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四方面军电台破密回忆录1宋侃夫和战友蔡威来到鄂豫皖苏区

漫步岁月静好 2024-12-26 15:49:19

一、重操旧业,在中央特科学习无线电

1930年,宋侃夫在上海法南区委工作 ,大约在四、五月份,中央通过江南省委派陈寿昌同志 找宋侃夫谈话,要宋侃夫到中央特科 工作,原因是宋侃夫曾学过点电机专业。宋侃夫说:“我都丢光了。” 陈寿昌同志说:“你有基础,可以边学边干嘛。”

宋侃夫是在1925年的五卅运动中,参加共青团后又转党的。参加革命后一直在地下做学生青年和工人的工作,对于在学校时学过的电机知识都已荒废了,真是没有想到,早已丢掉的专业,又要捡回来。既然组织已经决定了,党的需要就是宋侃夫的需要,宋侃夫只好再从头学起。过去整天在群众中活动,东奔西跑,现在非常安定,深居简出,来往人员很少,一心一意埋头技术学习,完全摆脱了群众工作中那种纷繁忙乱的复杂状况,也增加了安全感。客观环境的突然变化,开始宋侃夫还很不习惯,久而久之,也感到了这一变化给宋侃夫带来的好处。由于斗争形势的发展,宋侃夫知道在白区学习的时间不会太长,为了尽快掌握技术,能够独立工作,以应付斗争的需要,宋侃夫必须抓紧时间学习。

和宋侃夫在一起的还有湘鄂西派来的两个年轻同志(一个是广东人,姓名忘记了,一个姓周,当时只十七八岁),他们先在沪东华德路租了一间房子。宋侃夫的任务是帮助他们学习,负责三人的组织生活和衣食住行。

不久,陈寿昌同志派翁英同志为宋侃夫他们讲授无线电和电机工程的一般基础知识,他还给宋侃夫一本无线电课本和英文的袖珍本《业余无线电学》要宋侃夫他们学习。

宋侃夫他们从组装三个电子管的收音机开始,然后四管、五管,同时宋侃夫还要学报务,学普通电码 。伍云甫、王子纲同志又先后用手键教宋侃夫他们收抄练习。

那时年轻,手巧眼明,学得非常顺利,两个多月后,宋侃夫就可以每分钟收英文一百二十个字母,阿拉伯数字则可达到八十到一百个。

宋侃夫曾用自己安装的十五瓦功能的发报机,为附近上海地区我党的地下电台做试验性的通报。当第一次叫通时,宋侃夫他们兴奋异常。后来和宋侃夫联系的还有吴永康同志(1937年在西路军阵亡牺牲),吴永康在北四川路开了个电器行,宋侃夫他们需要的设备、器材、元件,大多数是他送来的。为了避免外界的怀疑,不能在一个地方久住。不久,宋侃夫他们般到沪西小沙沟路和康脑脱路交界的地方,此时湘鄂西来的两个年轻同志已经回原地去了,组织上又派来两个同志,一个是湘鄂赣来的,姓王(此人,后来发现他常到舞厅去玩,组织上不放心,将他调走了),一个已经忘记了姓名。

突然,有一天陈寿昌同志闯了进来,他脸色阴沉,神情严肃,进门后就从衣袋中掏出一卷钞票,往桌上一放,对宋侃夫说:“小宋,现在外面很紧张,除了到街上老虎灶打点开水外,从现在起,不要往外面跑,在小饭铺包饭吃,让他们按时给你们送。”又说:“估计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不可能找你们联系,翁英和伍、王两位同志也不可能到你们这里来了,你们自己学吧。”

事后宋侃夫才知道是中央特科主要负责人书记顾顺章叛变了。虽然顾顺章不知道宋侃夫他们这一帮无线电学习班人员的地址,但此人很精,对党中央情况非常熟悉,因此宋侃夫他们要格外小心。两三个月后,陈寿昌同志才再来和宋侃夫联系,并对宋侃夫说:“翁英已去中央苏区。”

不久,王子纲同志也和宋侃夫取得了联系。又不久,中央派乐少华同志接替陈寿昌同志领导宋侃夫他们的无线电学习班。乐少华是外行,因此业务上宋侃夫不仅要自学,而且还要教别的同志学习。在上海小沙沟路住的太久了,宋侃夫他们只好又搬回原来的地方。这时,那两个同志也走了,组织上又派来徐以新同志和宋侃夫同住。经过观察了解,宋侃夫的房东是个流氓头子,拉帮结伙,人员来往更是复杂,同国民党官方也有联系。

