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高季兴思虑得当、就算李嗣源手握巨大的纯实力差距,荆南三州的战争还是显得出乎常理的抽象。
如果,我们再回头看一眼李嗣源的案头,就会发现,这位后唐皇帝手里实在有太多项目急需处理,比如:就在跟高季兴较劲的同时,后唐北境的边防军、邺都城内的前叛军一起给李嗣源上了上强度。
所以,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在荆南三州一事上,李嗣远的失智,是由于紧急性反复拉响警报,淹没了他对重要性的敏锐感知,导致慌乱中做出了底线有保证、但逻辑不充分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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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历史故事天成二年二月。
1.乌震脱颖而出对于中原帝国而言,南方的叛乱再麻烦,说破天也不过是藓疥之疾;但北境游牧民族,那始终是心腹大患。
具体到彼时的李嗣源,最让他头疼的,是如何维持北境重镇幽州的正常物资供给——作为对抗契丹的最前线,幽州没办法完全正常农耕,因此,城内军民的生计,相当程度上要依赖于帝国从其他地方调拨过来的粮草。然而,契丹可不是什么体面人,从来不讲武德,时不时派精骑过来骚扰粮道想。
搞得后唐每送进幽州一石粮食,都要有数倍的损失。放在建国之初,这事儿还算不得什么,一来消灭强梁,后唐上下心气正盛;二来经济向好,粮道的损失固然肉疼,但还不至于让李存勖承担不起。但今时不同往日,李嗣源接受的,可是经济几近崩溃的后唐,每一次损失,都如同捅向心脏的匕首。
话说,天天被契丹人打草谷的李嗣源就没想着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不听话的荆南?重大失策啊!
师夷长技以制夷——拿来主义不应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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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嗣源为此犯愁之际,后唐居然涌现出能顺利完成KPI的猛人——乌震,在别人接连翻车之际,连续数次将粮草安全护送进幽州。毫不意外,李嗣源迅速将这个能解决自己核心诉求的人才纳入重点考察名单。
简单考察一番,感觉时不我待的李嗣源便于二月戊子(初七),任命乌震为河北道副招讨,领宁国节度使,进驻卢台。
嗯……来不及了,快上车!
(1)为什么是乌震一直以来,后唐对契丹人骚扰粮道这个阳谋其实是束手无策的——出动大军,契丹人就利用小股游骑的便利避而不战,吃准困于成本,唐军必定无力持久;出动小股部队,对上长于马背的契丹骑兵,又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风险。
所以,乌震这样能确保粮道安全的人才一露头,李嗣源就敏锐地意识到:契丹战略优势摇摇欲坠;后唐破局际遇近在眼前。
因此,他等不及按部就班地提拔乌震;而是激进超迁,直接将其从一州刺史提拔为战区二把手——考虑到五代时宗室遥领战区主官的传统,彼时的乌震,其实就是河北战区真正的话事人。
(2)为什么选卢台卢台,即芦台,今天津市宁河区【芦台(A)】镇。早在李世民东征时,就已将此规划为观防台,驻扎重兵。
以此地转运物资,可以轻松辐射幽州、檀州这些抗辽一线,正是发挥乌震能力的最佳试验田。
(3)好马配好鞍原本,后唐解决契丹骚扰粮道的对策是广种薄收,依仗的是概率上的运气与国力上的造血。所以无论把什么人放在芦台,效果都没有啥本质区别;但,如今涌现出乌震这样的人才,打法就可以,也必须迭代了。
落实抗辽这么重大的战略,如果不能派头老虎,至少也要派条狗来;你问原来呆在这儿的猪?那肯定是不中用的!简言之,需要此前驻扎此地的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房知温换防,返回其本镇兗州。
如果,这次换防由当初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那一版李存勖发起,后唐诸将畏于当代战神的战力,只能乖乖听话;可要是换上刚刚上台、处处掣肘的李嗣源,会发生什么,就实在难料了。毕竟在乱世,换防——或者说移镇——就约等于削藩,这是任何小有实力的节度使所不能忍受的!
