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粮荒。——编者。
无奈?
古历格说话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张嘴就说:“自古以来,皇上即为天子,金口玉牙说啥算啥,方能保江山永固百姓无虞。
如今皇上暗弱,国将不国,任凭麻呦践踏,必将后患无穷。
如此说来,我还真有必要见一见皇上。
劝慰皇上振作起来,号令三军,驱逐倭寇,医好战争的疮痍,恢复大清之帝祚。”
齐默特色木丕勒感慨地说:“难得老先生如此执著,本王深受感动,谨资助铜钱三千,权作盘缠,只希望先生见机行事。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古历格在齐王府住了一宿,翌日早起,顶着寒风便上路而行。
晓行夜宿,不消两日,早早地进了新京城,找个离皇宫比较近的馆驿住下。
兄弟二人向茶房要了一壶白开水和两个二大碗,从包袱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苞米面大饼子和咸菜条子,就吃了起来。
苞米面大饼子已经干燥得皲裂了,上面长了绿苔,掰下一小块儿,黏丝拽出挺老长。
古历格上了年纪,牙口不大好,就放到白开水里蘸一蘸,再放到嘴里嚼,也嚼得有滋有味。
店小二进屋来看见兄弟二人吃这样的干粮,就说:“哎哟,客官,您这大饼子发了霉了,不能再吃了。
看二位的打扮是蒙地来的,咱们厨房里今晚上炖的羊肉,蒸的馒头,正合蒙古人口味,我给二位送些过来?”
阿司都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钱呐?”
“瞧您说的,‘要钱’多难听呀?您要是吃着可口,赏几个元宝就得了呗!”
阿司都又说:“长年在草原上放牛放羊,牛羊肉都吃够了,打个饱嗝儿都是膻味儿,现在一闻到那种膻味就饱了。啥也没有这大饼子好吃呀!”
“可是您的大饼子都馊巴了,变质了,不能吃了。”
古历格咽下一口大饼子,说:“再馊巴它也是粮食啊!粮食是宝中之宝。从春种到秋,汗珠子掉地上摔成八瓣,那么容易呢?哪能说扔就扔了呢?”
店小二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客官说的是。客官有所不知,我这店里也是最后一顿馒头和羊肉了。
上面传下话来说,白面和猪牛羊肉都要送到前线去,给日本帝国的将士们吃,今后我们只能吃橡子面蒸的‘满州馒头’,只能喝豆饼渣掺糠和杂谷的‘协和粥’了。
这一顿您要是不吃,就再也吃不着了。”
“哦,好一个‘满州馒头’、‘协和粥’!”古历格似乎恍然大悟,“满州国缺粮竟至于此,怪不得乡下已经开始抢粮了呢!”
“你说什么?”
店小二诧异道,“我还以为只是城里缺粮,汉奸走狗们制造的恐慌呢,原来乡下也抢粮了,这不完蛋了吗?
朗朗乾坤,皇皇满州,已经被败坏到这步田地!
乡下缺粮还可以采些草籽野菜,这城里要是断了粮可叫人怎么活呀?
唉,草菅人命啊!”店小二拍着大腿连摇头带跺脚地走了出去。