他经常到宋侃夫他们的房间串门,宋侃夫他们对他十分戒备警惕,不再搞发报的东西。总之,一切文件以及任何能引起他怀疑的东西都不在家里存放。宋侃夫他们两人只有一把钥匙,任何一个人出门,总是把钥匙交给老板娘,以示宋侃夫对他的信任,也表示宋侃夫他们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将近一年的学习,宋侃夫他们已基本上掌握了无线电通讯基本技术。这时,红军的革命战争发展的很快,宋侃夫预感到新的战斗任务正在等待宋侃夫他们。

果然不出宋侃夫所料,1931年9月,乐少华同志向宋侃夫们传达了中央的决定:“在中央搞无线电通讯的一些同志,要进入苏区,宋侃夫和徐以新同志到鄂豫皖去。”并要求宋侃夫他们在动身之前记好四套密码。

为了避免进入苏区时发生意外,密码不能写在纸上带去,要背熟记在心里,到苏区后再默写出来。要宋侃夫记住的是三套:同中央苏区、湘鄂西苏区、赣东北苏区联系的密码。要徐以新记住的是与上海中央联系的密码。并告诉宋侃夫他们这个任务是由当时中央特科负责人黄平制定并指定要宋侃夫们去完成的。当宋侃夫他们把密码背熟后,就准备离开上海进入苏区。二、进入苏区宋侃夫和徐以新是一路的,宋侃夫和徐以新虽然同岁,但宋侃夫显得大一点,于是决定路上以兄弟相称,宋侃夫为兄,徐以新为弟。行前,组织上向宋侃夫他们交代了沿途所住的旅馆和路上所用的化名,并告诉宋侃夫,在约定的时间、地点自有交通来接宋侃夫他们。

再有,此次进入苏区的不只你们二人,路上如果碰见其他人,即便认识,也不要打招呼。宋侃夫乘车经南京走陇海路到开封,当晚住进组织上为宋侃夫他们指定的旅店内。

那时,旅客的名字都写在账房间的黑板上。果然,当晚按约定的时间交通和宋侃夫他们接了头,并已为宋侃夫买好去信阳的车票,叮嘱宋侃夫在鄂州换车时,到什么地方去吃饭,这时不会有人来接头,但会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

到信阳后,住哪家旅店,用什么化名,在什么时间去一个卖纸烟的小铺子,用约定的暗语去买烟,会有人同宋侃夫他们接头。宋侃夫到信阳,待住进旅店后,天色已经很暗了,徐以新急忙找到那家小铺,由于接头时间已过,小铺已经上板关门了。关系接不上,宋侃夫很着急,只好再住一个晚上。

但那时每晚都要查店,于是宋侃夫他们谎称去武汉路过此地,徐以新突然生病,只好在此地下车为徐以新看病,桌上还放了几个药瓶,就这样骗过了查店的。第二天再按规定时间到小铺接上了头,与宋侃夫接头的同志要宋侃夫他们明天去天主堂医院去拿药,然后到另一个房间,有交通在那里等宋侃夫他们。

第二天,宋侃夫他们在天主堂医院找到了交通,当即改装,宋侃夫扮成小商贩,交通挑着担子在前面带路。出了信阳西门后 ,他告诉宋侃夫他们:“城外有几道岗哨,你们不要四处张望,对付盘问,不要惊慌。”走了将近大半天,他又告诉宋侃夫:“前面是国民党民团的一个寨子,你们不要理他,我们和他们有过协定,如果他们抓了红军的人,我们就血洗他们的寨子。”

果然,走到寨子前,他们喊宋侃夫他们“老共”,可是并不管宋侃夫和交通一行。天色越来越暗,下起了毛毛细雨,田埂狭窄,泥泞不堪,一路上跌跌撞撞,浑身溅满泥浆。

宋侃夫这个一直在城里长大,过惯城市生活的学生,几乎无法走这样的乡村小路,宋侃夫只好在冬水田里行走。这时由另一个交通员带路,从路上又走来几个人,宋侃夫和他们会合在一起后又继续赶路。

夜幕降临,宋侃夫眼睛又不好,人家早就到了宿营地,宋侃夫才慢慢地摸进村里。到了老乡家,这才相互做了介绍,其中有成仿吾同志,任炳煌同志,还有一个姓戴,一个已忘记了姓名。同志相见,分外高兴。交通员告诉宋侃夫他们,这里已是游击区,房东非常热情地款待了宋侃夫们,有酒有肉,

