面——只要在这里以桅杆为承重结构,在飞桥上黄框的位置加装方形装甲围墙,就可以构成一个视野优良的前部舰桥加指挥中心了。
而分析一下就知道,这个地方的中弹概率其实并不大。在实战中,“定远”中弹最多的部位其实是烟囱,上面弹孔多达30处,其次是桅杆,被很多120毫米炮弹击中,“镇远”的情况也类似。真正装甲区域中弹情况如下:
“定远”的铁甲堡中弹11枚,其中包括1枚260毫米炮弹,除了留下100-140毫米深的弹痕外,没有造成太大损伤;炮台围壁中弹3枚,分别留下50、60、80毫米深的弹痕,并产生一条小裂缝;司令塔被1枚150毫米炮弹击中,留下40毫米深的弹痕;1发260毫米炮弹在轮机舱上方的穹甲甲板上爆炸,造成80毫米的隆起,但是并未击穿穹甲甲板。
而“镇远”的铁甲堡中弹7枚,炮弹口径大约在120-200毫米左右;炮台围壁中弹3枚,弹痕深大约100毫米左右,司令塔中弹7处,留下60-80毫米不等的弹痕。
不过当时火炮的穿甲水平,对6英寸以上的克虏伯KC表面硬化甲都毫无办法。而德国人已经在1892年搞出了这东西,去找他要几块两三米长、1.5米宽的6英寸厚钢板样品做测试,应该是毫无问题的。
退一万步说人家不给你最新的,去买几块8英寸的哈维钢,那总是做得到的。而增加的那点重量,相对于定远级7300吨的吨位、以及前桅杆的强度来说,那都是毛毛雨了。
所以这需要的改造难度,其实并不大。以北洋旅顺船坞的水平,其实是可以完成的。
四、加装司令塔的具体位置
不过这样一来,估计司令塔里面的刘步蟾总兵就要有意见了——定远级的飞桥中部桥面并不是平的,而是有一个凸起的龟壳形状的顶盖,顶盖和飞桥的桥面留有空隙,就是司令塔的瞭望口。
也就是说,这个司令塔非常低矮,其瞭望口只高出飞桥地面十几公分,你在前面桅杆处搞一个装甲指挥平台,岂不是把后面司令塔的视线给挡住了?而最关键的是,原司令塔下面就是操舵室,军舰怎么驾驶严重依靠这里的视野啊,你给人家挡住了怎么开船吗?
所以说,其实最优的加装指挥舰桥的位置,其实不是在飞桥前部,而是在原装甲司令塔的位置,原地加高主装甲指挥塔。只要在原拥有8寸厚装甲的指挥塔塔顶,拆除原龟壳状顶盖加装栅格地板,然后再用1.5米高的6寸哈维甲,围起来一个新的椭圆形小型二层指挥塔,。至于上部防护,直接再把以前的乌龟壳扣上,中间留出十几公分的观察口就行了。
这个位置虽然小,但是恰好能够放下丁汝昌的座位,左右还能分别站着洋员和副手,后面还能有有一个参谋操作武式测距仪,指挥塔两边再密集堆放上几层加水的沙袋,这防护力也就够了。脚下的栅格地板下面就是原指挥塔,让刘步蟾在里面指挥,有事直接冲栏杆下面喊就行。如果有人敢违抗命令,副手和参谋的韦伯利左轮枪就直接冲着下面开火了。
五、战前的应急方案
而如果实在来不及加盖装甲指挥舰桥,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趁着加装76/88毫米炮的机会,对装甲司令塔顶部进行最后的加固改造:
德国在1892年就出品的30倍88毫米速射炮。该炮炮座重仅有1640公斤,射程6890米,射速同样是15发每分。而需要注意的是,该炮发射的是13.8公斤总重的定装弹,在实际射速方面远超过分装式的英国维克斯76炮。而在投射量方面,该炮发射的主要是15磅即6.81公斤重的C88炮弹,每分钟投射量是225磅,是40倍120速射炮的83%了。
如果北洋各舰能够换装32门88速射炮,那么实际投射量已经相当于26门120速射炮,火力已经超过史实北洋要花费61万两银子,采购的18门120、3门105速射炮了。可以说换装德国88/30速射炮,其实是当时北洋的最优选择。甚至不夸张地说,当时甚至连120速射炮都不用买,只需要在各舰都见缝插针布满88毫米速射炮,开战就以15发每分的高射速弹如雨下,掩护定镇冲到近距离分割敌舰队,然后基本上就是305巨炮对准日舰水线,一炮一个小朋友了。
那么就在加装88毫米速射炮的时候,直接在定远的飞桥司令塔顶部安装一门,周围再建起装甲围墙,加上88毫米炮的护盾,应该能够加上一些防护。
这样开战的时候,哪怕丁提督在狭小的司令塔里面待得气闷,想出来透透气顺便观察敌情,也只需要爬到司令塔顶部,而不用走到飞桥前端去感受305主炮炮口暴风的可怕了。而这门88炮的存在,更是可以作为305主炮的测距炮来使用,用88炮弹试射来提供并修正305炮的射击诸元,无疑将大大提高定远级主炮的命中率。
当然了,这门孤零零架在高处的88毫米炮,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进行必要的装甲防护改造,那么存活时间必然不长。但是如果结合前面的装甲指挥舰桥改造计划,将司令塔顶部装甲护壁加高到1.5米高的6寸克虏伯KC甲,并将88炮安装其中,那无疑是会大大延长其生存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