2.邺都的死局以皇甫晖为代表的贝州叛军一直是后唐的尴尬存在
没有他们扯起大旗,李嗣源根本就没有上位的机会。
可有了他们,李嗣源心中就始终鲠着一根刺——他们既是先帝的掘墓人;又是新皇的肉中刺。无论哪个理由,其实都不允许他们继续存在下去。
对他们而言,仅存的幸运有两件:
他们是天下无敌的银枪效节都;
以及如今坐拥邺都这个天下重镇。
如果只需要应付一两场战役,那皇甫晖有极大信心支撑下去,直到援军的到来;但问题是,自己的敌人是除了邺都之外的整个后唐,等待自己的不是援军,而只有无穷无尽的攻击,直到战争这个血肉磨盘碾碎整座城市以及城中的全部军民。
作为兵变话事人,皇甫晖是没办法直接跟李嗣源谈条件的,所以,邺都僵局就只能等待时间给出解决方案了……吗?好像,还有办法——赵在礼不就是个不错的传话筒嘛!
毕竟,不那么严格卡标准的话,他也可以不算是乱军的。而且,当初为了解开那个更大的僵局,我只能同意释放李嗣源,彼时,赵在礼就挺上道的,虽然事前没有排练过,但还是默契地跟我分别扮演黑脸红脸嘛!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跟我有这份默契?
与皇甫晖同病相怜的,是那个被他们裹挟进来的赵在礼
本来呢,赵在礼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是有正式编制的后唐中高层,根本没必要与皇甫晖这些光脚的一样冒险搞兵变。可形势比人强,赵在礼不但成了叛军,还不得不作为叛军中的另类,跟着真正的叛军在邺都这个活死人墓里一锅搅马勺,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我是有出路的——当初,李嗣源被赵破败裹挟进邺都,是我一力主张,他才得以脱身,才有机会登上后唐的铁王座。我不奢求他分国以半,救我出此苦海总不过分吧?”
想到出路就抓紧付诸行动,天晓得皇甫晖那些家伙会不会同样被活死人墓折磨成变态?必须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前,奋力一搏。
身在局中的赵在礼想不到,除了皇甫晖能与自己共情,后唐之大,其实还有人能理解自己,这个人就是铁王座上的李嗣源
在后唐皇帝眼中,无论怎么讲,邺都的银枪效节都都属于帝国之瘤:
既然自己最终还是沿用了后唐的国号,那么,作为李存勖的掘墓人,邺都的叛军就只有一个出路——送上绞刑架;
但自己能够上位,又的确得益于这些人的闹事,要是真把他们送去审判,其他割据势力怎么看?节度使怎么看?基层士卒怎么看?今后还怎么在乱世混?
对于邺都,乃至其中的军民,无论怎么做,都难以两全,这对李嗣源的皇帝身份着实是个不小的讽刺!
唉,不对啊……那个赵在礼,以我多年识人用人的经验,绝对不是跟皇甫晖那些铁杆叛军穿一条裤子;而且,当初我在邺都生死一线,不也是他出面作保,才放我一条生路嘛!我感觉,通过这个人,邺都死局或许有解!
各怀鬼胎的三方,居然鬼使神差地实现了灵魂共振
尽管立场完全南辕北辙,但赶紧把邺都这个ST解套,却的确是所有当事人共同的心声。所以,当实在忍不住、决定奋起一搏的赵在礼秘密派心腹出城找李嗣源谈心时,真正控制邺都的皇甫晖有意无意的选择了装死——不知道、别问我、没看见。
3.妥协,邺都重回秩序赵在礼向李嗣源提出的要求,在五代那个大背景下,显得颇为奇葩:他居然主动提出移镇!看看房知温对被动移镇——而且还是返回本镇兖州——的强烈抵制,就更能体会到赵在礼的无助与无奈!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赵在是礼弱小无助,房知温是无能狂怒,而李嗣源则是豁然开朗。尤其在与赵在礼的密使深聊后,李嗣源对皇甫晖之辈的想法也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处理起邺都之事,终于不用束手缚脚了。经认真权衡,李嗣源重新安排邺都方面的人事任命:
皇甫晖,去陈州做刺史;赵进,去贝州做刺史——这两个是叛军的真正KOL,需要拿出一州之地予以收买;
赵在礼,任命横海节度使,下辖沧、景、德三州——这是假叛军真盟友,需要拉拢、安抚;
安排皇子李从荣赴镇,为策万全,派宣徽北院使范延光率兵一同前往——如果你们不懂大乘佛法,贫僧也略懂些拳脚!
