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身体欠佳，先是重感冒，接着又摔了一跤。妈妈听闻后心急如焚，赶忙安排好家中事务回去探望。

外婆虚弱却仍微笑着安慰妈妈，让她别担心，还打趣说自己年纪大了，生死看淡。妈妈忍不住落泪，我忙安慰外婆能长命百岁，可外婆却叹息着说，活到一百岁会拖累大舅妈。

外婆家与我家同城，距离不远。但爸爸是甩手掌柜，家中大小事务全靠妈妈。妈妈很少在外婆家过夜，记忆中，不管多晚她都要带我回家，只因要操持家务和照顾奶奶。奶奶身体看似比妈妈还好，胃口颇佳，却在爸爸面前装病，我忍不住戳穿，还被爸爸斥责没规矩。妈妈总是息事宁人，默默收拾一切。

这次外婆摔得严重，妈妈要回去，爸爸却烦躁不已，抱怨没人做饭、照顾奶奶。我怼爸爸，他却骂我不孝，被妈妈教坏。妈妈买好、做好两天的菜，贴上便签放冰箱，好说歹说爸爸才放行。

外婆对妈妈极为疼爱，大舅和大舅妈也对妈妈很好。大舅木工手艺精湛，大舅妈曾跟着大舅一起挣钱，后来开超市，两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外婆与大舅妈相处融洽，从未红过脸。

印象里，妈妈回外婆家总跟外婆因爸爸的事斗嘴。爸爸挣钱少、花销大，还不管家。外婆贴补妈妈，也会数落她，妈妈嫌外婆烦。后来外婆的话变成了唠叨与担心，她心疼妈妈在婚姻里受苦。

大舅对大舅妈极好，挣了钱先给大舅妈买东西。大舅妈把家里照顾得无微不至，外婆也感激她。妈妈看着外婆和大舅妈亲如母女，既嫉妒又愧疚。四十岁后，妈妈变得沉默，不再与爸爸争吵，也不在爸爸面前诉苦。

外婆说妈妈聪明，却在婚姻里吃亏，看不上爸爸和奶奶一家。爸爸知道外婆不喜欢他，很少陪妈妈回娘家。这次外婆摔得重，他也没去探望。

妈妈在外婆家，爸爸电话不断，一会儿问奶奶的药，一会儿问衣服，还埋怨妈妈不回去做饭，丝毫不关心外婆。电话声吵醒外婆，妈妈一气之下拉黑了爸爸。

爸爸又把电话打到我这，还撂下狠话。隔天，大舅妈和外婆催妈妈回去，大舅妈还把妈妈孝敬外婆的钱塞回来，又多添了三千块。

回到家，爸爸摆出训斥妈妈的架势，妈妈头一回没让步，提出离婚。爸爸愣住后叫嚷着去办手续，奶奶也在一旁拱火。妈妈心意已决，拉着爸爸去了民政局。

之后一个月，我劝爸爸低头，他本有松动，却又被奶奶鼓动，再次强硬起来。妈妈说她本打算闭眼过一辈子，可爸爸对外婆的冷漠让她寒心，看清了爸爸的无情。一个月后，妈妈拿到离婚证，搬了出去。

两年后外婆过世，妈妈说伺候了妈妈两年，减轻了大舅妈负担。这期间，爸爸常来求妈妈回头，他已憔悴不堪，妈妈却不再心软。在婚姻里觉醒的她，决然不会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