成仿吾同志酒兴很浓,兴致极高,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大家为宋侃夫他们开始的新生活而干杯。当晚就睡在牛棚里面,身下铺的虽然是稻草,身上盖的虽然是草帘,但心里塌实,睡得很香。第二天,雨还在下,路极难走,可兴致很高。当晚到达罗山宣化店,在县苏维埃留宿。第三天,宋侃夫他们继续上路,县里的同志要宋侃夫他们骑马,宋侃夫从来没有骑过马,不敢骑,其他同志也不骑,仍然结伴步行。这里距离新集(鄂豫皖苏区中央分局所在地)还有一百里路,当天行军五十里,在过界河又住了一夜。两天来由于在雨中的泥泞小道上赶路,宋侃夫的两条腿已是寸步难移了。

同志们决定把宋侃夫留下,他们五人先走。没想到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宋侃夫竟然一个人落在后面。第二天当他们出发以后,宋侃夫觉得很不是滋味。于是宋侃夫对那两只不听用的腿进行按摩,活动筋骨,慢慢觉得腿脚可以勉强行动了,宋侃夫决定继续赶路。

此时,身体虽感十分疲劳,但心情异常激动。沿路看到的是少先队的岗哨,听到的是劳动妇女的歌声,老人和孩子们的笑声,精神怎不为之一振?两腿顿感轻快得多了。经过沿途老乡的指点,肯定在晚饭前就可以赶到目的地——新集。当宋侃夫进入苏区的腹地后,再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了。走了十几里路之后,爬上一座小山,山梁上有三个手持红缨枪的妇女在放哨,她们笑着对宋侃夫说:“同志弟坐下歇会儿吧。”看了宋侃夫的路条后,她们给宋侃夫倒茶,问长问短,十分热情,看到宋侃夫穿的鞋子太大,帮宋侃夫在鞋子上缝了两根带子,当宋侃夫拿铜板给她们表示谢意时,她们却哈哈大笑觉得十分奇怪。反而以警惕的目光盘问宋侃夫是从哪里来的。

宋侃夫说是从上海,她们说:“上海?是中央来的?”宋侃夫说是的。她们不但放了心,而且更加热情,一再要把宋侃夫送到新集,宋侃夫婉言谢绝了。但无论如何要宋侃夫装点干粮,并把宋侃夫的上衣扣子重新钉好,给宋侃夫削了一根柴棍做为手杖,一再叮嘱宋侃夫:“好走。”对待一个路人如此体贴入微,顿时一股欢快炙热的暖流浸透了宋侃夫的全身。宋侃夫想,今后宋侃夫就将生活在这样的“同志爱”当中,这是真正的幸福啊。

午后,宋侃夫一个人沿着山腰上的羊肠小道独自行走了三十多里路,并不觉得孤单,而“同志弟”这一新的充满阶级友爱之情的称呼,一直萦绕在宋侃夫的耳际。进入苏区的第一天,就使宋侃夫激动不已。这时路上走来一群年轻人,他们唱着少年先锋队队歌:“曙光就在前头”,更加使宋侃夫憧憬着未来的新生活,尽管它是艰苦的、险恶的,但也是幸福的、愉快的,因为“曙光就在前头”。在天色将黑的时候,宋侃夫终于赶到了新集(即现在的新县)。新集原是地主民团的土寨子,寨墙已经坍塌,墙基还在,有红军站岗,问明宋侃夫的身份后,就领宋侃夫到中央分局。在分局见到了先到的五个同志,他们让宋侃夫和一位姓蔡的秘书长接了头,宋侃夫把中央密写的介绍信交给蔡后,他热情地接待了宋侃夫,随后带宋侃夫去吃了晚饭。

饭后,安排宋侃夫和徐以新同志到对面的鄂豫皖中央分局军委机关住下。在鄂豫皖中央分局军委宋侃夫见到了从徐州、蚌埠、六安先期进入鄂豫皖苏区的蔡威同志、王子纲同志。在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旧友重逢,怎不令人激动呢?宋侃夫他们彼此交谈进入苏区的个人见闻,越谈越兴奋。是啊,新的人群,新的人与人的关系,一句话,新人新事是那样的吸引宋侃夫、蔡威,看来宋侃夫他们都开始热爱上这块土地了。

(本文选自宋侃夫同志回忆录,宋侃夫同志在上海工作期间被中央派往中央特科学习无线电,学成之后被中央派往鄂豫皖苏区,和王子纲,蔡威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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