当官的有肉吃,当兵的就只能喝汤了。银枪效节都的普通士卒不能继续赖在邺都,既容易把老家彻底经营成法外之地;又浪费后唐精锐的宝贵战斗力。从中选出奉节等九指挥,合计三千五百人,派去卢台戍边——让他们跟着乌震,如果干出成绩,就能彻底洗白上岸了。
这算是彼时一个所有人都勉强能够接受的方案:
被裹挟的混了个好前程;
领头闹事的拿到了大礼包;
朝廷收回了重镇邺都;
就算普通士卒,虽然还得继续上班打卡——但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如今能在兵变之后不受处罚,已经算得上祖坟冒青烟了——好歹也还拿到了一张复活卡。
4.后唐的骚操作好不容易,邺都的死局终于在“人心思定”的推动下 happy ending 了……吗?
恐怕未必!尽管皇甫晖、赵进这些带头大哥欢天喜地地赶去赴任;但奉节等九指挥的三千五百士卒,却出了幺蛾子。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这些要北上戍边的精锐士卒,居然被告之:
“你们这帮贼配军运气真不错,皇帝陛下大发善心,饶了你们的叛国罪,还给你们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
“这是陛下宽仁,我们做臣子的得记他老人家的好;你们这些贼配军更要念陛下的情!
“只是,你们轻易脱罪,却让其他正经当差的兄弟倍感不爽!大家都是帝国好子民,可有人犯错在先却不用承担责罚,岂不寒了大伙儿的心?
“奉长官之命,你们戍边归戍边,铠甲什么的,就别指望了!组织上能给你们的配给,就只有这些长杆,嫌弃的话,就自己找辙去吧。”
说罢,也不看一脸震惊的士卒,一摇三摆地离开了!
士可杀,不可辱!
——车库中的平行宇宙
单纯为了一时痛快而忘乎所以地口嗨,未见其利,但见其害!
凡事一过边界,性质天翻地覆!
——车库中的平行宇宙
“后悔了!可惜没有后悔药!”这是那一瞬间三千五百士卒共同的心声。只是,现在带头大哥已经赴任去了,就算想闹事儿,一群乌合之众也是老鼠咬乌龟——无从下口啊!尴尬的冷场之后,被委任带队的军校龙晊站出来,“兄弟们别愣着了,赶紧收拾家伙,准备出发吧。”
眼看在场的都是自己人,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抱怨,诸如“打仗连铠甲都不配,这不就是把兄弟们当耗材了!”、“皇甫晖昨天还跟咱们一样是大头兵,今天就成州刺史了。还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啊!”、“要不是手里没家伙,我就再干一次杀头的买卖!TMD,早知道就不投降了!”之类的言辞此起彼伏。
龙晊既不规劝、也不拱火,直到众人骂得累了,渐渐平复下来,才苦笑道:“兄弟们知足吧!咱们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朝廷能给留条命就不容易了!还要啥自行车!依我看,不配铠甲更好,远途无轻载,这不就等于帮咱减重了嘛!再说,卢台又不是第一线,咱们根本就见不到契丹人,要铠甲干嘛?”
干嘛?就算确实减负了、就算真的用不到,没有铠甲,不就是告诉别人:这些就是连兵变都搞不好的人渣、就是被同袍瞧不起的loser!以后在队伍里还如何做人?
形势比人强!已经将全部反对票都上缴的士卒只能垂头丧气地用长杆挑起军旗,行尸走肉般地上路了!
5.房知温阴谋兵变(1)死灰复燃出发时,龙晊等人还在为兵变投降早了而后悔;等抵达卢台,这些人见到了一位故人人,经其启发,龙晊明白了一个道理:时光一去不复返,之前兵变投降早了这事儿的确没法重头再来!但,谁规定自己不能再来一次兵变呢?
这个故人便是准备离开卢台、返回本镇的房知温。
(2)害群之马的小算盘如果说乌震的愿景是在卢台大展长材、为国解忧的话,那病态的自我中心者房知温,满脑子想的就只有对职场晚辈取代自己的羡慕、嫉妒、恨,以及对节度使移镇的慌乱、忧虑、不安。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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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的车库/03.残唐五代失败学/130/128/1.眉批脑暴/B.I. > ^mh6byu 房知温可不是战场菜鸟,自然是清楚契丹骑兵的厉害的。从这个视角出发,房知温其实对所谓的河北道招讨副使并非势在必得——这不是说升官对他没有意义,而只是单纯地不敢为了虚名而与契丹铁骑硬刚。
而在一个病态自我中心者眼中,一件东西,如果自己得不到——甚至不需要——也绝不允许职场小辈抢在自己前头拿走了!主打一个“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毕竟,在病态的自我中心者眼中,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他人、百姓、天下;有的,只是自己、自己还是TM的自己。所以,他意识不到乌震此来对后唐的重大意义;而只能用自己的认知去解读,“别跟我鬼扯什么保境抗辽、家国大义!李嗣源不就是想借此削藩吗?
“乌震既然乐意给李嗣源充当马仔,那就是动了我的奶酪!你不仁在先,怪不得我不义在后了。我所有的反击,无论手段合法与否,就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天经地义的、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看了看朝廷下发的文件,房知温注意到:尽管的确是破格提拔,但乌震的节度使仅为遥领而非实控,李嗣源并未任性到底,没有为了给乌震造势,效仿刘邦,直接“拜大将”、授实镇!
陷入臆想的房知温智力迅速退化,压根就没想多余的脑力去揣测其他可能——这不过是常见的激励手段,即:李嗣源以“实控军镇”为饵暗示乌震,干出成绩,这就是你的收益!
半晌,房知温咬牙切齿地下了定论,“乌震此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李嗣源削藩大业的一次尝试。对,一定如此,只能如此!
“这要是自己态度不够强硬,都不敢想象后续还会有什么戏码在排队等候!必须想办法把这事儿搅黄喽,绝不能让乌震在卢台站稳脚跟,绝不!”
信息传递过程中,一定会出现丢失、夸大、扭曲乃至误解的状况!想干成事儿?就必须想尽办法确保信息传递不失真!
——车库中的平行宇宙
但是,形势比人强!房知温只是坏,但不蠢。他清楚以自己后梁贰臣的身份,给手握皇帝任命书的乌震下点儿拌子使点儿坏还凑合,但真不具备正面对抗的资格。
(3)王八瞅绿豆想睡觉居然就有人递枕头!龙晊这三千多人一到卢台后,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疑是故人来
房知温跳槽后唐之前,就长期在魏博打工,虽说能力一般,挤不进银枪效节都这样的帝国精锐;但亲不亲,故乡人,跟龙晊中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在亲眼见过龙晊之后,房知温从原本“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试试又死不了人”,立马变成了“原来这个就是惊喜啊”的“我就知道你能行”!
同病曾相怜
这倒不是说房知温是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而实在是龙晊已经把懊悔、愤恨、迷茫、不平、认命这些既相通又互斥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了——想看不出来也不行啊!
想起当初邺都之所以失陷于乱军之手,很大程度与彼时那个“李继岌惨死于前蜀,刘皇后为子报仇,一怒杀了李存勖”的谣言强相关,房知温决定那同样来自蜀地的“孟知祥妄杀李严”做切入点,尝试蛊惑龙晊。
房知温先是聊了会儿魏州老家的闲篇,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再表达对诸位远来一路辛苦的慰问;这才努力不着痕迹但实际处处破绽地随口一问:“你们一直在路上,估计消息闭塞,想来还没听说西川那边又出事儿了吧?”
在邺都,自己是连戍边都不给配铠甲的不可接触者;到了卢台,却成了节度使的故乡人、座上宾。龙晊当然愿意跟这个看上去善解人意的老表交交心!便诚实回答:“倒也听说了一些消息,说前次平蜀大功臣李严,被如今的西川节度使孟知祥给杀了。”
房知温压低声音,用更加诚恳的神态感慨:“咱们是老乡,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说些政治不正确的话!我跟孟知祥一样,都是节度使;可你看看人家,天高皇帝远、坐拥天府之国,想杀人就杀人。真羡慕他啊!”
龙晊赶紧提醒:“将军,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孟知祥那叫僭越,是要杀头的!”
房知温纠正,“拉倒吧!僭越又怎么了?皇甫晖还兵变呢,不一样高升刺史!”看龙晊神色黯淡下去,赶紧机智补刀,“不过,孟知祥的行为还真有可能算不得僭越——我听说,李严之所以被派去西川,就是陛下被他天天念叨‘有功当赏’给烦到了,这才想着借孟知祥之手杀人!“
看龙晊果然被最后这句话搞得神不守舍,房知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关心地问道:”老弟,你说朝廷为什么突然要对卢台换防?为什么又卡在这个节点,把你们这些银枪效节都调过来?为什么调你们这支最精锐的部队戍边,却故意不发铠甲?”
龙晊猛然抬头,面色煞白地看向房知温,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房知温见龙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暗示,便欲擒故纵,“老弟,我就是这么一说,纯粹猜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等龙晊神色刚刚好转,再泼上一盆冷水,“乌震将军的名声,众所周知!当初为了给自己老板成德节度使王熔报仇,即便张文礼下作到拿他妻儿为人质痛加折磨,他也没有动摇过,硬是坚持着完成了平定镇州的大战。”
龙晊下意识地喃喃道:“老板派这样的人来,不就是因为他能大义灭亲嘛!难道,只要卷进兵变,真的就一定会被清算吗?”
房知温图穷匕见,“老弟,你这话说的就太幼稚了。睁开眼看看你周围吧,兵变这事儿,永远都是成王败寇:汴州的张谏、滑州的于可洪,最终拿到的,那可都是冚家产的剧本;但皇甫晖呢?甚至,说一句政治不正确的话,当今陛下又如何?”
龙晊脖颈青筋暴露,一股热血奔涌上头,猛一拍案几,“将军说的对!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拼他娘的!”
就此,叛过乱的和想叛乱的一拍即合——龙晊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复活卡;房知温收获了主动性拉满的黑手套。
啥也别说了,干吧!
6.出师未捷身先死尽管乌震抵达卢台有几天了,但房知温一直找借口拖延,双方始终没有正式交接,乌震也就一直没能拿到象征兵权的印信。
三月壬申(廿一日),自觉胜券在握的房知温终于提出,“乌将军,您组织一下您的得力干将,咱们一起到东寨,由我主持开个会,看如何交接最有效率。”
彼时,卢台军按照唐军惯例,将部队一分为二,分别于御河两岸建造营寨,其中,东寨以步兵为主;西寨以骑兵为主。
乌震可是个正人君子,心里完全没有弯弯绕绕,闻听此言,当即满口答应。随后找来自己的副手、齐州防御使安审通,就准备赴约。谨小慎微的安审通略有担心地提醒:“老大,房知温可一直没将印信交给您,是不是他对咱们过来换防有什么想法啊?”
乌震微微皱眉:“这次只是正常的换防,又不是移镇,老房应该不会有啥想法!”
安审通强调:“话虽如此,但人心难测,万一房知温咬定就是移镇呢?不然怎么解释他一直不移交印信?”
乌震想了想,“这里虽然不是一线,但契丹骑兵偶尔也能打过来。我估计老房也是担心出意外,才拖延了时间。”
既然老大对自己的担心不以为然、既然这里终究还是唐军实控区、既然卢台部队根正苗红没有兵变的基因,安审通也就不再坚持。但,临行之际,他还是跟自己的部队千叮咛万嘱咐“咱们是戍边部队,要枕戈待旦、时刻做好防御契丹人无耻偷袭的准备,千万别心存侥幸、千万别疏忽大意!”交代好了,才带着亲兵卫队,陪乌震前往东寨。
见到乌震军中权柄最重的两个人都来了,房知温强忍着“好啊,可以一网打尽”的狂喜,将两人接进东寨。
乌震自己忠贞,以为其他人亦如是!哪知世事险恶,有房知温这样的至贱之人!所以他毫无戒心地踏进了房知温为他精心准备好的血色宴会。
房知温自己至贱,相信其他人亦如是!哪知人间正道,有乌震这样的坦荡君子!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向事前埋伏好的龙晊等人下达了屠杀令。
人呢,是真的无法想象出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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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地盘上有心算无意,房知温的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个屁!
作为最主要的目标,乌震被龙晊一众集火,饮恨当场。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襟。悲夫!
但这事儿却没能做得“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也许是乌震的亲兵卫队战力高超、也许是房知温的部署错漏百出,偷袭竟然演变成火拼。
所以,当房知温得意地做赢家MVP结算时,才惊讶地发现——卧槽,安审通呢?
这就看出来事前未做预演的坏处来——要对付的主要目标一共就两个,居然还跑掉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房知温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随后,无数念头争先恐后地涌进房知温的意识:安审通可是李嗣源的心腹、人家自己还有一大票精锐士卒、刚刚从自己布下的死局侥幸脱身……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跟自己媾和、只会用平叛为进阶之礼,向老板邀功请赏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7.为保性命 - 房知温果断跳反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晊手下过来报信,房知温才从梦游中惊醒,“经查,确信安审通已划船逃回西寨,现正动员士卒、沿河列阵呢。”
“嗯?沿河列阵,没第一时间渡河强攻?”房知温敏锐地发现了华点——安审通手里可是成建制的骑兵部队;渡船也早已备好;自己这边真正参与兵变的仅有银枪效节都的三千五百人,就算各个都是百战老兵,可连铠甲都没有,打闷棍不含糊,放到战场上就是增加经验值的韭菜啊!任何一个上过战场的将领都清楚这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但经验丰富的安审通偏偏没这么干,一定有什么思维盲区限制了他!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作为老油条,房知温是很有小聪明的,但一个老油条肯定是没有大智慧的——真有的话,根本就不屑于当老油条不是?
同样方寸大乱的龙晊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就没有兵变的命——上次虽然没捞到好处,可兵变毕竟成功了;这一次,好处就别想了,连兵变本身都没搞掂!走投无路,只能随手抓到什么,就玩命将一切押上去。而如今,能抓到的,也只有看上去因为压力过大而几近宕机的房知温了。
希望渺茫,可龙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抓住房知温,急切地表态:“救一下,队友救一下啊!”
房知温的第一反应,是一刀劈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合伙人——虽然他自己同样需要为跑了安审通负责……其实,作为领导者,房知温的责任更大;但在一个病态自我中心者眼中,从来都是“我能有什么错”?
可就在暴走前的一刹那,房知温猛地发现,刚刚汇报安审通动态的是龙晊的人、如今找自己求援的还是龙晊,难不成,自己卢台的手下都死绝了……哦,想起来了,现在干的是兵变,我压根就没敢让卢台士卒参与啊!大意了,要是这些人一起上,安审通哪有机会逃跑……呸呸呸,卢台士卒忠于朝廷,怎么会跟我闹兵变!
咦,等等……这么大的压力,连我这个导演都搞混了卢台士卒的阵营立场,一个出演二号反派的外人肯定更加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对,安审通之所以在手握巨大优势的情况下选择隔岸观望,就是因为太过谨慎,不愿意还没搞清楚我方虚实就贸然出击;对,在他眼中,我方也许根本就不只是龙晊手下那三千五百人,也许整个东寨的步兵全都想搞事情,甚至,西寨那些卢台骑兵也都是隐患。
房知温一把抓住龙晊的手,高喊:“稳住,我们能赢!”闻言,龙晊当即判断房知温已经吓傻了……要不,就是自己幻听了。房知温见自己成功用暴论驱散了龙晊所剩不多的智商,连忙趁热打铁,“老弟,怕什么?这里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兵,你看安审通就不敢渡河来打咱们不是!你想想,在对岸,乌震带来的人马还没我的卢台骑兵多。我现在就过去召集骑兵,加上咱们东寨的大队人马,安审通必败无疑!”
骤然之间的大喜大悲一下子就让龙晊的智商变成负数,刚来得及说半句“将军英明……”就被担心龙晊想清爽的房知温打断话头,“机不可失、事不宜迟!我得马上渡河;晚了,那些骑兵就被安审通拿下了!”龙晊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来人,快给房将军把马牵过来!”
看着房知温走得潇潇洒洒、策马扬鞭,几个心腹犹犹豫豫地凑过来,小声询问:“龙老大,你说这个房知温可靠不?当初皇甫晖起事时,可是一直攥着赵在礼不撒手啊!”
龙晊只觉得一记闷棍砸在脸上,但房知温走得太快,已经追之不及,只好安慰道:“老房肯定可靠啊!这两天相处下来,你还看不出来吗?再说,皇甫晖是攥着赵在礼不放,可李嗣源一进邺都,只要谈好了,不照样放走了嘛!”
心腹不再反驳,只是低声嘀咕,“李嗣源啥名声?房知温又是啥素质?能一样吗?”
8.心狠手辣 - 乱党秒变戡乱功臣龙晊心腹的担忧显然并非无的放矢!
判断事情发展,可能需要元认知+大量真实信息;但判断一个人的品行?只要简单的接触,就能下一个不离谱的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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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龙晊对事态发展的控制力,已经随着房知温“白龙马,蹄朝西”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房知温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策马狂奔、登舟渡河,总算来到了安审通的身边。
当然,能活着见到安审通,只是他狡诈计划的第一步——龙晊这些叛军可以被他忽悠;东寨的步兵可能被他蒙蔽;但,作为亲身参与者、同样侥幸脱身的安审通是不可能被忽悠、被蒙蔽,甚至,天然的立场决定了:安审通的优先选择更应该是直接拿下房知温,然后上报朝廷。
还是那句话,房知温只是坏,但不蠢!甚至,他还很有急智,以及一个病态自我中心者特有的、对人性幽暗面的敏锐感知与把握。早在房知温决定与龙晊切割的那一瞬间,一个冒险但符合逻辑的方案就已经隐约露头;而在登上渡船、基本脱离陷阱的那一刻起,有闲暇琢磨的房知温便开始认真捋顺思路、反复审视方案。当小船抵达彼岸之际,一整套剖析利害、煽动情绪的谈判话术已经基本成型。房知温自信有八成把握能说服安审通——毕竟,一个谨慎到极点的人,在“一半可能拿到一千万,但一半可能空手而归” PK “直接拿走五百万”时,极大可能会选择后者!
如同预想的一样,刚一上岸,唐军就抓住房知温,缴械之后,押到了安审通面前。一见面,房知温抢先发难,“安将军,你身为乌震将军的副手,自己的主将战死,按后唐律例,该当何罪 ?”不等安审通回答,房知温挥出第二刀,“乌将军死后,你就是卢台军镇的实际话事人。如今,在你的辖区出现兵变,按律,又应当如何治罪?”
安审通冷笑道:”房将军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无论律法如何,兵变受害者都不必治罪,而组织者十恶不赦!这种常识,想必将军是清楚的。“
房知温狡黠地笑了,”朝廷远在天边,兵乱近在眼前。安将军凭什么能让朝廷相信你是受害者而非组织者呢?你看对岸,要么,是帝国精锐银枪效节都——那些可都是视杀人如儿戏的兵痞;要么,是长期驻守卢台的百战老兵——对地利了如指掌。现在兵变未果,为了活命,他们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亡命徒!偏偏,这些亡命徒还真有资格、有实力干出些大事来!
“你也是老将了,不会真的以为凭借西寨的骑兵优势,就能够一举荡平东寨吧?”
安审通不屑地嘲讽道:”你也是老将了,不会以为自己那点儿步兵真的能经得起我骑兵的冲锋?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房知温答道:”人数相当,甚至骑兵略少的情况下,步兵当然没有赢的可能。但是,安将军,你也应该清楚,骑兵击败和击溃步兵,可是两码事儿!对您而言,仅仅击败,有意义吗?可要是想击溃乃至收割东寨的步兵,最起码的兵力得有多少?“随后凑上来,意味深长地低语,”眼下,跟您一起来换防的嫡系骑兵有多少?划归在卢台军镇旗下的骑兵又有多少?我想您是清楚的;但卢台骑兵能不能像您的嫡系那样如臂使指,我想您是不清楚的——您用不着急着否认,要是真的有把握,在我过来之前,您着西寨骑兵,就应该已经渡河东击了!“
注意到安审通握刀的手背上青筋跳了跳,房知温知道自己赌对了,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说道:”以我看,您现在要是挥军东进,必然受到东寨的顽强抵抗,一边是没有退路背水一战,一边是顾虑重重人心不一。我想,安将军恐怕也不见得有多乐观?
“就算我退一步,将军凭借骑兵优势取得胜利,叛军能否被一举全歼?一旦他们决定逃跑,您的部下如何能找到那些对此地了如指掌的地头蛇?如此,逃掉的叛军如何剿灭?
“我不妨再退一步,就算叛军决定以死抗争,一个也不跑,您还成功平叛,那我问你,您的损失会有多少?已经不成建制的卢台军镇是否还有资格继续存在?
“再退一步,平叛成功,将军必然会失去大部嫡系部队,到那时,就算卢台军镇建制还在,将军您本人又凭什么站住脚跟呢?”
这些,当然都是安审通一直担心的,自己嫡系部队战斗力的、忠诚度当然都不用担心;但眼下形势错综复杂,除了嫡系,安审通并不清楚原本卢台骑兵到底立场如何?一旦动起手来,他们是听从指挥自证清白?是作壁上观浑水摸鱼?还是反戈一击搏出位?自己完全心中没底啊!否则,何必只列阵,不出战呢?
安审通强压下心中对房知温的厌恶,答道:”皇帝宽仁之名天下皆知。卢台士卒没有参与叛乱,自然不需担心自己遭受你的牵连!“
房知温微微一囧,随即道:”如果将军愿意将胜败寄予士卒身上,那我祝将军好运!不过,如果将军不想冒险,我倒十分乐意为将军分忧。
“如果将军与我联名,那西寨骑兵自然心安,您就不必担心变生肘腋,可以戮力向前;如果将军与我联名,那东寨的卢台步兵就能置身于兵乱之外,甚至乐于一同平叛。如此,咱们的对手就只有龙晊那三千五百人——他们再勇猛,没有铠甲、人少势孤,覆灭不问可知!“
当安审通听到”咱们“一词时,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但房知温使的是阳谋——只要安审通不想冒险,这就是最好的方案;反之,当众杀了房知温,卢台士卒必然不安,一旦哗变,安审通那点儿骑兵实在难言必胜!
因为谨慎,安审通能平安从鸿门宴脱身;同样因为谨慎,安审通无法拒绝房知温联名平叛的方案!
盈亏同源啊!
——车库中的平行宇宙
不考量品行的话,房知温在智商这个维度,还是在线的!随着”乱军必诛、余者无罪“、”银枪效节都先叛邺都、再叛卢台,十恶不赦!卢台军尽忠讨贼,当奋勇杀敌!“、”平叛杀贼,当赏尽赏!“之类极具辨识度与煽动性的口号有组织地从西寨传来,原本还首鼠两端的东寨卢台士卒知机地开启”忠臣护主“模式,向还心存幻想的龙晊一众举起了屠刀。
正如房知温之前预料的那样,一旦联名平叛,局面直接一边倒——龙晊等人心胆俱裂,拖着血光,冲南方的来路败退而去。
依着房知温的想法,这时候应该快马加鞭,一举荡平全部乱军。但安审通哪里敢完全信任这个不久之前还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无耻小人,严令士卒相互监督、彼此制衡,远远坠着乱军即可——反正己方是骑兵,就算让龙晊先起跑,一脚油门也能轻易追及。
看到安审通如此谨慎,房知温彻底断了再赌一次的念头,老老实实跟着平叛;看到安审通治军严整,乱军清楚无力对抗,只好躲进卢台周围沼泽湿地去也——天色已晚,在这里,骑兵是完全施展不开的。
有了卢台士卒做向导,安审通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将部队四散撒开,等到转天太阳升起,这才在统一指挥下,合力收网!至此,大部叛军被当场格杀;少量漏网之鱼实在无法摸清地形,只能回到唯一熟悉的地方——搞叛乱的东寨。
只是,当疲惫不堪的乱军好不容易返回营寨,却绝望地发现,安审通”预判了你的预判“,已经将营寨付之一炬。
看着已成灰烬的营寨,原本希望凭借工事再殊死一搏的乱军也认命了,既然想不出正面对抗骑兵冲锋的方法,彻底断了武装对抗念头的乱军只能四散奔逃,各凭天命了!
不愧是最为精锐的银抢效节都,面对数量劣势、铠甲欠奉、地利不熟这诸多困境,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利用时间、地利,一直拖到再也找不到任何机会,才真正溃散。再精锐的战力,一旦不成建制,也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大多数都被抓出来杀掉,”得免者什无一二“——这样一支队伍,如果拿来抵御外侮,该有多好!惜哉!
卢台之乱,就此终结!
敲黑板,划重点在没有绝对强势方的多头博弈中,往往的确存在一个违反直觉的常识,即:极端的人赢得博弈。
往者已逝,来者可期。前人的智慧,可供正创造历史的诸君参考。——车库中的平行宇宙
再进一步,鼓捣出“人至贱则无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房知温不就用亲身经历给心存善良的人好好上了一课!
啥,你说现实生活中也没见到类似的场景啊!那不妨回想一下排队:
如果老幼病残插队,出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道德考量,包括你在内整支队伍多半会欣然同意。
如果一个正常人贸然插队,那除了直接受害者会反对,以你为代表的其他人往往会在“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心态下选择无视,从而纵容破坏规则者获利。
三.眉批A.【卢台】当打开地图,今日之芦台依旧水网纵横,七里海国家湿地公园便坐落于此。
以此逆推,即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同一片土地难以千年保持不变;但,可以想见,尚未经历工业化开发的卢台多半沼泽遍地、湿地处处。这种环境,如果没有熟悉地利的本地人带路,陌生人就算不是寸步难行,至少也是举步维艰!
四. 参考资料:司马光【资治通鉴】
欧阳修【新五代史】
薛居正【旧五代史】
胡三省【通鉴音注】
藩镇之乱的谢幕 | 资治通鉴的平行宇宙(https://mp.weixin.qq.com/s/P0b4-MywCdr-sFJSlso_uw?token=1745709813&lang=zh_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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